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洲黑猫
在座的几位传奇都知道这一点，可他们真的无能为力。
当他们在封龙岛没能吃掉那些人类年轻龙骑士的时候，他们的未来就已经暗淡无光。
封龙岛之役，人魔传奇大战一场。在那一场战斗中，辛洛斯极为少见的和黑蛇分开了，没能参加后期的团战。
对于魔族来说，这可以说是千载难逢的最好机会。如果他们能够……奈何黑蛇实在是太强了。就算不戴冠，她也能依靠封龙岛上本身存在的战争魔法阵，强行抗住魔族主力传奇的侵攻，直到人类主力到来。
从战术角度来说，魔族的封龙岛之战并不能算输，因为他们确实击伤了几位人类传奇，大大延迟了人类大军进攻的节奏。
新晋女射手阿瑞安赫德被俘的确让人无奈，不过阿瑞安赫德的能力实在是过于诡异，人类阵营应该杀不掉阿瑞安赫德，最多只能将她无限期囚禁……这么看来的话，魔族其实不亏。
然而从战略上，他们却是彻彻底底的失败了。
因为黑蛇始终无伤，而白蛇也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了战斗力。封龙岛的强行开团没能杀死他们，那以后更找不到好的办法了。
尤其是白蛇。
白蛇越是战斗，麾下死灵海成型越快，战斗力越强的特性，就注定了想要赢他只能前期不顾代价的按死。
现在人类开始警觉，他们再没有任何机会了。
哪怕在以后的战斗中，魔族传奇一换一，全都跟人类传奇互换掉了，那最强的黑白蛇谁来对付？
魔王吗？
魔王一脉要是还能诞生出真魔王，魔族现在也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如果有真魔王的话，哪怕拼掉所有传奇，他们也一定会创造机会，让真魔王对黑白蛇使用死亡五连击……神是不灭的，死亡五连击肯定没用。但现在的黑白蛇，都没有戴冠……
嘭！
刚刚用秘法治好伤势的某魔族传奇越想越气，他狠狠地敲了一下桌子，让整个构造无比坚固的万魔殿都震动了一下。
可这种发泄情绪的行为，除了又增加了一部分万魔殿的维修预算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可恶！要是封龙岛成功了该多好！”
“可恨！要是还有一个真魔王该多好……大家也都别装死了，现在那两位已经带上海军精锐，前去围攻霜林要塞了。一时半会的，霜林要塞还不会陷落。不过诸位，我想你们应该都看的出，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吧？”
其他魔族传奇们闻言，只是漠然。
他们当然看的出来，辛洛斯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霜林要塞是南方门户，异常重要。如果不救，后果不堪设想。
但反过来说，如果在这个时候分兵霜林要塞，那魔族其他领地怎么办？
黑白蛇只要一直呆在霜林要塞那里，哪怕他们两个什么都不做，魔族为了守住霜林要塞，也必须让最少三位魔族传奇去坐镇。
还未必守得住。
阿瑞安赫德被俘之后，魔族的传奇数量已经不占优势。如果黑蛇再多杀几个的话……魔族传奇们当初之所以强袭封龙岛，就是预见到了这些。
可惜，预见到了也没什么用，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早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就完全信任巴别塔了。那个时候我们要是和巴别塔的成员一起到，说不定就可能赢……”
“你说这种话有什么用？巴别塔那些异次元来客的话，你能相信？他们是为了让自己活下来，所以才暂时站在我们这边。可那些家伙都是一些彻头彻尾的反生命主义者。他们绝对不会让我们优势做大，对他们来说，最好的结局是我们和人类两败俱伤，然后他们完成灭世的任务！这些家伙从来就没安好心！”
“哼，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整个万魔殿中，吵成了一团。
能成为传奇的，必然有可取之处，各种死亡的威胁，更是家常便饭。他们都知道巴别塔的威胁，更知道人类的恐怖。他们想带着魔族人以平等公民的身份活下去，却无奈的发现，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想要避免完全被亡国灭种，只有一种选择——投降人类。
因为憎恨龙的存在，投降本身是可行的。至少在短时间内，人类不会想着真的灭绝魔族。
然而他们以后肯定会这么做。
他们不会蠢的直接物理灭绝，但他们可以持续削弱，将魔族削弱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憎恨龙出现是有一个极限值的，只要在那个极限值之前……
魔族传奇们很确信他们会这么做，因为他们要是有机会，肯定也会这么做。
继续战斗下去，黑白蛇全在对手那边，他们毫无胜算。
可不打的话，不说两族的血海深仇，也只不过是暂时苟活而已。传奇的骄傲，不允许他们那样活着。
“真是左右为难……大不了我们拼了！他们不是想要在霜林要塞引诱我们过去，让我们分兵吗？那我们就直接杀故去，和他们再打一次团战！”
“反正人类和魔族以后肯定是要有一场传奇之战的，那为什么我们不在对自己最有优势的地方开始？霜林要塞非常坚固，可以为我们增添不少胜算——我知道肯定会输，大不了把憎恨龙一起引出来！要是现在不打，以后想打也没机会了！”
“我们弄的好，说不定能带着整个人类一起走……怕什么，无非就是同归于尽，连世界一起死而已！我们都要死了，谁管那么多！”
很极端的想法，但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或许就是最好的解法。
温水煮青蛙，强行无视异常的确可以多活一会。可无视异常的代价，就是以后连进行最后一次反击的力量也失去了。
传奇们性格都颇为果断，既然注定要败，那还不如以自己选择的方式败北——万一赢了呢？
现在是魔族力量最强大的时候，错过这个机会的话，以后都找不出现在的阵容了。
对此，传奇们议论纷纷。
从理性上，传奇们反而倾向于实行这个疯狂的计划。可真的要这么做的时候……传奇也并非完全无牵无挂……
人类不会想着感觉杀绝，至少明面上不会那么做。
也就是说，终究会有部分魔族权贵或者传奇的子孙们活下来……
哆！
正当传奇们吵个不停的时候，作为主持人的前魔族第一传奇凝渊者敲了敲小木锤，制止了传奇们的吵闹。
“和人类全面开战？勒森布拉家族不会同意的。只要他们家不同意，大部分血族家族也就不会同意。”
经过之前的战斗之后，凝渊者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不过他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首席，大家对他还是比较信服的。
就算他说出了这样的话，其他传奇也只是继续据理力争，而不是直接发飙。
“勒森布拉家族当然不会同意！他们早早的就把自己的公主给扔了过去，就算到了最后，也肯定不会被清算……他们不同意，我们就直接灭了他们全族！我们一起上，我不信老勒森布拉还能从棺材里爬出来，一个人挑战我们这么多人！”
这显然是被气糊涂了。
适当的发泄的确有助于深入思考。
凝渊者也没放在心上，他只是挑了挑眉，提醒开口的传奇。
“你还记得勒森布拉家最强的是什么吗？是血海啊。他也不需要赢你，只需要拖我们三四个人一个月不能参战，你打算怎么办？”
开口的传奇额头上满是青筋，最后还是只能闭嘴。
勒森布拉家族的最强天赋实在是太无赖了，是真的可攻可受。他们群殴老勒森布拉的话，肯定是他们赢。可他们最终会被血河拖几天，那就没人知道了。
——血河是一种领域类的天赋，在这个领域之内，老勒森布拉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想要击破血河，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彻底击破血河中蕴含着的每一个灵魂。
至于老勒森布拉的血河中到底有多少个灵魂……他杀了多少生命，血海中就有多少灵魂。
这种寿命悠长到超越普通龙族的老怪物，真的没人知道他隐藏了多少底牌。
别到时候他们还没拿下老勒森布拉，却被人类抓住机会攻破国门，那就可以说是十分豹笑了。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你既然说这种话，肯定能拿出一个主意来吧？”
凝渊者竖起了三根手指。
“首先，去找魔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人类中有一个魔王的血脉，已经觉醒了真魔王。不惜一切代价，将她请回来。”
凝渊者说的是特蕾西亚。
大家多少都知道这件事。
只是出于种种原因，消息灵通的传奇们全都不说破这件事而已——有的人，是担心这是假消息，引诱魔族前来。有的人，则是担心，魔王的觉醒程度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高，花费海量代价得不偿失。更有人的人是在担心，魔王回归之后，是否会先和他们抢夺权柄……
在这诸多担心之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特蕾西亚始终在辛洛斯身边。
“在辛洛斯身边抢人？这怎么可能！”
“总比等死好吧。”凝渊者完全无视了反驳，然后伸出了第二根手指，“其次，就是改变族内的某些做法……我知道你们这些家伙一直将自己需要出的财富和粮食转嫁给小族，从此以后，这种混蛋事不能干了——都特么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想着保存实力！”
“我们魔族的内部矛盾，不能再这么增加了！”
魔族其实是大小种族的超级联合体，在需要出钱出力的地方，大家都是按比例摊派的。大族多出一点，小族少出一点——一开始的时候，大家是这么想的。然而实际操作中，却是大族逼迫着小族，将自己的那一份也给交了。
小族不交，就被处处针对。而如果交了，那势必越来越虚弱，最终被大族整个吞并。
这在魔族内部，几乎可以说是阳谋了。
以传奇和各大族长为领袖的统治者们并不是不知道这件事，他们更明白这几乎可以说是目前魔族内部最大的矛盾。魔族每年内部那么多起流血冲突，多半和这种摊派有关。
可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们当然不会反对自己。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你想让大家全起来造反吗！”
果然，有人开始反对了。
“是有人要反对？还是那些大族要反对？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想着这个？反正我这个命令是发下去了，任何人胆敢不遵守，或者阳奉阴违，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你们不去，那我就亲自去。”
凝渊者如此直白的话语，让在场所有传奇的脸色都非常难看。不过毕竟大敌当前，他们还是生生忍了下去。
权柄和利益就好似剧毒，贪婪者们明知道吃了它了必死，还是不会松口。然而如果连魔族都不存在了，那么他们还争权夺利干什么……
“最后……这一次，我们所有人这次一起出动。我们不需要管其他人，只需要将辛洛斯打伤疗养就可以了……记住，一定要将他打伤，不能打死，更不能打成重伤。我们的目的，就是让他住院，魔族能不能有尊严的活下来，就看这一次了！”
其他两个命令，传奇们虽然不爽，但他们心中也知道，这是合理的判断。可这第三个……
“你就算说要杀白蛇，我都能理解。可为什么只伤不杀辛洛斯……先不说难度，我们就算只伤到了他，黑蛇也会暴走啊。”
对此，凝渊者笑而不答。
辛洛斯和安第尔耐着性子，在霜林要塞外领军。他们一边攻城，一边等待着魔族传奇的到来。
辛洛斯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在内。因为要完成离世庭院最终部分的缘故，安第尔不可能永远留在他的身边——事实上，就连辛洛斯自己也不可能永远停留在帝国。
只要帝国和人类的战斗进行到一定程度，辛洛斯就必须亲自下场，开始屠戮众生，组建死灵海。
无论他想毁掉这个世界，还是真正的拯救世界，都必须如此。
如果……虽说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如果那些魔族传奇够头铁的话……幸运的是，那些微的可能并没有发生。
这一次，辛洛斯又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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