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innalove
她觉得还是先回答布洛妮娅的问题比较合适。
“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存在。”
“你的意思是我们还有凑齐宝石的希望？”布洛妮娅一下子来了精神，语气急促追问。
“嗯，就在这里。”
她微微一笑。
“就在你的面前。” ——？
这话令布洛妮娅一时间十分费解，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宇宙间无数被证实的，没有被证实的真理的理之律者，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所说的“就在这里”指代的究竟是什么。
布洛妮娅张口结舌，眼瞳中闪烁的惊疑难以掩饰。
“你变成了宝石？”
布洛妮娅脱口而出，但随即觉得这话好像不太对，马上又改口。
“宝石与你融合了吗？”
“你觉得，我活了多久了？布洛妮娅。”
琪亚娜用与之相反的，很平淡自然的语气反问道。
“一千年？两千年？”
“我吶，和班长她是不同的情况喔。”
她从少女身边，迈着轻轻的脚步走过。
“她是第一纪元的融合战士，她接受了MEI博士研制出的超变体合剂……但是，那样高级的东西，第二纪元的我们是无法还原出来的。”
“即便有，我也绝不会成为适能者。”
琪亚娜脸上面带着微笑，用最温柔的表情诉说着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
“因为我，只是个被复制出来的克隆人。”
“不是这样！”这句话像是触动了布洛妮娅心中那根敏感而柔软的线，她像是要拼命否定那样喊出来。“在我眼里，在大家眼里，你才是琪亚娜，你就是真正的琪亚娜！”
“这我当然知道。”
琪亚娜又笑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布洛妮娅松软的银发。
她心里很高兴，因为布洛妮娅生气了，她生气了，就代表自己在她心中拥有着谁都无法撼动的位置。
“所以，所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琪亚娜！”
布洛妮娅已经受够了这种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了。
琪亚娜，毋庸置疑，是布洛妮娅心里最亲近，最可信任的人，也是她最想要拯救与守护的人。因为她实在太可怜，可怜到失去几乎所有的至亲之人，却又实在太坚强了，坚强到独自一人背负一切，成为引领新文明前进的先驱者。
可偏偏自己这样信赖她，她却屡屡欺瞒自己，希儿梦境里是如此，暗中指使齐格飞与塞西莉亚脱离天命调查九头蛇，又在西琳的险境中把她们救出来……现在又不告诉宝石损失的事情！
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琪亚娜活了很久，见过很多很多人，无论是丑恶或是善良，都是属于“人类”这一物种应有的百态。即便布洛妮娅是理之律者，可她的阅历在琪亚娜面前与幼童无异，再微弱的表情变化，琪亚娜也能精准捕捉，并推断出她的想法。
“但你应该知道，布洛妮娅，有一些事情，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保护你。”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布洛妮娅一听这话忍不住想抬手扇这女孩一巴掌。“终焉律者已经成为我们无法想像的存在，她太强了……我甚至连攻击到她都做不到！我这一路走来，为了这两颗宝石，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
布洛妮娅步步紧逼，她言辞如剑刃般锋利，抬起手朝琪亚娜脸上装作要挥拳揍上去的样子，其实只是想让她看清自己的无限手套。
比起从地球上离去的时候，那上面多了一颗红色与紫色的宝石。
“为了现实宝石，我断了一只手，又被那个家伙百般羞辱！奥丁……奥丁陛下也为我了救我牺牲了！”
琪亚娜的笑容消失，恢复到往日的平静与肃然，她低下头，显然是早就知道了关于奥丁的噩耗。
“力量宝石！为了它，我险些被终焉律者杀死！若不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家伙舍命救我，现在站在这里和你对话的，就是那个家伙了！”
“告诉我，把一切都告诉我，琪亚娜！”
沃米尔的烈风呼啸，如无数在远方咆哮示威的野兽。
温文尔雅，不善言辞的布洛妮娅突然间的情绪失控似乎令琪亚娜有些难以招架，她自知理亏也只能节节后退，尽管她猜到当布洛妮娅得知宝石的事情后会愤怒暴走，可琪亚娜却不知该如何应对。
是时候坦白了。
“对不起，布洛妮娅，我不告诉你实情，是怕你会阻止我。”
短暂的整理语言后，琪亚娜终于打破沉默。
“什么？”
“终焉律者有多么强大，其实我也曾深切地体会过。”
“都说了不一样，她已经被宝石强……”布洛妮娅的话说到一半就卡在喉咙里咽了回去。因为她突然读懂了琪亚娜的眼神。她过去或许做过一段时间的笨蛋娜，但是现在她早已蜕变，凭借她的头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终焉律者已经被宝石升华的事情？
那她的这番话，就很有意思了。
“难道你也和她战斗过吗？”
“哈哈。”琪亚娜得意地一笑，白皙的脸颊染上两片淡红。“能让你这么惊讶也算是一种成就了。”
“我猜，她一定说了我不少坏话吧。”
布洛妮娅咽了口唾沫，不受控制就回想起“恶心”“便器”“蟑螂”等修饰词汇。
“终焉律者在这个纪元并不是第一次苏醒。”
“在你离开很久之后，我守护着理之律者的核心，静静等待命运的时间到来，可是那个时候，从宇宙中却出现了一位样貌酷似琪亚娜的少女，她……就是去往宇宙后归来的终焉律者。”
“你不是说只有一些崩坏兽吗？”布洛妮娅想到不久前琪亚娜对她诉说的那些所谓的“历史”，不禁又有火气从心而生，这丫头不知不觉间又骗了她。“你还说你和奥丁联手完美解决了！”
“冤枉~”琪亚娜一脸无辜。“我真的没有骗你，因为我是跑到宇宙里才找到她的，出现在地球上的真的只有一些崩坏兽。”
“你……你到宇宙里？”布洛妮娅的瞳孔猛然缩小，她竟有点不能理解这个丫头在说什么。
“我从奥丁那里得知，使用六个宝石，就能让终焉律者灰飞烟灭。”琪亚娜重复着那个时候她告诉布洛妮娅的所谓“方法”。
“知道了方法，我就急不可耐的去了，在奥丁陛下的帮助下，我几乎马上就要成功收集到那六颗宝石。”
布洛妮娅没有说话打断，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
“我很急。”
“因为那个时候，我快要死了，我找不到有什么物质能让我的身体停止凋零，那个时候我的肌肤血肉开始失去生机，如枯叶般凋零，我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我去拿杯子喝水，结果是我整个手腕都断掉，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尝试手工捏泥人……但那个时候，我真的就是那样脆弱的状态。”
“借着从极东的岛国上借来的忍者义手和崩坏能暂时维持身体机能，我得以继续战斗。”
——义手？怎么觉得这东西好熟悉，但是一时间布洛妮娅又想不起来从哪里听说过。
“所以你就拖着那样一副身体去和终焉律者战斗了？”布洛妮娅忍不住吐槽道，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种自杀式行为了。
“不是的。”琪亚娜摇摇头。
“我只是觉得，我可能撑不到你出生的那一天了。”她望着天空，回忆起自己那段最为难熬的时光，竟觉得有些怀念的意味。
“所以，当我知道宝石能够结束崩坏的轮回后，我就想在自己最后的时光做些什么事情……即便不能根除崩坏，但我可以让我的心腹将理之律者核心传达给你，到时候凭借你的力量，一定能轻松解决被降格后的终焉律者。”
布洛妮娅眉头紧皱，她知道，琪亚娜的愿望并没有成功，因为自己对终焉律者的时候她还是没有亮出血条。
“可是，我失败了……”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可人快死的时候，真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琪亚娜意味深长地看着布洛妮娅。“我去做了很疯狂的事情，但最后还是被那个终焉律者所阻止。”
“为了不让她得到最重要的‘灵魂’，我只能用‘力量’毁掉了它。”
“可你说过，灵魂宝石在你体内。”
布洛妮娅又不懂了。
琪亚娜五指张开，按住自己的胸口，细腻的语气与眼神像是在感知着它的存在。
“维持我生命的这颗宝石……不属于这个宇宙喔，布洛妮娅。” 复仇者联盟：终局之战中，灭霸为了防止复仇者们夺回宝石，逆转他的湮灭响指，使用宝石毁灭了全部的宝石，如此一来复仇者们虽有不甘，但也只能承认这个失败的结果。直到五年后，米老鼠拨动车厢里的量子设备开关，才将蚁人斯考特带回现实，他提出使用时空穿梭的方法去往其他平行世界获取宝石来拯救当前的世界。
所以，布洛妮娅其实是很清楚，宝石虽然只有六个，但却不仅仅只有六个这一事实。
无限多的平行世界，便有无限多的无限宝石。
琪亚娜刚刚说的这句话，其实就是这个意思。
“是班长。”
琪亚娜看向她们身后，一脸严谨望着云层的符华，她像是在警惕着来自天空之上的敌人，并没有注意到她们谈论到了自己。
“她利用时间宝石，从另一个世界带来了灵魂宝石……所以我的生命得以延续。”
“这件事情，是绝密，你知道吗？布洛妮娅。”琪亚娜郑重其事地说。“这件事只有我和班长两个人知道，灵魂宝石就在我的体内，但实际上，这个宇宙，的确只存在五颗宝石了。”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布洛妮娅听后更加气愤。“难道你们就不把我当成朋友吗？这么重要的事情……如果早知道的话一定会有很多条路可以选的！”
“告诉你的话，你就不会同意我的计划了。”
琪亚娜看着她焦急的样子，脸上泛起苦涩的笑。
“在你心中，我实在太重要了，布洛妮娅……虽然这么说很自恋，但我真的很害怕你在战斗的时候因为顾忌我的安全，而放弃策略。”
“我对你的期待与其他人不同，布洛妮娅，原谅我现在才告诉你这些。”
她的这番话说得真情流露，布洛妮娅即使再不满也不忍心继续责备她。她知道，现实不是童话故事，不存在谁都能幸福生活的完美结局，即便如此，即便如此，布洛妮娅还是无法接受。
“如果我取走灵魂宝石，你就会死。”
“我是早就该死去的人。”琪亚娜上前按住她的肩膀。“完成战胜崩坏的使命是我苟活至今唯一的理由！布洛妮娅，现在你必须取走剩余的两颗宝石，战胜终焉律者！”
事情必然会朝着这样的方向发展。
布洛妮娅根本没有办法迅速给出选择，她死死地咬着嘴唇，双手不断地握紧又松开，喉咙中涌出火辣辣的苦涩。
“相信我，布洛妮娅。”
琪亚娜一把握住她的手，极其凝重地说道。
布洛妮娅垂下眼睫遮住眸色，她知道自己应该答应她，为了大局，可是……可是，为什么自己就是张不开口呢？
“没关系的，布洛妮娅，为了不让已经死去的人血白流，就必须流更多的血。”琪亚娜温声诉说道。“崩坏消灭以后，我也就没有存在价值了，这是我毕生的愿望……所以，布洛妮娅，动手吧。为了那些死去的人，为了人类的明天。”
布洛妮娅的心像是被剜了一下那般疼痛，她抬起头，目含无尽的悲伤看着那坚强的白发女孩……她知道啊，这么做对琪亚娜太不公平，她好不容易活到今天，却无法亲眼见证她用生命和这么多年的坚持换来的成果。
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布洛妮娅深吸口气，她终于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