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宫游离子
间桐脏砚在距离樱五米之远的地方停驻身影。
樱的模样分明是丝毫没被吓到,这无疑让脏砚兴致剧减,完全笑不出声来:
“……你居然……没有在害怕?”
“意料之中的事凭什么要害怕?”樱反问道。
“意料之中?……哼,什么意思?你已经知道我会再次复活?”
事实上,在安娜之前信誓旦旦的保证脏砚不会复活时,樱就有所怀疑了,但当时总感觉遗漏了什么……
现在樱才明悟过来,「不死杀之刃」只能破坏躯体的不死性,无法妨碍精神。安娜所杀死的,只是寄宿着间桐脏砚意识的躯壳。
“我当然知道,而且,是什么都知道……”
女孩望着老者,弯起的嘴角露出讥讽的怜悯。
“早已失去肉身,以他人的魔力与生命为代价来延续你丑陋的身姿……嗳,明明全是由虫子组成的身体,应该可以随心所欲把自己塑造成俊男甚至是少女吧?你没有这么做,并非不愿,而是不能!因为拘束你外形的灵魂之形体……早已腐朽至此!!”
看着一向自以为老谋深算、掌控一切的间桐脏砚在被一个幼女揭穿最不愿面对的彻魂之痛后所露出的巨大恐怖,幼樱反而笑容更甚。
“不过,有一点意外呢。”
“你的那具身体被「不死杀之刃」所破坏,之前用于改造我的虫室也应已被毁,按理说,你无法再以身体出现在我面前才对……看来你有隐藏的其他虫室啊?”
樱冷笑道:“想想也是,苟存于世几百年,间桐……不,名为玛奇里-佐尔根的你,怎么可能会没有留存后手?”
本来,樱前六世都不知道脏砚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虫室。
这一刻,间桐脏砚第一次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无所遁形的暴露在这个幼女的眼前。
而且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不过五岁、在昨天前还从未见过彼此的小女孩,怎会对玛奇里的家事了如指掌?
“呵呵呵……”
终于,肌肉扯动僵硬的嘴皮,间桐脏砚发出低沉的笑声看向间桐樱。
“不管你是否是真的远坂樱,但既能聪慧至此,为何在料到我会回来的前提下,还敢离开那个‘英灵’身边?”
“还是说……”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一个酝酿了挺久的大魔术,在间桐脏砚沉默地忍受樱的讥讽之下已咏唱完所有字节并予以发动。
以樱为中心,出现了一个覆盖大半个间桐邸的巨大六芒星的魔术阵式,勾勒阵式的线条闪亮澎湃着魔力的蓝光,将昏暗的藏书室照亮一片。
在大魔术之下,间桐樱体内孱弱的魔力在几息间就流逝一尽,手脚变得越来越沉重,她勉强支撑着站立,盯着脏砚的神色一片冰寒。
拖延这么久安娜也迟迟未来,反倒中了间桐脏砚的一个大魔术,靠(划掉),“聊天流”把自己聊死的我大概是第一个吧……
“……还是说,你有自信能从我手上逃脱、或是反抗我呢?”
见到情势又一次落入掌控,间桐脏砚又得意地笑了起来。
“……你……你真的想好了?那个英灵,就是砍死你一次的那个。”
樱依旧鼓起气势地威胁,“知道不?那个英灵,我老婆!你不想死的话,最好现在就把我放了然后赶紧滚蛋。”
“呵呵放心,我并不会杀了你,我也看的出来那个少女很在乎你,但是……”
后一刹那,间桐脏砚的嘴角瞬间裂至最大,那能让小儿夜啼的表情阴森的像是小孩梦中最恐怖的杀人小丑。
“只要我的本体扎根在你的心脏,届时,无论是你还是那英灵,最后还不是任凭我摆布?!戛戛戛……”
一只足有幼儿拳头大小的大号黑色虫子,长有蝎尾和利翅,正从间桐脏砚张开的大口中缓缓爬出……
“……哈啊……”
抬起的眸中射出冰冷的视线,樱的语气兀然变得怪异,似质问,又似愤怒。
“——我也就算了,原来,你还在打安娜的主意吗?”
脏砚此时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继续讥讽道:“戛戛……怎么,你还寄托希望在她身上吗?你将她气走,自取灭亡,又怪得了谁呢?”
那只虫子先跳至脏砚干枯的手背上,又猛地蹬腿,笔直向间桐樱的心口飞射过去。
“接受命运吧,樱……不,间桐樱,继承间桐家的魔术家传承,达成玛奇里一族百年的悲愿!这,就是你的命运,你永远也逃不掉的命运!”
老人的厉喝声在耳边聒噪的喧哗着,而那只蝎尾黑虫的也‘扑’地落在幼樱胸口的衣服上。
它用利刃般的虫翅将衣裳撕开,抬起形如蝎尾的毒尖,向着樱的心口刺入。
柔滑的肌肤宛如薄纸般被割裂,渗出触目惊心的鲜血涓涓的淌下。
然而
“命运……”
“呵,命运……”
间桐樱低埋着头,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引人发笑的笑话一样哧哧的笑了起来。
命运又是命运!
那被命运玩弄的六世,虫库每个角落的景象,淫虫在体内尖叫,她都历历在目。还有明明拼尽了一切,终于以为打破命运的囚牢时……
一回头,却发现“命运”站在更巨大的一个囚牢外望着在进行小丑表演的自己!
嗯啊……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践踏我、戏弄我、蹂躏我、降临世上所有不幸给我
踩着我头颅让我低头认输,的命运!
好吧我承认打不过命运。
可不知是谁打动了命运之神呢?因为这一世,命运开始站在自己这边……
“……区区一只可悲的虫子,也敢大言不惭来决定我的命运?”
樱冷笑起来。
体内的魔术回路发出报警的蜂鸣,如果说魔术回路是将生命力转化为魔力的拟似神经,那么此刻,它便是连接着起源的枢纽。
将愤怒的魔力,从遥远以前的彼世带到现世来。
这对于其他起源或许是不可能之事,但对于“黑”之起源却轻而易举。
幼樱的身上,完全是在简单粗暴的一味释放着深黑色的魔力
魔力先是化作微风,之后汇聚成洪流,因为无法控制,所以一下殃及了整个藏书室的魔术书都染上肉眼可视的黑色火焰,无数的书本、书页在飞舞着,燃烧着
因为在层面上还要高于大源魔力,黑色的魔力轻易就以过于恐怖的浓度反应,一瞬抵达了间桐脏砚所布置的大魔术的极限!
嘭……
魔力爆散,溃尽,所谓的大魔术迅速黯淡并消逝。
“不……不!这……这不可能——!这……这是什么?黑色……的魔力?!!”
恐惧不可扼制的蔓延,就连间桐脏砚也终于失控的尖叫。
这就是间桐樱的底气……底牌吗?
不过,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之前,作为间桐脏砚本体的虫子,就已用蝎刺在樱的胸膛开了一个小口,它扭动着身躯想要从中钻进。
而此时,依靠着幼女肌肤的柔嫩与弹性,它硬生生地挤进了一半的虫躯!再给它三秒……不,只要两秒!不到两秒,它就可以钻进樱的心脏,和间桐樱同生共死!!
到时候,谁也奈何不了自己!
间桐樱不可以,那个英灵也不行!!
胜利仿佛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可这时——
间桐樱也已伸出手,并一脸不以为然地直接将那只钻入了一半的虫子生生从血肉中生生扯了出来。
“不!!”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才是你的命运啊。”
樱的手心紧握,一声爆响,血肉纷飞。
随着本体死亡,下一刻,樱眼前的间桐脏砚的身体,也在快速腐溃成肮脏的虫群,虫群四散逃开,却转眼就被魔力所吞没。
“结束了…吗……?”
樱猛一咬舌,让一抹腥血溅入口中。
这是她第二次使用“黑”之起源,竟万幸地残存着一份意识。所以,她必须以自残之痛来支撑这份意识不被起源冲动所冲垮。
然而…
本以来这样就到此为止了,可樱再次一抬头,却看见空中漂浮着一只巨大幽魂,向着自己来势汹汹的冲来。
这是灵魂执念的半实质化,而非灵魂攻击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死吗————?!!!!!”
樱大声问道,此时,连她不得不惊讶于这家伙的执念强度了。
“不……我不能……就这么死!”
“为了玛奇里一族的悲愿……还有……老朽……五百年的执念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幽魂大声嘶吼着,他虽已是残魂,也要尽最后一丝可能附着在间桐樱身上重生。
“哦。”
悲愿执念什么的,间桐樱完全没兴趣去听,只是极其冷漠的应了一声。
按照正常剧本,打败间桐脏砚以后,只要询问他逃避死亡的理由,让脏砚想起已经遗忘了的人生目的和冬之圣女,他就会舍弃了执念,自己了断。
但是,樱一定不会那么做。
因为,觉醒了“黑”之起源的自己注定要走上以暴制暴之路,而非救赎之路
……就算要救赎,也绝不会救赎这个“待她不薄”的祖父!
忽然,樱露出了前所未见的快意的笑容。
意念操纵着魔力幻化成两只巨人的手臂,将飞来的幽魂轻易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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