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殇
了解他昔日情形的人谁会想到他竟然会沦落到这种境地呢。可是他双眸里隐含着可以称之为执念的强大意志力,让人可以依稀看出曾经的天才魔术师那倔强偏执的性格。
肯尼斯虽然承受了几乎无法再重振雄风的肉体上的巨大创伤,可是通过艾卢美罗伊家族的人脉,与住在日本的人偶师进行交易,以一比数目惊人的谢礼作为交换,好歹保住了双手的技能,好不容易才获得了在轮椅的活动范围内自由活动的能力。嵌有厚厚石膏的右手小指现在也具有了痛感。
“神父殿下,关于我的申请,到底做什么样的判断啊?”
肯尼斯脸上布满了殷勤的笑容,但是那说话的语气却与那笑容完全不符,那是充满着威胁恐吓的意味。
言峰璃正当然听出了肯尼斯的意思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个昔日的神童,虽说令咒给他一个也无所谓,但是前提必须得是他解决了这一次的事件。
但是,根据圣堂教会的情报来看,将Caster给消灭掉了的是依靠那个SA-VER召唤而来的Servant·Saintess·贞德,跟肯尼斯以及lance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昔日的神童能不能够接受,但是也就只有实话实说了,毕竟规矩是不能够坏的。
“怎么了么,神父大人?”肯尼斯再一次问道。
言峰璃正稍微思考了一下,随即说道:“肯尼斯先生,虽然这样的说法您可能暂时接受不了,但是呢,这事关圣堂教会的规定,我必须得遵守呢。”
“您这是什么意思,神父大人?”肯尼斯眼中闪过一丝狰狞。
“对于这一次Lancer的参战,我是知道的,但是据我所知,成功将Caster给消灭掉的是另外一名Servant,跟您的servant似乎并没有多大关联。”
“所以,很抱歉,肯尼斯先生,关于您所申报的令咒报酬是不能给您了。”
言峰璃正郑重其事地给肯尼斯鞠了个躬。
“呵呵,神父大人,那您的意思也就是关于这一次讨伐Caster的任务报酬的令咒是不能够给我的咯?”
“是的,这一次的任务报酬是属于一名名为水月青子的少女的,我要在此等候她来。”
言峰璃正缓缓转过身去,道:“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能否请您先回去呢,时候我会让人上门拜访的。”
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吱呀吱呀的轮椅车轮摩擦的金属声,肯尼斯变得有些狰狞的声音顿时响起。
“既然如此的,那么我也就只好请神父大人您去见见上帝了呢。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砰!!”
肯尼斯拿出了藏在轮椅之中的手枪,干涩的枪声打破了作为神之殿堂的沉静,也夺走了言峰璃正这位老神父的生命。
“该死的!!!”
肯尼斯咬牙切齿了一番,双手推着轮椅迅速离开了教堂,他知道,杀了圣杯战争的监督者这件事究竟有多么严重,所以他并不想让任何人发现这件事情。
唯有在别人还未来到这里之前先行离开了。
第七十七章 言峰璃正之死
刚一踏入礼拜堂,绮礼就感受到一股死亡的气息。
微弱的血腥气,以及残存的、更加稀薄的硝烟味。肯定有人在这个神之殿堂里做出了无法原谅的恶行。
虽然没有感受到任何危险的气息,可绮礼还是很谨慎地走进去,穿过信徒席来到祭坛的时候,发现了倒在旁边的人影。
“父亲大人……”
冲口而出的呼喊虚弱无力。作为代行者训练有素、富有敏锐观察力的眼睛在发现璃正神父身影的同时,注意到了穿过后背的弹孔和地板上的一滩血迹。
绮礼在精神完全麻木的状态下仔细检查父亲的尸体。
把右手的袖子挽上去,检查父亲管理的令咒个数。一枚没少,看来是父亲不愿意将令咒转让,于是来到这里的魔术师杀了对方。
可是即使是魔术师,也无法从死去的老神父手里夺走其拥有的所有令咒。由监督保管的令咒受圣言所保护。如果没有本人的许可,是不可能通过魔术来抢夺的。唯一知道秘密圣言的璃正神父已经死了,从以前圣杯战争保存到现在的令咒已经无法再发挥效用了。
不对,璃正神父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绮礼抬起父亲的右手,发现指尖上有不自然的血迹。好像是擦伤的痕迹。璃正神父在弥留之际,把手指浸在血泊中,肯定在某处留下了蛛丝马迹。
既然明白了这点,很容易就找到了血字。
地板上,红黑色笔迹所写的遗言是jn424如果是没有基督信仰的人,也许会认为这是意义不明的暗号。可是对于继承了璃正虔诚信仰的绮礼来说,这个暗号的意思很明显。
圣书福音4:24。绮礼一字不漏地背诵出保存在记忆里的那些神圣文字。
“神即圣灵。因此我等崇尚神灵,都必须以灵魂和真理进行叩拜……”
好像与之呼应似的,已经冰冷的璃正神父的右手腕上,所有的令咒一起发出淡淡的光辉。
伴随着一阵钝痛,令咒一个个地转移到了绮礼的手上。绮礼无言地注视着令咒的光芒。
毫无疑问那是父亲交托给儿子的信任。
璃正神父相信第一个发现自己尸体的肯定是儿子。所以才用血写下只有从事圣职之人才能明白的暗号。把管理令咒、守护圣杯、引导圣杯战争走向正确道路作为这些监督者的重要职责都托付给了儿子。他确信儿子是可以承担这些责任的人,一直到临死对此都没有任何怀疑。
他不知道绮礼把新得到的令咒隐藏起来,已得到了作为Master的权利。
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一时心血来潮,给恩师时臣埋下了灾难的种子!
突然感到从脸颊上滴下的眼泪,绮礼愕然地用手按住脸。
在父亲的尸体和遗志前落泪作为人这是理所当然的。
尽管如此,绮礼那时简直就像差点落入地狱的深渊一般,陷入了恐惧与混乱之中。
必须直面这一切内心有个威严的声音在告诫自己。
现在内心所涌上来的感情,言峰绮礼,你必须理解这一切、必须承认这一切。那是因为……
眼泪。
最后一次流下眼泪是什么时候的事呢?现在还清晰地记得那是三年前。用手掬捧流下的眼泪,那个女人曾这样说过:你爱着我。
心中自我掩饰的本能在顽强地阻拦回忆。
不能回头。不能自我反省。那天所流的眼泪,那个时候所怀抱的感情必须抛进忘却的深渊。
自己曾经领悟的答案。
曾经费尽周折领悟的真理。
如果是因为没有直视这一切而采取回避的方式,才使自己保持现有的状态的话……
又一次流下的眼泪,完全无法理解。与那时相同的感情呼唤着被封印起来的感悟,渴求理解。
可是根本不管这些理性的警告,记忆从封印的空隙中源源不断地溢出来。
这次别离距自己期望的结果很去遥远那个时候,是这样想的。
在病弱的女人临终的枕边,绮礼不是醒悟到了自己意志所渴求的东西吗。
在深深地爱着言峰绮礼并信赖他这一点上,父亲,还有这个女人也是有共同之处的。
在彻底误解绮礼这个人的本性上也是共同的。
就像野兽在追寻血的气味一样灵魂在追求愉悦
仿佛潜伏在心底的红玉一样的双眸,伴随着邪恶的笑声小声地嗫嚅着。
只有愉悦才是灵魂的形式吧。他不是在这样说吗。言峰绮礼的本性也正是如此
“主主生人育人在世立功膺主预备之真福。我今为已亡炼狱众灵在世侍奉真主信从圣教……”
每天都要诵读的熟悉的祷文一瞬间从嘴里冒出来,这也许是一种自我防卫的本能吧。通过这样回到圣职者的本分上来,紧紧地约束住差点就分崩离析的心灵。
“就像我饶恕仇人一样饶恕我等的罪恶吧请不要给我以诱惑。把我等从罪恶当中解救出来阿门。”
把不断从脸颊流下的眼泪中那具有诅咒之力的事实,封印到忘却的彼岸。绮礼为父亲的冥福祈祷,在胸前下了一个十字。
————
“你这个无能的家伙!只会吹牛的废物!”
对于狗血喷头的痛骂,迪卢木多只有悄然垂下头默默地忍受。
“只不过是让你暂时保护一个女人而已。你连这点都做不到,实在是岂有此理!你这个所谓的骑士原来就是这种货色啊!”
肯尼斯正在唾沫横飞地怒骂,可是从狼狈的程度来说,比起因为羞耻而失态的迪卢木多,肯尼斯反倒更为狼狈。由于他天生偏执的性格,现在肯尼斯气愤的程度简直达到了义愤填膺令人恐惧的地步。
肯尼斯没有获得新的令咒,在回到作为藏身之处的废工厂,发现那里并没有索拉的身影。按理说,这时她应该已经结束了与Caster的战斗回到这里。在担心而焦急的等候中,终于等来了一脸沉重独自返回的迪卢木多。
“虽然只是临时的替代,可索拉毫无疑问是你的Master不是吗!竟然没有能力守护她到最后,你到底是问了什么才当Servant的!你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一个人回来!”
“我实在是没脸回来。”
“那么你在和Caster的战斗中是不是又被你那愚蠢的幼稚所驱使,忽略了对Master的保护,一心一意想表现你那愚蠢的英雄气概了吧?!”
迪卢木多无力地摇了摇头。与生俱来的美貌由于悲痛而扭曲,这意味着他也在为这个令人痛恨的结果而切齿悔恨。可是现在的肯尼斯根本无暇去顾及这一点。
“主人,请允许我因为我和索拉殿下并没有缔结正式的契约,甚至都不能感受彼此的气息……”
“正因为如此你不是应该更加细心地加以注意吗!”
肯尼斯立刻痛喝一声,打断了Servant的辩解。
通常说来,缔结了契约的Master和Servant,无论哪一方陷入了危机之中,都会通过气息传达给对方。事实上,在艾因兹贝伦森林中,迪卢木多就是通过这种方法在千钧一发之际救出了肯尼斯。
可是这次由于迪卢木多和索拉并没有按照契约魔术的法则缔结正式的契约就投入了战斗。迪卢木多只是出于对肯尼斯应尽的义务才对索拉加以保护的,这也成了灾祸的源头。
结果,等到结束战斗的迪卢木多回到冬木中心大楼屋顶的时候,原本呆在那里的索拉的身影早已消失。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索拉还活着。使迪卢木多继续留在这个世界,并为他的行动提供能量的魔力供给,依然畅通无阻地流入他的体内。毫无疑问,她被绑架了,可是下手的人好像并不打算要她的性命。
如果是别的Servant的话,也许可以通过魔力供给的途径来感知她所在的大致方位。可是不幸的是,由于迪卢木多缔结的是不规范契约契约者和魔力供给者分别是不同的两个人,所以对于魔力供给者的感知能力明显十分薄弱。即使能够推测出索拉还活着,可是魔力究竟是从哪里传来的,他基本无法感知。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在新都寻找索拉简直如同大海捞针。最后,他只好一个人回来。
“啊啊,索拉果然我不应该把令咒交给她魔术战对她来讲实在是太超负荷了……”
“没有劝阻住索拉殿下的我也有责任。可是索拉殿下之所以那样决断,完全是因为她盼望着肯尼斯殿下您能够重振雄风。这样的话请无论如何一定要……”
肯尼斯抬起由于嫉妒而变得浑浊的双眼凝视着迪卢木多。
“你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别装傻了,Lancer,肯定是你怂恿索拉的吧。”
“您……您为什么会这样断定……”
“哼,还装什么!你喜好女色,充当奸夫的故事在传说中也相当有名啊。对于主人的未婚妻你是不由自主的就想勾搭吧?”
低头跪在地上的迪卢木多,双肩剧烈地颤抖着,甚至到了危险的程度。
“我的主人,这句话请您无论如何都要收回。”
“哼,触到你的痛处了吗?你忍受不了这种愤怒了吗?这么说你是打算朝我露出你凶恶的真面目了?”
肯尼斯继续嘲笑着难以抑制自己情绪的英灵。
“你终于露出马脚了啊。一边发誓对我永远忠诚,说着漂亮话;一边却由于情欲的驱使而背叛我。你一直以一副自豪的表情谈论所谓的骑士道,你以为靠这个就可以迷惑我肯尼斯了吗?”
“肯尼斯殿下您、您为什么不明白我的忠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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