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澜
女人也是一愣，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黑咖啡吧，谢谢。”
过了几分钟，一杯黑咖啡端到了她身前。
“那么……”德克萨斯看着这个曾与自己短暂为敌，又欠自己起码两次的女人，平静地问道，“有什么事是我可以知道的吗？”
莱茵生命防卫部主任，应该是说……前防卫部主任，塞雷娅女士抿了口咖啡，低声说道：
“该知道的，你其实已经知道了大半。”
“炎魔计划？”德克萨斯的眼睛微微眯起。
“是。”
塞雷娅在听到那四个字之后，脸上出现了显而易见的愤怒与……愧疚。
“在伊芙利特出现意外，以及镇压部队出现之后，我就决定着手调查炎魔计划的真相，我和赫默的数据与研究是不会有问题的——除非上级给我们的课题与方向，一开始就有问题。”
“为了不刺激到伊芙利特和赫默，我在你离开之后，就单独开始调查了。”
她低头看着咖啡，看着咖啡中倒映着的自己的面孔，低语着：
“因为权限和我在炎魔计划中的地位，再加上因为炎魔计划那场意外而不幸感染矿石病的白面鸮的协助，我找到了炎魔计划的真相。”
塞雷娅抬起头，盯着德克萨斯琥珀色的眼睛，一字一句间充斥着几乎喷薄而出的怒火。
“那个计划，并不是上层给我们的，所谓的【利用源石相融性解决源石病并发症所带来的痛苦以及传染性】，而是……将通过多道工序调和，制造出一个能完美与源石契合的怪物！”
德克萨斯不懂生物学，自然听不太懂塞雷娅前面那句什么命题是什么意思，但后面一句……塞雷娅已经表示得很清楚了。
“这个命题的误导性太强了。”塞雷娅叹了口气，“因为根据上层的指示和方向，从实验过程角度讲是符合逻辑的，我，赫默，还有其他人……都被骗了。”
“那么，为什么现在只有你一个人？”
塞雷娅沉默了很久很久，那张已经刻满了疲惫和背上的面孔上多了更多的挣扎和苦痛。
她缓缓闭上眼，低声说道：
“赫默为了这个实验，付出了太多，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拯救伊芙利特而并非是那伊芙利特作为人体实验的道具；而伊芙利特……她一直心怀希望地等待着我们的拯救，等待着她的未来。”
“她们还无法承担这样的真相。”
“所以，只有你离开了莱茵生命，对吗？”已经明白事情始末的德克萨斯这般说道。
“是。”塞雷娅的收拢自己的五指，将拳头攥紧，她看着自己死死成拳的手，脸上的悲怆如同虚幻一样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坚定。
“生命的规律与平衡不容破坏，我犯下的错，我必须去弥补。”
“那赫默和伊芙利特会怎么看你？”
德克萨斯毫不留情地抛出了这样一个尖锐的问题。
“你又不想让她们知道真相，又要矫正自己的错误，你是想要……站在她们的对立面吗？”
“我不奢求她们原谅我。”
塞雷娅那张成熟的面孔上是如同在暴风中的磐石般的稳重。
岿然不动。
“但我会继续做下去。”
德克萨斯无法从塞雷娅的表情上看出她在想什么，她到底是真的只是纯粹为了纠正自己的错误，维护生命的规律和平衡，还是想要让赫默和伊芙利特从那个地狱中解放出来，德克萨斯并不知晓。
“那么，你找到我，和我说这些话，又是为了什么呢？”
“来还债。”
塞雷娅言简意赅地说道。
“我答应过你，要竭尽一切来帮助你治疗一个人，现在的我已经不属于莱茵生命，如果你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找我。”
听到这里，德克萨斯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她当初为了使拉普兰德矿石病治愈的概率提升哪怕一分，而放走了伊芙利特和塞雷娅，但现在……拉普兰德的矿石病已经好了啊。
德克萨斯想了想，并没有说实话。
因为在那时候，她已经向塞雷娅透露过，她口中的那个病人是个患了矿石病的人，如果现在跟塞雷娅说那个病人已经痊愈了，德克萨斯可不知道眼前这个已经几乎快要失去一切的女人会是个什么反应。
她到底有强大德克萨斯十分清楚，在不开启那特殊状态的情况下，德克萨斯百分之百不可能是塞雷娅的对手。
“我知道了，可是……我要怎么联系上你？”
“你应该知道的。”塞雷娅抿了口咖啡，她在向人吐出这糟糕无比的过往之后，似乎轻松了一点。
“你知道白面鸮吗？那个白头发的女人。”
德克萨斯想了想，总算是在记忆中找到了符合塞雷娅所说的那个女人，同时还回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
那个饮下了自己一点点血的女人，按照那头巨狼的说法，似乎……
“她也马上要离开莱茵生命，但是她似乎是……”
塞雷娅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德克萨斯：
“她似乎是冲着你来的。”
德克萨斯：“……”
“你我之间的联系会以她作为桥梁，我没办法找到你，但是精通数据与电脑的她，有的是情报和资源找到你到底在哪。”
塞雷娅将最后一口黑咖啡一饮而尽，她凝视着德克萨斯的眼睛，轻声说道：
“谢谢你在这里听完一个失败者的废话，你并不是一个善者，但是你有自己的原则，也不偏向混乱与邪恶，德克萨斯小姐，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我还要继续流浪，寻找使炎魔计划破产的机会和方法，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再见的。”
她放下杯子，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过了大概四五分钟，某个沃尔珀小姑娘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她坐到了德克萨斯对面，大叫着“服务员来一杯冰水！”
“哈，跑了半个城区才找到那个人，真是够了……就这么小件东西让我跑这么远的路。”
安洁莉娜一边抱怨着一边看向怔怔出神的德克萨斯：“姐，你在想什么……诶？怎么这里还有个杯子？”
她好奇地看了看塞雷娅喝完的黑咖啡，然后又抬头看向德克萨斯，眼神顿时警觉无比：
“姐……你不是借着陪我出来玩的名义，背着嫂子偷人吧！”
“……你在说什么？”
德克萨斯一脸无语地看着脸上写满警惕的安洁莉娜：“刚刚遇到了一个……老朋友而已，只是聊了一会儿。”
“老朋友？”安洁莉娜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德克萨斯：“哪的老朋友，床上的还是床下的。”
“没大没小。”
轻轻敲了敲安洁莉娜的脑袋，德克萨斯靠在靠椅上，轻轻叹了口气。
“一个……值得尊敬的老朋友吧。”
一个人到底要对原则坚守到了什么地步，才能放弃那光芒万丈的美好前程，放弃无限优渥的美好生活，在荒原与各个城市中流浪奔走，只是为了纠正自己的一个错误？
而且还是一个并不是真正由她犯下的，并不是应该由她一人承担的错误。
德克萨斯不知道，就像她不知道为什么塞雷娅会对自己这个杀人无数的刽子手说出“你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一样。
但是，在这片荒芜而充满苦难的大地上，就是因为有着这样的人，才有着破开黑暗，开辟出一条光明大道的希望。
第92节 第八十四章——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神经病
安洁莉娜的精力之旺盛远超德克萨斯的想象，虽然在企鹅物流的时候，她也会陪能天使空还有可颂逛街，但是那三个女孩并不是纯粹的“少女”
少女这个单词很难界定，就像少女这个词显然不适合德克萨斯和拉普兰德——虽然她们看上去还是少女。
但安洁莉娜，她是很普通也很独特的，普通就普通在她和绝大多数女高中生并没有什么区别，而独特则独特在，她将这份“普通”体现到了极致。
哪怕你再难分辨，再难确定什么是“少女”，在看到安洁莉娜的那一瞬间就能明白少女的真正含义，她就是这样的女孩子。
充满活力与朝气，可爱而俏皮，对一切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心，对一切都抱有热忱的求知心，像花圃中一的花样娇美柔嫩，却又像野原上的草一样迎着阳光野蛮生长。
“姐！去看看那边的书店！”
“姐！我要买唱片！”
“姐！那边有好吃的！”
“姐！……”
德克萨斯被这个女孩拉着在大街小巷中到处乱窜，和能天使她们逛街的时候，虽然她们也会很活跃，但总是会下意识地先征求德克萨斯的个人意见，可安洁莉娜永远都是风风火火的，在话刚说完的时候就已经拉着德克萨斯跑过去了。
这种看起来很失礼的行为却并没有引起德克萨斯的反感，倒不如说，正是安洁莉娜这样的性子，才让她在德克萨斯心里与其它女孩相比，有着更加与众不同的地位。
“姐，我今天睡哪个酒店啊。”
安洁莉娜一手提着一大袋东西，另一只手拿着一串烧烤，看着德克萨斯眨了眨眼睛。
“找个好点的酒店吧。”德克萨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也不早了，还要继续逛吗？”
“唔唔唔！”
咬着烤肉的安洁莉娜用力摇了摇头，在使劲把烤肉咽下去之后，女孩开心地笑道：
“今天玩得很高兴啦！晚睡可是皮肤的死敌，我才不要熬夜呢！”
她笑嘻嘻地把烤肉递到德克萨斯嘴边：“你也吃呀，姐。”
德克萨斯咬下最后一口烤肉，然后拿出纸巾把安洁莉娜嘴边的油渍全都擦了个干净。
“你还让我注意形象，自己吃东西的时候可没管那么多。”
“诶嘿嘿嘿……”
女孩憨笑着，倒是没回答德克萨斯。
夜市之中，这样两个亮眼的女孩总是相当出众的，这个城市虽然还只是中小型，但发展也算是不错，德克萨斯和安洁莉娜又正好在市中心，所以人流量还挺大。
有个戴着眼镜，看起来还挺清秀的男生在人流中穿行，但那双薄薄的镜片后的眼镜，却一直钉在德克萨斯和安洁莉娜的身上。
确切地说……是那分别裹在黑色裤袜里双腿和露在空气中的雪白大腿上。
手机摄像头的那一小截从他的袖口中露了出来，不注意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就算看到了，绝大多数人也不会往其它地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