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物语之主 第306章

“您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出手救治，请您提出来，城主府一定会尽可能满足您。”井上院求道，虽然她已经很心急了，但语气依然是令人不满，感觉她就不知道该怎么与人正常交流。

“救人，也不是不行，可你这是求我救人的样子吗？”灯莹手背到背后，挺起已经变大的胸说道。

“啊？”井上院先是露出一丝喜色，然后又露出疑惑神色，“您要我怎么样？”

“关键是诚意啊，诚意！你给我展现出有诚意的态度呢？你现在这样子像是来求人的吗？像是来求我治疗的吗？”灯莹大声说道。

“求，求您帮忙。”井上院勉强低下了头，小声说道。

“哈？这叫求人的态度？我听不见啊！”灯莹说道，羊在旁边都不敢说话了。

“我……”井上院一时迷茫，根本不知道该做何反应，看来她是真没求过人。

“不会是吗？跪下！跪到我面前，跪到我脚前面，士下座知道吗？额头点到地上，大声说：拜托您了！”灯莹气势汹汹地说道。

本来她是不喜欢这一套的，作为曾经的现代人，她都不喜欢有人在自己面前多礼，但正所谓入乡随俗，既然这里是东瀛，就应该按东瀛的规矩做。

“我，我！”井上院脸色非常难看，双腿都在颤抖，犹豫了一下，灯莹不耐烦地说道：“不求是吗？看来也没严重到那个地步嘛，告辞！”

“等等！我跪，我跪就是了！”井上院叫道，然后艰难地屈膝，虽然她正坐时已经跪过很多次了，在大人们的勉强也跪过许多，但那都是在室内的木地板，甚至有柔软的蒲团。

在这军营门口，大庭广众之下跪在灯莹面前，让她感觉是莫大的屈辱，尤其是她之前一直不喜欢她，但井上院在内心不断提醒自己，只有她能救母里大人，这一跪不是为了灯莹，只是为母里大人而已。

“哼，很勉强嘛，我一个特使你跪我很委屈吗？”灯莹冷声看着井上院慢慢屈膝，然后身体俯下，头点在灯莹脚前的地上。

“拜托您了（哦咩该茜吗斯）！求求您出手救治母里大人，我感激不尽！”井上院终于大声叫了出来，放弃尊严也没这么难，她的声音足够让周围二十米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第271章 报酬

看着跪倒在眼前瑟瑟发抖的井上院，把她那无谓的尊严与恶劣态度全部踩在脚下的灯莹彻底爽够了，她之前的心烦意乱也缓解了大半，但灯莹还是得提醒自己，千机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踏足到上层区的城主府，灯莹没想到再次回到城主府是这样的景象，原本繁华热闹的天街已经没什么人了，原本车水马龙的上层统治机构也门可罗雀。

到处都是急匆匆跑来跑去的仆人，他们到下层区去疯狂买药，并且与其他家的仆人们商讨交流着其他老爷的病情，时不时可见身穿白袍蒙脸的医师跑过，大多数的家里都门窗紧闭。

上层区很多人都感染了邪能，但因为结界覆盖而没有得到灯莹的及时医治，现在三天过去了，下城区邪能已经根治邪能的信息已经传到老爷们耳朵里，而上城区的邪能依旧肆虐。

这让他们更加担心，怀疑上面是受诅咒之地，还健康的人已经举家搬迁到下层区，甚至是外层区去暂住了，而且尽可能找各种理由不敢，这造成了上层区的一片萧索。

井上院说得对，再不治疗，整个上层区都会被置弃，姬路城的统治机构会彻底瘫痪，虽然姬路城上层说实话真没给灯莹留下什么好印象，这一点邪能对她来说也杯水车薪，但让这繁华一片街区变成现在这样子，还是挺可惜的。

灯莹走进城主府，之前趾高气昂的家臣与官员们，现在都垂头丧气的，在宫沢叛变，邪能爆发的连番打击，他们已经心灰意冷，斗志全无。

母里大人就躺在内室，周围有十多个医师在为他施救，脸上插满银针，眼睛上还敷着药包，两边有两个内力深厚的医师在给他推拿，运功逼毒。

“母里大人，我回来了。”井上院一个箭步就跪在他面前。

“啊啊，算了，不用去请特使大人了，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特使大人也很忙的，不要再去烦她了。”母里大人躺在矮榻上说道。

“不，大人，我已经把她请过来了。”井上院热泪盈眶地说道，母里带着一丝惊喜的语气：“什么？是真的吗？特使大人，您在吗？”

“在。”灯莹回答，一边观看着母里的身体，乍看之下好像还挺健康的啊，既没有黑纹也没有变异。

“拜托您了，求您务必治好母里大人，如果您能治好他，我……”井上院咬了咬牙，坚定地说道：“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

看来一个人舍弃了尊严后，其他东西也很容易放下的嘛，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次就好说了，不过灯莹对她没有兴趣，“不需要，让开点，不要碍着我看伤势。”

所有围着的医师和家臣都自觉让开，他们早就知道眼前这位身为特使的女孩，是城里唯一能根治魔化症的人，他们都想看看她是怎么治的。

“母里大人，五天没见，您别来无恙啊，怎么被弄成了这个样子？”灯莹随意地坐在母里身边，揭开了他的眼罩。

“嘶！”灯莹倒抽一口凉气，只见他看似正常的面部下，眼睛周围已经变得黑紫，两只眼睛充满血丝，比常人的眼球大了三倍多，眼睛中间鼻梁尽头已经裂开了，那里张开一副尖牙利齿的口器。

灯莹虽然治疗经验丰富，却也从来没近距离观察过如此狰狞可怖的变异脸，顿时把她吓了一跳，难怪医师们扎满银针，还用药包敷在脸上，就是为了抑制他的变异，现在看来还卓有成效。

“说来见笑了，您也知道是怎么搞成这样的，就是宫沢那老混蛋泼了一杯茶到我脸上，那杯茶里是邪能。”母里说道。

“原来是那杯茶啊。”灯莹想起来了，她去救援时晚了一步，让宫沢把带着邪能茶泼到了母里的眼睛里，自己事后都忘记了，“别乱动，我开始治疗了。”

“好的。”虽然母里尽力保持着平静的声音，但时不时的用力吸气，还是暴露了他很痛苦的事实，灯莹知道被邪能感染的人都痛不欲生，他能忍住不叫已经很厉害了。

灯莹本来想用会长的方法控制邪能自己出来，但想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也太羞耻了，犹豫一下后，灯莹还是决定用土方法吸出来，反正只需要处理这么几个人。

“啧！”灯莹刚一开动，母里就发出了舒服的声音，邪能化作黑气被灯莹源源不断的吸出，折磨了母里几天几夜的疼痛感顿时消解，让他舒服得忍不住出声，“特使大人真是医术如神，多谢了，不知道您要什么报酬，老夫一定重谢。”

像母里这样的人就很会说话，他做家臣已久，交际水平比井上院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先用平等对待的态度说话，使对方既没有觉得看不起他，也没觉得是哀求。

然后又主动提出报酬，而不是一开始就提，这样性质就变成了谢礼而不是单纯的交易，拉近了双方的关系。

“没什么，我想要借书。”灯莹一边吸着邪能一边说道。

“借书？”母里问道，这是什么奇怪要求啊。

“没错，借书，我想借阅姬路城藏书中，有关人偶的全部书籍，只要您答应，不止是您，其他的大人们我也都救了。”灯莹说道。

这就是她真正的目的，正宗的藏书不够，那就博取众长，姬路城从古时候就屹立在播磨国，历经三代大家族统治，藏书肯定也非常丰富。

而且播磨国又是以妖怪横行，一定有许多关于妖怪的藏书，其中也许就有治疗千机的方法。

母里瞬间就明白了，这确实是值得医疗费的价值，黑田家的藏书价值连城，平日里轻易不肯示人，灯莹为想一观藏书而帮忙，合情合理。

“这好说，只要您治好其他各位大人，我做主让您随便观看黑田家的书库，而关于傀儡的书籍，我们全部给您一份抄本。”母里笑了，不怕你提条件，怕的反而是你不出价，人情债最难还。

“呵呵，那我就多谢母里大人了。”

第272章 沉迷学习，无法自拔

最后，灯莹治愈了包括母里在内的所有姬路城高层，看见母里膨胀的眼睛与裂开的面部恢复原状，井上院甚至喜极而泣，周围的医师和家臣也纷纷赞叹灯莹医术如神。

“多谢特使大人，从今天起，我欠您救命之恩，有什么吩咐请尽管说。”母里做起来说道，他被邪能折磨了好几天，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有不再感觉到痛苦的一天，现在光是没有任何病症，他都感觉身体好舒服。

“只是公平的交易而已，我帮您治好，现在让我去藏书阁吧，另外你们帮母里大人看看，给他补一下身体，不过不要吃太油腻重味的食物，还有其他的大人们，他们的病也好了，现在应该缺少营养，你们也注意一下。”

本来灯莹想装作冷淡一点，不与他们扯上太深的关系，但说到后面还是习惯性地叮嘱医师看护，看来在平民时治疗的习惯是改不过来了。

她也不用担心这些上层区的贵人缺乏护理，他们有钱有势，家里的侍女足以十二时辰看护他们，给他们用最好的药材，吃最好的食物，比平民的存活率高多了。

“当然，羊，你带特使大人去藏书阁，各位先散了吧，抱歉，我可能需要休养一下。”母里说道，其他家臣纷纷表示理解，留下医师就都散了。

羊带着灯莹来到另外一座戒备森严的天守阁，这里就是黑田家的藏书阁，当然姬路城的所有记载都在这里。

“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特使大人请进吧，关于傀儡类书籍的抄本，我们之后会拿来给您的。”守卫说道，他们已经接到城主府的命令了。

进去以后，内部空间比外部的天守阁更大，十几米高的黑色书架一直向上延伸着，相互堆叠着，直达高高的天花板，书架上放满了图书、卷轴、竹简、兽皮、丝绸等等，各种记载的媒介在这里都能找到。

书架上有牌标识着种类，有播磨国妖怪的分布，有各种功法，还有兵书，五花八门眼花缭乱，若是平时来这，灯莹一定会高兴地到处乱翻，不过今天她没这个心情，她是有目的而来，只想看关于傀儡的书。

“果然，这里的傀儡知识和我收藏的不一样，太好了。”灯莹看了几本后笑了，她没有白来，傀儡术这种冷门知识，在大势力中收集得更加齐全。

接下来灯莹再度投入废寝忘食的学习恶补之中，由于这里是藏书阁重地，侍女也是不能进来的，没人给灯莹送饭菜，所以是荒妖斋的侍女们定时出来，给灯莹提供一日三餐。

灯莹还嫌这样效率太慢，吃饭太浪费时间，她让使役灵侍女直接喂她，自己一边看书，还让她们帮自己也看一下书，整理一下资料。

其实正宗手下的女孩们很少有喜欢看书的，使役灵侍女们天生知识储量不够，忍者只懂得打打杀杀，妖女们就更不用说了，不过在千机重伤的刺激下，她们还是强迫着自己看了一些。

就这样，又是三天三夜过去了，灯莹依然是不眠不休，直到喝汤时太急而呛住，“咳！咳咳！”

“别急，别急，再喝点汤水。”旁边一个男人劝说道，灯莹再喝了一勺汤，然后才反应过来，“诶诶诶！主人？”

在旁边拿着勺子给她喂食的正是正宗，他正把木勺塞进灯莹嘴里，看见灯莹反应过来又舀了一勺子递过来，“来多喝一点，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这是我特别为你调制的营养汤。”

“唔～”灯莹接受了正宗的好意，红着脸把汤喝下了，喝完想说话时，还不小心打了个饱嗝，瞬间脸就红完了。

正宗微笑着，伸过一块布匹，擦拭了灯莹嘴边的汤汁，灯莹不好意思地问道：“为什么是主人喂我？其他人呢？”

灯莹看着旁边的人搬着书从她身边走过，每个人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正宗微笑着说道：“啊，其实一直都是我在喂你，小灯太专注了都没有注意到呢。”

“诶？这样的么！”灯莹大惊失色，不过正宗是乐此不彼，他从喂食灯莹的过程中体会到各种乐趣，还嫌灯莹醒太快了。

但是不醒也是不行，灯莹已经开始感觉头痛欲裂了，一次性塞了太多知识入脑，再加上缺乏休息，即使是笔记写了密密麻麻几大本，她也感觉不断在忘记之前的知识了。

“小灯，该休息了，他们已经把抄本都运齐给我们了，剩下的可以慢慢走着看，而且我也学到不少新东西，关于维修千机，我也已经有一点头绪了。”正宗说道。

“走着看？”也许是因为长时间看书的原因，灯莹呆呆的，正宗一句话都没抓住重点，反而看见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话。

“是的，在我们看书期间，北边传来消息，因幡国的结界终于开放了，国境线再次可以同行，我们可以走了。”正宗点头。

“啊？可以走了啊，太好了。”灯莹迷迷糊糊地点点头，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正宗的后半句话，“不对，等等！您说修复千机已经有头绪了？”

“嗯，是的，我也看了不少书，想到了初步方案，不过还不完整，等你休息完以后我再慢慢和你说，还有许多需要看更多知识完善的。”正宗说道，灯莹这才注意到，在他的面前也摆着许多打开的书。

“主人之前一直在陪你看呢，你看的书都是他整理后再给你的。”小焰提醒道，她也在拿着一沓抄本。

难怪，只有一开始的短暂混乱，再灯莹真正开始学习以后，就没有再去书架拿书，也没有内容突然割裂而惊醒的经历，原来是正宗在帮她整理。

正宗是按着内容给她摆放书籍的，所以灯莹能一直处于不间断的阅读状态，就像在读一本完整的书一样。

灯莹不知道的是，正宗其实看得比她快多了，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灯莹还在细细观看时，正宗一翻就把书看完了，还按照内容给她摆放得整整齐齐，按相邻的内容提供阅读顺序，整理完甚至还能抽空烹饪再给灯莹喂食。

第273章 告别姬路

“啊啊，特使大人终于看完了吗？可以出去了吗？”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羊从书堆里爬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羊你怎么还在啊？”灯莹好像看见她刚刚是整个人躺在书叠成的床上面的，如果是喜欢书的人看见这一幕一定气炸了，羊可不知道她身下那一堆书有多值钱。

“啊，特使大人还在查阅，我怎么能离开呢，如果特使大人有吩咐或者需要我去向外界传话，那不就找不到人了吗？”羊说道。

“是吗？你一直陪了我三天啊？”灯莹有些感动，她沉迷学习后，对周围都忽视了，正如没注意到正宗给她喂食一样，她也没注意到其他女孩也陪着她又看了三天书。

“啊哈哈，也没什么啦，其实并不是那么辛苦。”羊傻笑道，比起执行任务时在外面餐风露宿，在藏书阁里感觉好多了，不仅有屋檐，甚至还能用书叠成床睡觉，除了硬一点点就没缺点了。

一开始的时候，羊还试图帮灯莹看一点书，但事实证明她看两分钟就会眼花，五分钟就会头晕，十分钟就直接睡着了。

“把这些书籍都收进荒妖斋吧。”灯莹指挥着使役灵侍女和女忍们把书籍分门别类回收进卷轴里，同时她又想起了什么，对正宗说道：“主人，阴阳师工会和白鹭组肯定收藏有更多关于傀儡术的书吧，我们去想办法问他们换来怎么样？”

白鹭组与阴阳师工会是比姬路城更加久远的组织，他们的藏书肯定更加丰富，阴阳师工会还会与本会联络，交换知识，白鹭组也与其他国家的妖怪进行多种交易。

虽然这些书籍肯定很贵，不过没有不能接受的价格，灯莹觉得正宗是肯定支付得起的，何况还有小次郎这位朋友，可以帮忙促成交易。

“呵呵，关于这个小灯就不用担心了，其实我早就去问了，武藏阁下已经答应下来，现在正在收集两个组织关于傀儡术的藏书，很快他就会收集齐来给我了。”正宗笑道。

灯莹微微张口，没想到正宗想得这么快，已经把后续都想到了，之前她其实还是对正宗不急不紧的态度感到有点不高兴的，但他陪自己看书，又去找书这两点，让灯莹知道，正宗其实也是关心千机的，让她很开心。

“我还有一件必要的东西，要去鬼街找找，鬼街的主人应该有。”正宗说道，于是接下来一行人直接又去了鬼街。

而且是直接走进了鬼街主人化身所在的小屋，因为正宗上次已经锁定了她的化身，进来时看见文静的少女正在鉴赏一些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