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邪神走狗 第295章

作者:万劫火

  阿蒙冷笑一声,“您大脑贵恙?我记得你的第三任老婆今年已经五十六岁,而且只是一个凡人。”

  看着日常嘲讽自己的阿蒙,卜里翁皱眉,按照以前的他肯定直接跳脚才对,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是被林老板洗礼过的人了。

  于是他皮笑肉不笑地摊了摊手:“开个玩笑而已,这么认真做什么?”

  巴尔挥了挥手,道:“罢了,卜里翁毕竟年轻。”

  卜里翁他确实是他们当中最年轻的,才六十多岁,相比于面前这些动辄上百岁的“人类”来说,真的是年轻人了。

  “好了,你去那分店试探,结果如何?”

  卜里翁正色道:“那家分店目前没有什么动作,似乎只是太阳神教的意思,想要传播他们的信仰给贵族,和书店并没有太大关系,我想,我们大可不必这么紧张,更应该注意一下梣树商会的异动。”

  其余人听到他说的话,面面相觑,开始发表各自的意见。

  正在他们议论的时候,卜里翁走到那枚硕大的果实边,看着里面熟睡的树之女巫,闭上眼睛将在倒生树所看到的一切全部通过作为黑夜眷属的力量,全部传递给了那位女士。

  ——

  弗雷德宅邸,林介书店第一分店。

  正在手摇的奶茶的莫恩忽然顿住手,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那里竟然有树之女巫芙拉克西纳斯……继承了黑夜女神瓦普几司的莫恩当然知道树之女巫的身份,那位是生长在梦之壁的巨大之树,是支撑着整个诺金的存在。

  这就是这些中枢裁定局成员们的赖以生存的资本,引以为傲的存在吗?

  可莫恩只是微微顿了顿手,然后继续摇晃着杯子。

  这种小事根本不必打扰林老板,即使是自己也能轻易解决。

  莫恩松开手,对着正在眼前停止不住翻阅,面露痴迷痛苦之色的客人递了一杯奶茶,然后看着身为贵族的客人拿起来喝了一口,接着像眼睛一亮,哈哈大笑地手舞足蹈说着“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然后骤然倒地,口鼻处钻出几根细小的触手又缩了回去。

  莫恩叹息,面无表情的说道:“又要清扫了。”

第422章 林鸣海的笔记

  诺金的春天十分短暂。

  又或者说,这座缺乏绿植的钢铁之城,在上城区的中外围地区,根本感受不到半点春天的气息,而在那些工厂密布的贫民窟地区就更是如此。

  阴沉的天空,漆黑的浓烟,形色匆匆面容苍白的工人们为了生计不得不迎着重雾前往工厂,日复一日。

  林介觉得今天大概是不会有客人了。

  他看着空荡荡的书店,虽然自己是个孤独惯了的人,但是习惯了莫恩和约瑟夫热热闹闹的也还是舒服。

  还好约瑟夫只是出去给流民和社区送点温暖,一会儿就会回来……

  最近他总是如此,神神秘秘宛如蝙蝠侠,似乎是有些自己的事情要做。

  林介猜测大约是和梅莉莎有关系,也就没有去干涉。

  现在这间屋子又只剩下自己了……不对,确切的说还有小黑。

  林介又想起昨天,那些看上去触感滑腻的漆黑触手从自己的身后伸出来,将生命女巫牢牢困住。

  嗯……林介摸了摸下巴,虽然触手形状作为邪恶怪物的象征已经是一种传统了,但是小黑本体明明是可塑形的人形影子,为什么会选择变化成触手模样实在是值得深究。

  而且对象还是一个身材样貌都不错——假如忽略那火焰加身的非人特质——的美丽女性。

  所以……小黑其实是个lsp?

  林介一个人坐在柜台上发散着思维,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从柜子的抽屉里面拿出一本笔记。

  笔记上面是熟悉的花纹,可以清晰地看出这种笔记本和上次那本是出自同一个地方。

  也就是神都文物考古研究所。

  这本笔记是从玛利亚身上掉下来的。

  而且和上本不同,这本笔记似乎并没有遭到太多的腐蚀和脏污,看起来相当完整。

  林介拿到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翻看,因为他心中有些隐隐不安,直觉告诉自己的这本笔记也许能够揭示他一直以来无比疑惑的问题,但也会让他去面对一些东西。

  他犹豫了很久,深吸一口气,翻开了笔记。

  一行刚劲有力又无比熟悉的字迹牢牢抓住了他的目光。

  ——

  3月1日。晴。

  “勘探的结果已经出了,如果没什么问题,下方应该和我猜想的一样,是一片失落的古国,光是写着这些文字我都感觉到隐隐的激动。”

  “但是负责勘探的陈教授表示,下方可能有从未发现过的奇怪磁场,也许会对人类造成未知影响,或许要再研究一番才能下去。”

  “可,必须要有人下去对吗?而且这是我们率先发现的遗迹,如果叫别人抢先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陈教授不愧是和我多年的好友,和我想的一样,他也不想自己多年的劳动成果被别人分了去,我们一拍即合,决定尽快正式立项,进行发掘,磁场的资料将会暂时封存。”

  “采庸觉得我最近有些忧思过重,心理负担太大,也许要加重药物剂量,我劝她不必担心,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能有什么问题?我的精神状态自己知道,这几天反而振奋很多。”

  “不过,她总是这样,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我喜欢看她担心我的样子,眼睛里全是我,好极了。”

  林介看着采庸两个字,微微睁大眼睛。

  这是他母亲的名字——张采庸。

  正如他猜测的那样,这支考古队就是他父亲当年最后参与的那场考古项目中的那一支!

  也就是说,这本笔记的主人,正是他的父亲林鸣海。

  ——

  3月17日,晴。

  “我有点低估这片区域的磁场影响力了。”

  “王启是我的学生,他得了癔症,也许是压力过大,又或许是别的什么,但磁场的事情不能暴露,否则项目停下来,一切就都白费了……我让采庸以癔症定论,把他送去了医院。”

  “我很难过……可是科研是考古人员必须做的事情,换句话说,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

  “我已经把所有情况和小队成员们都说清楚了,如果不想下去的成员可以立刻退出。”

  “不过他们很好,都是我的好学生,好同事,没有一个想退出的,大家都带着蓬勃的好奇心,甚至催我继续,这些是人类的火光,正是因为有这种好奇心,人类才能一次次破解谜题,推动我们迈向前方。”

  “采庸提议必须有一个发泄的渠道,否则长时间高强度作业的压力越来越大,会有更多人精神状态出现问题。”

  “所以我要求大家现在开始写日记,开始记录研究成果,同时也发泄心中的想法,哪怕有一天我们遇难了,这份笔记也能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努力,哪怕留一点东西给后人都是好的。”

  ——

  3月27日,晴。

  “老陈说前方的地质条件不再适合勘探,但是他不想放弃,要再研究一下进入的方法。”

  “他的神情十分亢奋,但是眼神却似乎没有聚焦,看上去让我很不安……但也许是我的错觉吧,他与我谈心了一番,我也确实体会到了他心中的愿景,我的目标也是如此,我决定压住质疑,以自己的名誉保证发掘的顺利。”

  “另,采庸不舒服得厉害,早餐没吃就一直吐,我有些担心。”

  ——

  3月28日,晴。

  “老陈的勘探队打通了前方的路,所有人都很开心,大家的脸上重新神采飞扬,充满了希望,我很欣慰,我的学生也是。”

  “前进,再前进,我有预感,那一定是无比重大的发现。”

  (有血污覆盖无法看清)

  ——

  3月29日,晴。

  “我们挖到了一扇‘门’,这个时候我反而有点不祥的预感,我想折返,想叫采庸回去,但是她反倒劝我继续坚持下去,说我不应该半途而废,那个为了理想不顾一切的人才是林鸣海。”

  “她看着我的眼睛里只有我,又是这种眼神,我无法拒绝,我爱她。”

  “勘探继续。”

  ——

  3月30日,雨。

  “我们进来了,但是门永远关闭了,眼前的东西让我惊讶和震撼,这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建筑形式,虽然破旧肮脏,却比任何以往所见的一切建筑都更加宏大……或许这么说有些夸张,但连秦始皇陵都不及它半分。”

  “这似乎根本不是人类可以建造出来的东西。”

  “勘探的老陈比我还要震撼,马上要学生去查看建筑,但是学生回来竟然说,这里一根承重柱都没有,老陈疯了,竟然直接拿起铁锹砸我一个学生的脑门。”

  “太混乱了……太奇怪了……所有人都在劝架,最后却变成了一场暴行,老陈被人打死了。”

  “没有人看清到底是谁,但有人拔掉了老陈的舌头。”

  “我们没有精力去调查,也没有力气去掩埋老陈的尸体,他张开的嘴巴里空洞洞的,眼睛瞪大了。”

  “晚上我心想也许他的眼睛里也会倒映出凶手的样子,留下那人的模样,就凑过去看了一眼。”

  “哈,当然不可能了,他已经死了,眼睛里只倒映出了我的样子。”

  ——

  4月1日,雨。

  “我们昨晚在那个地下建筑里睡了一觉,我睁眼的时候看见采庸坐在我旁边,看见我醒了,她第一句话就是——

  ‘林鸣海,我怀孕了。’”。

  “这些天来所有的不高兴都在一刹那清扫干净,我觉得直接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我们结婚两年,终于要有一个新生命到融入我们的家庭了。”

  “怪不得之前采庸一直呕吐不舒服,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但是采庸说,门已经被关上了,或许我们永远也要困在这里了,生同衾,死同穴,也很浪漫。”

  “不可能!我吻了吻她的额头,安慰她说,不要那么悲观,继续往前,一定会有出口的。”

  “采庸点点头,说会永远相信我,我摸了摸她的肚子,她的小腹圆圆鼓鼓的,看起来都快五六个月了,把手放在上面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孩子的心跳。”

  “但是,我们的补给快没了,那些干粮掺和雨水都快发霉了,再这样下去,就是死局。”

  “幸好,老陈突然说他有多余的干粮可以分出来,现在我们的队伍人已经不多了,这些干粮正好够分。”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