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物语之主 第290章

第225章 占卜的结果

灯莹记得，当初冲天的天火整整燃烧了三个月以上，即使是半夜，也能看见西北边熊熊的火光，而现在，她有幸亲身体验了一次烈火焚身的感觉。

她看着天火从点燃到扩散，将整个城市焚为一炬，无数人在烈火中死亡，没有人可以逃脱，除了那些会飞的神官与阴阳师，与他们能带走的达官贵人外，没人能逃。

这是真真正正的屠城，灯莹第一次见过这么残酷的景象，甚至不止是屠城，天火继续向外延烧，把所有污秽血肉溅到的地方全部囊括在内，上千万人被活生生地烧死。

那些邪魔的血肉也被火焰焚化，但每个都留下了无比黑暗的阴影，阴影在金色火焰中摇曳，无论火势多么汹涌，它们都依然在挣扎着，试图感染周围的人、动物、植物，甚至是土地。

灯莹其实挺佩服这神的雷霆手段，一上来就下了狠手，把一切都付之一炬，什么人也没留下，杜绝了任何邪恶传播的途径，但也目睹了神是何等无情，上千万的人无声无息全部被烧死。

天火焚烧的过程也是加速的，理所当然，如果让灯莹体验三个月天火焚烧，她觉得自己的精神一定会崩溃的。

当天火褪去以后，那些邪魔的血肉终于被烧尽，地面留下了深不见底的大坑，这是天火焚烧出来的，只见无数巫女聚集于洞口上方，她们挥手布下了庞大的结界，将整个大坑再度封印。

不见天日的深坑里，黑暗重新聚集，在天火焚烧之下它们居然都没有被完全灭杀，虽然似乎已经失去了活性，只能匍匐在地上以阴影的形式游荡，并且慢慢聚集融合。

这个过程并不缓慢，当阴影汇聚到一定程度，它们就能吸收同化灵力了，变成令人作呕的黑色泥浆状，邪能开始试图侵蚀外部空间，侵蚀结界。

巫女们似乎发现了潜在的危险，她们进行过很多次不同的尝试，虽然灯莹看不见外界发生了什么，但邪能曾经被无形的力量击散了数次，同时灯莹也感觉到一部分邪能向外渗透，显然在看不见的地方，双方博弈了很多次。

之后就是灯莹熟悉的镜头了，她也渗透了出去，然后和许多人交战过，大多数是巫女，少部分是其他的支援者，但基本上屡战屡败，却在一次附身了一头孤军深入的豹熊兽。

接着被召唤进了一个贴满符箓的房间，听见男人唱歌，看见了戴着狐狸假面的人，这次完全看清楚他的身形了，不出所料，而小次郎提供的画像一模一样。

上次做梦到此为止就结束了，这次占卜却是灯莹主动求取信息，她看见了之后更多的经历。

她看见会长尝试治疗豹熊兽，给它配药，尝试用阴阳术抽离邪能后消灭，又想封印邪能，好多尝试都以失败告终，虽然他好几次成功抽离邪能，但豹熊兽都复发了。

灯莹这个旁观者视角受益匪浅，她看见了许多不会记载于书上的独门绝技，尤其是好几种古梵语、古金籇、古邪马台文字，甚至是百济语，这种生僻流派的法术都见识了一遍。

最后，还真让他找到了控制邪能的方法，会长开发出了一个新的阴阳术，可以把邪能彻底抽离，并且让它老实下来潜伏在某些如酒水里的方法。

看着那一罐平静如普通酒水的邪能，灯莹惊呼这会长简直TM是个人才啊，她们到现在都没有掌握控制邪能的一点头绪，只能消灭，他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可惜晚了，豹熊兽多次变异、抽空、又复发，已经彻底摧毁了他的身体，全靠邪能吊命，当邪能彻底清除时，它也就死了。

难怪小次郎说，会长是少有能完全清除潜伏邪能的人，而且一次能清除好几个，原来他早就会了，可惜他运气不好啊，如果那时有我们在身边帮忙，他也不至于试验了好几次才找对正确方法。

豹熊兽死亡后，会长低头沉默了很久，看得出来他对式神死亡的结果非常悲痛。

这时，灯莹的视角已经进入了酒壶，当下一次开盖时，她发现自己正在一间隐秘的小房间里，会长和另外一个身穿格子官袍的人在一起，他把邪能交给了这个熟悉的人，是那个家老会上的国字脸老者！

酒罐再度盖上，又是一阵黑暗，下一次再打开时，灯莹看见了自己的脸，身边还有一只呆萌的羊，最后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半老徐娘。

这之后的一切灯莹都明白了，她也知道风水四门阵最后看见的官袍老者是谁了，原来是他！灯莹挣扎着从占卜的幻境中苏醒过来，后面虽然还有一些内容，但已经没必要看了。

睁开眼睛，灯莹看见女武将正担忧地看着她，而地上那堆辅助材料，已经全都报废了，龟甲熏黑，茶杯干枯，金币褪色，六壬盘甚至散架了。

“我睡了多久？”灯莹问道，尽管有加速，这次占卜的幻境她也看了很长时间，灯莹怀疑正宗都已经探完会长家了。

“大概一分钟，特使大人。”女武将回答，灯莹还真没想到自己看了这么久，现实才过了这么一点时间，那就先通知正宗，把自己收获的消息告诉他吧。

“唔！”灯莹刚刚这么想，她就痛苦地蹲了下来，青灯再次被黑暗笼罩，她忘了还有庞大的邪能没有消化，“唔！这感觉，那个，你能不能出去，帮我守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嗯啊！”

“是。”女武将虽然疑惑，但还是听从命令出了帐篷，把白布拉上，很快她就听见里面传来一连串沉闷的娇吟声，似乎是有人咬住自己的手臂，强忍着口里传出声音。

特使大人在干什么呢？女武将疑惑地想着，这娇吟声实在太过甜美，听得她身体都热了。

“这里就是小灯所说的房间吗？”此刻在另外一边，正宗刚刚找到了一个密室，破解了门口的结界后，里面是一间贴满符箓的房间。

墙壁上密密麻麻地贴着红色道符，地上也散落着很多，最显眼的是中间还有一个复杂的重叠法阵。

第226章 书信

“没错，就是这里嗷！这里还残留着邪魔的味道嗷！很浓烈嗷！”雪若在重叠法阵旁边嗅着鼻子。

“召唤、镇压、辟邪、分离、封印，没错，就是灯莹形容的法阵，看来梦境中的事情是真实没跑了。”兰地看着阵法说道。

“我们还要找到更直接的证据，虽然水干服和这个法阵都能说明很多问题，但不能直接说明投毒和袭击我们之间的关系，肯定有一个起因，一个动机。”正宗眉头紧锁地说道。

虽然这些发现已经构成正宗出手的理由了，但他还是打算找出更多的证据，能直接指证会长的证据。

很快，在宅邸中寻找的忍者们传来了新发现，她们叫正宗来到了这个宅邸的祠堂，这个祠堂门口布着宅邸中最强的结界。

这个结界应该是防止进家的客人误闯祠堂时才设立的，与防止外人入侵的外层结界没得比，但正宗也花了几秒钟才破解成功。

在面对门的供桌上放着众多的祖先牌位，说明会长应该是出生于一个显赫的大家族，一般东瀛人是不会把自己家的祖先记录得这么清楚的。

“主人您看这个，小寺！”晴子指着牌位，上面有许多人的姓氏都写着小寺，没想到会长居然也是小寺家的人。

“奇怪，武藏他居然不知道吗？会长的家族，这么重要的情报居然不告诉我们？”兰地疑惑道，如果是这样，他刺杀小次郎的原因，和想要把阴阳师工会迁出去的动机就都明白了。

小次郎更满意于黑田的统治，毕竟黑田是智者，也反对搬迁出姬路城，因为姬路城的地理位置和灵力浓度都极好，会长想搬出去，自然是不希望阴阳师资源留在城主与织田军手里。

“很简单，武藏也不知道，会长根本就不姓小寺，你看他的父母牌位，还有他爷爷辈的。”千机指向最显眼的几个牌位，果然上面没写小寺。

“他们改姓了，只是一脉旁支，原来如此啊。”晴子也点头，恍然大悟，在东瀛改姓并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尤其是支脉，不少豪族的姓氏都有修改过姓氏的记录。

他隐姓埋名混入播磨国的阴阳师工会，最终做到分会会长的职位，肯定是有所目的的。

很快她们在祠堂里又有了发现，是一本小寺家的族谱，在族谱里，小寺的宗家与各个支脉写得一清二楚，其中有一个支脉改了姓氏，叫宫沢。

“原来就是他们，我说为什么堂堂一位阴阳师工会的会长，会去主持其他人的祭祖仪式，原来就是本家人。”正宗点点头，现在完全搞清楚了。

“主人，这边还有一个暗道。”晴子说着敲了敲旁边的墙壁，一堵木墙居然旋转开来，后面露出了一道走廊。

“你怎么发现的？我完全没感觉这里有什么特殊的啊！”小焰问道，晴子指着地板：“这里有划痕，还有很淡的脚印，说明经常有人出入，对于忍者来说太明显了。”

暗门没有结界或封印，纯粹就是机关结构，对于习惯以神识感应灵力反应的妖怪来说发现得确实慢一些，不过雪若或兰地迟早能嗅出这里有异味。

“里面没有人，但不久前还有人，气味是这么告诉我的。”雪若嗅了嗅里面说道，既然安全，大家便鱼贯而入。

没想到这一条暗道里面又是一间间房间，与那些功能性房间不同，这里都是住人的，有铺盖、矮桌、灯台、供水，甚至还有一个公共浴室。

连看好几间房，这里都是住人的，有些被褥没叠，有些还放着行李或武器，似乎不久前他们才因为什么事情而集体出去了。

“感觉就像是客房呢，而且还住得挺舒适的，主人，您想到什么了？”红月笑道。

“小寺众，那些在姬路城里神出鬼没的小寺众，难怪城主府一直抓不到他们的尾巴，原来是躲在阴阳师工会会长的宅邸里，有会长庇护他们当然高枕无忧了，没人敢搜这里。”正宗说道。

在这秘密的躲藏处里还有一堆信，女妖们分别拿起来看着，上面的内容终于清楚地写明了他们的目的。

“今日，城三区防备薄弱，可对那边下手，制造混乱。”“多家商会于巳时在樱雪楼举办宴会，以下几人支持黑田，可暗杀……”“关于毒酒事件，我已向家老会施压，你们应适时散布谣言，引起平民恐慌。”

这些信中内容，几乎都是恐怖袭击和阴谋诡计，目标直指现在的家老会，而且寄信人应该也是一位城主府的家老，也就是内奸。

就在正宗看信时，突然精神有所触动，“小灯在叫我？”正宗自言自语地进入了精神链路空间，看见了现在留守在兵营里的灯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色还有点红。

“主人！我占卜过了，用大量的邪能，我已经看清楚了，那个会长有问题！邪能就是他收集以后散布出去的，他掌握了控制邪能的方式，还勾结了城主府的一个家老！”灯莹气喘吁吁地说道，她还没有从刚才的状态里恢复过来。

“慢一点，别激动，把气喘匀先，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刚刚我们找到了一些书信，里面有会长勾结家老的证据，而且我们还知道了他的小寺的支脉，宫沢也是。”正宗简明扼要地把掌握的情报告诉了灯莹。

“啊？那我不是白辛苦了？”灯莹郁闷地说道，害她急匆匆消化了这么多的邪能，去了好几次，就为了快点来告知正宗，没想到他已经知道了。

“没关系，也并不是白费，至少我们还没有找到会长和邪能有关的直接证据，而小灯就找到了，这可是大收获。”正宗说道。

这时，正在看书信的千机把信纸转向正宗，急匆匆地说道：“主人，您快看这封！最后写的是今天的日期，上面写他们要暗杀武藏和母里！”

正宗眯眼看着信，读道：“族兄，特使的治疗卓有成效，恐怕再拖下去天时将去，我必须今天动手，杀死母里那个狗贼，请把兄弟都派过来，您最好今天也铲除工会内的阻力。——宫沢敬上”

第227章 直冲城主府

“这里是会长的家，那这个族兄指的就是会长了，署名宫沢，说明和上次袭击我们的人关系匪浅，今天铲除工会内的阻碍，等等，今天，会长主动邀请了武藏……糟糕了！武藏有危险！”正宗突然反应过来。

“什么？武藏有危险？”灯莹问道，刚才正宗最后一句话在精神空间里也说了出来，让灯莹听到了。

“小灯，我们找到了一封关键书信，显示他们要今天动手，会长很可能会对武藏出手的，而那些小寺众则会去刺杀那个叫母里的首席家老。”正宗说道。

“那主人您打算怎么做？”灯莹问道，一般来说正宗是不喜欢卷入人类内部斗争的，顶多是为小次郎这位新朋友出头。

“既然武藏是我的朋友，那群家伙又不长眼地把我们卷进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去救小次郎，小灯，你去提醒母里，以你的身份更适合在那边出头。”正宗指的是特使身份，“不过你要小心自己，你的伤还没好。”

“好的。”灯莹说完就退出，从帐篷里冲了出去，女武将吓了一跳：“特使大人！您怎么了？”

“没什么，我有急事！”灯莹落下一句话，风风火火地跑了，离他们出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说不定都已经动手了，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特使大人！”这时羊从旁边闪出，跳到灯莹身边：“您要去哪儿？”

“去城主府，你来得正好，跟我来。”灯莹一把抓住了羊，把她拖了起来，带着她飞向空中。

“诶？诶诶诶诶诶！”羊毫无准备地被突然拉着飞起来，恐高症顿时复发，惨叫起来。

灯莹突然觉得，如果小寺动手自己又不方便出手时，可以让羊去叫保护家老要员的忍者，因为时间紧急，她直接以最高速飞向上方，盘旋在高空巡查的鹰妖骑士很快就注意到有一个青色的身影冲了上来。

“站住！此地禁止飞行！立刻停下，报出名字！”一群妖鹰立刻围了上来，骑士厉声喝道。

“我乃城主特使，急事入城，有人想刺杀母里大人！”灯莹直接拿出令牌，速度丝毫不减，一头向上撞了过去。

妖鹰骑士们感觉自己被一堵无形的墙给强行推开了，感觉根本无可抵御，连人带坐骑被强行推开，但力道却并不大，完全没有感觉被用力撞。

灯莹冲过去以后，妖鹰骑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应不应该出手攻击阻止灯莹，但那令牌又不像假的，万一误了大事得罪真正的特使该怎么办？而且她刚才说什么？有人要刺杀母里大人？

这一愣神间，灯莹已经一个盘旋跳上了城主府平台，妖鹰骑士们一愣，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这次很快就飞上来，而且因为不是下坠，感觉稍微好一点，羊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有脚软，是还没来得及脚软灯莹就已经飞上来了。

灯莹一看还好，城主府的守卫俨然有序，并没有像是发生战斗的样子，灯莹直接举着令牌往里面赶，口上大声喊着：“有人要暗杀母里大人，都给我让开！”

这里的护卫就大多数认识这位来过几次的特使了，犹豫间还是推开让路，没反应过来的都被直接撞飞，反正这些人都是实力不差的武士，被凝光护盾撞几下也不会受伤。

“特，特使大人！您说有人要刺杀母里，是谁啊？”羊边跑边问道，她都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被灯莹拉着往上跑，一路上都在说有人要刺杀首席。

“那个坐下首第二位的，国字脸老者。”灯莹说道，羊愣了一下，把自己记忆里的家老们对应了一下，然后震惊地说道：“您是说宫沢大人！怎么可能？”

“什么？！他姓宫沢吗？”灯莹惊了，总感觉之前错过了重要情报。

“是啊。”羊点了点头，这个谁都懂的吧？

“你干嘛不早说啊？”灯莹气道，这要是之前知道，立刻就能把他和鬼王袭击联系在一起了。

“您也没问啊。”羊委屈地说道，灯莹不由得苦笑，她一直没有认真去关注城主府会议的那些人，对她来说这些都是过客，要是之前记一下名字，也不会错过重要线索了。

这时已经到了会议厅门口，灯莹撞开两个护卫，一脚踹在大门上，她那白嫩纤细的小脚看起来毫无杀伤力，但就在那一踹之下，木门直接被踢开了一个窟窿，被踢中的地方直接碎成无数木屑飞溅出去。

“呃？！”尴尬的是，门没有踹开，力道只要集中在被踹碎的地方，门栓反而没有多少受力，简单来说就是过穿了，灯莹尴尬了一秒钟，再度瞄准门栓的位置飞起一脚。

秘技·熊孩子的下鞭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