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雪冬花
千子村正也沉下了脸，他很清楚，能让一名足矣上战场的武士精神崩溃，可想而知，这位武士所见的场面会有多恐怖。
“让阿缝照顾一阵子吧，等好点之后再找机会让他和家人团聚吧。”从武士口中得到情报的想法泡汤之后村正叹了口气，正准备将其背进屋时却又被屋廊下传来地一声苍老低沉的声音打断。
“这种事情用幻术不就解决了么。”是一心，吃完早饭的他正提着一瓶酒瓶靠在门檐，那只独眼放在了面色微楞的式身上。
“还是说你把蝴蝶教的东西都还回去了？”
PS：两百章纪念！
第两百零一章 即是决战之际
式在苇名国的时候学过很多东西。
魁忍枭的忍者消音之术、永真的药理基础、一心的苇名流、初代龙胤契约者巴的巴流、当然，这其中自然还有蝴蝶夫人的幻术。
对的，是蝴蝶夫人，不是蝴蝶少女，而是当年那位和剑圣苇名一心参与盗国之战的幻忍。
因为一心以及这张给人印象极好的面容，式在苇名城安稳度日的时候很吃的开，更是在一心的这些旧友手中学了不少东西，大有融汇百家之长的感觉。
但式也清楚，在有限的时间内她不可能将所有技艺都达到‘至高天’，所以与其所有技艺平平，倒不如将其中之一修炼贯通。
所以式选择了剑道这一条路，随之其他的技艺却成为了辅助剑技的手段。
比如与消音融合而成的‘无声杀人剑’，又或者是巴流的舞步加以苇名流的剑技，至于在蝴蝶夫人手下所学的幻术....
因为远没有达到在实战之中能够随意释放的程度，所以式既没机会使用，也没有与自己的剑技相融合。
眼下却不同，既没处于战斗中，也没有敌人，式有充足的时间去准备和释放幻术。
“通过幻术修改大脑中的记忆，然后强行让他冷静下来？”千子村正歪着头，疑惑开口。
“没必要那么麻烦，只是读取一下他最近时间的记忆，让他恢复正常只是顺带的救治手段。”式解释了一句。
人的大脑相当于一个存储事物的硬盘，而幻术的效果能够对这个‘硬盘’进行读取或者影响，和月世界的暗示魔术性质相差不多，只不过月世界的暗示魔术存在着效果差异，而幻术却只是根据目标人物的心性坚韧高低来决定效果好坏罢了。
“开始吧。”低声说了一句之后，式开始动手。
经过特殊处理的白色纸人在她的手中出现，然后轻轻摁在了武士的额头。这是施展幻术的必需品，和阴阳师的纸人式神有点类似，只不过对幻忍来说纸人是幻术施展的媒介。
下一刻，在式心念一动之间，她的视野得到了切换。
她看到了荒川，那是如同守护江户般流淌的河流，在那里有着一片被遗忘的古战场。
在这没有被开垦为田地犹如荒野的地方，现在却展现出一片本不可能存在的光景。
是一支大军，由各类兵种所汇聚在一起的万人军队，他们密密麻麻的在这片荒川之中行进，通过记忆的读取，式此刻的视野便是其中一员。
这就是读取记忆的形式，将自己的视野与目标替换，所以有的时候如果目标的记忆过于沉重或者悲惨，那也会给施术者带来一定影响。
这些军队都是接到柳生但马守的密报，为扫荡下总全土怪异而紧急集合的幕府军，率领各部队的将领都经历过岛原之乱或大阪之阵的侍大将，他们甚至可以被誉为经历过战国之世的最后军队。
通过这个视角，式都感觉地出来每位士兵嘴角带着的浅笑，显然士气极高，这是只要为了德川之世就会屠戮一切他国军队，犹如锐利刀刃一般的存在。
本应该的确如此，在这个德川之世，恐怕没有其他军队能在精锐之上与他们相比，但可悲的是，他们遇上的对手不是什么他国军队，而身上将宿业缠绕于身的.....非人存在！
那是一名长发及臀的美丽女性，浑身上下隐隐透露着母性的光辉，可这份光辉此时却被一股恶臭所覆盖。
源赖光，式认出了这位女性，源氏的大将，在平安时代斩下大江山鬼王酒吞童子头颅的名将，但现在....只不过是被鏖杀宿业所掌控的英灵剑豪。
在她的旁边，还有那位将式记恨于心的大江山鬼王，这两人明明在正史之中是宿敌一般的存在，可在这德川之时却又无时无刻都共同行动。
普通军队面对上英灵剑豪，那接下来会发生的，只会是字面意义上的血祭，甚至连战斗都算不上，这种过于单方面的行为只能叫做——屠杀！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长刀崩雷，女性轻描淡写的挥刀之间就能带走几十人的性命，在犹如血染的朱红之月下，式通过这名武士的视角看到了屠杀的整个过程....
整整一万零二百四十五人的军队，有一万零二百四十四人死在了女性的长刀之下，以一人敌万军，这就是人类与英灵的差距，只要不是那些以作品留名的艺术英灵，基本都具备着这样的能力。
也难怪这名士兵会陷入疯狂，在绝对碾压的力量面前，那种甚至连一丝生存的光明都无法捕捉到的绝望感，那种同伴在自己面前化作碎肉的恐怖，换做是任何一名普通人大概都会心灵崩溃吧....
式松开放在纸人上的手，缓缓呼吸，那种场面虽然对她没什么影响但让她回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是源赖光，也就是那个众合地狱，整整万人的军队，都被她屠戮至尽....”她看了一眼已经陷入昏迷的武士，神色微凝，“只留下这一人。”
这个答案让一心和村正都沉下了脸，虽然已经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可那万人的数字却让两人心中一寒。
“原因呢？屠杀万人却留下一人，这样做有点太奇怪了吧。”村正问到。
“大概是血祭，祭品需要人之魂魄，而这名武士显然不在范畴之中，杀了他等同用自己的刀杀了鸡鸭，不仅没有任何意义，而且还会玷污自己的刀刃，这对那位源氏大将来说应该是不可容忍的吧。”
曾和这位源氏大将‘共事’过一段时间的老剑圣给出了解释。
“看来那家伙也呆不住了吧，一连折损三员大将，这位野兽也的确该露出自己的牙齿了。”说着，他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一心的独眼望向了极远处的红云，此刻，那片红云之下....
杀戮正欢！
“你们好好养伤吧，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是决战之际！”
PS：想了想还是加快点进度吧，我也想蝴蝶忍了~
第二百零二章 血祭
一连几天过去，式等人所待的村落都风平浪静，那些怪异仿佛知道了这座村子是根难啃的骨头，倒是一次都没有在附近出现过。
“今天吃点什么好？不过就算吃什么，只要有剑圣老爷子的酒陪衬其实都无所谓吧~”走在村落中的女武士独眼眯成了缝，满脸笑意，从这幅元气的样子不难看出她地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此时挎着篮子的她走在采集的路上。
“这种时候还能把心思放在吃饭喝酒上面，该说不愧是你么。”
走在她身旁的式习以为常的说了一句，这段日子的相处下来彼此都彻底熟络了下来，剑道美食美酒已经成为了这位女武士的标配，式倒也习惯了武藏的神经大条。
“毕竟我又不是胤舜阁下和剑圣老爷子那种英灵，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办事嘛，而且说起喝酒，把我喝翻的你可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武藏说的是上次的酒宴，许久没有现身的织在酒场上犹如神魔般连斩两人，硬生生是把武藏和身为英灵的村正都给喝了下去，最后才以微妙的差距败在了老剑圣的手中。
从那之后，式在武藏心中的高度就再次上升了不少，毕竟她不仅在剑道上输的一败涂地，更是在自己引以为豪的酒量上都惨遭碾压，用武藏自己的话来说：就连‘身心’都被彻底征服了....
陡然之间，式却不再接话，她微微皱眉，目光在冷清的村落街道一扫而过。
有异常，在第一时间，式察觉到了这一点。
和往常的热闹比起来今天的村落显得过于冷清，家户之间紧闭门窗，生人气息极少。
空气之中倒没有所谓的血腥，反而是充斥着一股....恐慌。
蹙起秀眉的女武士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和式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分开，开始在街道两边一家家门户的门窗缝隙之中查看。
“村民都不见了....”片刻之后，神色凝重的武藏说出了自己那边的结果。
“我这边也是一样。”式说。
整条街道的住户都好像被清空了一般，在一夜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不见任何尸身，也不见任何鲜血。
“是那些英灵剑豪干的？”
“应该不是。”式摇了摇头，“我特地注意了一下，和村民一起消失的还有棉被以及其他生活用品，而且....”
一边说着，式将目光望向了沙土的地面，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脚印蔓延衍生至村口的方向。
“他们是自发离开了村子，离开了这座拥有自己田地和屋子的村庄，还带着基础的生活工具和行礼，这种感觉就好像是....”
“逃难。”没等式说完，武藏就补上了这两个字。
这是两人唯一能够想到的解释。
要知道，在这片乱世之中，一处居所，一片成熟的田地，这是普通人家无法轻易舍去的财富和心血，也是他们生活的保障，可哪怕如此，村民们却依旧义无反顾的离开了。
这说明着远要比这些田地住所更加重要的东西受到了威胁，那就是——生命。
“为什么？明明这座有村正老爷子保护的村子要比外面更安全....”
“这种事让我们问问就知道了。”
说完，式已经迈开了脚步朝前方的转角走去，通透世界让她感知到了这座村子除了她们以外唯一的一名人类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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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们不知道么，昨天晚上但马守大人的军队就已经来过通知了，土气城附近的村庄全部转移到土气城中避难，大家都在昨天晚上和今天差不多转移过去了。”
说话的是个青年，背上背着巨大的包裹，身后还拖着一大袋的生活用具和干粮，听到武藏的提问后略显惊讶。不过和式猜测没有多大的偏移，村民的确是自行离开的。
“避难？有那位老爷子守着村子的话这里应该很安全吧。”
“你们说的是村正大人？”
“嗯，他已经保护村子很多次了吧。”式轻声开口，同时尽量让自己的面部表情显得温和一些。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这次和以前大大不同。”青年脸上露出了惊恐，语调也略微颤抖，“据但马守大人的军队所说，在几天前相模国、千岛国、出云国都在那些怪异的入侵之下覆灭了啊，而且听说那些怪异现在正往下总这边赶来，我们自然要走啊！”
“这可是能够覆灭三个大名国的怪异啊，哪怕村正大人再厉害那也挡不住啊，你们也赶紧走吧！！”
说完这些，青年也不多做停留，拖着厚重繁多的行礼快步离去。
这是普通人在面对危机时会出现的普遍想法，哪怕千子村正展现出来的能力再强，那在这些村民的眼中依旧是‘一个人’，而另外一边则是无双剑豪柳生但马守宗矩以及松平家的一整支军队，要论安全感的多少，那自然是后者。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被他们当做希望的土气城，才是真正的....地狱。
哪怕知道这点，式没有出声劝阻，她清楚，一个人的言语相对于整个已经行动起来的村子来说显得过于苍白无力。
人就是这样的动物，在所有人都在做同样一件事的时候，那他们就会下意识地认可这件事就是对的，这个时候一个人的纠正除了让他成为异类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想要阻止这一切，只能让这场悲剧无法发生。
“那些家伙，准备把村民们当祭品么，而且还覆灭了三个大名国....”女武士正在咬牙，英灵剑豪的作为显然已经触犯到了她的底线。
“恐怕是这样的，常陆国、相模国、千岛国、出云国，再加上荒川那一万多人的军队，现在又在集合土气城周围的村落，这些家伙在短时间内收集这种数量的业力，应该是按耐不住了吧。”
式刚刚说完，陡然降临刺目猩红让她猛地抬头。
天空之中，苍蓝天空已经被铅云覆盖，在云层的朦胧之中，那轮赤红血月正散发着属于它的威光！
血祭...要开始了。
第二百零三章 厌离秽土之城
天空被黑色铅云笼罩，高挂的血色圆月从云层的缝隙之中肆意泼洒让人胆寒的光芒。
沉闷，压抑，恐慌弥漫在空气各处，将下总国彻底笼罩，就连呼吸之间都似乎能够闻到淡淡的血腥味，这种气味对人类来说是为之作呕的恶臭，但对某些特殊存在而言，却是足矣堪比酒香的醇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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