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innalove
“怎么，你之前来过这里？”
娜塔莎好奇地看着她。
“是的。”
“看你的表情好像发生在很久之前了。”娜塔莎很擅长做这种事情，察言观色，她能看懂布洛妮娅面部流露出来的怀念之色。
“是啊，都15年了。”
“？”
娜塔莎怀疑自己耳朵出错，后面走来的尼克·弗瑞只是重重地清清嗓子，暗示布洛妮娅不要再多嘴……否则自己将不得不对部下解释她的来历。
——不希望“天使”的身份暴露，可是布洛妮娅自己提出来的要求。
但尼克弗瑞的这番反常举动却令娜塔莎会错了意，她很清楚神盾局绝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正义组织，当下便联想到这个女孩很可能是生于某个局内研究所的基因实验，才会拥有那样不可思议的力量。
对于不怎么和孩子打交道的娜塔莎来说，布洛妮娅的身材实在是太小只了，她觉得这小不点最多也就15岁的样子吧？却已经拥有了诸多惊人的身份，女武神领袖，圣芙蕾雅学院创始人等等。
——可那样也不太对啊？哪有人刚出生就有记忆的？
娜塔莎偷偷瞄着布洛妮娅，她正一本正经地冲两个搬运冬兵的特工指示着，娇小的身躯，稚嫩圆润的面容，却说着，做着成年人才会有的言行。
“把他搬进那个解刨室里。”
“等一下，你不会是想动私刑……”尼克弗瑞当然知道布洛妮娅指的是当年他们解刨斯克鲁人的那个地方，当下联想到了一些绿绿的恶心画面。
“我又不是变态。”
布洛妮娅耸耸肩。
“折磨一个大男人干什么？弗瑞，等下你别闲着，去找一下一位在二战中牺牲的士官档案，我记得是美国队长曾率领的咆哮突击队。”
“你要干什么？”
布洛妮娅看着男人疑惑的黑脸，故作神秘的笑起来。
“帮你挖挖人~”
……
……
拯救巴基其实很简单。
他被九头蛇洗脑很深，但他的人格还在，巴基·巴恩斯还存在于冬日战士的灵魂深处，只是被附上了一道厚重无比的枷锁牢牢困在最深处，在这一点上与希儿其实是有异曲同工之处，只要布洛妮娅想办法清除掉九头蛇那些洗脑密码，唤醒他的本我就能救他了。
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上次在希儿灵魂中堕入Limbo……那么凶险的情况她都顶住了，所以现在也没有什么压力，即使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她也没办法，她已经尽力，问心无愧。
但是有了上次的经验后，布洛妮娅也学聪明了，她不会再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精神送进别人的梦境里，她这次要拟态出另外一把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起到关键作用的神之键。
——羽渡尘。
阴暗的半地下房间内，铁臂男子安静躺在解刨台上，他紧闭双眼，眉心处微微颤抖，像是在做什么噩梦，随后一道金黄色的暖光点亮了整个空间，像一双温柔的手在触碰着他那伤痕累累的灵魂。
一个精致的精卫鸟发饰在那光芒中逐渐成型，但却未能凝结为实物，只是由纯粹的能量组成的虚影。
第八神之键，以第一世代第八律者的核心制作而成，可以操纵大脑信号，主掌意识，在崩坏原作剧情里也有非常亮眼的表现。
布洛妮娅张开手心与羽渡尘建立连接，再以它为媒介开启巴基的内心世界。
她虽然是第一次使用，但却无比娴熟，羽渡尘的存在就像是一把钥匙，能够屏蔽所有来自物质世界的阻隔，打开目标的精神大门。
——搜寻所有第三方密码。
布洛妮娅没有时间陪那个侏儒博士设下的重重陷阱斗智斗勇，她也不可能记得原作里前苏联给他下的精神密码具体内容，所以就干脆直接暴力硬解，反正她不相信地球上有能比她的律者核心更强的算法。
——削除密码。
“唔——！”
巴基猛然睁开双眼，精神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痛苦，口中呢喃呜咽着没有意义的低吼……这种强行剔除必定会严重损伤他的大脑，就和把受感染的伤口连带肉片一起削除是一个道理，普通人根本扛不住这样的手段。
但他是巴基，他是冬日战士，从跌下列车的那时候起到现在为止，他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次比这更甚的精神摧残，布洛妮娅相信他能抗住……所以并没有因他剧烈痛苦的反应而犹豫，而是果断地继续这个特殊手术进行下去。
她看到了无数扑面而来的画面，这些全部都是巴基的记忆。
——修复开始。
把那些虚假的记忆，那些九头蛇，前苏联灌输给他的东西全部删除，再迅速将真正的记忆，史蒂夫，战争，美军，咆哮突击队直到最后在暴雪中跌落山崖……数不胜数的碎片在短短几秒钟内重新拼凑。
换做布洛妮娅一个人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这样繁琐的操作，但她有羽渡尘，所以九头蛇那些人苦心洗脑了那么多年的东西，在这短短几分钟内全部被清扫得干干净净。
同时布洛妮娅又使用羽渡尘努力恢复了一些他的脑健康数值，当年那个英俊勇敢的巴恩斯中士已经归来。
“……呼……呼。”
金光破碎，拟态的羽渡尘完成任务后被布洛妮娅回收，巴基坐起身来，身躯微微颤抖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神也逐渐恢复神采。
“感觉如何？巴恩斯中士。”
“……不太好。”他扶着脑袋昏昏沉沉的回答。“感觉就像做了一个永远醒不来的噩梦。”
布洛妮娅删除了九头蛇灌输的虚假记忆与洗脑密码，但却没有删掉他亲身经历的一切……所以巴基很清楚的记得自己所做的一切。
“长夜已经过去，中士，没有人会再给你精神暗示，你自由了。”
“……自由……”
这个简单的单词却涵盖了无数不同的意义，巴基正是为了这两个字加入军队，但他也很明白，自己那些所作所为已经不配得到任何原谅了，他已不配再拥有任何自由。
但凡是一个有血性有自尊心的男人，都会作这般感想的。
“你为什么要救我？”
巴基抬起头凝视着眼前这个外貌娇柔的女孩子，他知道是这个小家伙解放了自己。可他并不希望是这样的结果……愧疚与罪恶感折磨着他，恐怕只有一死才能解脱。
“不是我要救你。”
“是有人让我救你。”
——？
——怎么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呢？ “你知道我杀了多少人吗？我……我自己都算不过来，我就像别人手里的木偶，像个蠢货一样执行各种残忍的命令，你让我背负着这些怎么活下去？”
巴基抱着脑袋痛苦懊恼地颤声说着。
布洛妮娅知道他会如此，这是一个人类最正常的反应，尽管他被别人深度洗脑，但罪就是罪，无论你是否接受它都会在那里，无论你之后做了多少件善事……都不会因此而消失。生命不可逆转，即使巴基在整件事中也算是受害者，但拉到台面上……他同样逃不了处罚，甚至碎尸万段都不够看。
“为什么你不把我这些记忆也消除？”
“因为我不想。”
布洛妮娅平静的说道。
“！？”
巴基盯着少女的面容惊愕。
“你也想的太美了，让你忘记这一切，舒舒服服的重新来过人生？”布洛妮娅微微歪头，以一种理所当然的口气平静说着一些很残忍的话。
“我没有资格去原谅你，巴恩斯中士，你的罪孽只能由你自己来偿还，你必须背负着这些去完成自我救赎，我知道这很艰难，但这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
“逃避是懦夫的行为，你是懦夫吗？巴恩斯。”
——一声来自灵魂的质问。
巴基的脑中回荡着她这些锐如利刃的话语，眼前傲然而立的女孩或许还没有他坐着高……但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却令巴基无法将她视作孩童。
“我……我不知道。”
“那你应该知道，被你打伤的那个女孩，是我的人。”
“我本来不想理会你，让你自生自灭，但救你是我对某个长辈做出的承诺，出于各种原因，我不能告诉你他的名字……总有一天，你会亲自了解到这些的。”
——好强的既视感。
简直和古一拜访自己时如出一辙，只是角色互换。
布洛妮娅不禁愣住了，在产生这种想法的瞬间她的脑子里自然浮现出当时古一那复杂的表情……是的，她很生气，因为你明明知道自己的一切却不肯说，所以布洛妮娅气呼呼地把她赶走了，还放狠话以后绝不会帮助这些法师对抗强敌。
其实这也只是气话而已，再怎么样，唇亡齿寒的道理她很清楚，她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合理的秩序与安定的生活……那些法师们都是好人，都是守护现实维度的英雄，如果真的放任不管那她还算什么地球律者？
她现在开始理解了一些古一的苦衷，但这和当前要紧的事情并无关联，所以她并没有为此跑题。
“现在，收拾收拾你这张臭脸，跟我去见你的新上司。”
“抱歉，我果然还是无法承受这些。”巴基抬起头，那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孔无比失落，目光中刚刚恢复的神采又黯淡了下去。
“说我懦弱也好，怎么样都可以……求求你，要么给我一个痛快，要么把我的记忆删掉吧。”
他颤声低语道。
如果他是一个普通人，或许会尝试忘记这些开始新生，但巴基是军人，是宣誓保家卫国，与自由之敌抗争的战士，可这样骄傲的他却一觉醒来变成了杀人如麻的恶魔，会产生这种绝望也是情有可原的。
“好吧，看来我得告诉你了。”
布洛妮娅实在没信心能够说服这个失落的男人重拾信心，那只有搬出她的杀手锏了。
“史蒂夫还活着。”
“……？”
此话一出，巴基立刻变了脸色，他当下惊惶地抬头看着布洛妮娅。
“你在说什么？”
“你的好朋友，史蒂夫·罗杰斯，美国队长还活着。”
“这不可能。”巴基先是惊喜，但在冷静思考后又迅速失落。“我事后了解过，他和九头蛇的首领同归于尽，拯救了数百万人……你骗不了我的。”
“你从那么高的山上都没摔死，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会死？”听了他的理论，布洛妮娅不禁觉得好笑。
“史蒂夫真的还活着？”
巴基重新确认了一次。
“是的，只不过现在还在沉睡冬眠状态。”
“……可我已经没脸去见他了。”巴基低头盯着自己的金属手臂。“我成了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恶棍，他是大家心中的英雄，我已经不配再站在他身边了。”
“那你也成为英雄不就好了？”
布洛妮娅无奈地回答，她开始觉得这老家伙的脑回路太过腐锈，思想僵化，一点点变通都不懂。
“谁规定只有好人才能成为英雄？只要你改过自新，让那些痛苦的记忆化作你前进的动力……你会重新获得你想要的一切，巴恩斯，你的朋友正在等你，难道你希望史蒂夫醒来后只能面对你的尸体吗？”
巴基沉默，只是低着头发呆，持续了很久，似乎在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