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娘终末旅行 第63章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名字。”牧野叉起一块蛋糕，舌尖触碰的一刻嘴中便被奶油的甜味充斥，“不过就像你所说的，舰权……就这么称呼吧，这一观念在海军内部本身也有很大的声音，我坐牢其实不是因为这一点。”

　　“欸？”霜羽一愣，端着咖啡杯的手都一抖，一点咖啡溅出，落在黑丝包裹的大腿上。一旁的大凤急忙伸手去擦。霜羽很快镇静下来，继续开口道：

　　“那你是因为什么坐的牢，总不会是因为凌辱驱逐舰吧？那也是宪兵队做的事情，不会入住国际监狱才对。”

　　“可以告诉你，但是有舰娘在场，不太方便。”牧野又笑了一下，笑声听起来有一些苦涩，“虽然说这项研究估计早就停止了，对现在的社会来说，那样的研究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但是让舰娘听到总是不好的。”

　　“你说的是……和舰娘有关？”

　　牧野点头。

　　“再确切一点，和舰装有关？”

　　牧野点头，随后开口：“你再说下去，不是全都要猜出来了？那我刻意不回答还有什么意义么？”

　　霜羽深吸一口气，随后向大凤投去一个眼神。萝莉空母露出一点委屈的神色，但很快站起身，走进了楼道。

　　“现在可以说了。”霜羽示意着，同时把大凤那份吃了大半的蛋糕摆到自己面前，将自己还没动的蛋糕放到大凤的位置上。

　　牧野干脆利落地开口：

　　“先说结论吧，这个研究的目的在于分离舰娘的舰装。不是那种舰娘自己脱下来，而是将其与舰娘完全剥离。”

　　“完全剥离？”霜羽不是很能理解这个词的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完全剥离。这样之后舰娘就会变成普通的女孩，再也没法在海面上航行。”

　　“明白了。”霜羽点头，随即皱起眉，“等一下，那个时候不是缺舰娘战力么？尤其是你们东方，好像是要扩军，怎么还会有这种研究？”

　　“原因很多，但确实是各党派多方同意促成的。”牧野慢慢道，“有些活了很长时间的舰娘厌倦了，想变成普通的女孩过普通的生活，于是想要脱离舰装。海军里某些声音想要加强一些对舰娘的管制能力，因此也答应进行研究。”

　　“同样的还有一些想要舰装来进行研究的科学家，以及极少数的，舰权人士。”

　　牧野伸出手，指了指自己：“严格来说，我就是那极少数的舰权人士。”

　　“为什么，你不也是提督，如果分解了舰娘的舰装，像你那种几个舰娘的小镇守府，你靠什么……”霜羽满眼不解。

　　“因为我只有一个舰娘，而且她恰巧还是一个不喜欢打仗的孩子。对她来说，背负着舰装对应的责任反而是一种痛苦。”牧野苦笑一声，“这样你能理解么？”

　　霜羽懵懂地点头。

　　“但是那个时候谁都没有想到，或者说，预料之中最差的一种可能成真了。”

　　牧野微微抬头，看着头顶那不变的白昼，葡萄藤叶在风中摇曳着，仿佛那个夏日里的绿荫林叶。

　　“但是霜羽啊，就像你知道的，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剥离舰装听起来能满足许多人的诉求，但是对绝大多数同意者来说，也是有弊处的。”

　　“剥离舰装，也是有代价的啊。”

　　霜羽忽然发现，面前的男人脸上忽然多了一分疲倦之色，他的声音变得低而沉闷，甚至有一点沙哑，像是夏日藏在乌云里的雷，随时都可能落下。

　　她一时之间甚至接不上话。

　　“我问你一个问题吧。”

　　“自诞生起就由舰装陪伴着的少女，其本体究竟是少女，还是那具舰装呢？”

　　他再次向后仰靠，这句话似乎夺走了他全部的力气。仰头望天，头顶的白昼让人目眩，最后逐渐与暴风雨中小研究所那雪白的墙壁颜色重合。

　　——“手术很成功。”

　　“但她不会记得你了。”

　　那个答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少年犹豫许久，终于还是走进病房。

　　棕发的女孩躺在病床上沉沉睡着，他的手指轻轻触碰在那娇柔的脸颊上，却连多一点力都不敢用，仿佛稍稍用力，就会将这天使的侧颜破坏一般。

　　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敢呼唤。

　　而后他转身走出研究所，乘上那艘船，在暴风雨里穿梭着，直奔港区。

　　“就让她做个普通的女孩吧，我会拜托一航战的老师们照顾她的。请务必，务必不要向她提起关于我的一切。”

　　少年双膝跪伏在地，手臂贴着地面，头压的低低的，额头触碰着泥地的潮湿，向着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主治医师，低声请求。

　　“拜托您了。”

　　后来他去了很多的地方，为了所谓的舰权，他的足迹遍布小半个东方。他认识了许许多多的舰娘，有支持他的，有无所谓的。

　　但当他走上那开往德文科监狱的船时，船下为他送行的舰娘有多少，他数不清。

　　那是多久前的事情了？十三年零几个月？还是十四年零几个月？他数不清了，也不想去数。

　　时间与空间旋转着跳跃着，在他不经意之间倾覆着，沧海桑田，潮水推着他向前进，他孤身一人走在完全陌生的路上，一直到能够安心地坐下来，回头看为止。

　　而当他回首看向那过去的岁月之时，只能看到很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很小很小的点，蹦蹦跳跳地，似乎在呼唤着——

　　“司令官”。

　　可是啊。

　　电酱啊，你知道么？

　　此后我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你了。

　　我把你弄丢了。

　　丢在那个夏日的小岛上，再也找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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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是三千字的哦。

　　老板们我错了我不敢叫了这样要当不了懒狗了啊呜呜呜呜

　　嘛……谢谢老板，老板大气。

　　大家晚安。

第113节 一一零. 大凤你弹琴能加buff么？

　　从二楼走下的三人，神色如常。

　　毕竟都是成年人，不像小孩子那样，喜怒都挂在言表之上。成年人的世界毕竟没有这么纯真，一不留神就陷入了勾心斗角之中。

　　但要说听了牧野讲述的东西，心里没有一点疙瘩，是不可能的。原本兴致勃勃持吃瓜心态听戏的老板希尔蒂此刻步伐都稍显踉跄，还有些恍惚。

　　她岁数不大，本就是深海总攻之后才当上的提督——事实上像她这样的提督，可能用“舰娘的陪伴者”来称呼更加好。那些残酷的事情她只在书上看到和舰娘口中听到过，要亲身经历，几乎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而霜羽则要淡然许多，可眼神之中也流露着一抹哀伤。明明是带着问题来的，这些问题一一获得解答，应该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但此刻她还是没法保持愉悦。

　　女人擅猜。

　　像她这样聪明的女人，更是擅于猜测。她头顶【防空扭曲怪】的ID，是因为她确确实实是个货真价实的防空扭曲怪——当年在前线的时候，她就精于布置防空阵地，手底下的舰娘都是驱逐舰娘，也都是防空特长——初月，凉月，秋月级的姑娘们都是防空的一把手。

　　什么，你说还有大凤？哎呀呀差点忘了她这么平其实也是个空母了。

　　她对牧野做出过适当的猜测，怎么看都觉得牧野不像是抛弃舰娘沉船的粪提，只是单纯地没有想到，牧野居然是这么个狠人。

　　没错，就是狠人。

　　对自己狠，对舰娘也狠。

　　她站在高处的台阶上，俯视着在前方走着的那个男人的身影，这个角度看去，本就瘦长的身躯显得更加憔悴，甚至有一点……

　　让人怜悯的感觉。

　　“你家大凤呢？”

　　她正这么想着，前方的男人忽然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噢，应该在楼下吧，可能和你的舰娘……抱歉，和那两只舰娘在一起。”霜羽意识到自己的口误，及时道歉，提到这一点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回头奔回二楼的阳台，再出来时，手上端着那份留给大凤的、完整的小蛋糕。

　　她快速下楼，很快便找到了自家的大凤的身影。果不出所料，是和那两只德意志的舰娘坐在一桌。只是奇怪的是牧野此刻居然也坐在那桌剩下的一个空位上，津津有味地听着什么。

　　她稍微走近两步，便听到那银发小潜艇舰娘……记得是叫U-511，有些怯懦地开口，声音轻轻的，像是在说什么很羞人的东西：

　　“大凤大凤，听说，听说你弹琴可以加buff，可以弹一首给我们听听么？”

　　霜羽眉毛一挑，快步上前，将蛋糕摆在大凤面前，同时伸手指向牧野：“呔，你这家伙，不要乱教舰娘奇怪的东西啊！”

　　身为一名疼爱自家舰娘的好提督，当然不可能看着别人随便欺负自己家的舰娘。霜羽带着大凤坐到了另外一桌，准备吃完就走人。

　　“牧野，那我先带着U-511回去了。这是我们现在的住址，这是我的联络方式，有事情可以随时找我。”齐柏林自怀里摸出两张小名片，递到牧野手上，“多来看看吧，欧根和哥特兰都挺想你的。”

　　牧野接过，点头道：“好的，我会来看看的。”

　　“U-511要在这边的舰娘学院先读一段时间的书，可能还要拜托你接送。”

　　“欸？”牧野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不是要求，是命令。”齐柏林忽然表情严肃，“你答应了要给U-511做饭吃，结果自己住的那么远，是想让女孩子天天走夜路么？”

　　“额，这个……”

　　“反正你也在一环上班，我问过服务员了，你下班的时间挺早的，或者夜班，上班时间挺晚，怎么说都方便接U酱的。”齐柏林翘起二郎腿。

　　她今天穿着的是一身颇为休闲的便服，上身是干净的白色衬衫与米黄色风衣，而下身的牛仔裤将长腿紧紧包裹着。踩着一双尖头的黑色高跟鞋，此刻用足尖挑着高跟鞋，咖啡桌下鞋子一晃一晃地，鞋跟“不小心”地在牧野小腿上一撞一撞。

　　但在牧野看来，这看似撩拨的动作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你仔细想想，对U酱来说你和监护人有什么区别。”齐柏林手撑着脸颊，微微向前倾，蓝色的漂亮眸子瞟着牧野，“负这责任总是应该的吧？”

　　“行行行。我接还不行么？”牧野连忙伸手讨饶，再不答应下来齐柏林的话越说越离谱，咖啡厅里其他的客人看向这里的表情已经变得奇怪起来，仿佛在看一个渣男和妻子谈论女儿的接送问题。

　　更何况一边的小姑娘已经跳下椅子，那双仿佛被迷雾充斥着的灰色眸子似是哀求似是乞怜，下一步就是抱住他的腿了。换谁来都没法狠下心拒绝。

　　“这还差不多。”

　　齐柏林满意地俯身，将鞋子穿好，拉住U-511的手，“U酱，我们走了，欧根应该等急了。啊顺便，那蛋糕挺好吃的，给我包三个，让欧根她们也尝尝。”

　　送走齐柏林，那边明显有事等着要和牧野说的霜羽这才站起来，牵着大凤的手，走到牧野身前。

　　“你的事情我会转达给群里的人的。布拉斯科维茨，还有寺内三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