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酒熊
“嗯？是吧？”
“所以在和男性相处时要注意一点，不要这么一点防备意识都没有，更不可以让别人随便检查身子。”
但是听到这里，哈雅却用疑惑地语气问道：“可是我不会让其他人检查啊，只会让里雍老师你检查而已，这也有问题吗？”
“......说点正经的事吧，你好像已经凝聚出了我跟你说过的“主宰领域”，这段时间在这里干掉了很多敌人吗？”
其实对于里雍而言，他最不擅长对付的就是哈雅这种天真无邪，跟个小孩子一样毫无防备的类型了，所以立即麻溜地转换了话题，免得再在这种敏感问题上纠结下去。
当然，哈雅对自己有着超出师徒范围的信赖和感情，这点其实里雍也是心知肚明的。
对于从小就没有家人，而且除了杀人外什么都不懂的哈雅而言，里雍在她心中的地位相当于“父亲”、“哥哥”、“老师”、“情人”的混合体，这份感情的深厚程度可想而知。
所以别说是“检查身体”这种小事了，就算是更露骨的要求，哈雅想必也绝对不会拒绝，甚至会很乐意接受吧......但那也未免太过分了一点。
“干掉了多少敌人的话倒是没有仔细计算过，不过数量应该不少。”
被里雍迅速转换了话题后，哈雅则是嗯了一声，然后缓缓说道：“最开始每天我大概只能干掉两三只，一周后每天可以干掉几十只，两周后开始到现在，差不多每天能干掉上千只吧。”
“每天？上千只？”
“啊，好像说错了，今天就已经找到了两千多只来着，嘿嘿。”
对不起啊，深渊的老兄们，我好像把某个难以想象的怪物丢到你们这里来了。
看着哈雅那一脸“快夸我快夸我”的兴奋表情，里雍很难想象这居然是一个差点要将“深度一千五百”的区域内屠杀一空的小怪物。
怪不得在这个区域里见到的生物数量格外的少......感情是被哈雅快给杀光了吗，真狠，怪不得连“主宰领域”都凝聚出来了。
当然，虽然哈雅的杀性比想象中要重了很多，可里雍却也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一方面哈雅杀的不是人类而是穷凶极恶的深渊生物，另一方面她也只是为了修炼。
在不断地和那些深渊生物战斗的过程中，哈雅以可怕的速度吞噬着它们体内的幽能，同时将自身的战斗技艺磨练到了相当高超的地步，导致不知不觉间变成了这个深度的“主宰”。
和里雍化身的“主宰.黑迪迦”不同的是，哈雅此时是真正意义上的主宰，她拥有完整的“主宰领域”，这可不是靠装神弄鬼能弄出来的东西。
甚至毫不夸张地说，如今的哈雅比起当年初入深渊时的里雍本人更强，而且还是强了许多。
考虑到里雍那时候是“辉耀五阶”的实力，换算一下的话就不难想象如今哈雅到底有多强了，或许一些年轻的神官都已经未必是她的对手了吧......简直离谱。
正当里雍和哈雅一边愉快的聊着天一边朝前方飞行时，没过多久，那座熟悉的黑色矿山就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黑色矿山，或者说是哈雅之前的那位主宰，“主宰.黑玉巨像”的尸体，这里也是里雍此行前来的最后目的地。
和在外头一路从“深度五百”放养至今的哈雅不同，在这座黑色矿山里头清修的那位弟子也是里雍最重视的人，唯一一个和他有肌肤之亲的女性，维多利卡。
也不知道维多利卡现在怎么样了......希望她能挺过去吧。
但随着里雍和哈雅越是接近那座黑色矿山，前者的表情就越是变得严肃无比，甚至可以说在严肃中还带着一丝明显的担忧和紧张。
是的，里雍居然会紧张，他这个在不久前直面“六轮之神”，而且和那位种族神战斗时都没有紧张的大魔王居然紧张了，从这里就看得出如今他的心情着实是非常忐忑的。
这份忐忑的心情，说白了就是来自于对维多利卡的担忧，因为即便是里雍也很难确定，现在的那位圣女到底处于一个怎样的状态。
本来在他的安排下，在过去的十个月内维多利卡都一直在这座黑色矿山里面饱读诗书，任由身体接受着“幽能”的侵蚀。
如果一切顺利并且能进入到最理想的情况的话，维多利卡体内的那个“朱诺”应该会承受不住幽能的入侵而逐渐崩坏，这其实是有例可循的。
身为世界上目前为止或许唯一一个身兼“圣能”与“幽能”的人，里雍非常清楚地知道这两种同样强大，但性质却既然相反的能量就像水与油那样，是根本不可能兼容的。
如果是先拥有其中一种能量，再被另一种能量入侵的话，结果就像是往热油里滴水，结果除了炸锅外不可能有第二种。
这种“炸锅”所造成的破坏力之强，别说是区区肉体，就连灵魂都会因此崩坏，如果不是当年的里雍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用“暗物质”将自己的身体分界的话，他早就因此彻底完蛋了。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可实际上里雍只有一半的身体是他天生下来的血肉之躯，另外一半实际上是用“暗物质”制作出来的新的身体。
在这两半身体里分别储存着“圣能”与“幽能”，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因此这么多年来才能相安无事......可维多利卡显然没有这个条件。
所以在身体受到了幽能的逐渐入侵后，维多利卡体内那位必然附带着强大圣能的朱诺应该会先扛不住，这就是里雍之前设计好的最理想的情况。
然而，现实却不一定总能按照理想的情况去走，所以就在一周之前，本来一直安安静静地在小木屋里修养的维多利卡则是陷入了突然的昏睡状态。
这种昏睡不是自然的睡眠，也不是中了某种术式所引起的酣睡，就是突然间人倒在了地上，什么反应也没有，像是睡了过去似的。
里雍没有办法唤醒维多利卡，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唤醒维多利卡，一切手段在这时候都失去了意义，只能在外头静静地等候着，等候着少女再度睁开双眼。
就是这里吗？维多利卡姐姐居住的地方。
跟着里雍一起走入了那座黑色矿山当中后，哈雅有些好奇地看着那座简洁的小木屋，以及看了一眼那位正在木屋门口迎接两人的骷髅女仆。
“陛下。”当里雍到来时，维多利卡的贴身女仆佩佩立即捻起裙角行了一礼，只不过从她裙子的长度来看，如今的佩佩显然心情也不是很好。
“佩佩，还是老样子吗？”
“是的，就算捏她鼻子也不会醒过来，真是太糟糕了。”
跟随佩佩一起来到了小木屋的二楼后，哈雅终于看到了那位正躺在......嗯，正躺在一个“水晶棺”里的身影。
虽然看上去非常美轮美奂，可将一个活生生的睡美人放在水晶棺里，这其实还是非常奇怪的，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因为不确定维多利卡在清醒过来后，她的意识到底是属于自己还是属于朱诺，所以里雍才特意制作了这具可以隔绝一切能量流出的水晶棺。
只要维多利卡在这水晶棺里，即便朱诺占据了她的意识，在清醒过来的瞬间朱诺也会被这水晶棺制住，让她无处可逃。
也正因此，才出现了这样活人躺在水晶棺里的怪异情况，只不过哈雅却显然不在乎这点小事，而是无声无息地来到了维多利卡面前。
水晶棺薄而透明，可以清晰得看到棺内的情况。
当然，此时的棺材里头躺着的却并非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而是一位女性，一位让人连想赞美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去形容的女性。
维多利卡本来就一直很美，但在这水晶棺内的这名女性的美丽甚至要凌驾于那种美丽之上，这是一种如此纯粹的美，就好像是把人们心目中最美的部分组合在了一起，再由神明进行精雕细琢后打磨出来的存在。
吹弹可破的肌肤似凝水般柔嫩，洁白如玉的的秀发从身后一直铺洒直她那细若杨柳的腰间，配合着那一身集优雅与灵秀于一身的白色蕾边长裙，更是显得其充满了成熟的韵味。
只不过，相较那超乎想象的美貌，如今维多利卡身上的气质则更加独特，尽管她静静地躺在水晶棺内毫无动作，但从她身上所展露出来的气质却给人一种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感觉。
“......她真的是维多利卡姐姐吗？”
在看了这位棺中女性几眼后，哈雅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然后对旁边的里雍老师问到。
虽然比起上次见面时有了不少变化，不过从容貌上哈雅还是能勉强认出维多利卡的轮廓，但至少从那份给人的感觉来看，这个“维多利卡”似乎并不是那个她认识的维多利卡。
当然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毕竟在这十个月以来随着最后的期限越来越近，维多利卡的身姿容貌也越来越接近于朱诺，也就是在从“幼年体”朝着“成熟体”的过程进行着不可逆的转变。
现在的维多利卡，至少在外貌上已经有百分之九十九变成了朱诺，和近两年前来到魔都时的容貌显然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剧变。
不过在听到这个问题时，里雍也只能苦笑着回道：“希望是吧，如果不是的话会有大麻烦的。”
从现在维多利卡的情况来看，她的体内大概是正发生着一场前所未见的争斗，也就是维多利卡和朱诺之间的争斗。
到最后是谁赢了，这具身体的归属权就是谁的，而落败者的灵魂也会随之烟消云散，这是何等残酷的情况。
“哈雅。”就在里雍和哈雅两人静静地看着水晶棺里的女子时，他却突然对其说道：“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当然可以，请随意吩咐。”
“我有事要离开了，你就守候在这里等到维多利卡醒来为止，醒来后你就干脆点抽她一巴掌。”
“抽她？一巴掌？”
“嗯，如果抽了后她不骂人的话......你就直接动手，在这里把她杀了吧。”
说到最后那几个字的时候，里雍猛地咬了咬牙，然后便转过了头去。 杀了她？杀了......维多利卡？
虽然已经察觉到了里雍老师带自己来这里的用意，可当真的接到了这样的命令时，哈雅的脸上仍然出现了惊讶的神色。
是的，杀了维多利卡，里雍就是这么命令的。
但实际上，如果哈雅真的需要这么去做的话，则代表着维多利卡其实早就已经死了，杀了这具身躯也只是在帮她报仇而已。
和维多利卡不同，朱诺其实是很容易区分的。
维多利卡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所以她自己给自己贴上了“毒舌”这么一个标签，这么一个朱诺绝对不会去模仿的标签。
所以只要在她清醒过来后抽她一巴掌，那么活过来的是维多利卡还是朱诺便能一下区分开来，毕竟是维多利卡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臭骂出声。
这也是在这几个月里，她和里雍用手指比划的方式暗暗商量好的，专门针对朱诺的对策，这点维多利卡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明白了，我会去做的。”
虽然哈雅显然不知道里雍老师到底在想些什么，可她对于这个男人的信任是无条件的，所以立即点了点头。
“拜托你了。”
拍了拍哈雅的肩膀后，里雍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似乎不想再去看那个躺在水晶棺里的人。
千万不要走到那种地步啊，拜托了。
当他迅速朝着深渊上层飞去，打算去接一下夏洛特等人的时候，里雍的心中却一直在暗暗地打着鼓。
其实打一开始，杀死“维多利卡”的提议就是她本人提出的。
“如果我的身体真的被朱诺占据了的话，不要犹豫，直接杀了我好了。”
几个月前，当两人正在这间小木屋的床上交换情报顺带交流感情时，维多利卡用手在里雍背后写下了这么几个字。
“.......好。”
当时的里雍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这个请求，毕竟他也知道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的话其实维多利卡就已经死了，没有什么杀不杀的说法。
可就在真的这一天眼看着真有可能到来时，里雍却忍不住怂了。
他并没有按照和维多利卡约定的那样亲自动手，而是选择了自己躲得老远，让哈雅待在维多利卡身边。
这种做法毫无疑问是相当软弱的，但里雍也没有办法，因为他知道自己真的下不了手，他没办法亲手杀死维多利卡，哪怕在这具身躯里的灵魂已经不再是她。
呼，我什么时候变成这种优柔寡断的人了，真是的，多年道行毁于一旦，善哉善哉，南无阿弥陀佛，般若波罗蜜......下一句是什么来着？无所谓了，随便吧。
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在飞行的途中这位魔王开始念起了乱七八糟的佛经，然而这佛经如果被泰明听到的话估计恨不得把他骨灰都扬了，这都什么玩意。
然而，正当那边的里雍正处于头皮发麻、水深火热、脑子进水、孩子临盆的紧张状态时，在那唯美但却杀机四伏的水晶棺内，另一场战争则是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当中。
嘀嗒......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水声响起，维多利卡缓缓睁开了眼睛。
只不过当她睁开眼睛后，看到的却不是那漂亮的水晶棺和外头的小木屋房间，而是一片犹如银河般朝着远方蔓延的混沌空间。
是的，这里是一个类似“深渊”那般的混沌空间，在周围的天空当中散落着许多黑色与白色的晶尘，看上去非常的漂亮，可是却给人一种诡异的不协调感。
这里的脚下没有地面，维多利卡就这么躺在这片虚空当中，但她却并没有掉下去，反倒缓缓从虚空中站起了身来。
随着维多利卡站起身来，不远处的“地上”也缓缓爬起了一个和她差不多的身影，用冷冷的语气对其说到。“你的命到是挺硬的，这都死不去。”
“那是因为你太废柴了吧，打人都没力气，没吃饭么？还是先天小儿麻了个痹？”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后，维多利卡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的开口喷了回去，完全不管对面那位女子是何等伟大的存在。
同样的曼妙身材，同样的绝美面容，同样的白色秀发。
当这两位女性站在对面时，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照镜子，只不过这镜子似乎有点问题，因为在镜面两端的人看上去多少有些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