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物语之主 第148章

“我想问一下，如果是大凶之兆，你们也能消吗？”灯莹很好奇地问道。

“这个嘛，看概率，天灾人祸很多种，不是什么都有解，我们倒是确实有可能消大凶的方法。”灵鹿巫女说道。

“是什么？”灯莹问道。

“很简单，租一间客房给他，让客人躲在春日大社里避难，在神的庇佑下，理论上生命无碍……当然，也是要钱的，而且不少。”

第5章 上上大吉？

众人听了都是一脸的无语，也就是说这个春日大社，求签要钱，解签要钱，消灾要钱，而且如果印堂太黑消灾难度太大还要加钱……那这和收保护费有什么区别吗？拿钱来，我罩你！

“呃，各位客人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呀，一分钱一分货，我们可是童叟无欺，确实能逢凶化吉消灾解难的，总比那些江湖术士信口开河要强多了吧？”灵鹿巫女看见众人微妙的表情后辩解道。

“嚯。”众人点点头，好像也是这么一个道理，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能提前知道吉凶还为你化解，收点钱不算过分。

“嗯嗯，想去年，平城京就有一个富代官跑我们这里抽了个大凶签，然后付了巨款要我们帮忙化解，结果一算是他仇家上门，那仇家可厉害了，我们开了护山大阵和他打了整整三天三夜才把那仇家给耗死，损失可大了，算下来我们还亏了。”灵鹿巫女叹道。

“哦，那还真是……”这样一说大家都能理解了，为人消灾也是要冒风险的，但春日大社金字招牌，收了钱就尽力而为，那也是很诚信了。

“话说，那人是怎么惹上这么厉害的仇家的？”红月突然问道。

“诶，别说了，那家伙为富不仁欺男霸女，抢了人家未婚妻还杀他全家，那个孩子幸存下来，苦练了一身本领，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来找他报仇，那一战真是惊天动地，差点就被他打穿结界了。”灵鹿巫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哈？那你们岂不是当了那富官的打手了吗？”众人一听又是峰回路转。

“没办法嘛，已经拿了钱，应承下来保他平安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们哪想到还有这等往事。”灵鹿巫女眼神飘忽道。

“那少年也太可怜了，你们保下那富官也算履行承诺了，把他放走不行吗？”兰地不平地说道。

灵鹿巫女没有回答，正宗、千机、晴子同时叹了口气，兰地疑惑地看了几圈，最后还是灯莹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们保富官的举动已经与那少年结仇了，他将来还能变得更强，而且春日神社遍及全国各地，哪经得起一个独行高手的报仇，所以，要做就做绝！”

“这，这样子的么……”兰地似乎有些不能接受，灵鹿巫女也叹了口气：“您理解就好了，我们不能让他活着回去，他看我们的眼神，绝对不是能化解的仇恨。”

众人听了这事情，气氛都有些压抑，灵鹿巫女强笑道：“各位请往这边走吧，我们自然不会让贵客们排队付钱，这次我会人工为你们解签，而且不需要一文钱。”

说罢她就把众人带到了一个侧房，这里是一个安静的和室，居然在房间里面能看见一只梅花鹿，最奇异的地方在于这只鹿的鹿角很长，像树枝一样，上面开满了三角梅，真·梅花鹿。

“这孩子会为你们抽签，我们称之为小鹿签，请放心，我们亲自抽的签准确率是极高的，而且我们还会为您详解。”灵鹿巫女指着“梅花鹿”说道，它走过来亲近地蹭了蹭正宗。

“我就不玩了，你们玩吧，反正每次都是上上大吉。”正宗摇头道，灯莹这才想起正宗曾经说过，他无论怎么抽签都是最好的结果，不禁好奇：“主人，您也抽一个吧，我想看看最好的签是怎么抽出来的，也给我们沾点运气。”

“对啊对啊。”其他妖怪们都纷纷点头，在自己抽签前先看主人抽个好签，一来好奇这最好的签究竟是什么，二来自己能沾点光，等一下也抽个好签。

“好吧，怎么抽。”正宗被女孩们怂恿，也只能点头了，反正顺便抽一签也不麻烦。

“您拿着这个签筒，然后摇几下，小鹿会为您选出签的。”灵鹿巫女递出一个签筒说道。

“嗯？不是我抽吗？这倒是有趣。”正宗接过签筒，有点感兴趣地说道，如果不是他亲自抽签，那也许就不会被他的命运影响抽签结果了。

一直以来无论是抽签还是相面，六壬还是卜算，塔罗还是占星，正宗都曾经试过，但结果只有上上大吉，如果不是这个词，也只是换一个最好的结果来形容而已。

仆算者无不被他强到极致的运势所倾倒，无论什么卜算得出的结论都只有最好最顺最吉利，万事无阻，甚至这些占卜都无法算出他命格的极限，只能取最大值，但也因此无法算出具体他会经历什么，因为吉利到无法形容。

以前有卦师和正宗说过，他的卦象极不正常，顺得太古怪了，一般理论上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过顺的情况，因为一个人的人生如此长，不可能出现一直大顺而没有一次挫折，所以他推断是因为正宗的整体命格太贵太顺，影响到了卦的最后结果，所以无法具体测量。

正宗认为确实如此，他人生确实很顺，但也没到一帆风顺的地板，远的不说，就拿最近的吸血鬼来说，他打得非常吃力，且妹妹还被初拥无法复原，怎么看都不是大吉，就算结果是好的，过程也应该能算出是有大波折的。

正宗摇匀签筒，递到小鹿前面，小鹿果然很有灵性地叼出了一支签，递到了巫女手上。

“来了来了，上上大吉的签要出来了。”灯莹说道，众女伸长脖子瞪着眼睛，看巫女展开绸布，木签上却写着：“中吉。”

“诶！？”全体人员，包括巫女和正宗本人都惊讶地看着木签，随后正宗露出惊喜的笑，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正常的签。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中吉呢？没算错吧？”红月怀疑地问道，就连巫女本人都一脸不信：“这个，是不是佐竹阁下灵压太强，小鹿一时害怕咬错了签？”

“呦！呦！”小鹿不满地看着巫女，微微叫着抗议，它可是很认真地取签，而且其实它也满心兴奋地以为自己能叼出个上上大吉的签呢。

“别管其他，既然出来了，快给我解一下，这签有什么说法。”正宗高兴地说道。

第6章 大凶

前世灯莹玩游戏时，会玩抽卡手游，而如果能抽出SSR，那自然是最高兴的，因为这是最稀有的金卡，但是灯莹前世是个非洲人，他那时无论怎么抽都基本是吃保底。

换成正宗就相反了，他有强运加持，无论怎么抽都是SSR，甚至连一张SR都没见过，更别说R级卡了，现在他居然破天荒地抽出了一张中吉，那简直像非了一辈子终于看见一张稀有卡一样高兴，他迫不及待让巫女解给他看。

但巫女抓着中吉签，上看下看眉头紧皱，却依然说不出个所以然出来，额头上的汗都要出来了，就在这时，突然空气一阵波动，刚才离开报信的那位灵鹿巫女从波纹中走了出来。

“佐竹阁下，我已经通报了藤原大人，他们也已经准备好招待您了，请随我来吧，嗯？你们在抽小鹿签吗？”回来的灵鹿巫女问道。

“啊，姐姐您来的正好，我解不了这签，我感觉看见了两个不同的走向，太高深了，恐怕只有公主大人才能解开，所以还请佐竹阁下带着这签去找公主大人解签吧？”解签那只灵鹿巫女如蒙大赦地说道。

“解不开？公主大人又是谁？”正宗疑惑地问道，灵鹿巫女说道：“当然是藤原家的公主大人，这次也是她来招待您的，公主大人的解签水平远超我们这些半吊子的普通巫女，本来贵客们还是应该让公主亲自解签。”巫女把中吉签还给了正宗。

“好吧，我们去看看那位公主殿下。”正宗点点头，本来就是正事要紧，而且他抽到了中吉签已经非常满足了，至于解法倒是随便，反正结果是吉就行了。

“诶，可是，我们还没得抽。”红月有些遗憾地说道，她看来还挺想抽的，灵鹿巫女递过签筒：“抽签过程很快的，你们让小鹿帮抽了，然后去让公主大人解签吧，只是等这么一小会没什么关系的。”

于是众人都抽了一签，本来晴子并没有去抽，毕竟这是主子玩的游戏，忍者这种低贱的仆奴是不可能玩的嘛，千机也没什么兴趣，结果正宗还是把签筒递过来：“你们两个也抽一签。”

“我也可以抽签吗？”晴子有些不敢相信，“当然，反正她们说公主难得亲自解签，还免费，我们多抽几签，有便宜就多占一点。”正宗笑道。

他明显兴致比刚才好很多，刚才是来应酬的心态，但一个中吉签让他对春日大社的好感度立刻大升，连小鹿签都觉得很灵验了，让手下每人都抽一签。

抽完后，在灵鹿巫女的带领下，他们从侧殿走入神社的建筑群中，春日大社作为一个历史悠久的大神社，占据整个山头，后面的宫殿错综复杂，给巫女住宿，各种祭礼的设施等等，行走在朱红色的长廊中仿佛置身于迷宫。

众女拿着刚刚抽到的小鹿签，外面有绸布包裹，她们又好奇想打开看看，又担心不是巫女打开会影响最后的结果。

“想看就打开看看吧，从小鹿叼上口时，签就已经尘埃落定了，谁来看结果，绸布里面都是那支签。”前面带路的灵鹿巫女笑道。

“到这里反而唯物了嘛。”灯莹笑笑，打开了自己的绸布，然后笑容就僵住了，“怎么怎么？灯莹你抽到了什么签？诶？”红月探到灯莹后面，看见上面写着血红的两个字“大凶”！

“主人，完蛋了呀！灯莹抽到了大凶，这下要有血光之灾杀身之祸了呀！”灯莹还没有说话，红月就着急地嚷嚷起来，让众人都听见了。

“什么？”大家一起凑上去，看见灯莹手上的签，脸色都不禁都阴沉下来，灯莹平日里与大家都很亲近，关系极好，如今却抽到了大凶签，让大家都很担心。

“灯莹，你怎么就抽到最差的签了，得让春日大社帮你消灾才是。”兰地说道。

“呃，其实我们春日大社最差的签也不是大凶了，还有超凶和巨凶来着……”灵鹿巫女本来是想安慰一下灯莹，没想到灯莹听到她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您怎么了？”灵鹿巫女没想到灯莹在抽了这么差的卦以后还能笑出来，“没什么，只不过超凶和巨凶什么的，你们认真的吗？”灯莹一听到这两个词，眼前就仿佛浮现出三只超可爱的猫妖，和她们生气时依然很萌的表情。

“这当然是真的，所以灯莹小姐您也不用怕，这不是最糟糕的情况，我们春日大社有一套完备化解大凶的方法，一定保您平安。”灵鹿巫女拍着没有什么起伏的胸部保证道，怎么能在贵客面前说不行呢。

“放心吧小灯，即使是最凶，我也会尽全力保护你的。”正宗也说道，甚至他这么说比春日大社巫女的保证还要让人觉得安心，“其他人也看看你们的签吧，等一下有问题请那位公主大人一起解明。”

于是所有女孩都打开了自己的签，红月居然是上吉，兰地雪若也都是上吉，但千机与晴子表情就不太好了，她们是末吉。

红月雪若兰地都很高兴，但考虑到灯莹抽到了大凶，为了不刺激她，都没有再声扬，相对的千机晴子心情就不太好了，但一想到灯莹的大凶，她们又有了一点心里安慰，至少还是吉嘛。

于是众女看着自己手上的签，跟着巫女向里面走，很快就来到一间古怪的神殿里，神殿左右各有四个威武的神像，而神像中间却是一个鸟居，鸟居中有着螺旋的波纹，像是水面的波动，里面的景色与这神殿大相径庭，似乎是通往别处。

“好奇怪的设计，鸟居一般都是放在神社门口的，哪有放置在神殿里面的，而且这通往哪里？”兰地问道。

灯莹却严肃道：“鸟居的意思，其实是隔离凡间与神域的界线，把鸟居设置在这里，意思是后面的空间就是凡人止步的，真正的神域了吧？而这四位神明，应该就是春日神了吧？武瓮槌命、经津主命、天儿屋根命和比卖神。”

第7章 藤原家的族地

在东瀛神话传说中，伊邪纳岐与伊邪那美诞下火神迦具土命时，火焰反噬把母亲伊邪那美烧死，于是伊邪纳岐一怒之下，手持十拳剑斩杀了自己的孩子迦具土命。

剑刃上的血液飞溅出了三滴，分别化成了樋速日神、建御雷神和经津主命，后两位就是藤原氏供奉的守护神，象征刀剑威力的经津主命与象征雷霆的建御雷神（武瓮槌命）。

而迦具土的尸体亦化为众多山神：头化为正鹿山津见神，胸部化为淤滕山津见神，腹部化为奥山津见神，**化为暗山津见神，左手化为志艺山津见神，右手化为羽山津见神，左脚化为原山津见神，右脚化为户山津见神。

而天儿屋命则是中臣氏、大岛氏、藤原氏的祖神，祝词与出世之神，比卖神则是掌管食物与丰收的女神，也是四位春日神中唯一的女性，在古代供奉一位司职丰收的神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随便介绍一下春日神的来历和司职，说实话这段我查资料时都觉得很晕，有很多神名字相似却根本不是一个人，有一些名字完全不一样偏偏就是同一个，还不注明，事迹也是断断续续的，这段是否准确我不能保证。）

在这四位春日神的石像中间，就是一扇朱红的鸟居，缓缓旋转的波纹中，散发着纯净清新的灵气，灯莹说鸟居就是隔绝凡间与神域的界线。

“也就是说，这里面是神域？”雪若渴望地看着鸟居中间的门，又闻了闻飘出的灵力，最后得出结论：“不如主人喂的红烧排骨香嗷。”

灵鹿巫女顿时苦笑，怎么能拿灵力和排骨比香呢？刚才进山时，也是这个女孩说想吃鹿肉的，当时就把她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说神域也算不上真正神域啦，比高天原差太远了，这里面是藤原氏的族地，环境……还算可以吧。”灵鹿巫女谦虚地说道。

“还算可以你们也太过谦了，这里可是被平城京的灵脉与春日大社香火滋养了几千年，绝对称得上是难得的洞天福地，又安全又舒服，还有百千巫女服侍，连我都羡慕呢。”正宗说道。

“长老已经说了，如果您想入住的话，我们可以立刻为您准备一套宅邸的，而且您的家人和下属也能住进来，食宿全部免费，一样有巫女伺候。”灵鹿巫女听了眼睛一亮。

“算了，大家族规矩多，我住不惯的。”正宗连连摆手，灵鹿巫女也很识趣地没再提这事，而是向着鸟居一摆手：“各位请进吧。”

正宗似乎已经轻车熟路了，直接穿过了鸟居，众人也跟着走过去，在一阵波动后，清新澎湃的灵力扑面而来，甚至能感受到一丝丝的神性。

她们来到的依然是一个巨大的神社风建筑群里，似乎仍然在春日大社内，但这里的环境氛围与外界截然不同，有轻微的丝竹管弦之声从不知何处传来，庄严而又神圣。

这里来往的人不再穿着巫女服，也不像是参拜客，他们衣服样式古朴，而面色肃然，来往的脚步也比较缓慢，手拢在前方，就像拿着笏板的大臣。

安静肃穆的环境让众女谈话的声音都不由得小声起来，与外面人声鼎沸的春日大社比起来，这里更像是神社，只有正宗依然走在前面，丝毫没被这气氛吓住。

众女跟在后面，都不由得姿势端正了许多，迈步子的节奏与距离也刻意模仿在两位灵鹿巫女，这其中千机最自然，而红月最随意，她和正宗一样大迈步欢快地走着，甚至有点跃跃欲试东张西望的样子。

这可让束手束脚的其他女孩看不惯了，总感觉她一个人就破坏了队形，正宗随意是因为他是客人，而且正宗虽然走姿随意但好歹也是好好走路，有礼有节。

红月这熊孩子进城似的的样子，看得灯莹好几次忍下想把她摁住的冲动，看人家晴子走得多么得体，不愧是经过认真训练的忍者，还有千机也不错。

“这里，就是藤原氏的族地吗？感觉真不错啊。”红月双眼放光，大口呼吸着灵力，来往的人都纷纷投以诧异的目光。

“呃，严格来说也不算了，其实这里也还是春日大社，是春日大社的一部分，神明开辟的一块神域，这个神域与表层的春日大社是相对且重叠的。”灵鹿巫女介绍道。

灯莹大概猜想了一下，这里应该和阴宅的原理差不多，就是她在铃木镇墓地里看见的那样，对应现实的墓地下，又有一个阴宅空间可供先祖灵魂们活动，比现实面积更大。

阴宅夹在阴间与阳间之中，并同时联通两届，而这个藤原氏的族地，应该是夹在天界与人界之间，沾高天原的光，同时又能享受春日大社的香火供养。

这时，她们经过一处敞开的神殿，里面摆满了许多的神龛，整整齐齐叠满三面墙，每个神龛里面都装着一个小小的神像，前面还写着牌位，如果灯莹没想错，这个神殿对应现实春日大社应该是一处供奉或祭祀的仪式神殿。

“诶诶，话说，你们放这么多的神像在这里干什么？而且这些神看起来都不像神的穿着啊。”红月这时又好奇宝宝一样问道。

确实这些神像不同于平时常见的东瀛神道教神明的形象，一般他们都身着彩衣，飘带飞舞，手持神器，还经常跟着一些动物，背后都有有些鼓啊镜啊之类的法宝。

而这里的神像穿着古朴，多是文臣打扮，像是凡人一般。

“不要乱问别人的机密，你想知道出去我再和你说。”正宗把红月压了回去，灯莹只能苦笑，哪有当着别人面说我出去就把你机密泄露出去的，难道当面不问就是有礼貌了吗？

“呃，其实也没什么秘密，这些都是藤原氏历代的家主、武士，乃至大臣们，还有许多五摄家的能人，放他们在这里，暗中接受香客们的祭拜。”巫女说道。

“哈～和我想的一样……那不是在白嫖参拜客的香火吗？诶呦！”红月刚刚说完就被正宗一下敲在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