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娘终末旅行 第68章

第120节 一一七. 新的企划

　　离牧野家不远处的一家咖啡馆里，虽然天还是透亮，但是由于实际原因已经是晚上十点多的缘故，咖啡馆里并没有其他的顾客。

　　甚至还是牧野他们进来拦住了准备关店的老板，这才得以在桌前坐下。

　　平心而论，牧野对咖啡这一物事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嗜好。过去因为常常相伴的一直是日系舰娘，他更加习惯喝茶，而非是咖啡。

　　不过要在一个以欧洲人为主的方舟上找到中式或是日式的茶馆，那也未免太过强人所难。退而求其次，咖啡馆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时雨想喝什么咖啡？”

　　“嗯，牧野先生喝什么我就跟着喝什么吧。”

　　“既然这样……”牧野拿着菜单，沉思片刻：“老板，这个混合咖啡两杯。”

　　“好的，那您这两位……哦喝自己的红茶就可以了吗？实不相瞒，我对混合咖啡还是蛮有自信的……”

　　店主还想多说些什么，却被红发的姬骑士瞪了一眼，立刻识相地退到了柜台后去磨咖啡了。

　　小店里其他地方的灯大多关着，只开了他们坐的这一桌附近的几盏灯，隐隐之间似乎有一种处于星光笼罩的舞台之上的感觉。

　　牧野听着柜台后传来的细细的研磨声，水汽顶着壶盖发出噗噗的轻响，店主的脚步声轻而细碎，在厨房里转来转去，似乎是在准备附赠的甜点。

　　而他身边的女孩乖巧地坐着，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腿也并拢着，就像是参加会议、或是在等待老师上课。

　　而对面的两名大不列颠舰娘人手一个茶杯，时不时低头抿一口杯中的红茶，动作并不整齐，但却透露出一种悠闲，以及隐约的高贵上流之感。

　　就是谁都没有打算开口说话。

　　牧野忽然一阵恍惚。

　　这好像……并非他主导的茶局吧？他记得自己根本没打算在这一站下车，但却是被时雨半推半拉地扯下来的，而厌战和皇家方舟紧跟随其后走进店，自然而然和他们在同一桌坐下，倒茶喝茶。

　　可为什么感觉三个人都在等着他先开口呢？他是龙头老大？还是话事人？

　　还是说……

　　皇家方舟和厌战在身为明星人气演员的背后，其实还是不列颠黑帮组织的成员，由时雨牵线准备拉拢自己入会，成为秧歌star？

　　又或者说，她们的出现根本不是巧合，而是时雨早就计划好的？埋伏在车站，时雨一个短信发过去，就立刻冲上车，在合适的地方绑架自己？

　　可是我根本就没有值得被绑架的价值吧？要钱没钱要身份没身份，就是烂命一条！

　　而就在他的思路逐渐越飘越远的时候，身边的少女终于开口，带着歉意的声音响起在他的耳边：

　　“牧野先生，不好意思，这两位是我今天约好见面的，为的是新企划的事情。”

　　“新企划？”牧野一愣，“说的是你想拍的那个。介绍藏在极北舰各处的小店的企划么？”

　　“不是的。”厌战放下茶杯，双手交错放在桌上，一边的皇家方舟立刻拿出一叠纸，递到牧野的面前，“请过目。”

　　牧野不明所以地低头，手上的这叠纸有数十张厚，一时半会儿显然是不可能看完的。

　　“只要看前三张就行了。如果您有意向的话，可以带回去往后继续看。”厌战笑着说道。

　　“欧陆上的歌？这是企划的名字？”牧野念出第一页加粗字号写的名字。

　　“暂定，还没有想好特别好的名字。”皇家方舟接口道，“基本上是这样的一个思路。我们希望拍一个系列的电影，记录现在旧欧陆上的人们的生活。”

　　“嗯，我看到了。”牧野翻过一页，立刻看到皇家方舟说的主旨，接下来是举了一大串的例子，再往后则是地图，用红笔画出一条条的线路。

　　“也就是说，你想让近期在旧欧陆生活过的人来叙述故事，编成比较真实的，又适合电影演绎的剧情，然后拍成电影上映？”

　　牧野简单看了几页，算是搞清楚了她们想做的是什么事情。

　　“Yes，As u can see，我们列出了许多可以为我们提供素材的人，包括这一趟上1船的提督们。时雨小姐的到来完全是意外之喜。”厌战再一次端起茶杯，这一口下去杯里的水也见了底。而一边的皇家方舟立刻凑上来加满，又是热气腾腾的满满一碗。

　　让人不禁怀疑，这些不列颠舰娘一天到底能够喝多少的红茶。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一种很了不起的本领。

　　“准确地来说，正是因为那天无意之间看到了时雨小姐的KANTAIINS账号试制51sigure发的在旧欧陆的风景日常，尤其是在普罗旺斯的那一段，我们才萌生了这个企划的想法。”皇家方舟放下茶壶，补充说道，“而您的到来才是真正的惊喜。毕竟舰娘和人类……”

　　她刚要继续说下去，牧野就看见厌战一只手迅速垂下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似乎是轻轻捏了一下皇家方舟的手，后者立刻停话，轻声道：“抱歉。失礼了。”

　　“不要紧，随便说好了。”牧野耸耸肩，“我姑且也是当过提督的人，虽然现在已经不是了。”

　　“啊，反正我们联系时雨小姐的时候，时雨小姐向我们推荐了您，因此冒昧地请您来到这，想谈一谈这件事……”

　　“好啊，我同意。”

　　“what？”厌战惊讶地叫出声，咖啡馆里的宁静一下被撕破。下一秒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用手捂住嘴，轻咳两声，这才压下声音。

　　“那个，不好意思，你可以再说一次么？”

　　“我同意。”牧野干脆利落地说道，他向后微微仰靠，显得颇为随意，“虽然你们这个请总觉得有点阴谋论让我吃了好大一个亏，但这件事，我同意。”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这个企划，我答应参与。”牧野微笑道，“是要写下故事是么？要从哪里开始写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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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话一直持续了一个半小时，混合咖啡的味道很好，和两名不列颠舰娘的谈话也没有什么不愉快的地方，等到牧野将两人送走，和时雨一起慢慢走出车站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快一点。

　　安静的小径上，两人并肩走着，一直到牧野家的楼下，时雨才开口问道：

　　“牧野先生，为什么答应的这么干脆呢？”

　　“为什么不呢？”牧野笑了下，回应道。

　　时雨歪歪头，表示不解。

　　“我觉得，对于这些离开家已久，甚至已经在这里结婚生子，孕育一代从未登上过陆地的人来说。”

　　他停顿了片刻，从口袋里摸出家门钥匙，沉甸甸的一串，很有分量，上面的每一把钥匙都很重要。

　　“让他们能够想起，并一直怀念着陆地，记得自己是生于陆地，向往海洋，而非生来便是漂泊客，这一点比较重要。”

　　“他们一直有一个家，在那里等着他们，哪怕他们可能回不去。”

　　“但那也是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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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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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节 一一八. 你已经不再是道具，而是成为人如其名的人（二合一）

　　“你睡里面的床，我睡沙发。”

　　牧野将一条没用过的毛巾扔给时雨，让她擦干还湿漉漉的头发。小姑娘这次倒是没有裹着浴巾就走出来，穿着松松垮垮的白色棉质睡裙，举手投足间，很容易看到什么不妙的地方。

　　“啊，谢谢牧野先生了。”时雨开始擦干自己的头发。牧野似乎就没有考虑过会有女生在家洗澡，连吹风机都没备，要弄干的时间估计不会太短。

　　“床单我刚换过了，被子有一条薄的一条厚的。你看着自己选。”牧野说着，正要走进浴室，他身上还穿着那件被泼了一杯茶的衬衫，到家后一屁股坐下来就在整理企划的思路，都没来得及换。

　　“牧野先生不睡床吗？”时雨眨眨眼，似乎有些落寞。

　　“想什么呢。”牧野伸手敲了下少女的头，紧接着走进浴室，没几秒后水声就响了起来。

　　最终还是让时雨住到了自己的家里。

　　虽然这个巧合目前来看基于时雨的设计，但毕竟在车上提前遭遇还是属于巧合而非预谋，怎么着都算是自己输了。

　　温热的水倾泻如柱，打在他有些疲倦的身体上。之前的一路除了赶路之外基本没有什么耗费体力，需要认真调用身体力量的事情。做了小半天的服务生，晚上还吃了这么多，竟然四肢都有些酸痛。

　　但是当他脑海中想到几分钟前，现在自己在冲淋之时所站的位置是一个身材曲线姣好，恰恰在豆蔻年华的少女。

　　想象水珠落在她光滑的脊背上，一路向下滑过腰窝，在丰润的臀处集坠如瀑。洁白的泡沫在她的脚边聚集，最后随着她俯下腰，拿着莲蓬头冲淋那双细嫩而有着好看脚弓的足之时，留恋不舍地被冲进下水道里。

　　啊，考虑到是日系舰娘的缘故，她应该会更喜欢在浴缸里泡上一段时间，而不是只有淋浴吧？

　　摸了一摸有点发热的鼻子，他仰了仰头，然后看了一眼并没有安设浴缸的卫生间。

　　看来口袋里的钱马上就要花出去一大笔了。

　　他关上莲蓬头，坐在小板凳上，让自己能够稍微冷静一下——当然不是针对花一笔钱去买浴缸的冲动，而是对于此前展开的无限联想。对一个母胎solo至今，有着无数知识但是实战经历实际为0的人来说，联想的对象现在就在自己的床上躺着，这种刺激实在太强烈了。

　　尤其是发生过在那个醉酒醒来的早晨，差点酿成大祸的事情之后，这种刺激就不再是单纯空荡荡的联想，而是有着一定幻想触觉的，就像是自己的双手真的能够抚摸到，大腿真的能够贴触到一样。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

　　不过仔细思索一下，自己的脸还真是被打的啪啪响。最开始选择住在这么一个一室一厅的地方，甚至都没有告诉时雨他们自己究竟住在哪里，就是为了和舰娘们保持距离，以免双方产生过多的联系。

　　所谓的“缘”，或是“羁绊”，本就是在这不经意的日常相处之间变得更加紧密的。身为一个普通的人类，而非是独立出来对应舰娘的“提督”，擅自的与舰娘加深紧密的联系，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是对舰娘的不负责任。

　　几乎是美好代言词集合的舰娘，在对应着似乎是各方面完美的同时，其本身的内心也无比淳朴而细腻。她们会非常容易地记住别人对自己的好，非常容易去留恋。她们的感情显得单调而单纯，但是却无比的专一。

　　擅自地闯入别人的内心，却不能留下一个约定。真到她们碰到适合的提督之时，却因为挂念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而不舍得走，那岂不是自己的罪孽么？

　　如果不能回应那每一份缘所对应的情感，那还是不要……

　　轻易结缘。

　　但这是他过去的想法。

　　人的观念是会改变的，观念受到身边的环境、经历过的事情等多方面影响。严格意义上来说，牧野应该算是上一代的提督。

　　可他并不像是布拉斯科维茨、霜羽那样，真正经历了这社会的变动。十三年来他一直身在监狱之中。

　　对比外界，监狱之中的时间似乎是完全停滞的。几乎为零的新消息流入，甚至连深海总攻后人类放弃港口转而迁移方舟牧野都没听说过。

　　除了下巴上的胡子渣拉，一段时间不刮胡子就能扎手之外，似乎真的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观念自然不会改变。

　　他就维持着旧时代提都的观念，一路从德文科岛走到了摩尔曼斯克。

　　直到他真正在极北舰上走过，听过，看过，和人谈过，他才知道自己似乎错了。

　　电车上播放着由舰娘主演的电影宣传pv，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方开着舰娘经营的咖啡店，办公地点那醉醺醺的姑娘是舰娘，在下班后牵起手走入居酒屋的，也是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