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澜
虚弱的低语声从莫斯提马怀中传来。
“你也知道疼啊。”莫斯提马敲了敲德克萨斯的脑袋，“做之前怎么不想想会发生什么？”
“因为这是最后的选择，也是……最好的选择。”
鲁珀小姐轻声说着，随后抬头。
当看到那双熟悉的琥珀色眼瞳时，斯卡蒂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但脸上的表情却依然冷得像冰。
“最好的选择？就是被我久违的再揍一遍？”
“嗯。”德克萨斯十分坦诚地点了点头。
“你……”斯卡蒂垂下眸子，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对这样的德克萨斯严苛下去。
“别胡闹了。”她的语调无可避免地变得软化了很多，可即便如此，斯卡蒂的意志仍然没有动摇。
——就像博士所预料的那样，想要直接改变斯卡蒂的意志是没有用的，就算德克萨斯证明自己有足够的实力也一样，不管德克萨斯能做到什么地步，斯卡蒂都不会同意德克萨斯出现在属于自己 的那个黑暗故事的尾声当中。
可……博士厉害，终归也只是“厉害”。
再如何能揣度人心的博士，也始终不是德克萨斯。
祂并没有想到，这个无解的局，还有另一种解法。
一种很无赖，很无耻，甚至让人有些难以接受的解法。
“不胡闹的话，你怎么会知道呢？”德克萨斯咳嗽了两声，“你现在知道我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了吗？”
“就算你有能力面对那种我也不知道的怪物。”斯卡蒂的眉毛都不动一下，“我也不会让你跟着我，你还不清楚吗？”
“而且你这个白痴，明明自己就有这么大的问题，还整天想着来帮——”
斯卡蒂的声音戛然而止。
德克萨斯直勾勾地盯着她，莫斯提马则笑而不语。
“你刚刚说了啊，斯卡蒂。”
“有关祂，有关我的命运……”她轻声对斯卡蒂说。
“我很害怕。”
这四个字让虎鲸小姐的心脏一瞬间揪紧。
“现在的我，没有对抗祂的力量，但我必须要这么做，就和你一样。”
“我早就……想清楚了。”
德克萨斯有些吃力的伸出手，捧住斯卡蒂的侧脸，慢慢，慢慢地把额头贴在斯卡蒂的额头上。
“如果没有办法跟着你的话，那么……就只好让你跟着我了。”
她说：
“斯卡蒂，帮帮我。”
斯卡蒂从来没有听德克萨斯对自己说这三个字过。
“我需要你的力量，所以……帮帮我。”
良久的沉默。
“真是……恶劣。”闭着眼睛的斯卡蒂低声说道。
“卑鄙，恶劣，无耻，德克萨斯……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人。”
是的，这毫无疑问是最糟糕，最恶劣的……绑架。
“有时候，总是要不择手段些。我把我的重担分给斯卡蒂，斯卡蒂把斯卡蒂的重担分给我，这很公平。如果斯卡蒂觉得还不够的话……”德克萨斯有些无力地蹭了蹭斯卡蒂的额头，软趴趴的耳朵碰了碰她的脑袋，用无力的绵软语气说：
“我会用余生……向你道歉的。”
斯卡蒂整个人僵住老半天，过了好久才继续用僵硬的语气说道：“你就这么确定，我一定不会丢下你不管吗？”
抱着德克萨斯的莫斯提马一下子笑出了声：“这么好的氛围你不要突然讲笑话啊斯卡蒂小姐。”
这问题真的是个笑话。
因为斯卡蒂，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丢下德克萨斯不管，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斯卡蒂的那个问题。
虎鲸小姐最后轻声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手覆在了德克萨斯的手背上。
“别再做这么任性的事了。”
“这个世界上能允许我做出任性的事的人……只有那么几个啊。”
莫斯提马一脸认可的点了点头：“起码现在两个都在这了。”
斯卡蒂抬头瞪着她：“你现在，不要说话！”
“为什么？最大的功臣难道不是我吗？”莫斯提马一脸无辜。
斯卡蒂沉默了……的确，要是没有莫斯提马，这事还真成不了，无计可施的德克萨斯最后也一定会和斯卡蒂分道扬镳。
“起码现在……”
“起码现在是你的主场，所以让我低调点？”莫斯提马扯了扯嘴角，“你当德克萨斯让我帮她没条件的吗？”
“……德克萨斯。”斯卡蒂原本好的不能再好的心情肉眼可见的糟糕了起来，“你答应了她什么！？”
莫斯提马直接捂住了没力气说话的德克萨斯的嘴，笑眯眯地看着斯卡蒂：“秘密。”
“到底是什么！”
“哎呀都说了是秘密。”
被夹在两个女人中间的德克萨斯小姐实在架不住疲惫感，沉沉睡去。
两个女人最后你瞪着我我瞪着你，也不说话了。
这一次，依然是德克萨斯小姐的全方位胜利。
ps:
两章不好分，直接二合一了。
第509节 第四百六十八章——博士和德克萨斯
“真是……了不起。”
博士一脸敬佩——虽然德克萨斯看不见，但面罩下的脸庞上确实满是敬佩。
“我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种方式，以退为进，嗯……”
巴别塔的亡灵（雾）认真记下了这种手段，凯尔希和斯卡蒂的性格有相同之处，或许可以……
“这种道德绑架式的方法博士想不到不是很正常吗。”
坐在博士对面靠的德克萨斯眼眸微垂：“说到底，不是什么好手段。如果不是没有其它任何选项了，我也不会这么做。”
“我不会想到道德绑架式的方法吗……”
博士的表情有些微妙，祂在罗德岛干员里的风评一向如此，在战略和干员安危上博士总是更倾向于后者，也很少采取极端残忍的手段。
但是只有博士自己知道，“那个斗争”对祂来说已经越来越难了。
“话说回来，你和莫斯提马……”
为了把思绪从那方面转移，博士提到了另一个人，在德克萨斯的计划中起到绝对关键作用的堕天使小姐。
如果没有她，德克萨斯一来没办法拦住斯卡蒂，而来不能放心地让斯卡蒂一个人面对暴走的自己，如果没有莫斯提马，这个计划是完成不了的。
“莫斯提马她……比较特殊。”德克萨斯罕见地有些含糊其辞，她思考了一会儿，最后向博士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她和斯卡蒂一样，对我而言都是独特的人，也都不是所谓的恋人。而且她知道的比斯卡蒂要多很多，并且在更早之前……”
在更早之前，莫斯提马就已经理解了德克萨斯。
她是唯一一个亲眼目睹了德克萨斯是如何走入歧途的人，所以她比谁都要了解德克萨斯当时的畏惧和急切，因此，莫斯提马反而是最容易接受德克萨斯这种转变的人——因为她知道的最多。
只要稍微聊上一两句，那个七窍玲珑的堕天使就能明白德克萨斯现在的心境，至于最开始的慌张破防之前也说过了，纯粹是因为措手不及而已。
而且，莫斯提马本人是唯一一个真·完全不在乎德克萨斯身边有多少女人的人，所以她才是最不需要费心的那个。
当然了……虽然说是这么说，可实际上德克萨斯小姐还是付出了不少“代价”，至于这个代价和莫斯提马口中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暂且不表。
“那么接下来……”
博士抿了口咖啡，试探性地：“初雪？”
“……嗯。”
出乎博士意料的，从和祂合作开始就一直平静十足且游刃有余的德克萨斯，现在的表情竟然显得有些凝重。
“初雪……很难处理？”博士有些无法理解，“她的性格，应该拿你没有办法才对。”
“恩雅的确是个很好哄的人。”德克萨斯叹了口气，“但有时候……”
那个身为一国圣女，地位超然的少女，远比所有人想象中的还要敏感，脆弱，孤独。
家族的惊变，血亲的矛盾，无法推卸的重负，本不想承担的责任……
这些复杂的过往和重担让恩雅一直经受着难以言喻的苦痛，而她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找不到任何可以依靠的人，只能咬牙坚持下来。
直到她遇到了德克萨斯。
也因此，恩雅对得克萨斯的依赖远超于德克萨斯身边的任何一个女孩，虽然她和德克萨斯见面的次数可能不多，但对于“再见到德克萨斯”“和德克萨斯在一起”这类事，恩雅总是满怀期待。
那是支撑着她应付各类宗教俗世，出席没完没了的祭典，整日解读经文的动力，她不信赖自己的大哥，心疼自己的小妹，自身无依无靠，只能把那个在冰天雪地之中的飒爽身影当作精神慰藉。
她一定会帮助德克萨斯，这是毋庸置疑的，如果德克萨斯需要恩雅，那么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的力量。
可问题就在于……面对这样敏感纤细的恩雅，德克萨斯到底该如何光明正大地说出“成为我的翅膀之一吧！”同时又不让她难过伤心呢？
如果说莫斯提马是最不在乎德克萨斯身边有多少女人的人，那么恩雅一定是最在乎德克萨斯身边有偷腥猫的人之一。
所以……看似对德克萨斯最没办法的恩雅，其实反而是最难应对的女孩。
博士显然没有办法体会德克萨斯现在的情绪，可对于实战操作，祂其实也爱莫能助。
“白金那边还没有传回任务报告，不过最快的话应该也要两天之后才能回来，今天恩雅和银灰回罗德岛，先不要着急，还有时间。”
因为没有办法再进一步帮助德克萨斯，博士只能稍稍安慰下她，虽然德克萨斯倒是不需要这种安慰，不过博士本人显然是下意识地说出这种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