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innalove
然后在他们眼前，有那么一个飘然如仙的身影。
少女扎着灰银色的单马尾，身上穿的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休闲搭配装，她一边朝这里走过来，还一边用坚实的鞋胶底撞了撞手上的饮料罐，接着那空罐子便化作点点光粉挥洒在空气中。
那是自动贩卖机里，最常见的一种饮料，上面还刻着家乡的文字。
她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朝他们走来。
她就像是起了大早要处理昨晚没完成的任务一样，即使在袭击研究所的时候，少女手上都还一直抱着饮料，甚至根本每把这当成是战斗。
男人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现实，他们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来研究合成崩坏兽基因，没想到在真正的真神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等等……在动手之前，我还有一句遗言想说！”
“下辈子吧。”
布洛妮娅用手捂着嘴巴发出一声懒散的哈欠，几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流出。
因为昨晚打游戏打到很晚的缘故……她玩嗨之下竟然忘记正事了，这实在是不应该，所以起了个大早后布洛妮娅便直接赶到日本神奈川，不能再让这些家伙们多活一秒钟。
“不过，还真是有点困啊……”
她召唤了两门真理之钥，接着就转身往回走，不再去看他们。
自从开始执行这项任务……差不多也过了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吧？这段日子布洛妮娅简直成了家里蹲，作息也变得紊乱，昼伏夜出是常有的事，只要丽塔等人没有发给自己新的地点情报，便就宅在家中玩玩游戏，偶尔也会训练一下计算能力。
人一旦懒下来，精神便也会随之松懈，这个时候就需要好好睡上一觉，而布洛妮娅身为律者，她所感受到的这种倦意是一种心理上的需求，即使置之不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只是心情会变得很糟糕罢了。
她握紧拳头，空间宝石发动，下一秒，便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中。
窗外阳光正盛，转眼间已经又是一年盛夏。
……
……
这一年时间，世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于女武神与复仇者，民众也从最开始的吹捧崇拜转变到现在，分成了意见鲜明的两派，一派坚持认为他们就是人民的超级英雄，世界的守护者，崇高之人。而另一派则认为他们都是些非人的存在，手中掌握着能够改变世界格局的力量，应该受到政府和人民的监管，科学而民主的管制他们……不过在理事会已经与女武神订下协议的条件下，短时间内第二类人的声音是不会有人理睬的。
不过有一点他们都是认可的。
那就是天使的离去真的很遗憾……有不少人甚至还会偷偷去她的房子看看，但那里一片死寂，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就像一间偌大的鬼屋一样。
女武神们搬到了新的基地，圣芙蕾雅学院的发展也是蒸蒸日上，迎来了一届新生，并且学院岛上也有许多商家品牌合作入内，现在学生和老师们想要买点什么或者去逛街，完全不需要再去室内了，不仅如此，德丽莎还计划着下一步开设圣芙蕾雅的普通学科，进一步扩大学院岛的影响力。
而机甲部队的研究进程也如绑在火箭桑一般高歌猛进，在不为人知的女武神2号基地，当年曾一刀斩舰的神机巴德尔武器已经投入了量产计划，同样是在战争中大放异彩的头号功臣泰坦机甲似乎已经要退休了……因为后来生产制造的机型实在是太过优秀，从各方面能力上都碾压了它们。
这或许是一件好事，也或许不是。
布洛妮娅也曾惊叹于她们的研究速度，也过去检视了几次，但是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潜在的威胁。比如说奥创那种高级人工智能……它是诞生于心灵宝石下的程序，现在心灵宝石在布洛妮娅的手上，便意味着奥创纪元的危机不会再出现。
同样……幻视，红女巫以及快银也很难在这个世界登场了。
布洛妮娅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存在抹杀了原本戏份很重要的人物，但比起这些，她优先要保障的是安全问题，在解决了那个最终的威胁终焉律者后，她一定会想法设法把他们三个重新弄出来的。
女武神与复仇者也经常一起行动，在卡莲或者是史蒂夫的指挥下在各种恐怖袭击事件里大展身手，拯救黎民于水火，为更多人营造了一个良好的英雄形象。所有人都承认他们的能力，至于其他的……时间自然会给出证明。
……
……
看似那些威胁因素都不复存在了。
但布洛妮娅从来都没有睡过一天的安稳觉，她躺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可就这么短短的一瞬间，那些噩梦中的画面便从识海深处涌上来，摆在少女眼前，令她惊出一身凉汗。
但其实并没有出汗，只是有那种心慌的感觉萦绕在旁，挥之不去。
每当她闭上眼睛，就总会看到那个相似的梦境。
黑夜越来越寒冷，光明逐渐远去，看不见的手掌把整个宇宙都吞噬期内，那颗硕大如星辰的眼珠冷酷无情地傲视众生，布洛妮娅一直在坠落，坠落，但无论经过多久，无论她做了什么，都始终无法摆脱那颗凝视着她的眼瞳。
——你再瞅一个试试？
她义愤填膺，恨不得召唤出漫天真理钥让那个女人尝尝厉害，可惜那只是个梦。
不过，这次她又看到了一些别的不一样的东西。
地球化作一片废土，仿佛核爆后的世界，没有生命，没有文明，一无所有，大陆化作荒原，海洋化作深不见底的渊沟。
而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女子。
她的白色长发披散到臀下，身上穿着布洛妮娅似曾相识的服装，她抬头望着天空……所以布洛妮娅看不见她的模样，但是，她与自己不同，她敢于直视那枚星辰之瞳，不畏惧，也不曾愤恨，有的只是平静到压抑的缄默。
布洛妮娅知道她是谁，却不知道她究竟是谁。
那位在自己堕入LIMBO之际拯救她的人，那位在自己与符华两败俱伤时对古一出言力保自己性命的人，毫无疑问她们都是同一人，现在，她就在自己面前。
却仍然不打算告诉她身份。
布洛妮娅明白她在等什么。
她在等自己，做出选择。 “你是谁？”
布洛妮娅大声问道。
这位是呼呼作响的风鸣，不这样大声喊出来是无法把声音传达出来的。
那女人的头发被风不停地卷起又落下，变换出各种没有形体的形状，如同一道飘逸而下的雪瀑。
“你的朋友。”
她说道，却没有回头看自己。
“我不认识你。”
布洛妮娅说。
“你每次都问一样的问题。”她好像是在笑，接着转过头来，但是面部却仍然模糊不清，如一片掺水散开的墨滩。“但我是什么人根本不重要。”
“那谁重要？”
“当然是你最重要。”
“你到底在说什么？”
布洛妮娅不耐烦了。
“现在，你要做出选择，布洛妮娅……理之律者。”
她引颈长叹，凝望着远方黑暗与光明不断交错的天际，还有下方化为废土的荒原。白发女子的身影逐渐模糊，逐渐迷幻，布洛妮娅不知道这幅画面暗示着什么，或许这一切都并非梦境。
“倘若审判之日到来。”
“倘若终焉再临，你会选择哪一边？”
“我是人类，当然会站在人类这一边。”布洛妮娅毫不犹豫的回答。
“但你其实是律者。”
天边卷起一片狂躁的云，投射而下的阴影遮住了两人所站的位置。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布洛妮娅皱皱眉，此时一阵狂躁的沙尘从下方的群山荒原下吹来，她忍不住抖了抖身体，身上的灰尘沙砾簌簌落下。
“这种问题我已经回答腻了。”
“我不明白你究竟是有意藏在我心里试探我，还是有别的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她皱着眉字字珠玑地说。“我出生在这个世界，所以我会为它而战。”
对于布洛妮娅这样的回答，她并不感到意外，但她却还是这样问，是因为这次她又有了新的问题。
“如果你选择拒绝她……那么你也会消失的。”
“因为你生来就是律者。”
“……”
布洛妮娅听后稍微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重新抬头，眼眸中仍旧包含坚定。
所有的崩坏都源自于那个人，如果那个人的存在被抹除，那么世界也将不再存在任何崩坏因素，女武神们会褪去所有的超能异能变为正常人，而自己身为纯粹的崩坏化身……则会烟消云散，不再存在于这个宇宙的任何角落。
“我为什么要选？”
“……因为你必须选。”她稍微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布洛妮娅会这样回答。
“我知道，书上一般都会这么写吧。”布洛妮娅的语气略显倦怠。“生来不被承认的恶魔诞生于黑暗，却有着一颗高尚的心，他使用自己的黑暗之力奋起反抗，拯救了世界，但结果却也因此而献出生命。”
“为什么非要选？难道黑暗就非要被消灭吗？”
“……很有意思。”
布洛妮娅的回答简直令她目瞪口呆，她有些讶异地继续问“我还不知道你居然这么有想法……看来，你真的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死板的小丫头了。”
“我不想选择那些大家都早已习惯的套路。”
“我也不是什么圣女，也不想为了全世界牺牲自己的生命，但我更不希望看到这个我所喜爱的世界再次被人给毁掉。”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狂风继续呼啸席卷，布洛妮娅身上的律者战衣被吹得呼啦作响，腰后的裙摆几乎要被撕裂，以往那精致柔顺的长发也早已没有了任何美感，杂乱地披在她脑袋上随风肆意飘扬。
她抬起手撩起挡在眼前的乱发，不再去看那个不露脸的女人，而是与她一同看着那片黑与白交错不定的天空。
“哪来那么多问题？想法？”
“有人欺负我，我就加倍返还。”
比如说，仅仅因为被偷看日记本就把十几岁的孩子打得重伤住院。
“有人想伤害我，我就奋起抵抗。”
“有人想毁掉这个世界，那么我就一定会阻止。”
“实施的方法多种多样，黑的也不一定就是坏的，光鲜靓丽的人也可能是内心险恶的伪君子。如果保护这个世界的代价是牺牲自己，那么我绝不接受这样的命运！”
“可是规则就是如此。”白发女子仍旧不死心，她纠缠布洛妮娅一年之久，今天一定要问出她真实的想法。“你必须做出选择，做出牺牲。”
“我是布洛妮娅。”
“我永远都不会别无选择。”
她的身影在白发女子那碧蓝的眼眸中逐渐高大，逐渐鲜亮。
“如果规则是这样，那么我会打破这个规则，不要和我说什么注定如此，一切所谓的预言，推理不过都是建立在已有的历史结果上推出来的，但我不会选择那条已有的结果！”
“听明白的话就给老娘闭嘴！然后……看着我，好好看着我！”
“把它记在你的脑子里！记住！这就是理之律者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