作者:云殇
“Rider大人。”
听见自己被呼唤,Rider转过头来。两名人造人,正用不含感情的眼瞳盯着自己和自己扛着的少年。
“Caster大人正在寻找脱逃的人造人。您有什么线索么?”
“没有。”
以零点几秒的速度,做出了连思考的迹象都没有的回答。
人造人虽然向被扛着的少年投去一瞥,但还是留下一句“是么”之后转身离开了。
“你们也要加油呀~”
Rider怀着感谢,向着离去的人造人们挥手道别。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Caster如果在追赶这名人造人,那就更加难以救他了。他要想和某人商量,但Saber从不和自己说话,所以不知道性格如何;Lancer从不关心人造人那种东西————换句话说,他大概既不会来追赶,也不会伸出援手吧————Berserker则是免谈。
这么一来,可以依靠的Servant只剩下一个。Rider来到喀戎的房间,敲了敲门通告自己的来访。
第十四章 贞德对天阳的疑惑
“Archer。我是Rider,房间里有人么?”
“Rider?不,一个人都没有。”
那就好,Rider说着打开了门。看见他肩上扛着的男子,Archer立刻就察觉到了什么,带领二人来到床边。
“这是Caster在追赶的人造人吧。”
“我觉得是……”
Rider把人造人放在床上,暂时剥下了自己的披风。用体贴的Archer递来的毛巾擦拭那肮脏的身体后,为他披上了借来的长袍。男子表情充满痛苦,呼吸略显急促。
“Archer。你很了解医术吧?替他诊察一下啊。”
“明白了。”
黑Archer·喀戎既是被诸神授予种种智慧的半人马一族首屈一指的贤者,又是教育了赫拉克勒斯和伊阿宋等希腊英雄们的老师。
他所教授的人物中,也有那被后世甚至称为医神的阿斯克勒庇俄斯。当然,他对于医术也是非常精通。
Archer拿起昏迷的他的手,把了把脉,然后将手贴在心脏上。他用作为弓兵(Archer)千锤百炼的眼睛,详尽地观察人造人的身体。
“看样子是魔术回路险些暴走。由于破坏那道玻璃时行使了魔术,我想,也许是剩余魔力在血管内发生了暴动……再加上,还有另一个单纯的理由,那就是过劳……”
“过劳?”
“恐怕,他生来连一次都没行走过。连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今天都还是头一次吧。”
“这样啊……他是刚刚降生的婴儿么。”
本来,人造人(homunculus)是从被铸造的瞬间起就能活动的生命。如果是被完美制造的人造人,是不会由于寿命而死亡的。但是,或许是由于诞生本身出现了扭曲,人造人通常会有许多肉体方面的缺陷。
恐怕,这名人造人天生就肉体虚弱吧。大概因为他是作为供给用被生产出来,而不是战斗用。尽管他拥有一级品的魔术回路,却没有能将之活用的身躯。
如果行使魔术,即使回路能够承受,肉体也承受不了。
“只要不用的话,就没问题了吧?”
“应该是的。只是……即使如此,想要认真地活下去是非常困难的。恐怕只能保住三年的生命。”
房间被沉默包围。三年,面对这过于残酷的声音,连Rider都垂下了肩膀。过了一会儿,Rider开口打破了拘谨。
“……弄脏了你的床呢,非常对不起。”
“没关系。……不过,我问个问题。你为什么想要救他呢?”
听了Archer的询问,Rider毫不犹豫地作出了回答。
“因为我想救他。”
他的话中,没有任何气势。只是因为想救而去救。简单而理所当然。正因为如此,这是除了Rider以外的人难以做到的行为。
“Caster好像在追他啊?”
“啊哈哈,谁管他啊”
他笑着把双手举向空中。Archer尽管叹了一口气,不过却也认为他的判断一定是正确的。确实,在战场上取胜是很重要,但现状并没有陷入会连英灵的本分都忘记的窘境。拯救他、放过他,这点事应该是被允许而且该做的吧。
“……我稍微离开这房间一下。应该不会有人来,就算有人敲门,也不要回应。”
“多谢。那么,让我暂时待一会儿吧。”
正要离开房间之前,Archer突然向Rider问话道:
“你,想把责任承担到最后么?”
被这么询问的Rider,向着睡在床上的人造人投去视线。他回想起方才肩上身体的重量,轻得令人绝望。颤抖着护着头的双臂细如枯木。连行走都没有把握的、那份与生俱来的脆弱。
即使顺利从这座城塞中脱离,能不能活下去都很难说。负起责任,就意味着要对他的人生负起责任。但遗憾的是,自己无法陪伴他三年。即使想陪伴,圣杯大战也不会持续那么长时间。那么,到底要救他到何种地步——才能回应自己那“想要救助”的愿望呢?
Rider不知道。不知道的时候就应该随心所欲,这点自己早已决定。要保护他,帮助他满足他的意志。
“我会帮助他直到自己认可为止。我不会抛弃他的。”
Archer一离开房间,Rider就把手贴在人造人额头上,低声说道:
“起来吧。你早就醒了吧?”
听了这话,人造人睁开眼睛,摇摇晃晃地立起上半身,用摇曳着不安的眼瞳凝视着Rider。真像个无处可逃的小动物,Rider想道。
“呀!”
Rider首先试着打了个招呼,但得到的只是沉默。
“那个……啊……”
“————”
“算了,该说些什么好呢……嗯——……”
“————”
Rider歪起头。这种时候,该怎么说才能让他知道自己是伙伴呢?踌躇片刻后,Rider双手环抱起人造人的头,将头搂向胸口。Rider保持着这种状态说道:
“这样你懂了吗?这里没有会伤害你的家伙。为了实现你的愿望,我现在才在这里。”
“……?”
不明白。Rider在说什么,人造人无法理解。并不是无法理解言语,而是无法理解Rider的意志。
“说说你的愿望吧。”
Rider在他耳边如此低语道。人造人开始思考。愿望、愿望、愿望————说到底,自己有把愿望化为言语的权利么?
自己没有任何力量,没有半点财物,没有一切沉积的历史。只不过是供给魔力的装置罢了————但自己连这个任务,都放弃了。
但是,那样的他,还是有一个和自己身份不相称的欲求。那是他藏于身体里的愿望,是梦想。他从没想过能够实现。不过,只是说说应该没问题吧,他这样判断到。
张开嘴。使用至今几乎没有使用过的发声器官。尽管那是伴随着痛苦的作业,他还是勉强说出了“愿望”。
“请救、救我。”
听到这个愿望的Rider,用轻快的语调回答道:
“知道了。我会救你的”
真是间不容发的速度,甚至让人怀疑他有没有经过思考。难以置信,人造人怀着这样的想法看着Rider的脸庞。Rider露出毫无顾忌的笑容。
“你说了‘请救救我’吧?我听见了。别看我这样,我也是个英灵啊。我想无论如何都会救你的。”
他会、救自己么?他会实现自己的愿望么?可以相信他么?————不,不是这样。自己想要相信他,人造人祈愿着。
对这名人造人而言,最先邂逅的是“黑”Rider————天衣无缝的勇士、阿斯托尔福这件事,到底是有多么幸运啊。
Rider挺起胸膛说道:
“好了好了,应该怎么做才能救你,首先我们一起来考虑一下吧。啊啊,千万不要想全都交给我一个人比较好哟。毕竟在缺乏思考判断力这方面,没有人比得上我阿斯托尔福了!”
人造人睁大了眼睛,接受了Rider的话语。他那连去怀疑他是否可靠都显得愚蠢的纯真、让人造人产生一种沁入心脾的感动。
————
黎明时分,抵达了图利法斯的贞德,立刻就遇上了寻找住所这个不曾料想的困难。和那位老人说的一样,图利法斯可以称之为观光名胜的地方一处都没有,也许由于这个原因,这儿的旅馆只有区区三家,而且还全都满员了。
“我们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真是非常对不起”
不顾惶恐的旅馆招待员,贞德将视线扫向在大厅里有说有笑的男女身上。有微弱的魔力反应,似乎是魔术师……多半是尤格多米雷尼亚的魔术师吧。看样子他们全都暂住在图利法斯的旅馆里。
“不,这样的话也就没办法了……其他地方有哪儿可以住宿,您有什么头绪么?”
“那不如去教会怎样?”
对啊,还有教会。贞德对连这都没想到的自己感到些许羞愧。自己似乎被现界的知识摆了一道。正常来说都会先去投靠教会的。
向接待员请教了教会的走法后,她就开始向教会迈进。也许是在旅馆听到了他们的交谈,她发现有几个人跟了上来。
“呐,你就打算这么一直跟着我吗?”贞德不禁带着些许苦恼询问。
“反正我没什么事情干,跟着裁定者也不错,况且有一些不方便你出手的时候我不也可以帮忙,再说了,红方目前是想暗杀你,只要跟着你,说不定就有架打,这很不错呢。”
天阳淡淡一笑道。
“你到底是谁?一个参加过圣杯战争的御主会拥有宝具?而且还是我的!”
贞德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疑惑,说真的,对于天阳向自己说明的来历,贞德开始有一些怀疑了,毕竟天阳完全不像是普通人。
“不需要怀疑我,这次圣杯战争的异常不是我干的,况且你的启示也没有告诉你我有危险吧,不然的话你早就对我动手了不是吗?”在有确切证据之前,贞德是不会对天阳随意动手的,不然贞德也就不会让天阳跟着自己了。
“看来你对我很了解呢,对我的保有技能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贞德深深地看了一眼天阳,她在天阳面前总有一种完全被看穿了的感觉。
天阳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多做解释。
“接下来你就打算这么一直跟着我?”
“没错,不出意外会持续到这场圣杯大战结束呢。”
至于目的,当然是为了避免那种不科学的剧情出现,不过天阳才不会说出自己心里想些什么。
而且,跟着贞德也可以一边观看剧情一边想什么时候插手就插手,这也算是蛮自由的。
顺便还能享受一次当老师的滋味。
虽然让一个文盲变成学霸着实有一些难度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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