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物语之主 第648章

“那个秘术据说可以割裂自己的一部分多余的性格，把自己的缺陷不断斩去，最终让自己变得完美。”

“那不是一个很厉害的秘术吗？”正宗感叹道，他在欧洲和大明都见过类似的秘术，减除自己的黑暗面只留下自己的光明面，丹羽家这法术听起来更优秀。

“哪有，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家还不人人都去修炼这个秘术？事实上这个秘术不仅修炼条件极难，而且还很危险。”长秀说道。

“哦？怎么说？”正宗好奇地问道，这种秘术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副作用的。

“首先就是要准备一具和修炼者一样的身体，或者说至少要合适，留给斩下来的那部分灵魂使用。”

“这个秘术并非能让人永远减除自己的缺点，只是让它离开自己以另外一种方式存活，实际上还是一体的，一旦分离的部分被消灭，主人会死，反过来也一样。”

“哦哦，难怪您的女儿会这么紧张千机的事情，还专门派人来救，我一到近江就急匆匆地找上门来，原来和她自己息息相关。”正宗点点头。

确实是很危险的秘术，看似好像是把自己性格上的弱点割除了，实际上却是创造出了一个更具体更明显的弱点，致命的那种。

“咳咳，我那时也是担心女儿，我听说我那些手下，也没有死，被您捉去了？”长秀试探着问道。

“嗯，她们之后对我效忠了，还不错，您的培养很优秀，不过我不能把她们还给您了。”正宗说道，被他吃下去的肉哪还有吐出来的道理？

再说了，忍者地位低下，是量产消耗品，丢了就丢了嘛，即使正宗把晴子放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叛变与脱离的忍者只有被抹除的下场。

听到正宗的话，女忍们好感度大涨，刚才她们都还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老东家找到她们这些“叛徒”算账呢。

“没问题，您想要尽管留下，我会给甲贺那边打招呼，把她们登记为送出去做礼物了，以后她们都不是叛忍了，可以自由活动，回乡探亲也可以。”长秀大方地说道，这种顺水推舟的人情，何乐而不为啊。

“回到刚才的话题，您女儿找到这本秘术以后，怎么样了？”正宗继续问道，实际上他都能猜到之后发生的事情，既然这里有两只千机，那她一定是用了，甚至不止用一次。

“嗯，对于常人来说几乎不可能的第一条件，对千机来说根本就没有难度，她已经是傀儡之身，只需要再有一具同样的傀儡就可以，正好那位傀儡师留下了许多备用品。”

“这个秘术简直就像是为千机打造的一样，我早知道她一个人在家捣鼓了一年多，直到我得到信息，千机在修炼家族秘术，赶回去时就发现女儿变成两个了。”

“一位孝顺且外向活跃，代表新生的千机，另外一位叛逆而沉默，代表曾经病重时的千机，她真的做了如此疯狂的事情，把自己给一分为二了，当时把我吓得哦！”

“话说，这秘术这么危险，为何不列为禁术束之高阁，反而放到连小孩子都能拿到的地方？”正宗不解地问道。

“主要是，这秘术的修炼条件太过苛刻，而且族谱上也没有任何记录说有人练成过，长老们都觉得没什么关系，不会真的有人能练成吧？不会真的去尝试吧？”

“然后就把它随便丢书架上了，等我知道女儿去练了以后心急如焚，想找到解法也做不到了，可笑现在那些人反而把这秘术当宝了。”

正宗不置可否，用好的话，这秘术确实强大，千机能把自己一个人当好几个人来用呢，他继续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和家里这个女儿相处得很好，和叛逆的女儿关系却越来越差，她顶撞了我几次后就离家出走了，说要靠自己混出点什么成就，不然就不回来了。”

“我当然是不同意的，但千机她绝顶聪明，一个人悄悄溜了，后来我才知道她远去会津那边，混迹于妖怪里，还时不时给我传递一点周边的情报。”

“即使她叛逆，但分裂自己的出发点，依然是希望留下对我有用的自己吧？即使分裂，她的记忆与本性也是不会变的，唉。”长秀一声长叹。

第44章 有事没事切自己

所以千机只有父控和扭曲的父控这两个区别，实际上无论是哪个她出发点都是得到父亲的承认或者是能帮助到父亲，只是方法手段不一样。

留在这里的千机是她一开始的目的，抹除自己与家人的隔阂与叛逆，成为能辅佐父亲的完美存在。

但一般留下来的就应该会变成类似心魔的存在，带来无数麻烦，以前用过类似秘法的都是这样，还不能杀了这个黑暗面，只能封印起来。

但千机甚至都没有憎恨家族与另外那个自己，她选择了不添麻烦的自己离去，寻找自力更生的生活，甚至还想着组建妖怪组织，为父亲帮上忙，何等的励志啊。

这固然有千机自身的性格与自制力的关系，恐怕她在分裂以后，长秀对她的态度影响也很大，直到现在，长秀也在关心着离家出走的女儿，想把她带回家。

荒妖斋的女孩们旁听了整件事情，心境经历了好几次变化，一开始很多女孩都觉得穿铠甲的千机过分，来这里强硬地请正宗过去，还毫不留情地嘲讽千机，作为千机的朋友，她们都觉得她很讨厌。

在刚才听过千机与长秀的谈话后，她们又觉得千机过分了，好歹是自己的父亲，该有的尊敬还是要有的，何况长秀看起来并不是不爱自己的女儿。

但在千机走后，听过了真相以后，她们又对千机报以同情了，原来她只是被舍弃的人格，相比之下她没有怨天尤人，没有报复社会，而是出去自立自强，那是多么难得啊，她们又想帮千机了。

“道理我都懂了，您也不容易啊。”正宗叹了一口气，这事情里感觉谁都没有错，长秀确实爱自己女儿，留下的千机只是想为父亲做到更多，而离家出走的千机也只是想眼不见为净而已。

长秀顿时感觉眼前这位男人很顺眼，能理解自己的感受，两人互敬了一杯茶，正宗继续说道：“您想要回您的女儿，这无可厚非，我是完全同意的，但我们还要考虑一下之后的事情。”

“之后的事情？”长秀不解地问道。

“您有没有想过，您的女儿是否真心想回家，她待在这里，是否真心快乐？”正宗反问道。

“呃。”长秀哑口无言，任谁都看得出来，千机根本就不喜欢这里。

“您看，这里已经有了一位大小姐，对她来说，即使回来，这里也格格不入，先不说别人怎么看她，光是和她自己，矛盾就够复杂的了。”正宗诚恳地说道。

“这……”长秀皱眉，现在情况已经变化了，之前他一直认为正宗是拐走他女儿的人，一心想把她救回来。

等到女儿回来了才发现，她似乎不愿意回来，甚至在这个男人身边过得不错，从她掏出那堆宝物就能看出来。

“那个，我想问一下，您和我的女儿，莫非已经是那种关系了？”长秀问道。

“哪种关系？”正宗反问。

“就是，男女的关系。”长秀问道。

“啊？没有，我们只是式神关系，如果她想要回来，我立刻就能解约，当然，是她主动同意的情况下。”正宗说道。

“啊？还不是？”长秀看起来还有些失望，如果是的话那事情不就简单了，看正宗对她还不错，那干脆就直接把女儿嫁出去就好了，眼不见心不烦，没想到居然还不是？

“咳咳，我们是正常关系，至少目前还是。”正宗说道。

“目前还是？”长秀瞬间抓住了重点，“那千机是怎么看您的，她对您有没有好感？”

“有。”正宗诚实地说了，千机最近对他有好感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但我感觉不正常，那不像是正常的喜欢，所以我们还没到那种地步。”

长秀皱起眉头，女儿离家出走多年，他都已经缺乏了解了，如今是什么状况也搞不懂，本来他还想着干脆就破碗破摔嫁出去简单省事，现在事情还复杂化了。

正宗也看得出来，千机突然爱上自己绝对不是一件自然现象，而是很突然的，她一下就像忘记了仇恨一般完全爱上自己了，之前正宗还不明白是为什么，现在听说了丹羽家的秘术以后，他算是猜到什么了，恐怕千机这秘术还不止一次。

就在事情又陷入僵局之时，灯莹突然在正宗脑内传音道：“主人快来，她们，那两个千机想要决斗，我不好出去，您快阻止她们。”

“您家女儿想决斗了。”正宗连忙对长秀说道，他也没说为什么自己知道反正我就是懂了。

长秀被打断了苦思冥想，听说女儿要决斗连忙跑出门去，果然看见两只一模一样的千机正在一起走向楼梯口。

灯莹那边，正宗用的是一种投射的秘术，把灯莹的化身以无形的方式投硬进千机的身体内，共享千机的五感，千机本人是不知道的。

这相当于恶灵附身，也是灯莹这种冥属性的化身体质，才能做到这种类似恶灵附体的事情，而且灯莹是没有恶意的，只是来防止千机干傻事的。

一开始的时候，千机她们聊的也就是长秀说的那件事，她们小时候发现的秘术，当然说的不会那么仔细。

灯莹作为曾经协助千机分裂灵魂的人，是知道千机会这种诡异秘术的，甚至还问千机学过，稍微听一下就对得上了，原来千机从小就喜欢自己切着玩了。

然后她们就开始互相指责起来，并且互相嘲讽，这其中有一句话引起了灯莹的怀疑。

那就是穿铠甲的千机说，有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人，有可能在做着颠覆织田信长的事情，这让丹羽长秀蒙受了猜忌与怀疑。

穿铠甲的千机怀疑是千机做的，并指责她给父亲添麻烦，千机当然否认了，而灯莹怀疑是千机后面再分离出来的那只搞的鬼。

问题是她去搞织田信长干什么？他们八竿子打不着边，无冤无仇，也想不出理由。

然后两只千机就谈崩了，说着要去决斗，灯莹一听就想，你们这是疯了吗？你们谁死都等于大家一起死，于是果断叫主人。

第45章

于是正宗和长秀出来时就看见了这样的一幕，两只千机肩并肩往楼下走，两个人神态都没有任何异样，不知道的人看见还以为她们是很要好的两姐妹去逛街呢，完全想不到她们其实是打算去决斗场。

“等等！停！”正宗和长秀一齐喊道。

“嗯？”两只千机一起回头。

“你们两个要去干什么？”正宗和长秀异口同声地问道。

“去决斗。”两只千机就连语调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不许去！”正宗和长秀同时喝止。

“是，主人（父亲大人）。”两只千机乖乖回答，并且停下了脚步。

“唉！”正宗和长秀同时叹气，然后霎时间觉得对方与自己同病相怜，家里养一只千机就是不省心，她看着很听话，回头就不知道在暗中干什么了。

“要不这样吧，我看这事情也不是一两天能商量清楚的，不如您先在佐和山城做客一段时间如何，我这佐和山城还是有一些挺漂亮的地方。”长秀说道。

“呃，好吧。”正宗想了想，好像最近也没有想去的地方，暂时没有事，留在近江玩玩也挺好，既来之则安之。

“那您就先住客房吧，来人啊！”长秀喊道。

然而正宗却摆摆手：“我还是去城里找客房吧，这里毕竟是您的天守阁，军事驻地，外人进进出出不好，而且还不止我一个人，我还带了很多女孩子呢。”

“哦？没关系，您带了多少人，都可以住下来，我家还蛮大的。”长秀大方地说道，打算展现一下地主之谊。

“呃，大概，有十几个妖精，还有这些您送的女忍，还有几位藤原家的小姐，另外之后还有一些来自因幡的巫女要来。”正宗开始清点名单，好歹之后要在人家的底盘活动，事先做好登记，和领主打好招呼，之后也可以防止误会。

“呃？等等，您身边有多少女孩子？”长秀越听越不对劲。

“不多，几十个而已？”具体的他也没点过。

“呃，那个，都是您的女人？”长秀用敬佩的眼神看着正宗。

“不，也就十多个吧，其他人不是。”正宗说道。

“厉害啊。”长秀说道，在他看来，在一人手下效命的女性式神，巫女，女忍之类的，那都不能算伴侣，只能算是工具人，没事干想啪就啪了的，还没有上的那只是看不上或者精力顾不过来。

但现在千机也是式神，至少要想办法让正宗给个侧室位，最好努力一下，解除式神契约给个正室，不能让女儿受委屈嘛，长秀开始苦思冥想。

“好，好吧，那我让人在城里给您安排一间公馆。”长秀只能妥协了，他两三个人没问题，几十个陌生的女孩子在自己的天守阁走来走去那就太过分了，本来信长对自己就有些怀疑，更何况正宗也会不乐意。

“可以，多谢您的招待。”正宗说道，于是，正宗一行人正式落脚佐和山城，跟随侍女进城，先去找住所，而两只看不对眼的千机也正式分开了。

由于佐和山城的天守阁是从山脚下往上修的，因此面对城市的那一面实际上是天守阁的背部，而且通往城市的入口是在城半高的位置，外面却是兵营。

这样设计挺精妙，从外面来看，这是一座巨大的高阁，充满了压迫感，而从城内看来，却又只是一座差不多普通高的天守阁，可以展现从领主的威严，却又不会对民众产生特别大的压迫感。

然后军营建在靠近天守阁背面的城内，以一道围墙为边界与城市隔离开来，这样既可以在城内发生动荡时保护天守阁，又可以在外敌入侵时直接出城迎战或者上城楼防守。

即使是天守阁被攻破，依托兵营，还能把敌人堵住不让进城，甚至有机会反打出去，当然这种时候一般都是万分火急的情况了，只能说想想，也许有机会。

走出兵营，才是佐和山城，灯莹回想了一下，这可是战国的名城啊，筑城者为镰仓时代的豪族佐保氏，进入战国时代后这里是浅井氏的重镇。

当丹羽长秀辅佐织田信长讨伐浅井朝仓联军，夺取近江的时候，他出了大力，佐和山城就是被他亲手打下来的，因此事后，信长把佐和山城赏赐给了丹羽长秀。

事实上真正出名的是更后面的事情，历史上秀吉掌权之后，把佐和山城赐给了他的爱臣石田三成，也就是后来对抗德川家康的西军首领。

世人皆说石田三成有两件不配享有的宝物，其中之一就是佐和山城，也因此可以看出在世人眼里佐和山城的地位，那是只有最亲近的宠臣才会赐予的城池。

当然，那是灯莹记忆中的正史内容，这个世界肯定不会完全对得上，光是千机在这里出生又长大还离家出走组建荒妖斋，就说明丹羽长秀已经统治佐和山城很长时间了。

而且现在信长都还没有凉，秀吉也没有上位，更不要说石田三成了，就算是有恐怕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