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娘终末旅行 第29章

　　就这样往复三日，到第四日的时候，他们在正午时分将船只抛锚，而后纷纷下船——

　　船只已经无法再前进。自一块冰水混合带之后，前方已是他们无法逾越的浮冰层。

　　雾气弥漫之中，前方是一片斑白的冰之大陆。

　　封冻的海洋。

　　恍若北欧神话中咏唱的永夜之所，冰雪之地，尼伯龙根。

　　——————

　　第二更来哩！

　　写了章战斗看看观感，不好就少写好就多写点。

　　不得不说欧根的飞呀飞呀是真的好萌啊

　　大家晚安！

　　——————

　　ps：修改了一些关于冰水的常识性错误，感谢书友指出orz

第52节 五十二. 废柴人类牧野运输作战 一

　　北欧神话的宇宙分为三层，最底层的Niflheim（尼伯龙根，或尼福尔海姆），终年冰冷多雾，冰雪覆盖，是为永夜之所。

　　传说，只有亡者才能够抵达那里。

　　然而此刻这样的场所就这样毫不掩饰地出现在了牧野他们的面前。

　　他站在甲板上向着前方望去，一片灰蒙蒙的雾气环绕在海面之上，听不到海水波动的声音，反而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哀伤的低吼声，不知道其中究竟潜藏着什么怪物。原本算是清爽的空气在这里变得沉重，压在牧野的肩上，让他渐渐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不过北欧神话毕竟只是神话，虽然描述的场所与面前的场景相吻合，但事实上几人都心知肚明，前方的雾气不过是深海怨念的汇集，而那低吼声也只是深海们清洗栖装时栖装发出的舒服的叫声。

　　可别以为深海就不会清洗自己的栖装，尤其是那些刚刚觉醒的深海，栖装上缠着什么水草啊海带啊炮管上夹着一只龙虾头顶还顶着条海星啊都是常见的事。甚至有舰娘有过这样的记录——对方的战列タ级向我们猛烈地开火，我看到一片贝壳朝我飞来——

　　事实上人类对深海除了几个命名之外真的是一无所知。不知道它们的社会阶层，不知道它们是否建立文明，不知道它们的智慧程度究竟如何。他们顶多知道北方栖姬喜欢烈风。如果碰到北方栖姬来镇守府边缘散步，只要给一架烈风就可以逃过一劫。

　　不过大多数镇守府是拿不出烈风的，因此装死才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一般来说北方栖姬也不会来镇守府会处在的海域散步就是了。

　　游艇抛锚在浮冰层的边缘，此前他们度过了一段短短的冰水混合物的区域，那时候靠着欧根的人力开道船只还勉强能够度过，但是再往前，当这层看似很薄的浮冰层出现之时，游艇便无法再进一步了。

　　毕竟要想在冰海上航行，只有真正的破冰船才能做到。那看似薄薄的冰层，可能再往前走一点点就是一座潜藏的冰山。更别提以他们的游艇，连这最薄的冰层都破不开。

　　当然，这样的事情也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在哥特兰岛上牧野他们可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就“如何带着牧野这个废柴人类在冰海之中艰难地前进”，“如何让牧野这个废柴人类在冰海之上不被饿死，”“如何让牧野这个废柴人类不被冻死”等问题进行了多次会议的讨论。

　　虽然牧野很想把废柴人类这个标签摘掉，不过对比起可以在海上乱跑的舰娘，他确实只是个拖后腿的废柴人类就是了。

　　后两个问题都算是顺利解决，U-511这两天在海域还算温暖的地方抓了不少龙虾，再往北，海水冰冷的地方就很难有可以让牧野吃的食物了。而在哥特兰加入舰队之后，她那可大可小的、毛绒绒的绵羊舰装妖精成为了牧野体温的保障。

　　就比如现在，牧野的头顶、脖子两边各趴着一只缩小的绵羊，厚大衣的肚子位置也塞着一只，整个人裹在毛绒绒的衣服里，活脱脱是一只营养不良的北极熊。

　　然而在保障了牧野的生存之后，最关键的问题，如何带着废柴人类牧野前进就如一道大山横亘在他们的面前，以至于此刻牧野已经回到船舱里和U-511一起啃小鱼干，等着舰娘们在甲板上讨论出一个结果。

　　方法很简单，让舰娘背着、或者抱着牧野前进，但是现在的问题在于，由谁来背——

　　齐柏林落位于上首，身为航空母舰的她此刻身边群机环绕。欧根落于左位，时雨落于右位，而最晚进入队伍的哥特兰则是落在下首。一副前有华山论剑后有波罗的海论炮的架势。

　　至于U-511……拜托，难道你真的舍得让小小的潜艇舰娘做背人前进这么辛苦的事情么！再说了，潜艇舰娘可是习惯性水下前进的，让她背牧野，不过五分钟牧野就该归西了。

　　而这一场争夺背牧野进发资格的大战，终于在那来自东方的舰娘有一些高亢的尖声中开启：

　　“我觉得我可以背牧野先生！”时雨头顶呆毛翘的笔直，冷风之中她涨红了脸，眼睛眯成一条线，小拳头在胸前攥地紧紧。

　　“但你只是个驱逐舰娘啊。”哥特兰第一个站出来迎击，“你看看你的体型再看看提督的身高，提督会舒服么？”

　　“咕……”时雨眼睛一翻，捂着心口后退两步，差点从深海空母ヲ级撞出的凹陷处掉下海。虽然她也知道这是自己在争夺废柴牧野输送权上最大的短板，毕竟论体贴照顾人方面，来自有着“大和抚子”国度的绝大多数日系舰娘可不会输给别人。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哥特兰发起的进攻是如此迅猛，直接从驱逐舰娘最大的短板方面向自己发愁致命的一击，以至于她甚至发出了女骑士被“咕杀”的悲鸣。

　　“呜……”她不甘地重新回到之前的站位，在气势上可不能落了下风，“这种事情，时雨会努力的！”

　　“这种事情靠努力可没有用啊，让你背着提督前进，估计提督的小腿都得在水里泡的失去知觉。”哥特兰耸耸肩，无慈悲地说道。

　　在牧野不在场的时候，这位在瑞典最大岛屿独居多年，看似秉性纯良的轻巡洋舰舰娘逐渐开始发挥出其毒舌的属性，句句会心句句暴击。

　　“但，但就算如此，能背牧野先生前进的也不是你！”时雨捂着胸口，颤颤巍巍回击着，“你才认识牧野先生几天，牧野先生可是东方人，对这种事情很保守的！”

　　“哦？这种事情指的是什么事情？”哥特兰发出意味深长的笑声，“难道不只是背着提督渡海么，怎么就要保守了呢？”

　　“还是说，时雨你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呢？”

　　“咕！”时雨满脸通红，像是蒸汽机一样发出一声长鸣，而后抱头蹲在了地上，脸埋在双腿之间，再也不说话。

　　今天的败北，时雨。

　　————————

　　来了来了，晚了点抱歉嗷。

　　过会儿还有一更的。

　　我终于想起来前几天要说的问题是什么了。。有人认出前文牧野的梦里舰娘是电，猜测电喊司令官是先后问题……回答一下，不是的，舰娘语音里电称呼提督就是司令官。这似乎是出船的时间问题？早期舰娘称呼都是司令官，后来才是提督？有没有大佬科普一下。

　　顺便没想到泥潭都有观光贴了啊……人生巅峰，甚是欣慰！

第53节 五十三. 废柴人类牧野运输作战 二

　　牧野最后落在了欧根的背上。

　　至于原因……时雨和哥特兰互相不服，时雨确实在身高上有那么一丁丁丁丁的缺陷，哥特兰在资历上也确实不够，总共没吃过几顿牧野的饭，哪有资格背牧野！

　　于是能够背牧野的只剩下齐柏林和欧根。两位德国舰娘倒是没有什么拒绝的情感，只是齐柏林表示控制舰载机侦查海域需要专心，可能一不小心把牧野扔到水里，因此最后背牧野的是欧根。

　　至于该怎么评价欧根的背呢……

　　少女的肩部不算宽，舰娘大多体型窈窕，尤其是像欧根这种重巡洋舰，虽然说是重巡，但相比大部分轻巡来说比较厉害的也只有正前方的“主装”，确实比较宏伟。但是在别的地方还是比较青涩的。

　　虽然少女背部的体温不断传来，暖烘烘的很舒服。如果能够正面贴着少女的背，让其温暖自己的腹部，双手抱着少女的脖子，向下还能揩一揩油，那想必是很享受的事情，但是现在的情况……

　　为什么我是像被背书包一样背着啊！

　　牧野绝望地仰头看着天，绳子在胸前打了个斜十字的交错，将自己绑在了欧根的背上。他的两条腿就这么悬在空中，觉得僵硬了就扑腾抖两下，像极了一条沙滩上的死鱼。

　　这算是什么，传统艺能么？

　　而欧根就像是背着一袋大米一样努力前进着，蛐蛐一个人类的重量完全不影响她的行动。甚至还有闲心对着不时自薄冰中冒出的深海驱逐舰来上一炮，巨大的冲击力对欧根来说算不上什么，在她背上的牧野可没那么轻松，时不时得绷紧身体，提防这突如其来的“按摩”冲击。

　　“欧根姐姐，别开炮了，牧野先生好像不太受得了。”

　　一边时雨很快察觉到了牧野好像并不是很能适应这样的环境，连忙加速到欧根身边提醒道。而少女这才恍然大悟，连声向着大喘气的牧野道歉。

　　“没事……加把劲吧，薄冰层应该快结束了，等下就把我放下来让我走路吧。”

　　虽然说这句话的时候牧野心中是带了一些期盼的，不过也确实如此，在前进了不到一个小时之后，前方的冰层已经不足以让舰娘能够轻而易举划开冰面在水上前进，而又过了半小时，脚下的冰层已经渐渐能够让人站稳了。

　　而当牧野被欧根从背上放下来，又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牧野，你还好吧？”欧根摇晃着一屁股坐在冰面上的牧野，也不顾地上冰。一只哥特兰的舰装妖精黑羊羊“咩”地一声从牧野大衣前爬了出来，转而钻到牧野的后背处，继续尽职尽责地负责提供温暖。

　　“还好是还好，就是有点饿，还有点晕……”牧野有气无力地说道。一边时雨连忙从舰装空间里找出之前烹饪好的龙虾汤，简单加热一下递给牧野。

　　牧野慢慢喝完，又坐着歇了好一会儿，这才恢复了精神，开口道：“哥特兰，冰层会一直持续到哪里你知道么？”

　　“嗯……接下来应该都是冰面了。”哥特兰歪着脑袋想了想，“但是如果深海特别活跃，可能会破开冰层，方便新生深海活动。”

　　“也就是说，前方可能还会有需要这样渡过的海域是吧？”

　　“提督如果需要的话，哥特兰很愿意背提督，绝对不会是欧根那种背法哦~”哥特兰又摸出一只羊羊，塞进牧野的大衣里。

　　“都说了几次了不要喊我提督，喊我牧野就好了……”

　　自从给齐柏林和欧根话疗过之后，两位德意志姑娘对牧野显然比要在德意志时更加亲密，也去掉了“阁下”这个后缀。而时雨那“牧野先生”的称呼（其实应该是牧野さん，方便阅读因此写作先生）却是改不了。

　　日系舰娘在这方面很多时候都有着奇怪的执著，既然这是时雨的习惯，牧野也不好硬去纠正。

　　而U-511的admiral的称呼……牧野也不舍得硬性去规定一个小孩子怎么叫，顺其自然吧。

　　然而哥特兰这个姑娘，总给牧野有一种过于刻意的亲密的感觉，虽然确实自从在哥特兰岛上吃了一碗自己的料理之后哥特兰的话语里多了许多的真诚，至少光是瞅着牧野的料理也想跟着牧野走。

　　但是……那种不自然的，更加近乎于依赖的感觉时时环绕在牧野心头，就像是她不喊句提督，牧野就会这么消失不见一样。

　　可惜现在并不是去为豆蔻年华的少女解开心内谜题的时候。

　　牧野站起身，将U-511从冷冰冰的水里捞起来，给小姑娘把头发擦干。要不是知道她是舰娘，作为目前监护人的牧野肯定要把U-511按在膝盖上打屁股。

　　不过她是舰娘，真打起来牧野还打不过她，潜艇也不会在冰水里冻坏，想想还是算了。

　　“我们现在的位置……时雨，手机还有信号么？”

　　“有信号的。”时雨自信满满，甚至还专门发一条KANTAIINS证明给牧野看，“纬度的话，在北纬60度左右，大概刚过斯德哥尔摩，接下来可以转向东，不久就能到塔林附近了。”

　　“舰娘的黑科技真是恐怖……”牧野称赞之余，盯着地图细细思索着。

　　接下来的路程将在冰面上行走，当然也可能是积雪的雪地。看似不远的距离，事实上却比他们此前所走过的所有路都要艰难。

　　深海怨念环绕，随时都有可能裂开冰面钻出深海打一场遭遇战。天气不佳，如果大雪落下，他们甚至没有一个可以躲避的地方。

　　相比路况和遇敌问题，自身的饥寒反倒成了其次了。

　　当他想到这些的时候，就会开始怀疑，走波罗的海是否究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选择在圣彼得堡登陆是否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或许应该更改到塔林登陆？

　　面临决定时候，人类这一存在无疑是非常矛盾的，他可能会花很长时间做出一个完美的决定，也可能会迅速拍板，然后花很长的时间去后悔。

　　牧野不属于这两种。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决定了，上一个决定还在十三年前。甚至这条路线还主要是时雨的构想，他只是参与修改提议而已。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只是一个时雨的跟班，却渐渐成了一个新的团队的首领。

　　而这同时意味着，名为责任与义务的东西往他的肩上压着。

　　需要担心，需要害怕，需要为前途而忧虑。

　　每当他意识到这些的时候，眉头都会皱的很紧，心里也会愈加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