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飘尘入世
“通过黑洞？”彦的表情一下就严肃起来了，因为冥河星系就拥有无数个黑洞！
“是的！”卡尔点头，“我一直认为，黑洞之间是相互连通的，与其说它们是三维空间的超大质量天体，不如说它们是四维空间的漏洞，就像我们看一个漏洞是一个二维的平面一样，四维空间的漏洞或许是一个球体，黑洞之所以会无限吞噬，重力那么大，那是因为不同维度空间的相互作用力罢了，作为两个维度空间的通道，黑洞所表现出来的作用力是吸力。”
“那么你说的黑洞生物有可能是四维空间的生物？”彦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重点。
“应该是的！”卡尔点头。
“那么你呢？”彦追问，脸上浮现出一抹讥笑。
“我？”卡尔一时间语塞，彦这是在变相试探他的底细。
彦举起手中的王命，瞬间翻脸，沉声说：“天使不会因为你的几句话就改变初衷，审判邪恶，是我们的使命，饕餮这么多年来屠戮了多少无辜的生命？是时候付出代价了，想要拯救你的走狗们，就拿出你真正的本事来吧！”
“呵，天使……”卡尔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说：“年轻的天使之王啊，你的锋芒太盛，提醒你一句，过刚易折！”
“我不需要你这种阴谋家教训！”彦瞬间将引擎的运算力叠加到最大，“所有天使战舰听令，准备发动‘终极审判’，消灭饕餮文明！”
“是！”天使整齐的回应从四面八方传来。
卡尔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大时钟”的虚影立刻在其身后显现，但无往而不利的“大时钟”这次却表现得有些迟缓，秒钟每跳动一下都需要好几息，下方的钟摆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卡尔，你过分相信‘大时钟’了！”鹤熙的虚影在彦的背后显现，和她一同出现的，还有“拟态天国投影”，她静静地矗立在彦的身后，淡淡开口：“它毕竟不是为战而生的产物，我们几乎全力以赴，你却只带来了一个虚影！”
“好吧，我承认，这次你们天使赢了！”卡尔面不改色，微笑着躬身行礼，“那么，尊敬的天基王鹤熙，我们有缘再见！”
话音一落，卡尔的投影分身化为一道光消散，与之一同消散的，还有其背后的“大时钟”。
随着卡尔的离去，被“大时钟”扭曲的“终极审判”瞬间恢复原状，炽热的高温已经掩饰不住，直接从虫门中喷涌而出，超越恒星核心的高温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势席卷向外围的饕餮舰队。
刹那间，饕餮最外围防线的战舰开始变得赤红，旋即化为一排排整齐的烟火在宇宙空间中爆开！
饕餮们瞬间陷入绝境！
原本他们以为卡尔的出现会将他们从覆灭的危局中拯救出来，没想到卡尔只是随便阻拦了一下就离开了，所有人都看得出，卡尔并未尽全力。
一时间，饕餮们的信仰也完全崩塌，他们的神并不想拯救他们，在死亡面前，他们和其他智慧生命没有两样，展现出各种疯狂和丑态，他们大声咒骂着卡尔，咒骂着天使，甚至咒骂着军队和他们的王！
因为是这些人，给他们带来了毁灭！
噬獆颓然地跪倒在地上，不理会周围陷入疯狂和混乱当中的饕餮们，他摘下了头盔，露出了原本的机械面庞，眼中的电弧微弱且暗淡。
千年以来，他从未像现在这么失魂落魄，哪怕现在的局面和之前没有两样。
同样是必死的局面，但这一次毁灭袭来的感觉却截然不同，因为……
神抛弃他们了！
信仰的崩塌是可怕的，之前所有的饕餮都还有一搏的勇气，至于现在嘛……
噬獆的脑海中再度出现了那种情绪——苦笑。
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
他仰头呆呆地看着扑面而来的烈焰，任凭身躯在超高温中融化，他不想做任何无意义的挣扎，反正他也感受不到肉体上的痛苦。
宇宙中的烈焰长虹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将饕餮母星整个吞噬，狂暴的烈焰融化了一切，然后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席卷向四面八方，那些见势不妙最闲逃跑的饕餮战舰也未能幸免，因为周围的空间早已被天使们锁定，他们无法跃迁，无法启动曲率引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星光壁垒被烈焰击碎，看着自己的战舰，自己的身体被融化……
……
虽然毁灭饕餮非常顺利，但彦和鹤熙都有些郁闷。
卡尔就这么跑了？一点也不在意饕餮文明的死活？
彦皱了皱眉，说：“只锁定了大概的方位，没有确切的坐标，等我们一路搜寻过去，他可敬早已经跑了！”
“卡尔应该是有与我们对抗一下的实力的，他为什么这么急着逃跑？”鹤熙也有些不解。
“难道是因为黑洞生物的事？”彦有些不确定地说。
“不可能！”鹤熙摇头，“黑洞生物现在还影响不到冥河星域，而且我估计卡尔对黑洞生物的了解不止他说的这些，而且‘大时钟’同样具备高维概念上的能力，冥河星系的黑洞可能早已经被卡尔封锁起来了……”
说到这里，鹤熙的双眼猛然睁大，心中瞬间浮现出一种强烈的直觉：“‘大时钟’，可能已经不在冥河星系了！”
“什么？”彦的脸上亦是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我们时刻都在监视着冥河星系，他不可能将‘大时钟’这种天体级别计算机悄无声息地搬运出去！”
“如果他在我们凯莎陨落之后，你上任之前这段时间搬运呢？”鹤熙反问。
“这……”彦细思极恐，卡尔的谋算实在是太深了，鹤熙所说的这段时间是天使文明最混乱的一段时间，根本不会有人去监视卡尔的动向。
……
卡尔面无表情地看完了饕餮文明毁灭的全过程，末了，他转头看向一旁同样面无表情的斯诺，说：“我们该走了。”
“去哪儿？”斯诺下意识问。
“天使已经锁定了我们的方位。”卡尔说，“离开冥河星系，前往寂灭之域。”
“什么？”斯诺的声线都有些颤抖，“那，那个地方，我神……”
“没事的，有我在呢！”卡小微笑着说，“已知宇宙已经太久没人知晓‘弑神之力’的真正源头了，应该让他们涨涨见识！”
“可是……”斯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卡尔抬手制止。
收起桌上的纸笔，卡尔一步步不疾不徐地朝着大殿之外走去。
“斯诺，你知道‘弑神之力’的本质是什么吗？”卡尔的声音悠悠传来。
斯诺赶忙跟上卡尔的步伐，恭敬地说：“属下不知，请我神明示！”
卡尔的脚步一顿，仰头看向这漫天的星河，神情肃穆地说：“它是宇宙的规律，是终湮的毁灭，是真空的衰变！”
“您的意思是……”斯诺那骷髅面具下的瞳孔猛然瞪大。
“没错！”卡尔点头，“‘弑神之力’的本质和虚空脱不开关系，我之所以那么热心地为那些作死的文明解决虚空试验失控的问题，就是担心这个秘密被泄露，‘弑神之力’的本质是湮灭所有的物质，从而转化成自身的养分，然后不断扩张，在星球密集的区域，它比黑洞还要可怕！”
“那我们还要去寂灭之域？”斯诺心中生起一种无法掩饰的恐惧。
“当然要去！”卡尔笑着说，“既然黑洞之主那么急着想要提前入场，那么是时候让它的天敌也入场了，宇宙格局变幻莫测，那么我们的计划也需要作出相应的调整！”
“那天使那边？”斯诺试探性地问。
“呵呵！”卡尔笑了笑，说：“她们不想改变，那就让时局逼着她们改变，否则她们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沦为新时代的见证者，而不是参与者！”
第246章：寂灭之域
已知宇宙某处，这里被一层横跨数千光年的阴霾笼罩着。
在这里，看不到恒星，看不到行星，连宇宙辐射都看不到，这里几乎没有任何物质，偶有外来的小型天体进入这片区域，也会在下一刻粉碎成未知形态。
这里就是寂灭之域！
一颗骷髅形状的小型陨石从一阵扭曲的空间中跳跃出来，直接进入了这片区域，但它却没有被粉碎，因为其表面撑起了一层薄薄的护罩，将某些未知的恐怖隔绝在外。
骷髅形状的陨石在这片区域里快速穿梭着，速度超越了光速，拉出一道长长的残影，成为这片区域内为数不多的奇特景色。
斯诺就站在卡尔的身边，表面上看起来无事，但他的内心其实已经恐惧到了极点，跟在卡尔身边这么多年，有些东西哪怕卡尔不说，他也该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大恐怖。
所以，在面对已知宇宙的那些所谓神的时候，他总是带有一种淡淡的鄙夷，和这些大恐怖相比，那些神简直不值一提。
就比如现在他们所处的寂灭之域，不管是常规物质、反物质还是暗物质，只要进入到这片空间，就会立刻被泯灭，成为寂灭之域壮大的养分，他以前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听卡尔解释过后更是心惊。
若不是有“大时钟”的保护，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跑进这里面来。
良久，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神，‘弑神之力’的本源如此可怕，那弑神武……”
“和真正的本源相比，那些不过是一些仿真玩具！”卡尔淡淡地说，“不过原理是相通的，都是利用真空衰变的性质，弑神武是某些人研发出来专门针对超级战士的可控衰变，和本源的不可控特性相违背，所以实际能发挥出来的效果并不强……”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如果说已知宇宙还有什么和本源最为接近的话，那就是三大造神工程之一的‘诺星战神’了，这其实才是神河文明遗留下来的技术精髓之一，它兼顾了可控和不可控两种特性，是已知宇宙在物质层面上破坏性最强的，我其实很看好这项工程，只不过当年……”
“当年怎么了？”斯诺下意识问。
卡尔转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斯诺，你的好奇心最近有些重啊！”
斯诺顿感一阵头皮发麻，浑身打了个冷战，连忙低头惶恐地说：“属下多嘴，请我神恕罪！”
怪不得她惶恐，这里可是寂灭之域，卡尔都不需要怎么动手，只需要把他丢出去就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罢了！”卡尔不禁失笑，摇了摇头说：“告诉你也无妨，当年我和超神学院起了一些学术上的争执，在离开的时候，没能带走三大造神工程的核心资料，大时钟虽然有记载，但并不全面，前些年我走遍已知宇宙，就是为了印证一些不成熟的猜想……”
斯诺听得正入神，却听卡尔突然说：“到了。”
“到了？什么到了？”斯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转头一看才发现前方矗立着一个庞然大物，那是一个古朴的时钟，身躯足有一颗普通的行星那么大，它就这么静静地悬浮在寂灭之域里，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其上似乎还有悠然的钟声隐隐传来，让斯诺一瞬间感觉精神涤荡。
大时钟！真正的大时钟！
瞬间回神的斯诺不由得瞳孔放大，虽然他跟随卡尔这么多年，一直恭恭敬敬、勤勤恳恳，但卡尔却从未让他见过真正的大时钟，出现在他眼前的一直都是一个个虚影，虽然能力强大，但那些都只是大时钟的映射。
前段时间卡尔出去过一阵，就连斯诺也不清楚卡尔到底去了何方，他不敢询问卡尔的去向，只能老老实实地驻守在死歌书院。
其实那段时间死歌书院很平静，因为神圣凯莎刚陨落，真正能够对死歌书院有威胁的天使处于群龙无首的混乱期，对死歌书院的监控也消失了，直到天使彦登上王座，天使才重新填补上之前的空缺。
不过卡尔对此早有预料，他让斯诺留在死歌书院可不是闲来无事的，相反，事情很多，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迁移和隐匿死歌书院的位置，等天使的注意力转移过来的时候，死歌书院早已隐藏到冥河星系深处了。
那段时间斯诺其实有些惶恐的，一个人镇守死歌书院，平日里倒是不怕，他也不害怕那些天使，他害怕的是天使不顾一切的报复会让死歌书院毁于一旦，那样的话他无法和卡尔交错。
而且死歌书院内部关着大量的危险实验品，那个黑洞生物就能将死歌书院化为宇宙尘埃。
直到卡尔带着华烨回来，斯诺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收回思绪，斯诺凝神打量着前方那巨大的古朴时钟，发现其上缺失了一个刻度，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骷髅陨石，他恍然发现，这颗坐落着一座死歌书院的陨石居然是大时钟刻度的一部分。
再抬头时，他发现时钟之上的所有骷髅刻度上都坐落着一座死歌书院，而随着卡尔的归来，那些死歌书院中纷纷走出一个和斯诺装扮相同的人影，对着这边躬身行礼。
看到这一幕，斯诺瞳孔猛然一缩，随后她打量了一下自己，那些人影看起来怎么和自己一模一样？难不成都是自己？难不成自己是神制造出来的生物？
卡尔一眼就看出了斯诺的心思，但他并未点破，也不解释，而是操控着脚下的骷髅陨石缓缓地填上了那个缺失的刻度。
刹那间，恍惚了一下，斯诺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栋建筑内部，他茫然抬头：“这里是……”
旋即，他的瞳孔骤然放大，内心深处掀起一阵阵惊涛骇浪，这里她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近万年来他进进出出这里不知道多少次！
这里是死歌书院！
一时间，斯诺的大脑有些恍惚，根本分不清刚才发生的一幕幕是虚幻还是真实，卡尔依旧坐在桌案前，埋头书写着什么，就和他们收到饕餮母星危急的情报之前一样。
时间仿佛倒流到之前。
但却并没有什么饕餮母星危急的情报传来。
卡尔一边书写着什么一边淡淡地开口：“你去准备一下，开启书院最深处3号试验品的禁制！”
“那层禁制……”斯诺顿觉喉咙有些发干，因为卡尔所说的3号试验品可是死歌书院里最危险的怪物之一，哪怕是之前被放出去的黑洞生物也只不过是26号试验品。
死歌书院里的试验品编号可是有讲究的，数字编号越小就代表试验品越危险！
“不用担心！”卡尔抬头安慰着说，“大时钟在这里，无论什么东西都翻不起什么浪花，既然能被抓住，那就对方在概念层面上就一定无法和大时钟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