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澜
熟悉的……气息。
一个刹那间，甚至于不需要理由，德克萨斯就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
他是末兽。
“啊……啊……啊！”
让人满身鸡皮疙瘩的诡异的狂热呼喊回荡在走廊上，那个末兽的身体不断颤抖，长袍下的肉体甚至……开始变形？
“这就是……圣灵的味道，即使是气息，如此稀薄的气息也让人颤栗。”
末兽的喉间发出了扭曲变形的，如野兽般的声音：
“你来了……我们知道你会来，一星期前，我们就已经开始等待。”
一星期前……
那刚好是德克萨斯借用芬里尔的力量击碎天灾的时候。
“不……不是一星期，我们等待了何止上百年，终于等到了……你。”
“圣灵的……使徒！”
末兽那对满是疯狂的猩红眼瞳中，竟然浮现起了毫不作为的绝对的尊敬和崇拜。
“您是祂行于地上的意志啊，何等的崇高……何等的伟大！”
但在下一秒，那份尊敬和崇拜便化为了纯粹的残忍暴戾。
“所以，请让我化为您的养料，或者——”
“让不合格者，成为我的垫脚石！”
凶残的狼兽尖啸着朝德克萨斯猛扑而来。
鲁珀女人面无表情，就好像刚才那能在精铁上刮出火花的利爪是塑料做的一样。
举刀，自上而下。
斩。
瓢泼血雨喷洒而出，身形闪过的德克萨斯滴血未沾。
她低下头，睥睨着抽搐的尸体。
“你还没死，对吧？”
她这样说。
就像是应验了德克萨斯的话一样，这具已经变异的躯体开始扭曲，肌肉猎奇恶心的连在一起，大脑被切开，喉管被切开，他竟然还能说话。
“伟大的……圣灵。”
声音变得更加扭曲而模糊不清，估计现在也只是吊着一口气。
“您的使徒……果然同样……伟大，那么，请让我……”
无底的恶念随着末兽逐渐消失的声音骤然腾升！狞笑着缠绕上德克萨斯，争先恐后地想要钻进她的脑海。
他们的疯狂与芬里尔同出一源，这个末兽将自己视为养料，把自己所谓的“营养”贡献给德克萨斯。
对芬里尔的力量来说……这种癫狂的残忍意志，的确是营养。
但是——
原本准备在德克萨斯的灵魂中肆虐的恶念，尖叫着全都逃了出来。
然后被德克萨斯捕捉，像是碾碎爬虫一样尽数碾死。
德克萨斯一脚踩烂这个末兽成员的头颅，素来清冷的面容上罕见地露出了一种嫌恶的表情。
她战胜死亡的诱惑，纷争的鼓动，战争的狂热，她直面了以纯粹毁灭为目的的灾厄之龙，凭借意志将其斩杀，即使面对芬里尔那足以吞没世界的滔天恶意，她也没有被同化。
这不知道打哪来的野狗自以为是地吠叫两声，就觉得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蚊子的嗡嗡声……很烦啊。”
德克萨斯小姐有些不悦地如是说。
第636节 第五百八十八章——我请您帮忙，别不识抬举
这个末兽成员横行无忌释放的狂暴杀意肯定会立刻把科尔德家族的成员招惹来。
所以首先——
“……小孩子？”
一刀劈开门板的德克萨斯皱眉看着在西维特怀中昏迷过去的莫莉娜，眼神逐渐危险。
血缘仪式对于身强体壮的成年人是并没有多大危害的，但对于年幼的孩子来说，那种放血量无疑相当致命。
叙拉古家族最注重团结，即便彼此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也会视为兄弟姐妹。
结果，科尔德家族为了找到麦德利昂的铭牌，不惜牺牲他尚且年幼的女儿？
即便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家族，德克萨斯依然是个纯正的古老氏族继承者，这种令人不齿的行为……让她的心情变得很糟糕。
“……等等！”
西维特抱紧了莫莉娜，泛青的嘴唇不断颤抖：
“起码……放过这个孩子。”
仅是一门之隔，他也感受到了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有多么强大。
西维特不知道她为什么手握麦德利昂的铭牌，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袭入科尔德家族的庄园，但他知道，如果这个女人是敌人的话，他一定活不下去。
但起码……
“这个孩子，还不是家族成员。我的命您可以随意取走，但请……放过她。”
西维特惨然地低下头：“他的父亲已经死了，母亲只是个普通的妇人，他们的家庭无法再承受这样的……”
“为什么。”
德克萨斯打断了西维特的话：“回答我，为什么不惜牺牲她的性命也要找到麦德利昂的铭牌。”
令人战栗的冷厉眼神让西维特无法抬头，甚至在承受卡伦纳斯的眼神时，西维特都没有承担过这么巨大的压力。
他要说吗？如果他说出口，那这毫无疑问地，是对家族赤裸裸地背叛。
但如果不说……他就要去赌这个女人是否残存着那一丝怜悯——
她到底是因为怜悯莫莉娜才问这个问题，还是从中察觉到的异样才问这个问题？
忠诚，荣誉，以及身为人的底线和尊严折磨着西维特，他的肌肉僵硬如铁块，脖颈间暴起青筋。
德克萨斯看了眼西维特：“你还有半分钟的时间考虑，半分钟后，你还要告诉我你们族长在哪。”
说完，她转身走出了仪式房间，外面传来了他家族成员们凶狠的咆哮和厉喝，但在很快便转化成了凄厉的惨叫。
半分钟转瞬即逝。
拖着染血长刀走进来的德克萨斯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西维特：
“说，还是不说。”
“……阁下说，麦德利昂的铭牌里，藏着可以让家族挑战古老氏族的重要物品。”
西维特艰难地从嘴里吐出对他而言极其屈辱的话语：“为了家族，我们必须找到它，所以……”
德克萨斯微微颔首：“你们族长在哪？”
这一次，西维特没有回答，他终于抬起头，与德克萨斯对视。
“请……放过这孩子。”
他闭上眼，引颈就戮。
但许久过后，预想中的痛苦依然没有到来。
当西维特再次睁开眼时，那个可怕的女人已经消失了。
“叔叔……”
虚弱的呢喃声在西维特怀中响起。
已经快要浑身瘫软的男人抱紧了幼小的女孩，尽力将嗓音中的恐惧驱赶，只留下轻柔：
“我在这。”
“我刚刚好像……梦到爸爸了，我梦到爸爸来见我了。”
“……”
“叔叔，爸爸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是。”
啜泣声在房间中响起，但西维特已经不知道是莫莉娜在哭泣，还是自己在流泪了。
良久之后，莫莉娜细微地喃喃着：
“叔叔，我想回家。”
西维特踉跄着起身，将莫莉娜的脑袋埋进自己的怀中。
他越过遍地尸体，轻声回答：“那叔叔就带你回家。”
……
局面最后还是变成了德克萨斯最不想见到的。
她不介意杀人，但她不想事情变得麻烦。
与科尔德家族彻底开战有违她的初衷，而且时间拖长了，会引来古老氏族的敌人和其它对悬赏感兴趣的杀手。
——这全是那个神经错乱的末兽导致的，这让德克萨斯对这个组织越发厌恶。
不过好在，她的手中有谈判的砝码。
面对整装以待的科尔德家族的战士，德克萨斯并没有隐藏。
“你们的族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