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物语之主 第43章

这就是式神，被阴阳师驯服的妖怪，会为主人服务，当然这对于妖怪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忿，对于妖怪来说弱肉强食乃是自然之理，打不过别人被抓来当奴隶也怨不了别人。

而且世道艰难，有时候妖怪也难以养活自己，如果有人包养也没什么不好的，做式神也有许多好处，甚至这些小妖？着脸上门求收养，强大点的阴阳师还不要你这种辣鸡呢。

至于和自由比谁更金贵，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毕竟这世道活下去都难，还说什么尊严问题呢。

这边的妖怪们还在胡思乱想，那边阴阳师们召唤出雨妖，一声令下，雨妖立刻摇摆着蛇尾飞上天空，展开娇美的身躯开始在空中舞起优美的舞蹈，灯莹望气时能看见，大量的水汽聚集到了天空。

那五名阴阳师也没有闲下来，他们左手捏出一张蔚蓝色符箓，右手虚划着简印，严肃地发出抑扬顿挫的祝语：“尔时世尊，神通力固，四起黑云，甘霖具布，与九天雷，发雨露声，如天伎乐，若有诸龙闻是神祝，请降甘雨福汲众生。摩诃萨婆诃！”

果然，也是偏佛门的降雨咒，在他们的密咒念完的一瞬间，五张水符化作大量水汽飞到雨妖身边，助她一臂之力。

但这求雨咒还真的很有用，黑云从四方汇聚，响雷连绵，不到一分钟，雨水就簌簌而下，并且越下越大，颇有大雨倾盆之势。

但是雨水却只限制在那芒草原之上，众人虽然离得其实很近，但也没有一滴水降到自己身边，雨云就像被什么神奇的力量限制在了一小块地区，周围都没有被波及。

很快那边的火光就被压下，大量白烟升腾而起，伴随着水火冲突的“噼啪”声，火灾很快就被彻底扑灭了。

雨妖飞了下来，她的身后雨依然在下，但已经慢慢减小，相信水汽耗尽后就会停止了。

“这次居然不是城镇着火了，万幸嘛。”那雨妖下来，居然还笑着和阴阳师们聊起天来，她的声音很是悦耳可爱。

“但还是多亏你了，每次起火都要麻烦你过来一趟。”那位带队的武士答道。

“不麻烦，不如说每起一次火我才有工作报酬嘛，虽然这样说不太好。”雨妖捂着嘴嬉笑，“还是提醒你们，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吧。”

“这是这次的报酬。”一位阴阳师丢出一颗蓝色丹药，雨妖欢快地用头发卷过，然后像跳水似的，往五芒星阵里一钻，“下次合作愉快～”

“下次也有麻烦你了。”阴阳师微微鞠躬，散去了法阵，带队武士回头道：“好了，我们可以一起走了，请吧。”

第56章 春日山城？

看过刚才阴阳师的降雨灭火后，许多妖怪都沉默不语，默默地走着，回想着之前的雨妖。

“原来，式神和阴阳师的关系可以这么好的吗？”灯莹的疑问大概是荒妖斋大部分小妖的疑问，他们以前多以为，阴阳师是妖怪不共戴天的大敌，奴役妖怪，消灭妖魔为职业的人。

但那个雨妖很明显并没有受到阴阳师的奴役，她和阴阳师关系很好，像朋友一样，双方会默契合作，干完事后也会谈笑聊天。

“那是当然，那位雨妖不属于其中哪位阴阳师的仆从，她是以平等契约签署的式神，和阴阳师他们是单纯的同伴关系。”红月说道。

“即使是奴役式神，据说也有心很好的主人，与式神关系非常亲密的哦，当然这种要看运气，万一是个粗暴狂躁的主人可就惨了呢。”清茗也说道。

“那也许，有足够报酬的话，我也愿意签一个平等的契约呢。”小焰看着走在前面的几个阴阳师，它作为灯妖的起点太低，现在已经隐约感觉到自己的极限了，如果有契机能让它突破自己，式神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行。

“他们要你干嘛，签个雨妖是为了灭火，签只蜡烛……是想用来纵火吗？”红月开玩笑道。

“唔～”小焰立刻陷入低沉，头上的火苗也黯淡了一些，红月连忙摇手安慰：“我开玩笑的啊！小焰多好，还能晚上照明，肯定有很多阴阳师喜欢的。”

“呜～”小焰更加低沉，感觉蜡烛除了用来照明好像也就没有其他用途了。

“俺老猪倒是过惯了自由的生活，可不愿意听人使唤。”猪妖扛着狼牙棒，大大咧咧地说道，把话题分散开来。

有了士兵们的护送，似乎一路上确实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了，我们走了差不多一个星期，远远看见了一个巨大的城市。

虽然一路上行进时也偶尔会远远看见高楼灯火，但都没有靠近这些大城或者停留，而远处的巨城应该就是他们的目标。

越靠近越能感觉到这城池的高大，巍峨的红漆建筑物高耸入云，巨大的红木柱仿佛有百丈之高，每一层都铺着青瓦木雕，甚至比灯莹前世看过的现代城市更宏伟壮观。

没有超凡之力，木制的建筑是绝对不可能达成如此奇观，但如此夸张的城市，依然让许多第一次出荒妖斋的妖怪吓了一大跳。

灯莹也不由得叹息，她刚刚穿越就是到了一个城中，但那只是一座小城，大部分的建筑物都是五层之下，她都已经知道这不是她所认知的东瀛，但即使她之后跟着才丸去过几个城池，也没有一座能和眼前这座相提并论。

“这，这就是春日山城吗？好大，好美……”一位妖怪赞叹道，但斋主却摇摇头说道：“这不是春日山城，这是高田城，只是春日山城的卫城罢了。”

“卫，卫城？那春日山城在哪？”没见过市面的妖怪都震惊了，别说他们，就连灯莹都觉得如此雄伟的巨城一定就是春日山城没错了。

“春日山城，在那边呢。”上衫家的士兵笑着指向天空的云海。

第57章 如山一般的城

听到后面的妖怪们的谈话，无论是哪个上衫家的士兵都会从心底里发出由衷的自豪感，武士头领笑着指着那高田城后面偏左一些的云海间笑道：“那才是春日山城。”

大家凝神向那个方向仔细看过去，一开始还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很快就有惊叫道：“那是什么！是山……不对，是城市吗？”

灯莹也惊悚了，只见云层迷影后隐约有座巨山的轮廓，但再仔细一看这山的轮廓并不整齐，似乎是无数的建筑物依山而建，覆盖着整座山的城市可真是宏伟。

但随着队伍继续靠近，大家很快发现之前的推断也是错的，云雾渐渐散去，众妖才勉强看清楚，那哪是什么依山而建的巨城，根本就是一座长得像山的巨城！

无数高耸入云的高楼由低向高向中心递增，一开始的外丸还似乎只是几层高的平房，但越往内的三丸那楼房已经有高达百米，二丸又是一个阶梯，楼已高上百仗，一座座如摩天巨柱，密集成山。

最后最中心的山顶是一座峥嵘轩峻的天守阁，甚至灯莹都不知道那是不是应该称之为天守阁了，说是宫殿或是天堂应该更恰当一些。

已经数不清究竟有多少层，不仅因为它下层被其他建筑物遮挡，也是这天守阁每一层都有十米高，无法对比出高度，只能稍微对比一下，顶层已经直达天际，齐平云海，如坐落云中的神宫。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被惊到了呢。”斋主称赞道：“即使是华美无比的佐和山城，与这春日山城一比也略逊一筹呢。”

“斋主您见过佐和山城吗？”灯莹好奇地问道，佐和山城也是战国时期非常出名的城池，是丰臣秀吉麾下重要大臣石田三成的封城，虽然现在石田三成还不知在哪呢。

东瀛有句名言，石田三成所配不上拥有的两件最重要的宝物，一是他的首席家臣岛左近，二是佐和山城，可见佐和山城在那时就应该是非常重要的城池。

“呵呵，当然见过，那里可真的很漂亮，可惜并不适合我。”斋主轻笑道，然后看着远处巨大的城影：“而且和春日山城一比，虚有华美，却无这里的壮阔雄伟，不过我都不太适合这种大城市吧？”

斋主的话里隐约有些其他的隐喻，但灯莹也听不出是什么？只是斋主说佐和山城仅是“略逊一筹”，而且极为华美，说明也绝对不是正常历史里的那种和式据点城堡，肯定也是一座巨城。

“很抱歉，虽然你们拥有通商凭证，但并不能直接面见谦信公，你们应该知道谦信公事物繁忙，而且也不一定真的能得到批准。”武士提前说道。

“我明白，请你把样茶取去，然后通报就行了，我们的目的只是上供，能不能见谦信公倒不是很重要。”斋主说道。

听到斋主明事理的话，武士非常满意：“那你们就先住进高田城里等等吧，只要货物没问题，上衫家都会按公道的价格收购的。”

第58章 歌舞升平的高田城

虽然没有能马上进那富丽堂皇的春日山城，但能进高田城对于荒妖斋的妖怪来说都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了，所以倒没有人表示不满。

有士兵带入和齐全的证件，荒妖斋很容易过了城门检查，进入到这富丽堂皇的高田城，刚进去时灯莹就感觉自己进入了一条美食街，人类的灵气香味扑鼻而来。

城中人声鼎沸，宽阔的大道上车水马龙，中间是马车道，但拉车却不全是马，有三眼的巨狼、有雪白的圣象、有三尾的金狐。

而那些后面拉着的车，嵌满珍贵的宝石，车盖角上挂着散发出灵气的挂饰，就连门壁的木料都散发出清香，闻一下都会感觉神清气爽灵力微升。

“你们可不要惹事，在这里如果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可没人能保你们。”士兵提醒道。

这次连青面鬼都没有任何异议，众妖的队伍自觉地让到路的一边，大家都本能地觉得中间是大人物才能走的，我们只是一群乡巴佬，应该让到路边才是。

事实上就连路边的人，身上穿着一看也是非富即贵，大部分都是美丽的丝绸，上面绣满充满艺术感的图案，灯莹身上那白麻侍女服一下就有种穷人的感觉。

以前灯莹从来没觉得对比这么鲜明，现在却产生了自卑的感觉，她也是有过现代生活的过去，以前只是有些不修篇幅，但看见这么繁华的景象时，她也有点觉得自己配不上这里。

而且，这城里有妖怪，而且还有很多！当灯莹看见路边卖烤串的一只夜雀，路中间一架敞篷马车中坐着的身材魁梧的鬼王，还有擦肩而过的一个石人，顿时产生不真实感。

这里的人类对妖怪的存在没有任何惊奇的反应，反而与他们很自然地生活在一起，街边的寿司店里就有一只鱼头人身的鱼妖在和几个人相谈甚欢，而且他居然在津津有味地边聊天边吃鱼刺身，他这不是在吃自己的同类吗？

这一切怪异的反差让灯莹产生了强烈的不真实感，回想起她在乡下农民们贫苦的生活，再想想一路上过来的艰难险阻，连续两次遇到妖怪的袭击。

但在这里人类却与妖怪相安无事地生活，比肩接踵的人山人海完全不像是在乱世之中，让她怀疑自己在外面看见那怨气冲天的景象到底是不是真的。

只要踏入此城就犹如极乐净土，城外却像是阿鼻地狱，让灯莹疑惑不解地问道：“为什么野外妖魔成群，祸乱人间，这城里却歌舞升平，如太平盛世？”

士兵的头领叹息：“乱世飘摇，群魔乱舞，即使是如谦信公、信玄公这样的豪杰也没有办法，只能把领内人类聚集迁入大城，修筑高大的城墙保护他们，所以才需要如此高楼广厦。”

“谦信公真是善人，能为治下修缮大城保护他们。”红月笑道，佛珠也附和：“阿弥陀佛，此乃大功德也。”

听到有人赞扬主公，士兵们也很高兴，他们指着前方一座宽大的建筑物道：“你们就住在那行商馆里，明天就会有人来找你。”

第59章 升降台

那也是一座相当高大的建筑物，光是基座的占地面积就有上千平，楼高更是有几十楼，士兵领着众人走入行商馆里，前台居然还有几位身穿和服的美丽少女做前台。

“这些是从陆前来的茶商，帮登记一下。”士兵说道，少女点点头拿出一本账记下一勾：“你们住在二十九楼，应该一层够住了吧？”

“当然够了，多谢款待。”斋主很客气地说道，其他士兵等在楼下，领头那位还为众妖好客地引路，“这边来。”

只见楼层中央有两个圈着红色木栏的平台，平台相当宽大，兵长将众妖都引至上面，上百人也不算太挤。

这是要干什么？灯莹正好奇，突然平台一阵震动，自动向上方升起，有妖怪吓得叫了起来：“这什么情况？！”

“冷静，升降平台可以把你们送上二十九楼，当然各位会飞的也可以自己飞上去就是。”兵长笑道，他就是想看这些妖怪惊讶的样子才专门亲自给他们带路的，每到这时优越感都十足。

灯莹这次倒没有吓到，她以前在书籍记载里见过这个，但亲身体验却是第一次，这平台就这样凭空漂浮在天上，周围没有任何的依凭或吊绳，完全只凭借下面的灵力驱动，是玄幻版的电梯。

但其他妖怪就不一样了，虽然大部分长老都见过，但如猪妖小焰之流都啧啧称奇，甚至趴在木地板上感受平台的灵力流动。

这时兵长正在和妖怪们交代：“你们凭借行商证可以在城内逛逛，但切记不要惹是生非，这行商馆的酒水三餐都是免费的，自会有侍女送上来给你们，但其他城内的东西就需要你们花钱买了。”

“当然。”斋主淡淡说道，很明显她早就熟悉这一套了。

这时平台终于停下来，靠向一边，兵长说道：“到了，这一层都给你们包下来，希望各位宾至如归，我就先走了。”

“您好走，多谢为我们带路。”斋主感谢道。

走之前，兵长看着众妖，突然意味深长地说道：“对了，最近上衫家正当用人之际，各位也是有一技之长，如果有意的话切记把握机会。”说完他也没等回应就走了。

行商馆是很典型的和式宾馆样式，地面铺着柔软的榻榻米，宽大的楼层由木墙分隔为许多小隔间，每个隔间都有拉门，楼外还有环绕楼层的长廊可以眺望城景，再加上家具摆设，确实算得上十分周到的招待了。

“感觉怎么样？”斋主话里带着笑意，随便一说她从进城到上楼，直到现在都还坐在轿子里，从来没有出来过。

“叹为观止，以前真的是如井底之蛙。”小焰说道，她也是第一次进大城。

“城里可好玩了喵，尤其到了晚上喵～”猫眼三姐妹倒不是第一次来了，她们之前就跟着清茗行商过。

“青长老，你觉得呢？”斋主意有所指地专门问青面鬼。

“哼，论享乐人类确实有一套，吾不如也。”青面鬼露出不屑于此的表情，转身随便找了个隔间就把门关上了。

第60章 室友

二十九楼虽然很宽广，但也不可能够上百的妖怪全部都配单人间，最后的分配决定是斋主单人住一间，而其他的妖们两人住一间，如果还有空余的房间就让想要的长老单独住。

而灯莹原本以为自己能和小焰住在一起的，结果分配完后同房室友是只银发猫娘，有着可爱猫耳和九条尾巴，但面色十分冰冷的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