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物语之主 第551章

不知道为何，妖怪们从灯莹的微笑中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尤其是一想到八犬妖王，他们就更加不敢放肆了，连忙陪笑道：“误会，一场误会，我们是稍微激动了一点点，但绝对不想动粗的，请您去和老板娘好好说说。”

灯莹是不相信他们的鬼话的，世间种种规则就是这样，或许他们之前对虎妖的恃强凌弱感到不屑，但本质上还是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好的，谢谢你们了，晴子，可以收手了。”灯莹笑道，她早就认出这两个迎客侍女其实是晴子和另外一位甲贺忍者了。

迎客侍女（X）

看门保安（√）

“不用，这就是我们的职责了，灯莹去和青茗小姐说吧，我们在这里没人敢放肆的。”晴子说道。

灯莹走回旅馆，向青茗说了这件事情，青茗为难地说道：“可是，我们现在确实还没有把新楼建好，而且我也不太想收下他们诶，灯莹你怎么看？”

“我建议是收下，听听他们怎么讲，毕竟漪合庄也在高爪山，也许他们本地人的情报能帮到我们，小心一点总没错。”灯莹难得为妖怪们讲了一句好话，当然她是有私心的。

“好吧，既然灯莹你都这么说了，先把他们安置在装修得差不多的那几层吧，当然他们要付钱哦。”青茗说道，这是看在灯莹的面子上。

“好的，交给我吧，你就不用操心了。”灯莹答应道。

于是灯莹回去告诉他们，你们可以入住以后，这群宅家派妖怪都欢呼起来，灯莹笑道：“现在可以告诉我，高爪山上发生什么了吧？”

第68章 鱼妖

作为灯莹帮他们说好话的条件，灯莹是确实想听听他们有什么话好说的，弄得这么神神秘秘一惊一乍。

“嗯，好的，是这样的，高爪山上面，现在有古怪，有一股未知的妖怪势力正在崛起，我们都不认识。”鱼妖神神秘秘地说道。

“嗯？一支？不是两支吗？”灯莹疑问道，从雪巨人和冰入道互相敌对的情况来看，它们应该是两支不同的队伍才对啊。

“呃？两支吗？等一下，您也知道？”鱼妖惊讶地问道，她还以为灯莹什么也不懂呢，还拿这个情报作为谈判的筹码。

“是以一群冰系妖怪为主的吧？比如说冰入道和雪巨人，既然我也在高爪山上，对这些情报当然多多少少会了解一些的。”灯莹开始满口说大话，她其实才来这里没一个星期。

不过髅羽众的妖怪们可不懂啊，他们觉得灯莹既然也生活在高爪山，知道一些内幕很正常，鱼妖继续说道：“是啊，没错，就是这些突然出生的妖怪，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打，想把我们赶出高爪山，很多我认识的妖怪都被他们攻击了！”

“等等，你说什么？生出来的？”灯莹听到鱼妖的话里带了一个重点单词，出生，而不是出现，这两个词在日语读音里是有很大区别的。

“是这样没错，我亲眼目睹了，它们是莫名其妙出雪山上生出来的。”鱼妖顿时兴奋起来，她的情报终于有关键内容是对方不知道的了。

“哦豁，那就有趣了，你详细说说看？”灯莹问道，不枉她为这些妖怪说好话把他们放进来，这些土著确实有一些外人不容易知道的东西。

“那就要从那天，我们被八犬妖王赶出来说起了。”鱼妖打算从头说，而其他妖怪都有些神色不自然，毕竟被赶出来确实不是值得宣扬的事情。

“然后，髅羽众那时分成了两派，毕竟强大的妖怪们，大多数都想要离开高爪山，或者说暂时离开避寒，等暴风雪过了再说。”

“而大部分比较弱的妖怪，还有像金松大哥那样无法离开高爪山或者不愿意离开的妖怪们，想要留下，当然我就是留下派的一个。”

“我们并不是分成了两派离开，当时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两派内部的意见也不统一，比如有想就近找人类村镇先住下的，也有想投奔远方亲戚的，还有想找个野外无人的山头占山为王的。”

“所以最后大家不欢而散，各奔东西，我那时候也独自离开，因为我是鱼嘛，心想只需要躲进水里，一定程度上就不会那么冷了，至少不会直面风暴嘛。”

“于是我就凿碎冰层，躲进未结冰的湖水里，变回原形的小鱼，开始过冬，但很快就听到了骚动。”

“原来，还有一批留在山上的妖怪，是另外一个组织的，我认识他们，他们似乎是因为食物储量不够，来大湖想捕点鱼回去吃。”

“然后我就看见了，让我毕生难忘的一幕，从凿开的湖面上，有湖水生出，然后快速结冰，变成了像冰人一样的妖怪，攻击那些捕鱼的妖怪，它们数量很多，而且我从来没见过这些冰人。”

“那些妖怪都被打跑了，有几个甚至当场死亡，我瑟瑟发抖躲在湖里面不敢动，我知道自己绝对打不过那些冰人，它们似乎也没注意到我，收拾完妖怪就向大山深处走去，消失在暴风雪里。”

“然后我再也不敢独自行动，跑到山脚下以髅羽众留下的联络信号联络所有留下来的同伴，大家聚集以后我把看见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然后大家交流了情报以后才发现，另外有三个同伴也被袭击了，其中还有一个同伴是和我一样目睹了新妖怪的出生。”

“最后我们一合计，在高爪山里现在最安全的可能就是漪合庄了，这里的老板娘据说是远近闻名的高手，而且八犬妖王也在这里。”

“所以我们就来了，说句实话，如果你们不收留的话，我们就计划逃向山外了，至少找个村落什么的地方躲一躲，可惜金松大哥走不了。”

鱼妖终于讲述完了她的故事，灯莹也了解到了，他们这些本地妖怪果然是不认识那些冰系妖怪，灯莹沉吟了一下开始问自己所不明白的地方。

“你们确定，那些妖怪是在高爪山上出生的？会不会是别的地区过来的入侵者，之前只是躲在那里，或者是突然被召唤出来的？”

灯莹确信，那些冰系妖怪的战斗力绝对不是刚出生的样子，至少也是有那么几十年功力的，被召唤出来的可能性更大一点，这也符合突然出现的情况。

“不，应该不会是提前躲着，因为我一直在湖里，作为鱼妖的水的变化非常敏感，那天确实是有一股奇怪的异能注入湖面，把湖水变成了冰人。”鱼妖否定道。

“我也是，我看见的是雪花突然放大，变成了一个六角形的冰晶或者雪花状的妖怪，大概有圆盾或者轮子那么大，我也感觉像是刚刚诞生的。”另外一个目击者也说道。

“按你所说的妖怪，应该是雪花妖，等一下，你们看见了冰人和雪花妖，却没看见过雪巨人和冰入道？”灯莹突然问道。

那几个妖怪还不全都知道雪巨人和冰入道是什么妖怪，还需要灯莹给他们画出来，然后大家对比确认，他们都没有看见过这两种妖怪。

甚至被袭击的另外几个妖怪看见的也是不同种类的妖怪，共同点是它们都是典型的冰属性妖怪，而且都是成群结队的诞生。

“你们没见过它们互相战斗？”灯莹又问道，所有髅羽众的妖怪都摇摇头，表示没有见过。

灯莹咬了咬拇指，这下情况就复杂了啊，眼下只有她见过有两方妖怪战斗的情况，但其他人都见过不同种类的妖怪，这些妖怪真是分属两方吗？

或者有另外的可能性，比如它们并不是是分属不同阵营，只是按各自种族形成了族群，上次两伙只是因为正好遇到的摩擦打了起来。

但不管怎么说，高爪山上的情况都更加复杂化了。

第69章 疑点

“这个先不说，我问问你们，知不知道，山神的事情？”灯莹问道，这才是她劝说青茗收留这些妖怪的私人原因，比起短命的人类，这些活过几百年的妖怪明显应该知道更多的东西。

“山神？”髅羽众的妖怪们莫名其妙地摇头，看起来这些妖怪都并没有听说过的样子。

“就是高爪山的山神啊，我听一些原住民说，高爪山是有山神庇护的。”灯莹问道。

妖怪们露出了有些纠结的思考模式，想了一会儿以后，金松妖说道：“这个问题比较复杂，如果你是说有一个确切形象确切身份的山神，我们是没有见过的。”

“那就是不存在咯？”灯莹遗憾地说道，他们生活了这么多了都没见过，看来是真没有。

“但是吧，如果您问的是有没有可能是山神引发的现象，我们倒是有可能见过。”峰回路转，另外一位妖怪说道。

“嗯？怎么说？”灯莹眼睛一亮，看来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高爪山，确实有可能存在某种意志，至少我们偶然会遇到过这种现象的体现。”石妖说道 几年前，有一支军队攻进高爪山，沿途残杀村民时，引起了雪崩，整只部队全军覆没，但奇怪的是，同样在雪崩范围内的那个小村庄却安然无恙，没有一个人被雪崩掩埋。“又一个妖怪说道。

“那只是正好吧？”灯莹反问，这件事情刚才她也听山民们讲过，现在内容更具体了，看来这个故事流传甚广，就连山民也是听来的。

“并不只是这样，因为雪崩发生时，我们都隐隐感觉到有异常的灵力波动，而且隐约有愤怒的情感，就仿佛整座山都生气了一样。”金松妖说道。

“哦？这么说还真有那个山神咯？”灯莹听了他们的话，觉得这应该重视起来，如果真有山神的话，主人进山去寻宝，算不算是抢了他的东西啊？

当然，灯莹并不是担心山神向主人出手，别说这种刚诞生的土著神明，即使是有百间神社的真神，看见正宗还不是恭恭敬敬的？

她只是觉得，如果剑冢是有主之物，进屋抢劫不太好，仅此而已。

“我们事后也开会讨论过，也与其他妖怪组织交流过情报，最后汇总一下，发现很多妖怪都见过类似的现象，所以我们认为，山神应该是有的，奇怪的是我们去寻找过它，却没人能找到，而且这种现象是近几年才出现的。”

灯莹又具体问了他们很多关于山神显灵的事迹还有细节，不得不说他们不愧是活了至少几百年的本地妖怪，知道的很多。

灯莹从他们的话中整理出来的结果是，山神是确实存在的，但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只能从他引发的神迹中发现一些端倪。

而且，还只是近几年发现的，之前一直没有这种现象发生，或者有，但都很微弱，也有可能似是而非，只是正好的自然现象被当成山神显灵了。

确定了这个事实以后，灯莹推断，这个山神并没有实体，而是相当于大山的意志，这并不是说他不能有实体，应该是他刚刚诞生，还没有形成自己的形象。

以土著神明来说，祭拜了这么多年，才诞生，实在是慢了一点，但以高爪山的居住人数来看，又好像很正常了，这整个山脉的祭拜人数也就几千人吧，而且还不是完全统一的形象，习俗的细微不同加大了成型难度。

最终在经历了几千年甚至上万年的祭拜以后，他才在最近成型，真是太不容易了，这也符合作家和她说的情报，山神是最近才诞生的。

不过还有疑点，那就是根据他们所说，山神引发了雪崩，造成入侵的士兵被掩埋的故事里，能看得出来山神应该是会有意识地保护自己的信徒。

但是，面对这场天灾一般的暴风雪，他却没有出面保护信仰自己的山民，任由他们在暴风雪中被摧毁家园，因为没有食物被饿死，被寒冷的天气冻死，他都没有出手。

这前后行为矛盾了，灯莹可不认为山神会没有能力从区区暴风雪手下保护平民，事实上从灯莹听到的各种有关山神的事迹和线索来看，这位山神与冰冷离不开关系。

比如对于宗教意味非常重的水，在正式教会里名叫的洗礼或拔禊的仪式，在山民们流传的习俗中一定必须是冰水，最好还是刚刚融化的那种。

还有山神暴怒的时候，会刮起寒风，引发雪崩摧毁不敬者，向他祭拜就可以免于被大雪淹没的灾难，就连本地的山神祭都选在寒冬最冷的日子。

这种种迹象说明，这位山神最早应该诞生于人们对寒冬冰雪的恐惧，祈求自己免于被冷死而进行的自然崇拜，与其说他是山神，不如说是雪神或者冬之神还差不多。

像这样的神，现在的环境才应该是他的主场才对，怎么可能保不住自己的信徒，除非是有事被拌住了，或者有人对他不利？

想到现在高爪山上莫名其妙出现的冰系妖怪，灯莹对山上的情况感觉越来越扑朔迷离了，不过现在还管不来这么多，灯莹已经了解到自己想要的情报了，就先把这些髅羽众的妖怪安排进新楼里面居住。

这些妖怪表示非常满意，他们之前都是住洞窟的，甚至露宿野外，这里的环境已经大大超过他们所期望的了。

于是接下来两天，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漪合庄的新楼顺利落成，开始接。

这次并不是像原本的主楼那样主打高端旅游休闲路线，而是纯粹为了收人居住而建的小套房，房间容客量非常的大，几个大型公共浴室，足以满足客人需求，而且价格也很亲民。

而这两天，灯莹继续玩服务员扮演游戏，每天去端水送茶，调解一下客人间的矛盾，去找作家讨论民俗。

闲暇时与姐妹们一起玩游戏，晚上回正宗房间，去爬主人的床抱着主人睡觉，过得特别悠闲。

但今天，正宗又有任务交代了：“小灯，我希望你能下一趟山，去城里办点事情。”

第70章 送人下山的任务

“哦？是什么事情？”灯莹跳起来问道，这两天可把她给闷坏了，虽然小日子过得是很悠闲，但大雪封山把她困在旅馆里果然也还是有些无聊呀，现在似乎终于有事可以做了？

“到山下的甲山城去，接一个人，嗯，你知道的，前几天我们向宇佐兄和小次郎提出协助请求，现在似乎音羽已经到了山脚下了，不过因为大雪封山，自己上不来，你要去接她。”正宗说道。

“好的，就交给我了。”灯莹笑道，旁边的红月和小焰一听，也跳起来说道：“主人，我们也要去。”

“好好，想去的都可以去，不过不仅这件事情，还有一件事情顺道做了吧，那些山民已经基本恢复好了，如果没有问题，就把他们送下山安置吧。”正宗说道。

“好的，没问题，这个我擅长。”灯莹说道。

“不，不要太自信，小灯，这件事情可不简单。”正宗隐晦地提醒道，灯莹立刻收回了刚才出去游山玩水散步的心态，以任务的态度对待它。

除了红月灯莹小焰，正宗还拜托她们带着由绮出去走走，其他姐妹就不跟来了，比如说某只狐狸就缩在正宗怀里补充精华，懒洋洋地不想动。

灯莹带着她们来到新楼，本来灯莹还以为这么冷的天气应该没什么人了吧，新楼建起来也只是为了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仅两天就有不少人入住了。

除了髅羽众那几只妖怪以外，还有打算来采雪晶枝的修行者，甚至还有单纯听说这里暴风雪肆虐而跑来苦行的僧人和武士。

看来就算是天灾，对修行者的影响也没那么大，他们依然能在山里活动，灯莹刚到就看见一位光着膀子，身材健壮的武士从风雪里走进来。

他是前天入住的武士，专程来这里修行，据说他是一名修习寒冰剑术的武士，正是因为听说有暴风雪才专门来到能登。

看他光脖赤膀，仿佛这是大夏天一般，与背后风雪之景完全不搭，经过时还笑着自言自语：“没想到这高爪山里还有这么多冰系妖怪，以他们为磨炼，我的剑术即可更上一层楼了，这一趟没有来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