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瓜养猹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主要是心里不好受
从前，有一位射箭能手。她只要一拉弓射箭，将箭射向野兽，野兽就应声而倒；将箭射向天空飞翔着的飞鸟，飞鸟就会顷刻间从空中坠落下来。
这是怎么做到的呢，有人向她拜师学艺。
“你要先学会不眨眼，做到了不眨眼后才可以谈得上学射箭。”
“我当年单人独马，一把刀从村口砍到村尾，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从头到尾都没眨过眼。”
“还没有学到家。要学好射箭，你还必须练好眼力才行，要练到看小的东西像看到大的一样，看隐约模糊的东西像明显的东西一样。”
“你看，我小了。你再看，我变大了。至于模糊，再模糊的马赛克我也能猜到后面是什么，五颜六色的血罢了。”
奈落自言自语着捧读，像是在表演节目一样，然而桔梗并不为所动，脸上一点表情都欠奉，就那么安静的盯着他。
对视，让人压力颇大的对视。
还有那个表情。
奈落称之为‘桔梗’的表情。
该怎么说呢？
分类是极其重要的，无论何时何地，即使是表情，善意，恶意，淡然，上心……奈落将桔梗的表情分类为‘桔梗’。
没错，值得单独列出来的一项‘异常’。
好比有这么一个人，姑且称之为人，但不像人。
这样说或许有些奇怪，还是用分类这个概念来说明吧。
“分”即是鉴定、描述和命名。
“类”即是归类、按一定秩序排列和类群。
将人以群分，好人，坏人，黑白分明的分出来，能做到吗？
做不到。
没错，做不到，因为灰色，奈落能够一眼看过去，看出大片大片无法界定的灰色。
桔梗是一个好人。
符合人类道德观上近乎形而上学的好人，拥有一切宝贵的品质，勇敢、宽容、慈悲、毅力、忠诚等等。
哪怕是容貌，也完美符合人类的期待，不增不减，恰到好处。
道德审美、外形审美，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让奈落都找不出缺陷的一个‘人’。
哪怕面对奈落超出时代的一切新奇物事，在旧有的观念中是冒犯，是羞辱，她也能很快从中挣脱，恢复从容，淡然处之。
一个形而上学的概念顶点上的‘人’。
就这么一个人，这些日子每天来到奈落面前，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就那么安静的看着他。
这谁顶得住啊！
奈落是什么性格：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及色欲……有一个算一个他就没少过，但是，他也自认为比这个世界任何人都更像人，只是这个界限他自己定罢了。
能让奈落看上眼的，真不多。
哪怕力量比他强，看不顺眼，奈落想方设法弄死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桔梗的话……哪怕就这么坐在一起喝茶的，待久了奈落都会觉得浑身不自在，有种自己的领域正在无声无息被侵蚀一样的可怕压迫感。
我做什么了你要这样对我，钝刀子割肉都比不上你这虾仁猪心。
羞耻！
奈落莫名其妙感到了羞耻，回忆自己来这个世界所做的一切，然后反思自己……
见鬼！！！
脚步声有些匆匆，桔梗轻轻放下茶杯，看着眼前已经空无一人的房间，脸色还是那么平静。
四魂之玉在胸前，已经很久没办法作妖了，看上去毫不起眼，仿佛真的就是普通的玉石一样。
……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匆匆跑开老远，从水上滑道冲下来，感受清凉的河水带给自己凉意，奈落还是觉得不对劲，
“就是弥苞那个和尚，也没有这种‘普渡’光环吧。”
桔梗其实什么都没做，是气质，她仅凭气质就做到了任何妖怪都做不到的事情。
奈落被气场碾压了。
他是自惭形秽才会浑身不自在的。
“这不对劲！”
像截废柴一样飘在河面上，奈落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很快就想清楚了桔梗用的小手段，但知道归知道，这咋办嘛！
“遇事不决搓一顿。”
起身，回去。
虚数空间让奈落随身携带很多食材，鲜肉，腊肉，酸笋，鲜鱼，干蘑菇……但是没有奈落现在想吃的那种。
是桔梗咸菜，被奈落一边搓红蝶的时候一边炮制了出来的桔梗咸菜。
很简单的，将鲜桔梗洗净，趁鲜嫩时剥，要剥得干干净净，撕成几瓣，再晒干，后泡软，用木棒砸成丝状，再泡，直到没有异味，加入盐、酱油、糖、醋、葱姜末、香油、味精、辣椒面拌匀，腌透即可。
奈落做的时候桔梗也在看，那之后她就一直盯着奈落，用那种‘桔梗’的眼神，每天都来。
今天索性吃了。
回到木屋，桔梗还在，还是那种令人压力颇大的眼神，一直盯着。
奈落也懒得理她，找出桔梗咸菜走向院子后面：“时间不早了，今天心情好，请你尝尝我的手艺。”
“那我就期待着了。”桔梗一点也不客气，倒不如说，最近都是她在这里做饭，一些还行，一些就是黑暗料理。
很快，四菜一汤，加上咸菜，酒是沙貂酒，还有一小盆米饭。
“尝尝。”奈落没有丝毫示弱，盯着她的眼睛。
“谢谢招待，我开动了。”
目光没有任何异常，不过在吃下一口之后，还是抬起了头：“味道不错，就是太辣了。”
当然辣了。
有了辣椒为什么不加辣。
反正桔梗只要是食物，什么东西都能接受，奈落可没少给她增加一下野外生存的见识，什么蛋白质含量是牛肉的六倍，必要的时候去掉头都可以吃，当然，料理一下高温杀毒风味更好。
所以说为什么这个女人要恩将仇报。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饭间，其他都没动，将咸菜一扫而空，并吃掉小盆米饭之后，奈落终于按捺不住，问了起来。
桔梗的动作顿了顿，非常认真的抬起头来，眼神虽然平静，却仿佛泛着某种光一样。
“你在做很危险的事情，奈落。”
她一直都想说，只是，这毕竟是奈落自己的事，桔梗不太好插手。
在他爆发出对枫之村的威胁之前，桔梗都不太好插手。
“危险？”
奈落有些无语，看着桔梗，语气认真：“这里还有比你更危险的吗？”
他只是这段时间都在尝试用灵魂物质场分析大怪猫的妖力和死魂而已，有时也会沾染一些气息，就用桔梗的灵力净化了，完全没有问题。
结果天天被她盯着看。
羞耻由此而生，自己竟然会因为利用了一个人而觉得羞耻，见鬼！
这是一场痛苦的研究经历，奈落再也不想要这样的女助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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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好冷啊，下雨了气温骤降(°ー°〃)
今天码字速度变慢了，果然六更会掉头发（悲
第一百四十章 一箭穿心
生活需要一点仪式感。
顶着桔梗这个压力源，奈落的研究速度竟然加快了许多，针对大怪猫的死魂碎片，以及转化成的那些妖力，对‘妖力’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
还记得奈落获取这些样本的根本目的吗？
为了吃。
啊，这么说有点潦草，应该说奈落为了成为大妖怪而努力变得更能吃。
生物的能量来自消化摄取的食物，本质上是一种还原反应，妖怪的妖气很多自带强还原作用，如瘴气这一类，强大的大妖怪连大地也能腐蚀掉。
这是一种分解，妖气从中摄取了被还原的各种物质。当然，是分解之后肉眼不可见的微小物质。
物质的基本定律：在任何与周围隔绝的物质系统（孤立系统）中，不论发生何种变化或过程，其总质量保持不变。
不涉及某些领域时，这条定律适用于绝大部分情况。
奈落的妖气有这样的特性，能够从‘精气’，妖怪，人，或者大地的‘生命能量’中获取能量；或者‘妖气’，妖怪的精神力量，当然不单单是精神力量，也是物质的。
可是，哪怕是用灵魂物质场进行中和吞噬，始终有着某些奈落无法接受的杂质和隐患，那就是‘记忆冲击’。
生命之水的出现解决奈落身体上的需求，那些弱小生物的灵魂物质也没有在这方面过于纠缠他，除了游泳的本事日渐增长外。
毕竟是鱼嘛。
但奈落还是眼馋大妖怪那种侵吞魑魅魍魉妖气如无物，占据食物链顶端的力量，大怪猫再怎么丢人，死了还能抗拒彼世的力量不知道多少年，有了足够的祭品甚至能复活，已经很优秀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奈落慢慢揭开了一点面纱，就一点，让他整个人都像是揭开了新世界大门的一点。
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