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物语之主 第202章

“真，真的吗？”音叶喜出望外，她本来都以为没救了，但正宗却说找到了她们，顿时在她心里重新点燃了希望，“那请求您，快把姐妹们救出来吧！”

她说道这里时，正宗却突然沉默了，发散的精神力也收了回来，音叶略带不安地问道：“怎么了吗？”

“我可能……做不到。”正宗沉默一下后说道，这是灯莹第一次听到正宗说自己有做不到的事情。

“怎么可能呢？您不是找到她们的位置了吗？怎么会做不到呢？”音叶难以置信地问道。

“她们可能被困在异界，但是那里与现世之间被扭曲风暴所隔离，我过不去，甚至无法进入间隔的虚空，没有这手段。”正宗摊手说道。

“怎么这样……”音叶失望道，给了她希望，又在看见希望时将其粉碎，没有比这更残酷的了，还不如一开始就告诉她没戏了。

她倒是完全没有怀疑正宗说谎，被困异界的说法完全符合她现在的情况，明明还有一丝微弱的联系却看不到人。

而且音叶也知道没有对应坐标同道，是不可能进入这些封闭世界的，一般想要建立稳固安全的通道都必须要盛大的道门或祭坛，她自己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即使正宗已经点明了位置，她也只能站着干着急。

正宗也在苦思冥想，自还己有什么办法能救人，他的焦急甚至不下于音叶，但想来想去自己还真没有办法，哪怕肉身强行冲入虚空，没有道标指引方向，没有道路保护行人，一定会迷失于乱流中。

只能怪自己还是所学太少，这么快就江郎才尽，黔驴技穷了，但这种打通密界的法术无论在哪里都是重中之重，而且都是门派以大量人力海量资源完成的，就算是会的人也没办法演示，现在也不可能再现这种大型工程。

至于他的那些式神嘛，就更没有这种能力了，至少正宗现在都没有空间能力的式神，正当他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看了一眼后面的灯莹，然后愣住了。

曾经他在对战吸血鬼领主的时候，也被放逐到一个静滞的空间中，那时，他就是靠着留在外面的灯莹为道标，快速冲回现实世界的。

灯，本来就有指路，引航的意义，灯莹是正好能胜任这个工作的妖怪，但想到这里时，正宗却犹豫了。

他这一瞬间的犹豫并没能逃过音叶的眼睛，“正一阁下，您是不是想到什么办法了？”

“呃，这个……”正宗支支吾吾，他不喜欢说谎话，尤其是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但他又不愿意用这个方法。

音叶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她很擅长察言观色，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一点蛛丝马迹就发现绘美在传谣目标是正宗，后面也推导出了灯莹就是曾经的管家叔叔。

现在她也一瞬间看懂了正宗的神色，只见她直接跪下：“正一阁下，我猜您也许想到办法了，但可能有巨大的风险或代价，但我还是请求您救一下千鹤山的巫女，她们就像我的亲人一样，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音叶，你干什么呢？快起来！”正宗还没有反应，灯莹已经上去拉她了，虽然女孩膝下没有黄金，东瀛也不一定讲天地君亲师，但灯莹也不喜欢音叶随便乱跪人的。

拉不起来，音叶仿佛膝下伸根了一样纹丝不动，虽然灯莹硬拉的话应该可以强行拉起来，但那难免会伤着音叶。

“正一阁下，我知道说这些空话没有意义，也不能抵消您出手相助的恩情，我只能向您许诺我所有的一切，只要您愿意出手相助，我愿意把一切都献给您，我的钱财、身体、灵魂，一生乃至来世都是您的！”音叶哀求道。

“音叶！我可没教导你变成这么随便许诺的女孩！”灯莹生气了，女孩子是不能这样随随便便拿自己身体做交易，更何况是灵魂。

音叶没有理会灯莹，继续说道：“其实我一文不值，根本无法抵消您在这次救援中的风险与代价，但是还是冒昧请您同意，事后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做好一切！”

正宗一直沉默不语，等到音叶已经说完并且想要重重磕头到地上时，他才放出一股灵力，将音叶的头顶住，并且将她整个人都抬起来，音叶不由自主，只能被迫站直。

“你误会了，并不是我不想救，确实这件事情风险极大，但要冒险的不是我，而是你的灯莹姐姐。”正宗解释道。

“所以去请示小灯的同意吧，我的方法就是把她送过去，送进凶险未知的虚空中，利用她作为道标把千鹤山巫女救回来，如果她答应，我立刻就行动。”

音叶愣住了，她进入了一个两难的矛盾选择里，是去让她最爱的灯莹姐姐冒生命危险，还是放弃那些生死未卜的巫女姐妹。

第164章 灯莹的万全之策

音叶一下就露出极度矛盾与两难的表情，她看了看灯莹，仅仅是纠结了一下，然后神色黯然地说道：“算了，对不起，是我提出了过分的要求，请您原谅。”

灯莹看着音叶面如死灰般的表情，心中悲喜交加，在不确定生死的同门与可能会冒险的她之间，音叶选择了她，而且几乎并没有犹豫太久，可是她看见音叶这表情，却是心如刀绞。

“好吧，我去！”灯莹突然说道，让音叶和正宗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主人，请告诉我方法吧。”

“灯莹姐姐，你！不要，请不要去。”音叶眼里泪水留下，“对不起，刚才是我太任性了，我已经失去很多重要的人了，绝对不能再失去灯莹姐姐了，请你忘了我刚才乱说的话。”

灯莹看着音叶的表情，她哪舍得让音叶这么痛苦啊，平心而论她根本不想救千鹤山的人，甚至她们自觉消失更好，但这不是以音叶的悲伤为代价的。

“灯莹，你还是再仔细思考一下，这方法真的很危险，也许我还能想到另外一种方法。”刚才还说只要灯莹答应就立刻行动的正宗都反悔犹豫了，他其实根本就没打算让灯莹去冒险。

诚然他很想救大巫女与千鹤山一行人，但那并不能以灯莹作为代价，两者的重要程度如果说在音叶心里还值得犹豫的话，在正宗心中就是根本没有可比性了。

这方法危险至极，跟以前灯莹本命青灯不死化身随便浪不同，这次要把本命青灯直接进入混沌虚空，先不说极度危险的虚空乱流和位面晶壁，就连那边都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样贸然进去说九死一生都是乐观估计。

“没关系主人，就让我过去看看吧，我一定会尽全力救人的。”灯莹说道，她想起来时春日大社巫女给她解的签，当面对危险时，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谁也劝不住，也许就是指现在的情况了吧？

“灯莹，你……再想一下，青灯一旦有损，你就真的可能会有杀身之祸啊。”正宗严肃道，他也想起了临行前春日大社的那个不吉利的大凶签，那可是杀身之祸。

让本体冒险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还脱离了正宗的控制范围，就连复活都不一定能保险，到了现在打退堂鼓的反而变成了正宗。

“没关系的，主人，我有安全归来的良策。”灯莹笑了笑，然后变得认真严肃地说道：“此行，我，必死无疑！”

“灯莹姐姐！你乱说什么呀？”音叶吓得脸色大白，她完全不知道为什么灯莹会说出如此不吉利的话。

与她相反的是正宗，他了惊个呆，口中呢喃：“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嘿嘿，怎么样主人，这样您放心我去了吗？”灯莹笑了笑，这就是现代人的智慧，反奶一口您见过没？

“好，那就去吧。”正宗点点头，他确实明确感知到，随着灯莹的话音刚落，她的命运之线出现了偏转。

这情况正宗也亲眼见过，那些堪称大师的道士、风水师、占星师，也可以做到逆天改命，由凶转吉，但由一个妖怪也能做到，而且改命都这么轻描淡写，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你们在说什么啊？”音叶完全搞不懂，从刚才开始他们两个之间的对话走向音叶就都是一脸懵逼的，不过似乎也不由她管了，正宗和灯莹已经一致决定救人了。

不过，对灯莹的能力有自信归有自信，该做的准备还是必须做全的，俗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于是……

“啊！呀！不行，不要啦，要满了，再这样下去要溢出来了，呜啊～”灯莹一声声地娇叫着，这时她已经变回青灯，被正宗提在手上灌灵力。

音叶听得面红耳赤的，为什么姐姐会这样呻吟，这个家伙是在欺负姐姐吗？可是为什么这娇喘听起来好像有一点快乐呢？

“喂喂，在忍耐一下，尽可能灌多一点，我的灵力能保护你安全度过虚空乱流，还能以防万一。”正宗一边灌一边说道：“话说，你的声音能不能小一点，音叶在看着呢。”

“呜，呜啊！可是根本忍不住嘛，嗯啊！音叶不要看我！”灯莹口齿不清，强耐着一波波灵力说道。

“就算你这么说，声音也会传过来的啊。”音叶捂着脸，手指却悄悄留一条缝，眼睛偷偷看着，她也好奇到底是为什么，灯莹姐姐会发出这样痛苦与快乐并存的声音？

但眼前的景象她确实看不懂，只能看见正宗提着青灯，灯笼里的青火熊熊燃烧着，火焰都快冒出灯笼外了，然后下面不断有融化的蜡烛液滴在地上。

还不容易完成了灵力补给，灯莹已经只能喘气了，接下来正宗又召唤出不死鸟，让其钻进青行灯里面。

“嘶！好热！”灯莹叫道，这种滚烫异物进入身体的感觉可真是无论几次都难以习惯啊。

“忍住，不死鸟会保护你的，即使真的万一出事，它也能把你救回来。”正宗提醒道。

接下来，正宗又拿出一面高大的穿衣镜，音叶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镜子，非常的好奇，尤其是里面还有个穿白裙又蒙眼的小姐姐。

镜中少女的存在感一直不高，一来她不能自己移动，二来也没太多战斗能力，所以一般都安静地待在荒妖斋卷轴里不出来。

闲暇时她喜欢让米菲亚抱着她飞过茶山，或者倾听女孩们聊天，比如她很喜欢听女忍们讲她们以前任务中的故事，或者听荒妖斋女妖们讲以前运茶时道听途说的故事。

“小镜，我要拜托你留在这里，充当归来的船锚了，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要立刻把灯莹还有我拉回来，明白了吧？另外千机，你留在这里保护小镜，拜托了。”正宗吩咐道。

“明白。”小镜答应道，正宗一直没让她做太多事情，如今只是做这点小事，自然该做好来，倒是千机问道：“你相信我吗？”

“当然，我对你的能力有充足信心，能守好小镜的。”正宗说道。

第165章 到达小世界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的……”千机无奈地说道，正宗在装傻，她要是点明了岂不是显得她也很傻了。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正宗认真问道，千机正好点点头：“我知道了，主人，请你把荒妖斋卷轴带上吧。”

说真的，把她一个人留下来看守道标，她都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忍不住铤而走险把小镜砍了，还是让正宗把她的朋友带上吧，有了她们的存在，才能为自己加上一层约束。

“你确定？明明可以让她们留在这里更好的。”正宗说道，一方面是安全，他不想让更多人一起冒险，而且让她们监督千机也是个办法。

“还有比你身边更安全的地方吗？”千机斜眼，正宗也点点头不再争论，千机愿意给自己加上约束，就代表她确实真心愿意守好归途。

“那么，开始吧，音叶小姐，你继续呼叫，我会以我的灵力增强你的信号。”正宗说道。

“是。”音叶拿起纸鹤，再次灌输灵力，尝试呼叫或者定位其他姐妹，“请快一点，我感觉从刚才开始，已经有很多原本还有轻微响应的姐妹们彻底没有反应了，她们，可能已经……”

“那我们更要快点了。”正宗把手搭在音叶肩膀上，一股纯净洪厚的灵力灌输进音叶的身体里。

“这是！”音叶惊叫一声，她终于能感受到之前灯莹为什么叫得这么欢的体会了，那是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快乐，仿佛自己像是滴露水，融入无边海洋之中，又仿佛自己只是快小石头，在被湍急的滔滔江水不懂冲刷。

“啊～”音叶也忍不住发出甜美的叫声，她手中的纸鹤一阵颤抖，灵力明灭不定，很明显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音叶小姐，请冷静，继续加大输出不要停下。”正宗提醒道，他已经尽可能减小输出体谅音叶的感受了，如果是他早期调教灯莹那一手，现在音叶别说施法，都该躺地上起不来了。

“是！”音叶坚持着叫道，她知道成败在此一举了，正宗和灯莹都愿意为她冒险，那她就必须更加努力，还好只需要拼命灌输灵力呼叫就行了。

灵力线明亮粗大起来，肉眼可见，蓝盈盈的线在空中不断地扭动，带着不稳定的电弧闪过，最后刺进虚空中的某一处突围地消失了，那里就是入口。

“小灯，你准备好了吗？”正宗最后问道道，“好了。”灯莹深吸一口气，放平心态。

正宗伸手将她放在了灵力线上，因为两者同源，都是正宗的灵力，因此保持同步的频率很容易，很快灯莹就完全融入到无形的线缆中。

正宗最后还犹豫了一下，想把灯莹拉出来，但片刻后还是放开了灯柄，只见一团青色的火焰沿着线缆向着前方快速冲去，没一会儿就钻进虚空无影无踪。

正宗和音叶都感觉心一紧，正宗立刻感受了一下，灯莹的契约还在，说明她还安然无事，正宗松了一口气扶住音叶的肩膀：“继续加大输出，你的持续输出才能保证小灯不迷失方向！”

“是的，啊啊啊啊！”音叶全力把灵力灌进线中，她从来没有感觉自己这么拼这么燃过，无论是以前庄严肃穆的神社仪式，还是与哥布林战斗，都不是这样的。

灯莹沿着线路向前进着，这种感觉很奇妙，有点像漂流，她不用动，灵力自然会像水流一样把她推着向前走，，然后灯莹进入了一个非常奇妙的地方。

这里到处都是绚丽的光芒流动，远处像星空一样闪烁着点点星光，中间还有一条条光带相互链接，再远处的背景是一片朦朦胧胧的混沌，说不清道不明，不可名状。

无数狂暴混乱的能量冲撞在她身上，但有正宗的灵力保护，灯莹安然无恙，随着灵力流向前方，一颗“星辰”快速放大。

它看起来像是快破碎的陨石，周围被一圈晶壁保护着，正是因为这层水晶一样的壁垒，才保护住这一块脆弱的陨石没有被能量乱流冲毁。

这时灯莹突发奇想，回头看了看主位面，只见那是一块硕大无朋的光壁，不对，是光陆，一眼看不到边，形状与颜色都光怪陆离。

或者说因为灯莹离得还太近，看不清楚具体的形状，只能大致感觉似乎像一个椭圆形陀螺状。

这时，灵力的丝线已经如风中残烛，或者飘荡的柳絮，距离太远再加上空间乱流的冲击，丝线只能到处乱荡，已经无法再向前了，它已经指出了最终的目标，就是那块空间碎片。

“看来，到我了。”灯莹深吸一口气，眼一闭全力向晶壁撞了过去，“咔嚓！”并没有像灯莹想象中那样撞得头破血流，她很轻易地穿过了晶壁。

似乎，以前也有过相同的感觉，那是很久以前了，好像是她穿越的时候，那种冲进固体中又冲出来时的感觉。

“轰！”灯莹突然感觉豁然开朗，眼前一空，可以呼吸了，但接着立刻就是盛大的欢迎烟火，一场大爆炸迎面将自己炸飞。

“啊！”灯莹感觉自己被大锤撞了一下似的，整个灯都飞了起来，带着爆炸的火焰，然后又是几道咒术追击在她身上，威力不大，而且有正宗还不死鸟护体的灯莹并没有受什么伤。

就是被炸得晕头转向，还在空中打了几个螺旋，最后才摔在地上，又像球一样滚了几圈，才终于撞到什么东西停下来。

“哎呦呦！哪个这么缺德，我才进来就……啊！卧槽！”灯莹还在抱怨，突然看见了眼前的东西被吓了一大跳。

那是一具巫女的尸体，胸口已经被打穿了，鲜血淋漓，半身也被烧焦，她眼睛与嘴巴都大张着，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看起来异常可怕。

灯莹环视四周，到处都是倒毙的巫女尸体，她们的死状惨不忍睹，都是被大威力的法术炸死，完整的尸体都没几具。

在寸草不生的陆地中间，大巫女带着残存的十几个巫女还在与哥布林大法师作最后的死斗，双方看起来都是灯枯油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