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innalove
布洛妮娅嘴巴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按按额头，无奈地叹道。
“捣乱的家伙是你！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用自己的生命换取虚无缥缈的未来呢？”符华脸上泪痕未干，稍显红肿的眼眶令布洛妮娅感到有些陌生，她还怎么见符华这样难受过。
“第一纪元的人类，第二纪元的人类，无数的生命，都死于不明原因造成的崩坏上。”布洛妮娅很诚恳地叙述出自己的答案。“我只是不希望今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作为经历过两个纪元的你，不应该更理解我的做法吗？”
“就是因为经历过两个纪元！失去了无数的至亲好友，我才不希望再失去你……布洛妮娅！”
符华说得又是忍不住声泪俱下，她上前按住布洛妮娅的双肩，低垂着脑袋用额头抵住她的胸口，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那样无助那样悲伤的表情，但布洛妮娅还是在胸口感觉到了温热湿润的触感。
她在哭，她按住自己肩膀的手在颤抖。
“不要这么悲观嘛。”布洛妮娅把手放在她的后脑勺上抚摸，灰色的长发光滑柔软。“我连终焉律者都能打败，区区宝石不一定能搞死我的。”
“你以为我是希儿吗？那么好骗？”符华抬起头，泪谁模糊的双眼注视着布洛妮娅。“我知道你的决心，所以这个工作就让我来做吧。”
“让我也……为你做点事情，就像琪亚娜那样，求你了。”
“不行。”
布洛妮娅回答得很快，也有些无情。
“为什么！”
符华又有些恼羞成怒。
“难道我就不配为你牺牲吗？”
“你知道不是这样。”
布洛妮娅把符华慢慢地扶好，认真说道。
“因为你是我很尊敬的人，符华。”
“？”
符华怔住了，似乎没料到自己在布洛妮娅心中竟然是这样的存在。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符华，你经历三个纪元，为黑暗中的人类开辟了两个黎明，与崩坏抗争至今，我怎么能忍心让结局的你孤独的葬身在无尽黑暗的宇宙里？”
她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却极力忍着泪水。
“同样的事情，你做了两次，所以这一次，应该轮到我了。”
空间宝石的蓝色气泡中，两个少女就这样拥抱着袒露真心，但是到最后却也没决定出一个结果，她们是真的为彼此的心意而感动，正因如此，才不肯将这个机会让给对方。
“我们必须要在这个时候，决定出谁才是留下来的那个人。”
再一轮的争辩无果后，布洛妮娅终于失去了耐心。
她喘了口气，然后使用理性复现制作出一个简单的笔筒和两根竹签。
“既然你不愿意听我的，那就让命运来决定我们的去留吧。”
“好。”
符华看了看她手上的那些东西，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决定五颗无限宝石存亡的手段竟然是这种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抽签，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但除此之外，布洛妮娅也想不出别的方法让符华来妥协了。
“规则很简单，抽到黑签的人，负责毁灭宝石。”
“等等！我要先检查一下那两支签。”
符华皱着眉冷声道。
“没问题。”
布洛妮娅并补意外，她脸色平静，把笔筒和竹签交到符华手中，让她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又交还回来。为了让符华彻底放心，布洛妮娅把这些东西又交给重装小兔，让它来担当摇签的工作。
“那么，让我先来。”
符华深吸口气，坚决地上前先抽出一根。
下面什么都没有。
“那么就这样吧。”
布洛妮娅微微一笑，这里只有两根签，那么剩下的一个自然就是带有奖项的黑色，结果并未改变，布洛妮娅将要执行这个毁灭宝石的任务。
不料，符华突然像是爆发一般上前从重装小兔手上夺走笔筒，粗鲁地从里面把那支签拿出来，果然不出她所料，也是一个空白的签。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符华怒极反笑。“经过你手的东西，我是绝对不放心的。”
“啧！”
布洛妮娅有些尴尬，但她的确在刚刚转交给重装小兔的时候偷偷摸摸地把下面的黑色划掉了，以符华的性格肯定会先抽签，那么这项任务非自己莫属，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符华。
“这次，让我来摇签。”
符华竟然在指尖点燃一撮火星，把其中一根竹签的末端烧黑后开始摇晃笔筒，布洛妮娅盯着在她手腕子震动的笔筒，心里不由捏了一把汗。
这次，还是符华先抽签。
“……怎么会这样？”
那上面是一片空白。
符华嗓音沙哑，她满眼都是不甘地看着那支空签，然后以怀疑的目光瞥了一眼布洛妮娅，再不由分说地抽出第二支签。
那上面，果然有刚刚被她烧掉的痕迹，丝毫不差。
“这就是命运咯，符华，这次我可什么都没做。”
“……”符华紧紧咬着下唇，握签的手微微抖动着。“明明我在抽奖的方面从来都没有过任何运气可言，为什么会这样？”
“这次你可不能赖掉。”
布洛妮娅也偷偷松了口气。
看来，幸运女神还是眷顾着自己的，没有让符华为自己去死，对布洛妮娅来说就是最大的幸运，至于自己的性命存亡……那就要看造化了。
布洛妮娅一伸手，便把那些笔筒和竹签焚烧成蓝色的理性碎块，接着她深吸一口气，最后一次使用空间宝石制造出通往纽约布鲁克林，板鸭1号豪宅的传送云团。
“带着琪亚娜回家吧，符华。”
重装小兔托起躺在气泡上昏睡的白发女孩，把她托至符华面前。尽管符华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是抽签的结果已定，她只能干吃哑巴亏，极其不情愿的接过白发少女。
“不要告诉希儿真相，就说我……与终焉律者同归于尽了吧，让她好好生活。”
“她肯定无法接受。”
符华抱起琪亚娜，然后朝着后面那道传送门走去。
“我知道，不过那孩子已经足够坚强了，所以，没关系的。”
布洛妮娅用最大的力气去作出最诚挚纯真的笑容，因为这就是她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了。
“然后你也要好好生活下去，符华，和大家一起。”
“布洛妮娅，等等！”
在即将踏进传送门之前，符华突然停住看。
布洛妮娅转过头去，想听听她最后还有什么想传达给自己的话。
灰黑色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发髻间的精卫鸟发饰闪着亮亮的银光，身上那件属于赤鸢仙人的白红色旗袍也如旗帜般挥动着。
——奇怪，符华来的时候穿的好像不是这件衣服……那件墨绿色的法袍被她脱掉了吗？
“我的一生都在战斗，我生存的意义就是为了战斗。”
“当所有的战斗都结束以后，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琪亚娜她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为你送上宝石，虽然我做的事情没有她那样伟大，但论起决心的重量，我不会比她少的。”
“在那边，还有我的朋友们在等着我，无论是丹朱和苍玄，还是姬子与琪亚娜她们。”
“我可不能，让她们一直这么等着我。”
——为什么……她要突然像说遗言一样告诉自己这些？
——咚咚。
来自心脏的悸动，真实而又虚幻，布洛妮娅忽然像是陷进了一片燃着无数灯火的黑暗湖泊中，处处都是闪闪发亮的好看船灯，直到一枚红白相间的羽毛从她眼前撇过。
——羽渡尘？！
布洛妮娅在意识到自己被迷惑的瞬间清醒，而此时符华竟是一拳捶向自己的下腹，这是符华很认真地一拳，强大的冲力让布洛妮娅不受控制地后退，进而被背后近在咫尺的那道传送门吸引住……不行，来不及调整身体平衡，她要掉进那个传送门了！
“符——华——！你这混蛋！”
布洛妮娅气得咬牙切齿，但她已经进入了空间宝石的引力范围，无力回天。
“谢谢你，布洛妮娅。”
符华的手中，是不知何时被取下来的无限手套，而抱着琪亚娜的重装小兔已经在自己之前就被她给丢进传送门里了。
“这样一来，我也能挺起胸膛的去见她们，然后把这场胜利传达给她们。”
布洛妮娅已经看不清符华的脸。
但她一定是在笑吧，她是发自真心的为此感到幸福。
“能够遇见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
布洛妮娅再也看不见，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当那团云消散后，符华转身，毅然踏入无边的黑暗。
午间的日光透过干净的窗棂，挥洒在熟睡中的少女脸庞上。
灰银色的长卷发堆落在她的衣裙与课桌上，她的头发打理得相当得体，对比起班内的其他学生来说，她就像是被画在照片上的女孩那样别出一格……她不像其他那样浓妆淡抹，只是坐在那里，便很难不吸引别人的目光。
——就像她不久前转学插班时，写在黑板上的名字那样引人注目。
布洛妮娅·芙乐艾，是她的名字，与那位天使小姐一样，而且两人的长相也极其相似，但是，天使小姐离开地球已经有六年了，所有人都知道，尽管有着相同的名字和长相，但这个喜欢安静总是沉默寡言的少女不可能是那个“天使”。
“她怎么总是在睡觉啊。”
说话的人是个有着咖啡色皮肤的黑发小胖子，名叫奈德·利兹。
他小声对自己的好朋友彼得·帕克表达着自己的看法。
“难得长得那么可爱，却总是交不到朋友。”
“别这样议论别人，奈德。”那五官端正，俊朗有型的少年当下便忍不住打断奈德的话。“她可能只是有难言之隐……”
“这只是我们之间的小谈话，她又听不到，再说又不只是我一个人这么说。”奈德嘟嘟嘴满不在意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