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酒熊
“关于这个，今天正好要进行第一次的活体实验，教授陛下既然来了，那么就由教授陛下进行主导好了。”
对里雍恭敬地鞠了一躬后，咕噜噜便将其带到了一个巨大的透明玻璃房的外头，而里面则是摆放着一只美味的“昆布羊”。 “昆布羊”，号称魔界十大美味之一，是一种在魔界一些平原地区常见的羊类，有着类似恶魔族的扭曲双角以及口感极佳又汁水丰盈的肉质。
只不过很多人不知道的是，这种羊类也是非常不错的研究材料，因为据说其身上的基因有99%和恶魔族相似，所以用来进行一些药物或者什么东西的活体实验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话说这玩意试验过后就不能吃了吧？”
看了一眼玻璃房里的那只倒霉羊后，里雍想起了那道曾经在夏洛特她们头一天抵达魔都的欢迎会上，被烹饪得无比美味的昆布羊炖肉，顿时口水差点流了出来。
听到教授陛下的话时，咕噜噜用认真的语气说道：“一般来说除非是打算自杀，否则咱们不会吃小白羊的，不过教授陛下如果有需求的话倒是可以试试。”
“试试......还是算了吧。”
一看到那正连接在昆布羊身上的那条长长的针管，还有针管上方吊着的一瓶古怪的红色液体时，里雍就有种恶心的感觉。
那瓶装在特殊玻璃容器里的红色液体，就是两个多月前从哈雅那边送来的“阿卜杜勒的血液”，或者说是“混合了杂质的古神之血”。
根据哈雅后来的描述，这种血液是阿卜杜勒当年在“深渊”作死时不小心遇到了一位古神，然后被人捏着鼻子灌到肚子里头的，而在被灌了血后，阿卜杜勒的身体显然产生了巨大的异变。
得到了一些阿卜杜勒的邪血后，哈雅便将这份血液样本送到了“魔王研究所”这里，然后交给了这群研究人员们进行各种深入到细胞级别的研究。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建设，如今的“魔王研究所”早已在“生物领域”、“医学领域”、“化学领域”、“物理领域”、“信息领域”等众多方面有了超越时代的实力，再加上里雍的配合，要解析这古神之血自然也不成问题......才怪。
事实上直到今天为止，以咕噜噜为首的研究团队始终都研究不出这个“古神之血”到底是个什么成分。
无法检测、无法理解、无法解析。
从这只专业团队的角度来看，这玩意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未名物质”，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完全无法弄明白其到底是什么组成。
“但是即便如此，咱们还是得进行一些活体实验才行。”
说到这里，咕噜噜则是直接伸手按下了手头上的按钮，将那些红色的液体注入了昆布羊的体内。
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呢......在被稀释过一百倍的“混合了杂质的古神之血”注入的情况下，普通的生物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从阿卜杜勒那里得来的“古神之血”并非纯血，而是混合了他个人血液的混血，其中古神之血的成分恐怕不足正常情况下的千分之一。
这样本来就并不是非常纯正的古神之血，再加上又被咕噜噜给稀释了一百倍，但即便如此这依然是腐蚀性极强的物质，所以将其注入体内的话会产生怎样的结果的确很难估算。
“嘶嗷嗷嗷！”
伴随着那些猩红的液体逐渐流入昆布羊的体内，这只倒霉的牲畜也变得狂躁了起来！就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刺激那样。
看到那些稀释古神之血被注入研究动物体内后，咕噜噜忍不住说道：“教授陛下，我始终不认为研究这玩意有什么益处。”
“何出此言？”里雍看了昆布羊一眼，然后笑着反问到。
“因为这并不是在科学的范围内能够解释的东西，怎么说呢，这已经是属于神学范围的玩意了，研究这玩意只会一步步的摧毁我们对科学的信仰而已。”
虽然他们研究所里真正最厉害的研究人员咕噜并不在此，可是如果他在的话，应该也会说出和咕噜噜一样的话。
是的，对于擅长以“科学”的手段来观察世界的地精族而言，古神这种过于意识流，过于奇幻的玩意的确是他们的天敌。
因为古神无法用任何科学的手段进行解析，所以越是去研究这类奇异的生物，哪怕只是一滴血液，都会造成地精们对“科学”的认知和信仰一步步崩溃，甚至走向极端。
如果“科学家”走向了极端的话，就会变成维神秘论至上的“神学家”，乃至于会变成一群忠实的古神教徒，因为他们过去的科学信仰已经在无法让自己信服的研究中彻底崩塌，转头就会投入古神的怀抱。
对于咕噜噜的担忧，里雍也是有所了解的，毕竟他让研究所去研究古神之血也只是略微尝试一下，没指望能深层次的挖出太多东西。
“没关系。”这位主导研究的魔王教授说道：“毕竟说到底这研究关系到的也只有我和哈雅两人，所以你们这边只要尽力而为就行，弄不明白的事不需要深究。”
“关系到您？难道说陛下您打算亲自尝试将这种血液注入自己体内吗？”
听到这个离谱的说法时，即便是咕噜噜这种试验狂人也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因为他都不用去想就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就在里雍刚刚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后，伴随着咕噜噜身躯的颤抖，两人面前的那间玻璃房内也顿时传出了一阵疯狂的吼声！
“嘶......嘶......嘶嗷嗷嗷嗷嗷嗷嗷！”
瞬间，昆布羊的吼声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强，而它的身躯也犹如被黑暗所侵蚀了一般，全身皮肤的颜色都越来越深，而且其中还透着犹如血丝般的不自然红色，就如同“深渊”里头常见的那群深渊生物那样。
“啊，这是！记录，得把这个情况好好地记录下来才行！”
“不用记录了，咕噜噜，这头羊已经死了。”
当咕噜噜终于反应过来要做些什么时，里雍却伸手拦住了他，而那头羊也已经很快便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化为了一摊黏糊糊的黑色未名物质。
死了？这么快就死了？这才不到一分钟而已？
按照之前咕噜噜的计算，即便这头羊无法承受如此稀薄的神血，也不至于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身亡吧，可实际死亡时间却比他预估的短得多。
但看着那头昆布羊以诡异的方式死去后，里雍却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笑着说道：“接下来就开始人体实验吧，把这些稀释后的血液直接注入我的身体。” “直接注......注入您的身体？”
看到里雍居然笑着说出了这样的话后，咕噜噜的嘴巴不由得张大了起来，看上去能直接吞掉一个大苹果，显得有些滑稽。
可是这位咕噜之子咕噜噜也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他连忙说道：“教授陛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您看那头羊死得多惨啊，在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之前这可不能随便乱试。”
“是啊，羊是死得挺惨的......不过我又不是羊，所以就无所谓了吧。”
看了一眼那个已经在玻璃房里头死透了的倒霉昆布羊后，里雍转头走向了另一个玻璃房内，而在那里有着一管刚刚准备好的，稀释后的“古神之血”。
眼见这位魔王居然真的要往自己身体里注射这样的玩意时，咕噜噜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要被汗水浸湿了。
他只好连忙追过去说道：“教授陛下，不得不说，这么做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而且能有何收益也不了解，实在没必要......”
“啊，抱歉，我这边已经注射完毕了。”
但还没等咕噜噜反应过来，那边的里雍就对他晃了晃手上干干净净的那个血袋，里头的血液就像是变魔术一样被里雍的身体给吸了进去。
咦！！！！
顿时，咕噜噜差点当场吓得昏倒过去，不过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这位魔王的身体会出现这样的异变呢？
如果按照之前那次活体实验的情况来看的话，大概率是血肉之躯无法承受这种规格外的细胞入侵，而导致产生巨大且不可控制的异变。
对于这种异变，咕噜噜找不到任何可以治疗的方法，也就是说只要出现了，基本上就可以准备一下身后事，敲锣打鼓地给他抬棺送走了。
千万不要出现异变......求求了，千万不要出现异变啊！
五秒、十秒、三十秒、一分钟......时间就在咕噜噜的祈祷之中一分一秒的过去，而他心中的焦虑和急躁也越来越浓。
然而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在注射了这管稀释过的古神之血后，里雍却在五分钟的时间里都没有出现任何异变。
是的，别说是异变了，就连任何不适感都没有。
那些足够导致昆布羊变成一团未名物质，然后突然死亡的古神之血就像是毛毛雨一样，根本无法对他的身体产生半分危害。
确定自己身上没有一点儿不适后，里雍这才转身对咕噜噜笑道：“你看，不用紧张对吧？这玩意根本影响不到我。”
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似乎这位魔王早就对会出现这个情况心里有数了，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要说“古神之血”这种东西有多么强悍，里雍当然是心知肚明的，所以他再大胆也不会直接给自己注射这种玩意，以妄图获得古神的力量。
可问题是，如今从阿卜杜勒那里得到的却并非是“纯血”，而是夹杂着大量杂质的“混血”，这样的古神之血还能保持多少力量那就很难说了。
而且他们用来做实验的血液，还是在这些充满杂质的“混血”被咕噜噜用科学手段提纯、稀释，去除掉了阿卜杜勒身体杂质的状态下，那纯度只会变得更低。
呼......发现教授陛下的确安然无恙后，咕噜噜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边抚摸着自己的心脏一边笑道：“还是教授陛下厉害，这么毒的东西居然一点作用都没有。”
“是啊，毕竟是稀释了一百倍的货色嘛......所以接下来就拿稀释五十倍的血液给我吧。”
啥？听到这个要求时，咕噜噜只觉得自己刚刚才缓缓回复平静的心脏顿时又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因为他大概理解了里雍的意图。
“教授陛下。”咕噜噜吞了一口唾沫，难以置信地问道：“您该不是打算一点点把浓度升上去，想看看自己的身体可以承受怎样的古神之血侵袭吧？”
“啊哈，你可真聪明，所以赶快去把五十倍稀释的血液准备好，我的血管已经饥渴难耐了。”
疯了......他肯定是疯了。咕噜噜闻言只能叹了口气，然后忠实的按照老大的意思去给他准备需要的东西。
就这样，里雍先是从稀释一百倍的“古神之血”试起，然后是五十倍、三十倍、二十倍、十倍.......
终于到了第五次试验，也就是注射了稀释五倍的混血后，里雍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轻微的反应。
哦哦哦，这是！
在那些浓度较高的血液刚一入体后，里雍的脑袋顿时感到了一阵微微的晕厥，那种感觉就仿佛是在极低的“深渊”深度里头，距离古神们非常接近的时候会感受到的那样。
狂躁、混沌、不安、紧张、焦虑......无数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从他的脑海之中砰地炸了开来，同时里雍能感受到一些类似“碎片”的东西仿佛在顺着那团黑血深入自己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之中！
这种感觉十分轻微，可以说是一闪即逝，那些明显来自外界的“生命力”几乎在瞬间就被里雍体内的力量所消化，变为了其身体的一部分。
但只是这一闪而逝的感觉，却让里雍仿佛抓住了很多之前自己从来没有抓到过的东西，明白了很多之前自己在“深渊”里头看漏了的点。
“咕噜噜。”抓住了这种感觉后，里雍立即吩咐道；“把未经稀释的原液拿过来，我直接注射看看。”
“哈？这......”
“没关系，放心吧，这点小玩意还弄不死我。”
如果是按照咕噜噜的想法，他是一百个不愿意给老大提供这种东西的，可毕竟这位研究人员也无法违抗魔王的命令，只能战战兢兢地递过了一只装有几滴“古神之血”原液的针管！
拿到这玩意后，里雍毫不犹豫地将其刺入了自己的血管里，然后感受着那种“漆黑”的“碎片”迅速充盈体内的感觉。
混沌，比之前深邃十倍的混沌立即席卷了里雍的大脑，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变成了某种液态的黏黏糊糊的东西，这种感觉比他当年强行吸收“幽能”时要可怕一百倍！
但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里雍的心中却依然是兴奋多于恐惧许多，而且甚至还有心思不断地进行着思考。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或许连咕噜噜、阿卜杜勒和哈雅都没想到的是，这场“古神之血”的接力传递，最后传递到魔王手中的旅途，居然意外地帮里雍解决了自己之前的一个巨大的疑问。
我明白了，我说为什么“古神”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但是却又无法离开“深渊”，而且还是不死不灭的存在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吗？
但是想不到这世界上居然存在着如此可怕的东西，照理来说，既然“深渊”里头存在的话，那么对应的“神域”之中肯定也会存在，这难道就是“圣能”和“幽能”的来源吗？
想到这里，许多之前里雍想不通的事情似乎都渐渐变得豁然开朗。
为什么只有在“神域”才能够修炼出“圣能”？
为什么只有在“深渊”才能够修炼出“幽能”？
这两个位于全世界两极的区域里头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还有之前里雍一直猜测的，应该是在神域里头与“深渊三神”对应存在的“圣堂”又是什么来路？
这些问题看似与“古神之血”没有一点关系，可是在吸收了那些血液，甚至身体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异变后，里雍却突然抓住了之间的连接点。
漆黑的......碎片？不，不应该说是碎片，应该说是“粉尘”更合适一点么？
注入了“古神之血”后，里雍只觉得自己的体内充满了这种难以名状的古怪“粉尘”。
而这些粉尘，则与构成“深渊”主要物质给他的感觉一模一样，与形成“古神”的主要物质给他的感觉一模一样，与产生“幽能”的主要物质给他的感觉一模一样。
从很久之前开始，里雍就猜测“深渊”大概是由“深渊三神”所制造出来的，毕竟那种级别的大神开天辟地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但现在看来，这个猜测可能恰好相反。
或许，并不是由“深渊三神”创造出了“深渊”，而是由某种东西先创造了“深渊”，“深渊”再创造出了“深渊三神”，因此在古神的血液之中才会蕴含着某种具有强大力量的“粉尘”，而这种“粉尘”也是导致深渊之中能够“幽能”的原因。
毕竟从根源上去追溯的话，就能知道“粉尘”并不是一个整体的名字，而是某种东西被分割为了最小的状态后形成的细微存在。
既然有分割后的细微存在，那么在进行分割之前，则必然存在一个完整的整体，而那个整体，就是一切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