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物语之主 第167章

“正一阁下药到病除，出去可以挂上妙手回春悬壶济世的旗了，可惜我们也只能治愈一个村落，其他村太多了。”宇佐遗憾道。

“一个个村去治疗不累死了嘛？也只能一时为之，其他人只能自食其力了。”正宗摇头道，他是不可能去当医生的。

“话说这些平民医疗和卫生完全没有概念啊，要是他们能注意一下干净，知道吃点姜葱蒜或多喝热水，情况肯定好很多，至少没这么多病人。”灯莹叹道，她以前在铃筱家时是很注意和仆人强调干净卫生的。

“算了吧，吃都吃不饱还注意卫生呢，他们都没人来教哪些有害，生病了又该怎么办？”红月说道，她也曾经和人类村民一起生活，一些最基本的常识，也许只是一句话，都没人告诉他们。

灯莹知道，这需要文明开化，或者叫教育普及，但没有一个强而有力的统一领导是不可能做到的，以现在东瀛的状况是短时间内不可能实现的。

“啊，又来了，我明明已经把牌位给砸了的。”正宗看着自己身上腾起零散的香火，这次更加松散淡薄，似乎风一吹就会散去，与之前如影随形完全不可比。

“这个应该是私祭吧？那些被您救了的人在家里立您的牌位，他们感激您又没钱没物报答，只能采取这种方式了。”灯莹猜道，平民都只会用这个方法。

“主人怕麻烦的话，可以交给下属们，明天之前一定帮您搞定这个麻烦。”晴子主动请缨道，好不容易有一个适合忍者解决的问题。

“好的，就交给你们了，记住不要伤害平民。”正宗嘱咐道，女忍们化作黑影，潜入村庄各处，探查还有哪家在祭祀正宗。

当晚，修行者们继续守夜，昨晚虽然哥布林们没有来，但往日里偶尔一两天不袭击也是很正常的，结果紧张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天亮，依然没有敌情或求救信号发现，看来哥布林又鸽了一个晚上。

“啊，今晚又没袭击，应该说是个好事吧。”胤荣笑道，宇佐眉头紧皱：“奇怪了，上次我们也没把哥布林打得伤筋动骨啊，难道他们正在积蓄力量想打一波大的？”

“也许他们出了内讧，自相残杀死光了也说不定。”一位别村来的阴阳师说道，与宇佐的悲观不同他是个乐观主义者。

“应该没有，我仍然能感受到荒野中黑暗的气息涌动，哥布林大军依然强大，但好奇怪，他们并没有来袭击？”正宗疑惑道。

天亮，大家庆幸又一天无事发生，纷纷回房睡觉，而正宗身上的零散香火也散了，女忍们回来报告：“主人，在村里的私祭牌位我们都已经收缴了，并且那些家里的主人我们都已经好好谈过，他们已经知道立牌位对主人来说是一件麻烦事了。”

“那就太好了，你们都有一功。”正宗说道，他脸皮比较薄，而且无法和村民们每家每户好好分说，这时女忍的作用就出来了，她们人数众多有更好的交谈话术，经过专业训练，知道怎样才能说服别人。

“然后主人，我想汇报一下调查的结果。”晴子又说道，忍者的职业习惯就是收集情报：“关于村民们的家里，其实多多少少供了一些私立牌位，都是一些不知名的存在，其中甚至有哥布林和宇佐先生。”

“我就知道。”宇佐摇了摇头，有人私拜他怎么会不懂，毕竟他守护这些村几个月了，威信极高，不过他是怎么处理愿力的呢？灯莹疑惑地看向他。

“被我吃了。”音羽在宇佐身边现形，“人类的祈祷与愿望就是我们祝灵的粮食，吃香火愿力对我来说没什么坏处。”

灯莹一下就明白了，最早这些守护灵就是诞生自人们的祈祷，当然如果欲望过深它们就会转变成妖怪甚至邪神。

“我也有的，在其他村也有人拜我，不过小僧不需要这些，直接把愿力都献给佛祖了，兑换成等价的功德。”胤荣也说道，功德比香火更容易吸收，虽然威力不大但胜在作用很多，驱邪、护体、增加悟性甚至增加幸运值。

看来除了正宗对香火如避蛇蝎以外，其他人并不是特别排斥，当然他们两个都没有直接纳入，而是转换成间接的好处。

“啊，亏了，早知道之前的香火给我吃掉不就行了吗？好浪费。”灯莹遗憾道，她完全可以用汲魂把这些能量全部吸进体内，反正她原本青灯里的能量也很复杂多样，再吸一种似乎也没什么影响。

“不～行～小灯，不要乱吃脏东西，小心吃太多变成了邪神啦，说到底他们这样乱拜就不是件好事。”正宗担心地说道。

第64章 没完没了烦心事

乱拜邪神当然不是好事，首先第一点就是牵扯因果，拜祭是因，有因必有果，香火牵扯出去一定会连上牌位所对应的对象。

如果牌位没有真实具体的对象，拜祭就会落空，如果拜得多了会从自然中诞生出一个存在，最早的妖怪与祝灵还有原始的自然神明就是从人类的幻像与崇拜之中诞生。

有果之后，无论是本就存在而被牵连的，还是无中生有而出现的新神，祭拜者都和他们产生了联系，这时候如果对方是个温和好说话的善神那也就罢了，万一那是个凶神恶煞的邪神，那就倒霉了。

不在乎或者正好需要香火的神还好说，如果是正宗这样反感香火与祈愿的存在，这样私自拜神那就和打骚扰电话没什么区别，还是必接的那种，对方一生气就顺着网线摸过来打死你了。

然后接受了香火的那些如果只是默默受了也好说，最怕那种真和人联系的，草根邪神经常会提出各种稀奇古怪的要求。

尤其是那种凶残的妖怪，要求人祭献童男童女给它吃，或者要求你献出自己的眼睛，舌头之类，那该怎么办？满足不了邪神也会找上门来，害人害己。

“报告主人，这小村迷信风气级重，很多人家都摆着四五个牌位，多的乃至十几个。”一位女忍报告道。

“唉，原始的信仰来源于对自然的恐惧与自身的无助，这些平民一生也只是凡人，无力改变自己，只能寄希望于依赖神这种虚无缥缈的存在。”宇佐叹了一口气，他们拜这么多“神”，抽中邪神的概率太大了。

而且还放一起拜，他们也不怕那些性格相冲甚至有仇的正好撞到，在家里直接现场开片大打出手，到时候真的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么小一个村根本不够打的。

“你们没有去劝他们撤下这些牌位吧？贸然撤下可不是好事。”正宗又问道，看见女忍们否认这才放心。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拜着还好，如果贸然切断香火反而有可能引起他们的愤怒，把一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引到家中。

“以后只能和他们说说注意事项，不要再加设牌位，以后我再慢慢帮他们拆牌吧，总得把一些常识和村民都说清楚。”胤荣头疼道，他作为一个和尚还是懂不少宗教知识和忌讳的。

在家里私设神位绝对是作死行为，要求神拜佛请去正规的名寺大社，在专业神职人员指导下进行，切误凭一厢情愿乱拜，须不知迷信邪教害死人，拜神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另外主人，其实我们还有一件小事报告，是意外得知的。”晴子说道，正宗点点头：“说吧。”

“是这样的，今天早上第一个求您的老人，其实他并没有绝后，他还有三个女儿因为避难及时都幸存下来，但他唯一的儿子却死在了与哥布林的战斗中。”晴子说道。

“诶……人的观念也是难改的。”正宗又叹气道，那老爷子哭得肝肠寸断是真的，他就是这么重男轻女也没办法。

“主人，生老病死乃是自然之理，各人也应该有各人的活法，强行逆改只会引来太多麻烦，以后请克制自己的同情心。”灯莹又提醒道。

本来灯莹还想着音叶那边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与同伴出现矛盾，只能先不去看她了，没想到树欲静而风不止，第二天就有人找上门来。

那是土岭村，还有临近它两个小村的村民，看着也是穷困潦倒，衣服破破烂烂，他们来到这里，与村民发生了争执。

“怎么了？怎么了？”众人听见争吵声走出来，只见其他村来的村民求道：“我们听说这边能有大人们赠粮食，所以特地来求，但他们不让我们过去。”

“等一下，谁说这边有余粮的？我们都不够吃，凭什么给你们。”村民们叫道，他们第一反应就是对方想来分我们的大米，双方火药味很浓。

“是千鹤山的巫女大人们说的，她们说这里有一位叫正一的大人愿意给大家分粮，请问哪位是正一大人？”别村的村民们叫道。

“哼！正一大人是把粮食给我们，又不是给你们的，过来要不是太无礼了吗？”本地村民阻拦道，他们下意识觉得正宗就只是储粮有余，如果分给别村就会更少，将来不够吃怎么办？

村民间的矛盾让现场火药味极浓，要不是浪人拉开他们，恐怕就要打起来了，正宗出来时一群人冲过来跪在他面前，“正一大人，您评评理啊，他们要来抢粮。”“正一阁下，求求您行行好，俺们村已经有人饿死了，绝不是想抢粮，只求您好心救济一点！”

“这，怎么回事？”正宗一头雾水，而在听完他们的讲述后，灯莹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她旁敲侧击，听了村民们对传播这一消息的千鹤山巫女的描述，那分明就是绘美的形象。

“该死！那个女人！她居然敢这样！”灯莹心中的狂怒抑制不住，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居然宣传了三个村，说不定还有更多其他村民没来，只要给绘美时间，她可能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所有周边的人。

自己和绘美无冤无仇，明明只是发生一点口角，她居然就算计到正宗头上，还是用灯莹说漏嘴出来的消息，现在灯莹无比后悔当时为了争一时意气而说出正宗送粮的事情。

明明她自己都提醒正宗不要太高调，不要帮太多，结果自己都说漏，一想到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正宗缠上麻烦事，灯莹心中的怒火就越烧越旺。

“小灯，冷静一点，不用生气，这点我还是能应付的。”正宗安抚道，他感受到灯莹心头起了无名火，于是轻轻抚摸着她的背后安慰。

“可是，主人，都是因为我的错，是我说漏嘴了，才有这麻烦上门，真的很对不起！”灯莹惭愧得没脸看正宗了。

正宗依然不以为意，“详细的事情之后再说，反正这事情迟早都得解决，不然不用哥布林，光是粮食问题就能拖垮所有人。”

说着正宗真的又拿出了大量的袋子，里面装满了粮食，他放大声音喊道：“好，既然你们都求到我头上了，就把食物给你们，心怀感激地收下吧。”

第65章 无限的粮食

看着村民们一个个连滚带爬地冲上来抢粮，像恶狗扑食一样，宇佐叹了一口气，“正一阁下，说实在话，您不该这么做的。”

“算了，我也懒得和他们再说废话，反正食物迟早会成大问题，还不如一口气解决了，让他们吃顿饱饭上战场，撑死也好过饿死。”正宗满不在乎地说道。

“您这点粮食救不了所有人，他们搬回去也不会分给同村人，只会自己独享，这样下去还会有更多人来找您的。”宇佐好意提醒道。

“那就让他们直接来吧，我的储量能把摄津一国的平民全部撑死，而且我这里正好有个有趣的小忍术啊。”正宗看着晴子旁边的一个可爱的小女忍说道。

“诶？可是那个忍法，是不可能的，我根本没有这么多灵力。”女忍犹豫为难地说道，正宗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我助你一臂之力，结印吧。”

“呃，好吧。”女忍双手快速结了三个印，同时正宗庞大的灵力涌进她的体内，不对，这不只是灵力，从正宗体内涌出的能量缥缈出尘，云雾缭绕，只有正在施法的女忍才能感受出来，这分明就是仙气，仙人才拥有的能量。

“饼遁·无限白玉！”仙气的灌入终于让女忍顺利地使出了这一招禁术，她双手前举，顿时只见前方人们抢夺的大米与面粉突然增生起来。

面粉开始快速膨胀，大米也不断分裂复制，没一会儿就在村口堆成了几座小山，甚至沿着山坡倾泻而下，抢食的人们都被突然暴涨的食物给推飞。

“再来，木遁·菜界降临！”正宗又换了一个女忍，让她结印，顿时散落的蔬菜自动生根发芽，甚至直接开始暴长分岔，发出无数的菜叶，很快山坡上长满了巨大的菜叶，甚至看起来像座森林。

这两招都是一个传说中的忍村禁术，来自于一乐与千手两个传说中的强大家族秘术，这是为了战争时缺乏补给而开发的忍法，只要不停下来，食物就会无限延伸。

“可惜啊，肉类还不能无限增加，不过想必这也够村民吃了吧。”正宗看着不停增长的食物，让两位女忍们停下忍术，如果再这样增殖下去，食物就会淹没村庄，这可是辅助与攻击并存的强大禁术，能轻易毁灭一座城市。

“这，这是神迹啊！”胤荣惊叹道，平安时期的武将藤原秀乡，因帮龙王除掉妖怪大百足，龙王送他一口米篓，可以倒出无尽的大米，正宗的忍法与这神明相赠的神器有异曲同工之妙。

连那些村民也吓傻了，甚至一时间忘记上去抢粮食，而是跪地膜拜。

“哪是神迹，区区忍术罢了，我这两位可爱的部下释放的。”正宗拍了拍两位女忍的脑袋。

她们的脸立刻红了，这可是被列为禁术的忍法，哪里是她们两个小女忍能用出来的？她们也只是看过相关的秘籍记录了一点，然后某天和正宗聊天时提到过，没想到正宗真的还原出来了。

宇佐和胤荣面面相觑，他们都能确定其实忍术是正宗为主导，两位女忍只是单纯的施放者，但正宗一口咬定是女忍放的，他们也不好说破。

“正一阁下，即便您能够接济这国所有的平民，也不是好事啊，村民们会变懒的，他们会习惯不劳而获，将来您总是要离开的，您走后他们怎么办？”宇佐担心地问道。

“那是以后的事情，还是先度过现在哥布林的威胁吧，等我们把哥布林退治后，他们自然有时间重新耕种，如果他们连这基础劳动都做不到，那饿死算了，不值得救。”正宗坚定地说道。

宇佐叹了口气不再说了，他也明白现在形式是多么严峻，在哥布林不断的侵袭中，人口与粮食都是在极速消耗中的，连修行者们都快吃不饱了，这样下去根本顶不了一个月，现在都要崩了还谈什么未来？

其实他真正担心的还是更多的村民会来烦正宗，但现在看来只要有这个法术，正宗的粮食源源不断，根本不需要害怕被取完，也不用去劳烦正宗，再有村民来要就让他们直接去捡就行，确实在某种意义上算两全之策。

“不过，他们回去以后正一阁下恐怕又要多几个牌位了，呵呵。”胤荣笑道，一般都修行者都会把立牌位受香火看做是件好事，正宗却是唯恐避之不及。

“没关系，这还是交给我们就行了。”晴子说道，陪着正宗一块走回村中，他们可不想再被村民纠缠，正宗回头补充道：“以后再有村民来就让他们自己取吧，不够了再叫我来补充。”

为了不占用民房，自从留下支援村民以后正宗自己都住进了荒妖斋卷轴里，自己带着宅院住着就是舒服，最高兴的就是小林，因为正宗最近也是晚上守夜，白天休息，她正好可以抱着哥哥睡。

当正宗坐到温泉旅馆的榻榻米上休息之时，灯莹再次低头，郑重地说道：“对不起主人，是我不小心，才让您陷入困扰中的。”

“小灯不必在意，如果我真的怕麻烦，也不会给他们食物了，我还有另外一个办法，直接抹去他们的记忆。”正宗说道。

“诶？抹去记忆，可是这么多人，该怎么做？”灯莹疑问，正宗指向红月，“用红月就行了。”

“啊！”红月瞬间响起，自己如果大范围照耀，确实是可以用幻术删除区域内大批人的记忆，而正宗肯定做得到。

“粮食问题必须要解决，不然村民撑不下去了，这次只是契机而已，宁愿我麻烦一点。”正宗不在意地说道。

红月崇拜地说道：“主人仁慈，果然主人最好了！”甚至抱了上去，看得出来红月非常开心，她很高兴正宗做出帮助村民的选择。

晴子单膝跪在旁边说道：“主人，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您以后都免除香火愿力的烦恼，一劳永逸。”

“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忍术吗？”正宗问道，晴子点点头：“灭神钉，只要沿着香火的因果线打出，就可以暗中钉于神像牌位之上，泄掉香火之气。”

既然神道在东瀛如此盛行，忍者们自然也有对付他们的办法，伪神邪神实力强大，忍者不可能硬拼，所以设计出能算计神明的方法，泄他的香火。

本来还要忍者去寻找牌位神像破坏，让正宗自己用就更加方便了，逆着香火线一刺一个准，也不会被凡人看出有什么不对。

第66章 音叶来访

村外的一片高过人的茅草里，一位美艳的女孩看着村外山坡上高高隆起的米面之山和满坡蔬菜，她的面色阴沉起来，嘴角牙齿轻咬。

“绘美！”后面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把她吓了一跳，“我说昨天你都在干什么？原来是你在搞鬼，太过分了！”

“撒～音叶妹妹，你在说什么呢？我完全不知道哦。”绘美转过头来装模作样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