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飘尘入世
卡尔心头不自觉地一沉，下意识地就要躬身行礼，因为那一道虚幻的身影正是他的老师基兰。
可他却忍住了行礼的冲动，自从他和老师在学术上发生冲突之后，他就很少再向老师行礼了。
而显然那一道虚影也不是真正的基兰，因为真正的基兰早已经化身为宇宙规则了，那只是基兰留在宇宙中的一道遗产而已。
更确切的说，那是基兰留在宇宙中的一道执念——如何避免文明走向大毁灭的执念。
当年神河文明的毁灭给基兰留下了极其深刻的执念，他一直致力于研究如何保存文明的火种，失败了无数次，这是唯一一个既没有失败也没有成功的项目。
可基兰却不想继续研究下去了，因为这个项目有悖于所有主物质位面生物得主流观念，根本就没有实施的可能性。
唯独卡尔对此十分的痴迷，因为这一个项目正暗含了他创造一个新时代的理念——当毁灭降临之时，唯有死神才能永生！
第310章：时代的序幕
斯诺忙完了手中的事情，走出死歌书院，想要透透气……
好吧，以他如今的境界，根本不需要空气，且一出来就是宇宙真空，也根本没有什么气可透，他纯粹就是想要畅想一下未来……
那个他与主神一起开创的未来，一个新时代。
服侍卡尔并不难，卡尔真正需要他去做的事情实际上非常少，都是一些非常轻松的活计，至少以他的境界来说，非常轻松。
他有很多时间做自己的事，只是这么多年下来，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欲无求，除了全力贯彻主神的意志之外，他什么都不想做。
正感慨间，一股虚空级别的无形波动猛然从大时钟内部扩散而出，其逃逸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以斯诺如今的境界竟然无法捕捉和解析。
还没等他有思考的时间，更加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周围的空间竟然开始了坍缩，哪怕是大时钟也抵抗不了！
斯诺脸色剧变，因为那在他眼中如同圣物一般的大时钟竟然在崩解！
这台象征着整个已知宇宙最高智慧结晶的天体级别计算机居然在崩解！
斯诺实在是太惊骇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大时钟之上，以至于他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也正伴随着大时钟一起崩解了。
直到意识消散的前一刻，他才反应过来！
“啊！”
斯诺发出了一道不似人般的咆哮，黑色的雾状物质从他的体内猛然扩散而出，复而又收缩，反复了好几次竟然无法逃脱。
暗能量无法使用，虚空引擎也没法启动，周围的空间又正在坍缩中，他已经无路可逃，只在下一瞬，便被那一股不可抗拒的伟力湮灭！
整片空间，只有卡尔和那一道基兰的虚影不受那一股力量的影响，因为那一股力量就是卡尔借助这道虚影发出的。
“老师果然还是老师！”卡尔笑了，“这种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
话音刚落，已经崩解的大时钟重新浮现，只是这一次，它不再是实体，而是如卡尔一般的幻体，除了虚空级别的规则类手段，没有任何攻击能够伤害到它了。
紧接着，斯诺的身影在卡尔身后出现，只是这一次，他那骷髅面具里的眼睛没有任何智慧生物的神采，有的只有麻木和冷漠。
相继的，以往与卡尔接触过，却已经死去的人物接连浮现，其中有天使，有恶魔，有饕餮，有人类，有三角体，有黑洞生物……它们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整个大时钟，随着卡尔一挥手，大批大批的舰队开始在周围浮现，一层接着一层的向着远方递进，密密麻麻的看不到边。
“去吧！”卡尔语气平淡的开口，“让整个宇宙与你们融为一体！”
“是！”众智慧生物和舰队齐声回应。
下一刻，无论是舰队还是个体，都化作一道道流光消失。
只留下少部分神情麻木的人还站在卡尔身后，华烨，赫然便在其中！
卡尔转头看向神情麻木的华烨，觉得有些怪异，想了想，他抬手点中其眉心，将华烨所有的性格与记忆灌输到其脑海之内。
华烨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旋即脸上的神情发生了180度大转变，立刻就变得骄傲与玩世不恭起来，他扭了扭腰，看着卡尔的眼神略带嘲讽，问：“我神，你搞出这阵仗是要把整个宇宙都毁灭掉吗？”
卡尔点点头，说：“这个宇宙太臃肿了，该灭一灭了，你们都是不死不灭的，可以肆无忌惮地进行战斗！”
华烨哀叹了一声，有些苦恼地问：“那我以后不是玩不了女人了？”
卡尔不禁嘴角一抽，感觉恢复华烨的性格与记忆就是个巨大的错误……
但看到华烨那殷切的小眼神，他还是解释说：“你从女人身上获得的不过是一些神经感受而已，如今变成这样，我随时可以将那些感受复制给你！”
“不不不，不一样的！”华烨连连摇头。
“有什么不一样的？”卡尔倒是心情颇佳，不介意与华烨扯扯皮。
华烨伸展一下身体，做了一个扩胸运动后说：“那肯定不一样啊，我玩女人不仅仅是为了那种直上云霄的愉悦……”
说着他抬臂握了握拳，一脸邪恶地说：“还享受那种征服的快感，对方越高贵我就越兴奋，你想想啊，将一个个高高在上的什么女王啊，圣女啊什么的拉到自己身下征服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啊！我就喜欢将那些贞洁烈女变成婊子！”
卡尔不禁扶额，转身走回了死歌书院。
回到死歌书院内后，卡尔坐在了那一张独属于他的座椅之上，遥望着外界的星空，感慨良多。
这一刻，他等了上万年，终于到来了！
那些被他转化的人，都是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只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死了，现在，他要将全宇宙的生物都杀死，然后转化成他想要的形态。
这还只是个开始，从大时钟里扩散出去的虚空同化力场会将其他物质和能量都转化成虚空形态，到了那个时候，宇宙里将不会再有争端，不会再有战争。
哪怕是有也没关系，因为所有人都是不死的，所有物质都可以重新恢复。
这是他一直都想要的时代，只不过这个时代需要虚空力量的支撑，需要将虚空完全引入现实。
而造就了这一切的自己，将成为这个世界里唯一的神，诸神时代，该结束了！
这个时候，华烨也走了进来，目光转向了墙壁上的一幅画。
卡尔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到的是凉冰年轻时的画像，他这才想起，凉冰还处于分裂族的混乱意识当中，她需要自己去拯救。
说干就干，卡尔念头一动，死歌书院内部的空间开始快速扩张，他与华烨之间的距离一瞬间拉开到无限远，紧接着，大批大批被卡尔转化成幻体的分裂者开始涌入这片空间，在卡尔的操控下，逐渐凝聚成了凉冰的模样。
是她还是天使时的模样！
无论是华烨还是卡尔，他们对凉冰的最美好回忆都停留在她还是天使的时候。
……
凯莎与莫甘娜的战斗已经到了最后一刻，下一招，她们之间将决定胜负，所以双方都没有留守，准备全力一搏！
纵使不能击杀对方，也要让对方在短时间内无法在干预到自己的行动！
莫甘娜咬着牙，眼中凶光大盛，她是真的小看了五代神体的实力，看起来只能掌控很小的一片领域，但其似乎在冥冥之中和宇宙规则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契合，无论自己发动如何凶猛的攻势，都无法击退凯莎，让她心中惊怒不已！
殊不知，凯莎心中同样惊讶莫名，升级到五代神体后，她有一种举世无敌的感觉，哪怕是再度面对超新星，她都能笑着面对而不会受到任何的损伤，可是自己这个便宜妹妹的强大出乎了她的预料，竟然让她产生了一种对方的攻击无穷无尽的感觉。
当然了，要抡真正的无穷无尽，暗合了宇宙规则的五代神体同样可以做到，而且可以做得比莫甘娜更好，至少她不会精神失控的风险，而眼前的莫甘娜，和一头野兽没有任何区别，这让凯莎不自觉地生出了一种鄙夷。
从小到大，这个妹妹都不如自己，除了科研之外，其他任何方面她都是压妹妹一头的，所以每次遇到这个妹妹，她都会不自觉地用居高临下的目光来看待对方，她从来都不会担心自己会败在妹妹的手上。
这是凯莎三万年来养成的习惯，就算是在地球上的那一次，击败自己的也不是眼前这个一无是处的妹妹，而是那个在背后使阴招的卡尔……
一想到卡尔，凯莎忽然间心有所感，转头看向宇宙的某处，目光透过重重的星海，看到了那一道极速扩散的虚空同化力场。
晋升五代神之后，她就能在冥冥之中感应到宇宙的变化了，这道力场对宇宙来说，是一场不可逆转的灾难！
“和我战斗你还敢分心？碧齿！”
莫甘娜的咆哮在耳旁响起，让凯莎猛然回神，仓促之间，竟然无法凝聚出足以抵抗莫甘娜全力一击的力量，身形以超光速倒飞出去！
“哈哈哈哈哈，碧齿，你也有今天？”莫甘娜藏狂大笑，以一种更快的速度朝着凯莎冲去，准备趁着凯莎受创的机会一举将其重伤甚至是击杀！
“绵软无力！”凯莎的声音十分突兀的在莫甘娜身后响起，让莫甘娜全身的分裂者细胞都感受到了一种彻骨的寒意。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凯莎的领域便将周围区域包围，掌控了这片空间的规则，她一边凌空踏步一边开口：“给你机会了，你居然还是这么废物，本来打算陪你多玩一会儿，但卡尔那死变态又开始作妖了，我得去处理一下，至于你……”
说着她举起右手，于掌中形成一把审判之剑，淡淡地开口：“就请你先去死吧！”
莫甘娜心下大骇，她能感觉得到，凯莎这一剑所具备的威力，那是从宇宙规则之上将一个人彻底抹除的毁灭之意，不仅仅是主物质位面，包括暗位面和虚空位面，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甚至连曾经认识她的人都不会记得有她莫甘娜或者凉冰这一号人的存在！
在这一剑之下，规则将不复存在，万有引力常数将不再是167乘以10的负11次方，普朗克常数将不再是6626，真空中的光速将不再是30万千米每秒，甚至……
1+1将不再等于2！
最基础的数学规律都会被完全颠覆，更何况是她？
这才是凯莎最强大的一击！
之前是因为分神而被自己打破了而已！
只需要这一剑斩下来，将没有人可以拯救她！
这才是五代神体的真正威力吗？
一瞬间，莫甘娜似乎想通了很多，心中的恐惧尽去，只剩下一些对过往的回忆，以及对力量的强烈渴望！
她不能死在这里，她必须活下去！
只要活下去，接下来一切皆有可能，而死了……尤其是死在凯莎这一剑之下，将不会有人还记得她，甚至连凯莎这个执行者都不会记得自己曾经有一个妹妹，但是却被自己从宇宙中彻底抹除了。
当凯莎准备下斩的时候，莫甘娜对其发动了不顾一切的决死反击，哪怕以后完全沦陷在分裂族的意识海洋里，彻底成为一个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意识母体她也不在乎！
能够与凯莎战斗这么久，证明纯粹从战斗力上来说，莫甘娜已经达到了五代神的门槛，只差最后一瞬的升华，便能脱胎换骨成为五代神了。
可是她现在却要死了，她怎么甘心？
一个同等级的对手发动决死反击，对凯莎所造成的压力也很大，斩出这毁灭一剑对于刚晋级的她不容易，还要分心去抵抗莫甘娜的决死反击，让她的能量瞬间一泻千里，手中的毁灭之剑差点就要溃散了……
可就在这时，即将冲破凯莎防御的莫甘娜忽然抱头嘶吼起来，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撕裂她的意识，将她完全从这个宇宙中剥离。
莫甘娜因为巨大的痛苦完全放弃了抵抗，而凯莎这一剑却因为惯性而轰然斩下！
隐约间，莫甘娜看到了满脸微笑的卡尔，但这一幕却在下一刻泯灭，周围漆黑一片，没有空间，没有时间的概念，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
下一瞬，眼前骤然光芒大盛，刺穿了她的皮肤，刺穿了她的细胞，画面回归，但她的身体和意识却在一寸寸崩灭……
我，这是要死了么？
她茫然四顾，看到了一个金发的小天使正在向她招手。
“走，阿冰，我带你偷偷出去玩，别让粑粑麻麻知道哦！”那金发小天使说。
“好啊！”她下意识回答，旋即又补充了一句，“姐姐你对我真好！”
金发小天使转头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颅，笑着说：“傻妹妹，姐姐不对你好，对谁好？”
她看着金发小天使傻笑着，可让她惊恐的是，金发小天使的身体正在一寸寸崩解，脸上还残留着对她的笑。
“不！”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眼前的画面破碎，再度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广场，无数男性天使来回忙碌着，却见不到一个女性天使。。
她心里很慌，想要呼喊却记不起自己要呼喊谁，她似乎忘记了自己最重要的人了……
泪水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