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物语之主 第90章

第15章 狐假虎威

灯妖需要上厕所吗？之前说过，灯莹的化身确实是需要上厕所的，因为这个化身是完全模仿人类机能创造出来的，但灯莹可以通过还原为青蝶回归本体的方式规避这种麻烦，从而一直不上厕所。

不过这和现在灯莹要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关联，她本来就不是真的为了上厕所而出来的，只是找一个合理的借口，灯莹径直往刚才来时看见的城主府会客厅走去，也就是那张画满浮世绘的大门前，果不其然，九鬼航平正想要进去。

“航平大人，请等一下。”灯莹快步追上了他。

“嗯？你是佐竹阁下的式神？不是让你们在休息室等着吗？”航平回头问道，对灯莹的语气就没有对正宗这么客气了。

“航平大人，是这样的，主人让我把这个交给城主大人，请您顺便带进去吧。”灯莹说道，把密信递给他。

“嗯？信件，给嘉隆大人？有什么话等一下不能当面说吗？”航平接过密信，一脸疑惑地问道。

“呃，这个小女子就不太知道了，主人只是吩咐这信至关重要，请务必传给城主大人。”灯莹说道，她也确实不知道这里面写的是什么。

“好吧，我这就送去给嘉隆大人。”航平接受了这个说法，确实有些事情话语说不清楚，想要书面来进行详细的描述，正宗等一下要见嘉隆，先写好文书让他看一下，以便让双方等一下要谈的话先达成一个前提共识也是很正常的。

虽然一般人写封信就能投给城主看那一般是不可能的，但正宗作为能证明自己实力的强大武士，他又马上要见城主了，这时递信给嘉隆看自然可以，航平果真答应了。

这就是灯莹想出来的办法，正面堂堂正正的递信，直接抬出正宗的招牌，这才能保证让密信交到九鬼嘉隆的手里，但接下来才是最大的风险。

灯莹不知道千机到底写了什么，虽然她猜是用于对付正宗的，但也不知道具体内容，她更不知道这信能不能说动九鬼嘉隆。

如果不能，嘉隆肯定会在等一下见正宗时提起这封信的事情，那灯莹就完了，式神越过主人向大名投密信，不管是不是反抗正宗的内容，一顿重罚也跑不了。

灯莹回去时感觉脚步都是虚的，心里有些后悔自己接了这差事，还用了这么冒险的方法投递，不过也没有其他方法保证一定能让信送到嘉隆手中了。

回到休息室，灯莹好好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得益于刚才的茶会，她现在表情已经恢复平静了，灯莹推门进去，轻轻跪坐在正宗旁边，尽量低头不要让正宗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

还好正宗并没有怀疑她去干什么了，也只是说了一声：“你回来了？”就不在发问了，静静地坐等嘉隆的消息。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等待，也许其实时间过得并不太久，但灯莹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她估摸着嘉隆这时应该已经收到信了吧？不知道千机的信到底靠不靠谱，如果说服不了嘉隆的话可就糟糕了。

感觉过了良久，终于脚步声由远至近，休息室的门口被推开，一位侍者说道：“请佐竹阁下随我来吧。”

侍者带着正宗走向会客厅，灯莹与红月跟在后面，当那扇画满浮世绘的墙门推开，侍者向内一请。

只见里面的会客厅是双室结构，内室的低台上已经坐了一个人，与全身正规装束的正宗大为不同的是，这个满脸胡茬，皮肤古铜的大汉身上穿着劲装短袖，腰前还用衣服打了个粗大的水手结。

看见正宗进来，他露出爽朗的微笑：“佐竹阁下，鄙人九鬼嘉隆，添居鸟羽城城主，伊势志摩的大名，请多指教。”

这位就是九鬼嘉隆，熊野水军首领，出生于志摩国当地小豪族，在击败了其他地方水军海贼势力之后，他以毒辣的眼光选择出仕织田信长。

九鬼嘉隆先是参与了织田平定伊势国的对北田家讨伐，然后在长岛攻略时用重炮轰破了一揆军（东瀛由一向宗领导的农民起义）重兵把守的篠桥和大鸟居砦，并且使用大型军舰封锁敌人的海上补给线。

之后他继续带领上千的大规模舰队封锁石山本愿寺外的大阪湾补给线，先后打败杂贺众水军，毛利家水军，在木津川海战的大胜为织田信长攻坚本愿寺的长久战争画上了胜利的句号 借这显赫的功绩，九鬼嘉隆由浪人成为了一代大名，得封志摩与伊势两国，被人们称之为“海贼大名”，是出身低贱却功成名就的一代传奇。

灯莹仔细观察这位传奇人物，果然不愧他海贼大名的外号，即使是在城主府里见客，依然不拘小节，光是古铜色的健硕肌肉就感觉充满了力量，全身澎湃的血气更是让灯莹本能地觉得不想靠近他。

正宗坐到他对面之时，是正规的跪坐，全身穿着都整齐而正规的华服，相比于九鬼嘉隆那左腿翘起右腿平铺的随便坐姿和像渔民一样的打扮，感觉仿佛嘉隆对正宗很没礼貌似的。

不过他的态度却很热情：“佐竹阁下，请随意一些，我这里没这么多繁文缛节的，您想怎么坐都行，来人，上茶点。哦对了，两位式神小姐请坐到外室就行了。”

会客厅由两个大房间组成，内室自然就是城主与觐见之人谈话的地方，而外室也放了许多蒲团子，如果有许多人一起来觐见城主，比如农民们有了土地纠纷，请城主裁定，就应该请双方坐在外室，而代表轮流进内室向城主阐述自己的观点，其他人也能在外室听着。

还有一种就是正宗这样带着下属来的，随从就坐在外室，主人进室内与城主谈话，这很正常。

灯莹紧张地看着嘉隆，成败在此一举，如果嘉隆谈起密信的事情，她和千机就完了，到底嘉隆看了密信以后会怎么说呢？

第16章 九鬼嘉隆

“佐竹阁下，我想先和您聊聊关于那个海魔的事情，您给我们的大触手我们已经看了，并且请阴阳师研究过，呃，虽然他们说什么我也听不太懂，但姑且认为海怪已经退治了，多谢您。”九鬼嘉隆开口就是对正宗的道谢，他没有客套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进入正题。

灯莹悬起来的心顿时放下了一大半，她一直很担心嘉隆会直接和正宗举报自己，提心吊胆的，当嘉隆第一句不是揭发她时，灯莹就放心了，千机的密信八成是有效的，嘉隆真的被说动了，也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办法。

接着，九鬼嘉隆就开始询问正宗是怎么打败海怪的，战斗的细节，海怪逃往何处，怎么确定它不会回来，反正和之前问的差不多，正宗也有选择的一一回答，他并没有透露幽灵船的事情，只是保证自己已经把海怪打成重伤，航线已经安全了。

这些话对于知道真相的灯莹来说毫无兴趣，这时却有三位侍女端着把茶点送了进来，一位走入内间将托盘放在正宗的面前，奇怪的是，后面两位侍女却把托盘放到了红月和灯莹面前。

九鬼家这么客气的么？居然连下人都有茶点，茶自然没什么好说的，肯定没有清茗的灵茶好，但这点心却十分有趣，这是水馒头。

晶莹透明的圆球，能清楚地看见包着的馅料，甚至能透过表皮清楚看见下面盘子上的花纹，里面有黑色的豆沙馅、碧绿的抹茶馅、绯红的桑葚馅，每一个都用树叶呈在盘子上，盘边还放着一把竹制小餐刀。

光是看着就像一幅艺术品，水馒头以它精美的外观和上佳的味道，一向是极受欢迎的和果子，也就是东瀛和风点心中的精品。

其关键在于用葛粉制成的晶莹透明而又光滑的外皮，裹上以甜味为主的馅料，淋上融化的黑糖浆，味道甜腻清爽，口感香润幼滑，冷藏后风味更佳，而且一定要用竹刀切着吃，实乃夏季凉点中的精品。

九鬼家居然连招待式神都上这么高级的甜点，很大方嘛，还是说他们想刻意讨好正宗，所以招待得特别阔绰？灯莹正疑惑中，却发现正中间垫水馒头的树叶下，夹着什么东西。

这时正宗在内室和九鬼嘉隆相谈甚欢，背对着门口，也就看不见后面的外室，灯莹移开树叶，发现居然是一张小纸条。

在黯淡的烛光下，灯莹看清楚了纸条，上面写得很简单，就两行字：“吾已派人通告你父亲，并会雇佣甲贺忍者。”

就这简单两句话，毕竟纸条不大，灯莹也并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告知你父亲？是指千机吗？可是千机是机巧人偶，她父亲就应该是那个制作她的人偶师吧？也就是荒妖斋真正的斋主。

可是斋主不是早就着手对付正宗了嘛？还要通知他干什么？而且灯莹一直在疑惑，外界是真的有个荒妖斋的斋主，还是那位斋主其实依然是千机，想到那天受罚完后千机对自己说的那句话，灯莹一直都是想不通，到底斋主是谁？

后面那句就比较好理解了，大概是千机向嘉隆求援，于是嘉隆就说他会去雇佣甲贺忍者来对付正宗，或者救援荒妖斋的妖怪。

九鬼嘉隆能用点心藏纸条回复灯莹的方式，也是相当有想法，而且这张纸条还写得极其简略，就算被正宗发现他也能推说是其他意思，趁着正宗还在和嘉隆讨论得正热烈，灯莹把纸条收进了袖口，然后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地用竹刀切水馒头吃。

那边，关于水怪的问题嘉隆已经和正宗谈到尾声了，嘉隆说道：“佐竹阁下讨伐海怪，驱逐祸害，此乃大功德一件，在下无以厚报，只能代海民们谢过。”说完他拍了拍手。

一位漂亮的侍女端着托盘走进来，盘上是厚厚的三层金饼，看得出来还蛮沉的，侍女端得都有些累，这很明显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嘉隆接过那盘黄金递向正宗：“一点薄礼，不足为敬，还请佐竹阁下笑纳。”

“诶？嘉隆城主客气了，我只是路过被袭顺手驱魔，还没能把它斩杀，也不是受到城主您雇佣，自然不能收此大礼，还请城主大人收回。”正宗立刻把黄金推了回去。

“哎！佐竹阁下也别急着拒绝，这些黄金也并非为了海怪之事而给的，其实还另有要事求助，请佐竹阁下听我说。”嘉隆不是一个客套或婆婆妈妈的人，直接说道。

“哦？愿闻其详。”正宗听说还有别事，仔细听着。

“事情是这样的，这段时间附近地区经常出现神秘的妖魔鬼怪袭击村镇甚至是城市，人人自危，我却苦于要经营海军而无暇顾及此事太多，虽然派了阴阳师去，但他们也没能调查出什么东西，所以我听说佐竹阁下是除魔的专家，就想聘请您去退治这妖魔，这些便是佣金。”

九鬼嘉隆说得很得体，这样正宗也不好再拒绝他的好意，不过正宗却又说道：“恐怕要让大人失望了，我最近打算回家了，恐怕无法留在志摩国除妖，既然今天有幸见到大人，那我明天就打算走了。”

“呃？不知道佐竹阁下家住何方？”嘉隆没想到正宗会这么说，只能问起他家之事。

“我家其实离这不远，就在大和国平城京。”正宗说道，其实这距离以正宗的速度，一个时辰之内就能到达了。

“那就巧了，佐竹阁下，其实这妖怪出没的地点就在这附近，也包括大和国境内，所以才这么麻烦，如果可以的话，您回家后可以注意一下周边地区吗？毕竟那也是你的家乡啊。”嘉隆笑了，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来，正宗居然正好就住在事发地点附近。

“这，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只能义不容辞了，我会尽可能铲除那妖魔的。”到了这地步，正宗也只有答应了。

“很好，那这些黄金就算预先的佣金，我再给你开张文牒方便您调查。”嘉隆高兴地说道。

第17章 千草毒

从头到尾，九鬼嘉隆都没有表现出接到过灯莹密信或者和她有所关联的迹象，而是很认真地和正宗谈除妖的正经事。

如果没有那张夹在树叶中的纸条，灯莹甚至会以为他根本就没有看过千机的密信，这位外表粗狂，出身草莽的海贼大名，有着和外表不一样的精密心机。

最后，九鬼嘉隆很热情地把一盘黄金与他亲手开具并盖章的文牒交给正宗，并且表示在信长公的统治范围内这个文牒都是共通的，至少在伊势志摩附近，包括大和国都能畅通无阻。

嘉隆这么热情，让灯莹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与千机达成共识，要对付正宗，此人城府很深啊，正面完全看不出来有一丝阴谋诡计的样子。

不过再离开前，嘉隆却提到：“我对那个妖怪知之不详，具体的事情您可能还需要现场调查或询问平民了解，为了不让不准确的情报先入为主影响您，我就不乱说了。”

灯莹怀疑嘉隆让正宗去除妖，目的也是想借妖怪之手把他干掉，变相达成和千机的协定，但是正宗如此强大，甚至于幽灵船都能击败，是什么妖怪能让嘉隆觉得有把握能干掉正宗呢？

回到贵宾馆时天色以晚，“你们回荒妖斋休息吧，明天早上我们就去平城京。”正宗说着，把灯莹与红月收回了荒妖斋卷轴。

两女也是和上来关心的众妖一阵寒暄，这时清茗走出来说道：“灯莹红月，你们要马上祛毒，千草的毒素留在你们身体内可不好。”

对哦，这时灯莹才想起来，自己和红月姐姐还吃了千草叶，那种异样的感觉随着时间流逝已经消退了，没想到现在又隐隐涌上。

这异样的渴望化作一种冲动，直指着清茗，不对，应该是清茗的身后，那个幼小的怯生生的少女，千草，她正躲在清茗身后，小心翼翼地偷看灯莹。

灯莹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欲望，她想要咬千草，把她吃下去，此刻千草无比的诱人，只要是看见都会有想扑上去的冲动，想剥开她那比身体还宽松了不少的衣裙，用舌头舔舐她娇嫩的皮肤，含那一点红樱，吞食她香甜美味的叶子。

灯莹的眼中的散发出骇人的青光，吓得千草立刻缩回清茗的背后，周围妖怪也不由得后退，感觉灯莹现在恐怖如斯，一幅要择人而噬的样子。

“啪！”这时，灯莹突然重重抽了自己一耳光，洁白的脸颊都打出了一个通红的掌印，在失去理智的最后关头，灯莹以前苦修的毅力和之前在茶会上提升的心境终于发挥效用了，灯莹成功在最后保留了心中的一丝清明，打醒了自己。

想起刚才内心的本能冲动，灯莹后怕不已，自己绝对不是这种性格的，却莫名控制不住那股欲望，灯莹不由担心地看向身边的红月。

“红月姐姐！”这时小焰也叫起来，红月的眼睛闪耀着绯红色的光芒，比灯莹更加显眼，也更加恐怖，那眼神中充满了不祥。

红月本来就是实力虽然强大，但精神很不稳定的妖怪，上次暴走就在几天前，现在她全身都有绯红月光溢出，身体已经有些模糊不清，这是要还原成本体月光的征召啊。

“千草，快点阻止红月，不要让她引起正宗的注意力。”千机叫道，但她怎么能让千草这种小妖去阻止红月这样的千年大妖，甚至现在灯莹只是站在红月身边，都感觉体内妖力开始不听话地絮乱了。

“千草，别害怕，来拉着我的手，你也很喜欢红月姐姐吧？平时她也很照顾你吧？”清茗让开，把瑟瑟发抖的千草小萝莉推到面前：“别怕，红月姐姐不会真心想伤害你的，你要控制她们体内的毒素，收回到自己身上，来，尝试控制它们。”

在清茗的安慰与鼓励下，千草逐渐恢复了冷静，鼓起勇气控制自己，瞬间红月突兀地不动了，灯莹也感觉身体一阵僵直，妖力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禁锢了似的。

“两位姐姐不要害怕，我这就把你们体内的毒素抽回来，不要反抗。”千草向两女伸出了手，灯莹微微点头表示知道，红月则是想动也动不了。

很快，灯莹感觉自己体内出现一个异物，就像是有条长虫在自己体内爬，又像是有什么树枝或蔓藤在体内生长的怪异感。

“啊呜～”灯莹与红月同时一阵娇呼，那异物被抽了出来，却是一道青翠欲滴的碧绿妖力从丹田里生长出来，在灯莹身上还看不太清楚，红月身上那碧绿的异种妖力与本身的绯红月光对比不要太鲜明。

绿光像植物蔓藤一样生长出来，在空中蜿蜒爬行，甚至还真在这虚幻无实体的妖力上长出一片片实体的绿叶，最终这两道如蔓藤一般的妖力纠缠到了千草伸出的双臂上。

“回来吧。”千草温柔地说道，两条妖力突然一抽，仿佛根系从灯莹体内连根拔起一样，顿时丹田一阵空虚，红月在妖力抽出时也软倒在地。

“这就是，毒素？”灯莹虚弱地看着收回千草袖口中的两道妖力，她虽然无力却感觉十分舒畅爽快，仿佛自己之前便秘了几天突然大解了一般的爽，之前没有一点难受的感觉，直到现在有对比才发现。

灯莹仔细思考只感觉恐怖至极，这异种妖力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在身体里生根发芽了，这才一个晚上没过，那千草如果想要她的命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吗？

灯莹不禁看向千机，她让自己和红月把千草叶泡茶给正宗喝，那这毒之种是不是也在正宗体内生根发芽了？

也许是注意到了灯莹的视线，千机微微一笑，“我们已经喂了他两次，估计再来两三次也就万全了吧？灯莹，你把纸条给嘉隆了吧？”

“给了，这是他的回信。”灯莹把小纸条递还千机。

“诶！这个九鬼嘉隆，真是够圆滑的，我明明告诉他别说出去，自己想办法帮忙的！”千机看见以后却有点生气的样子：“而且这妖怪有什么用？忍者又有什么用？算了，真的靠不住，只能作为备选之路了，果然求人不如求己啊。”

第18章 关口

一夜无话，第二天，正宗把荒妖斋卷轴插在腰上，独自出了鸟羽城，和进来时走东南边的海门不同，这次离开走的是西北方向的陆门，一道环山而建的洁白城墙，与海上的黑色巨墙对比鲜明。

正宗走出去时，灯莹他们还能在荒妖斋卷轴中，对着水镜眺望背后的洁白城墙，看起来像一座漂亮的圣城，即使是在内部逛着，也会觉得是平静祥和的海滨之城，绝对不会有人想到这是一座海贼之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