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物语之主 第455章

老板立刻警惕起来：“谁跟你说的？”

“没人和我说，我就只是来买药的。”灯莹直接把一块灵石丢桌面上，她才不信这药店和这么多客人每个都要对暗号。

第116章 怪化药

老板眼睛一亮，看着这块灵石，但随即又狐疑地看向灯莹，这个少女是他没见过的客人，她的特征这么明显，如果见过老板肯定记得。

原则上来讲，此店卖禁药是不卖给生客的，必须要有熟客推荐带来，他们才卖，但这个女孩出手阔绰，极有可能发展成常客。

这让老板不禁犹豫，再次问道：“小姐，是谁向您说我们这里可以卖妖灵剂的？”

“还要谁说嘛，刚才就有一个人拿着药从你家门口出来，张口就喝了，我就是看见这一幕，才进来买的。”灯莹说道。

老板不禁失笑，原本还以为是哪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熟客推荐的，没想到却是直接看见了有人买，想想也是，自己藏得再小心，那些客人买了出门就喝也就暴露了。

“不就是瓶妖灵剂嘛，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摆出来卖不就行了吗？”灯莹向老板套话。

“小姐你有所不知，这妖灵剂是芦名家的军队特供品，我在有些渠道可以从上面搞来一些，但毕竟不好摆在明面上，让芦名家知道我售卖他家的药，肯定会来找小人算账的。”老板苦笑道。

灯莹无语，本来还以为他是知道妖灵剂的危害，明白自己在卖毒，所以才这么小心翼翼，没想到他只是怕自己贩卖芦名家的禁品而担忧。

同时从他的话里灯莹也提取出了一个消息，这些药可能确实是从芦名家流出的，而且是芦名家的特供品，甚至灯莹怀疑并不是有什么门路，就是芦名家自己卖的，只不过老板不知情。

“好吧，你有多少，我都要了。”灯莹再次拿出一块高阶灵石出来，老板既然对她说这些话，说明他已经愿意卖给灯莹了。

老板吞了一下口水，看着高阶灵石，这次没有任何犹豫就把十几瓶粉红色的药水摆到了桌上，并且表示如果她还用完了，下个星期他又会进货。

“你是想着，如果买完他的货，别人就没了吗？这是徒劳没有意义的，这里卖妖灵剂的不止他一家，而且即使你把这家买完了，他也说了下个星期会进货的。”月子说道。

“唉，自然有一点这样的想法，不过我还想要多拿点样本，好分析一下。”灯莹说道，另外现在还晕倒在墙角的那个人，他的妖化症状让灯莹有些担忧。

于是，灯莹让月子带着她，扫荡了这片街区所有据说有卖妖灵剂的店铺，有些光明正大的卖，有些则遮遮掩掩，甚至给它取了化名叫快活水或者强化药。

还有的甚至是个体经营，没有店铺，这有熟人带着去接头，这些药贩才会卖，像灯莹哪怕出再多钱，他们都不愿意卖。

不过即使如此，灯莹也收集了一大批的妖灵剂，大概有三百来瓶吧，不过一想到可能是那些马车拉来的，一车装满妖灵剂恐怕千余瓶都可以，而且已经拉了很多趟了，这一点恐怕只是杯水车薪。

想到这里，灯莹尽可能地把她知道的，能卖到的妖灵剂全部买完了，剩下不知道的店铺或者不愿意卖的，她也没办法。

灯莹的扫荡风波还引起了药市的震荡，那些药商一沟通就发现，有个青发小女孩在以高价收购所有的妖灵剂。

顿时他们都起了疑心，觉得可能有人有内部消息，提前囤积妖灵剂，之后恐怕会有什么变动，于是纷纷把存货压在手上不愿意再卖了。

一时间妖灵剂市价高涨而且有价无市，那些成瘾者都买不到妖灵剂，痛苦万分，状若癫狂，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灯莹并不知道。

她此时已经回到了千鹤山分社里，看着眼前的几堆粉红色药瓶，就这几百瓶药，对灯莹来说很便宜，随便都能买下来，但已经能让几个家境殷实的健康成年人家破人亡了。

不同店家买来的妖灵剂分开来放，还是能看得出来这些妖灵剂的细微差别的，颜色不太一样，有些亮闪闪的发散着粉红色的光，有些则黯淡无光，有些偏红一点而有些偏淡一点。

灯莹打开一瓶闻了一下，面色阴沉下来：“果然和我所想的一样，就是灯神社炼出来的，他们还真敢啊，把这种东西都拿出来卖。”

“您怎么能确定，这些药剂就是灯神社炼出来的呢？”月子疑惑道。

“这个的原材料，就是我亲手卖给灯神社的，原来她们是这样回笼资金的。”灯莹愤怒地说道，这瓶的原材料正是虎骨，而且刚才那个人喝的也是这批药。

灯莹又翻了一下，如果是这几天的批次，那肯定不止她的材料，果然在找了几瓶后，又发现了用鬼头作为原材料制作的妖灵剂，这是那天在灯莹之前的那些武士提供的。

“不对，这些还不是大头，这些虽然能回收成本，但还算不上赚钱，真正赚钱的应该是怪化水，那些估计是对武士阶层售卖的，我需要去找找看。”灯莹又自言自语道。

“灯莹姐姐，我还是不太理得清它们之间的关系，您可以告诉我吗？”音叶快被绕晕了。

“很简单，怪化水这种东西，就是从妖怪留下的素材中提取妖力，混合药物调配，使人体也能接受妖怪的力量，为了尽可能降低妖力对人体的损坏，要对药剂进行数次提纯，其中有一道工序，是要把素材里妖怪的意识分离。”灯莹说道。

“妖怪的意识？”音叶疑惑地问道。

“嗯，妖怪即使死亡了，他的一部分记忆和残魂还是会留在他的尸体里，就比如说我死了，我的生前意识依然会留在青行灯里，如果死前含有怨念执念或仇恨就会残留更多，甚至过了一段时间会演化成新的妖怪。”灯莹说道。

“噫！不要这样说，不吉利。”音叶说道，然后她一愣，也许对于灯莹姐姐来说这样说反而是吉利？

“这个说法我也听说过，据说新生的妖怪会是与死前的妖怪相同的种族，而且带有一部分生前的记忆，被认为是复活？”月子问道。

“不是复活，只是带有一部分记忆的新的妖怪而已，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提纯过程，就会产生名为妖灵剂的副产物。”灯莹说道。

第117章 副产物

“这种药剂的提纯过程，实际上就是把妖怪的残留意识给剔除，剔除的过程就会把意识分离到制药所产生的废水里，所以说，这种名为妖灵剂的药剂，实际上就是废水。”灯莹拿着一瓶妖灵剂说道。

“之所以妖灵剂要叫妖灵剂，重点就是那个灵字，它里面还蕴含着妖怪的残魂，另外制成的怪化水其实是透明无色的，这里之所以是粉红色，其实是杂质的颜色。”

“啊？这是废水，那为什么不直接倒掉呢？既然又拿出来卖，就说明它还有价值吧？”音叶问道。

“嗯，没错，这里面还留存着妖怪的残魂，也就是他们的意志或执念，这些也依然带有力量，妖怪的意识就是带有力量的，喝下去也会妖化，效果也不比怪化剂差太多。”灯莹说道。

“那为什么还会成瘾而有害呢？之前那个人喝下这一杯以后还直接发疯了。”羊也问道。

“有害是当然的，这毕竟是废水杂质，哪怕妖灵剂的制作过程再一次过滤，剩下的药性依然非常伤身，但又不能完全剔除，不然就没有妖化效果了。”

“成瘾，那又是另外一个原因了，妖灵剂里依然带有妖怪的残魂吧，喝下去残魂自然会对人产生影响，让他看见许多虚幻的记忆，这些记忆会让人陷入幻境，得到妖怪时的感觉，也就是说，会产生自己变成妖怪了的错觉。”

变成妖怪的感觉爽不爽？那当然是爽爆了，超舒服的，以灯莹为例，她刚变成妖怪就能感受到天地间蓬勃的灵力，第一次吸人类时感觉像在吃山珍海味，那种感觉让人难忘。

如果是一个妖怪已经潜移默化习惯了，那还好说，但人类突然得到妖怪的感官，强烈的反差会让他们感受到巨大的快乐。

还是用灯莹自己举例，如果把她做成妖灵剂，让人喝下去，那个人就很有可能会感受到正宗灌灵力时的那种感觉，绝对一瞬间就一步升天，二步泄 身，三步失神，没一个小时恢复不过来。

“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让人能感受到妖怪吸灵食 精的快乐，在拥有第一人称带入的呼风唤雨的错觉后，药性过去以后他就会回到痛苦而枯燥的现实，巨大的落差会让他们想再体验一遍，之后就会越来越痴迷，不可自拔，这就是成瘾性。”

“最后那个家伙陷入狂暴，那大概是我的错，我拿出的那只虎妖太强了，留下的意志也太强大恐怖，别说他只是给凡人，就算是武士估计也会被虎妖意志给吞噬。”灯莹说道。

“于是就被妖怪的本能所统治，变成无差别攻击人的野兽吗？我觉得这不是灯莹小姐的错，即使他喝的这瓶药不是虎妖的，也还是妖灵剂，顶多也就是再多喝几瓶，他还是会陷入疯狂。”月子说道。

“嗯，这就是妖灵剂的另外一个问题，不同原材料的妖怪意志会冲突，如果一直喝同一批那还好，也就是被妖怪的某些性格或记忆影响，但如果喝不同批次的药，迟早会被变成精神分裂的疯子。”

“既然是有这么大副作用的药，为什么还要做出来，应该把废水直接毁掉的，而且还拿出来卖！”音叶愤愤不平地说道。

“音叶，你是很善良的孩子，可是其他人没这么善良啊，妖怪的素材可是很贵的，尤其是像灯神社那样无限高阶的收购，只是怪化水产量太低，赚得太少了，而把妖灵剂也拿出来卖，就能大赚。”

“而且，有时候妖灵剂的价格，甚至比原本的产物怪化水还贵，人们追求那种幻象的感觉反而是怪化水所没有的，不得不说真讽刺。”

灯莹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手中的妖灵剂，突然就对到嘴上，仰头把它给喝了下去，音叶一见着急地叫道：“哎！灯莹姐姐！你怎么自己喝下去了？你不是说这东西有害吗？”

“没事，我本来就是妖啊，这东西对我来说没有吸引力的，我只是要亲口体会一下，它的含量与原材料。”灯莹说道，这味道还可以，制药人是不是还用梅子酒调过了。

很快，药劲就上来了，灯莹感觉到体内一股狂暴的异种妖气上涌，接着是一个凶残暴怒的意志，在自己脑内嘶吼，似乎想把自己吞噬。

如果是普通人喝了的话，现在就已经被残魂的意识所暂时控制，陷入幻觉了，但灯莹可是青行灯啊，区区虎妖的残魂怎么可能拿她怎么样。

灯莹开始全力吸收残魂，吞噬魂魄是她的拿手好戏，如果这虎妖还活着，可能还能挣扎一下，但它已经死了，剩下的也只是一点残留而已，看着狂暴，实际上就是纸老虎，瞬间就被灯莹吞噬了。

灯莹提取了残留的记忆，只感觉自己仿佛化身一只硕大无朋的白虎在耀武扬威，它体型巨大，一脚就能踏碎山，站起来头能顶到云巅，尾巴一甩像条巨棍一样横扫山林，扫倒一大片参天大树。

有这么强大的体验，难怪人们对喝妖灵剂乐此不彼，这种呼风唤雨，惊天动地的感觉，真是欲罢不能，可惜这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的幻觉而已。

当药性消失，灯莹也读完了记忆，剩下在体内的也不过是有害的残渣。

就在这时，门口一位巫女急匆匆地跑进来叫道：“不好了！芦名家派人来了，说要见这里的负责人，他们就在门外，马上就要进来了！”

第118章 上门

灯莹听到这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坏事了，芦名家发现自己大量收购妖灵剂，居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早知道自己就应该低调一点，一次把市场上的所有药材都收购下来，实在太明显了。

虽然灯莹也不至于怕了他们，大不了就跑嘛，不过连累千鹤山分社，还暴露了自己的目标，之后的调查更困难了。

“啧！我先去挡一下，你们快把这里收拾好然后藏起来。”月子站起来说道，然后急匆匆地向外面走。

灯莹立刻大袖一卷，把堆起来的妖灵剂全部扫入青行灯里，然后才凑到木窗前向外偷看，果然看见门口有几个人占着，晚上黑漆漆的也不举火把，看着就怪渗人的。

不过和巫女报告得不太一样，他们并没有闯进来，至少不是看起来就想粗暴地闯进来的样子，而是静静地站在外面等着。

这和灯莹猜想得不太一样，灯莹还以为他们会直接打进来强行搜家呢，这不符合发现她调查妖灵剂后官方应该做出的反应啊，难道说猜错了？

灯莹正疑惑着，月子已经迎了出去，灯莹看见那些武士居然还礼貌地行了一礼，然后双方寒暄了一阵才跟着月子进来，这确实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人。

进到大堂里的时候，灯莹已经躲起来了，只有两个原本的小巫女正在准备端茶倒水，月子看见灯莹已经不在了松了一口气，她还故意拖延了一阵时间，让灯莹她们有足够的时间躲起来。

说实在的她也很疑惑，这些武士对她态度很客气，但自己问他们来意时却不愿意回答，反而有些遮遮掩掩的，说要进来再慢慢说。

月子也搞不清楚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先请进来，让巫女们倒茶端上茶点，那些武士居然还真就排排坐下，礼貌地问候后端起茶杯，一副他们真就是来做客的样子。

等他们做足了全套客礼之后，月子才缓缓问道：“各位大人专程来鄙社请问有何贵干？如果有我们能帮忙的，一定配合。”

“关于这件事情，由我来说吧。”武士中一位身穿官袍的老人说道，他虽然已经苍老，但依然精神抖擞，眼中神采奕奕。

“这位是森田大人，芦名大人的内务总管。”武士介绍道，月子内心一凛，内务总管，已经是一个很重要的主事之人了，为了什么事情会专门在晚上来到神社拜访呢。

“森田大人您好，请问有什么吩咐吗？”月子把姿态摆得很低地说道。

“不用这么生分拘谨，我此次前来，是为我家大人前来，求贵社一件事情。”森田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请问是何事？鄙社只是一家小神社，小女子更是学艺不精，恐怕难当城主大人的重任，若是力不能及，还请各位大人不要怪罪。”

月子先把话说在前面，给自己留余地了，她知道这种情况下，对方越客气，就说明事情越难办，现在她估计事情应该和灯莹她们无关，反而是她们家神社可能有麻烦事了。

“放心，并不是来找你个人的，我代表芦名氏，想单独见一下你家大人，有要事相商。”森田说道。

“我家大人？您是说？”月子不由自主地看向大厅中间的灵鹤雕像。

“不错，就是想拜见一下灵鹤仙人，还请你通报一下，上达天听，当然，仪式所需的贡品我们会提供。”森田客气地说道。

武士们立刻抬出一个箱子，打开后里面装满了美酒与佳肴，主要都是灵鱼还有异虫，另外还有仙露与芦苇，看来他们提前准备好了，拿来的都是适合给灵鹤仙人的祭品。

月子心中一颤，他们莫非是知道，最近灵鹤仙人到了分神社，才特意来求见的，否则怎么会这么凑巧这时候上门来。

“那个，各位大人，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不是神社开门的时间，我们只有在白天早上之时，才会统一拜祭灵鹤仙人，不如各位大人明天早上过来，我帮你们祈愿？”月子下意识推托道。

“不，我们的事情比较秘密，不适合在很多人面前讲，所以想私下与灵鹤仙人商量，还是希望你能现在告诉祂，给我们一个讨论的机会。”森田说道。

“可是，就算你们这样说，现在是灵鹤仙人休息的时间，晚上吵到祂老人家会不高兴的，如果是商量事情的话，也许您可以预约一个时间。”月子说道。

她差不多确定了，芦名家可能有求于灵鹤仙人，所以至少在确定灵鹤仙人能不能答应帮忙之前，他们都不会太不客气。

“我们是怀着诚意而来，此事事关重大，你却一再推诿，这不是待客之道吧？别忘了这间分社还是建在芦名家的领地内，多年以来我们也并没有限制你们发展。”森田说这话时表情已经有些不善了。

不好，搞砸了，低估了他们的忍耐程度，看来他们耐心有限，问题是自己只不过是狐假虎威，就凭这分神社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挡得住这些武士的。

月子正在苦思冥想该怎么办，要不要真的答应他们，去打扰一下灵鹤仙人之时，她脑中突然想起一个声音：“问问他们，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