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里的道士 第611章

作者:萧舒

  但他眸子开阖之间,精光闪烁,宛如寒剑,令人心寒,他别在腰间的子母剑人命累累,整个人也杀气逼人,宛如实质。

  此人看上去,似乎是个沉默寡言之人,性格低调,其实却人不可貌相,宋屏山的性格粗豪,宛如绿林好汉,且脾气暴烈,杀人如麻形容之,最是贴切不过。

  在一住普通的宅子中,宋屏山见到了好友许晓风。

  这所宅子乃是许晓风暗中所买,用以藏身,原准备抢得辟邪剑谱以后藏在这里,避开风头,待人们热情消减,再行离开。

  不成想,如今却要拿来藏身,避开仇敌,武林之中,哪会不跟人动手?一旦动手,往往便结了仇。

  正午时分,阳光炙热,以天地为蒸笼,蒸烤着万物。

  子母剑宋屏山一进得宅子,径直来到了宅子的后院,顿觉一股清凉之气扑面而至,看到了坐在亭子里赏花的许晓风。

  “许兄!”宋屏山抱拳,大步流星走了过去,进了小亭,坐到许晓风对面,打量着他的脸色。

  许晓风穿着一身淡蓝色单衫,拿着一把蒲扇轻轻扇动,看上去,他神情平和,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一丝阴霾,见到宋屏山,不由露出一丝笑意,吁了口气,如释重负一般。

  “宋兄弟,你终于来了!”许晓风抱了抱拳,苦笑了一声。

  “看你脸色,好像没有受伤罢?”宋屏山坐下来,拿过许晓风的茶盏,咕嘟咕嘟一番痛饮,将这盏茶一饮而尽。

  如今天气炎热,即使他内功深厚,也难抵天地之威,况且,他着急赶路,心如火焚,内外俱热,口渴得要命。

  许晓风摇摇头,苦笑道:“倒没有别的伤,只是武功被废了!”

  “这厮好毒的手段!”宋屏山恨恨跺了跺脚,骂道:“待老子去将他宰了,替你出口恶气!”

  “千万别!”许晓风忙摆手。

  见宋屏山看向自己,许晓风摇头轻叹:“这个萧一寒,实在可畏可怖,非是咱们能够敌得住!”

  “我说,老许,你武功废了,胆子也变小了?!”宋屏山大是不满的哼道。

  “你呀你!”许晓风坐在椅子中,伸手指着他,无奈的摇头,深深叹了口气,看向了远处的花丛。

  宋屏山等了他半晌,见他仍在看着远处发呆,大是不耐烦,道:“老许,跟我说说,这个萧一寒到底如何个厉害法?”

  许晓风似乎如梦初醒,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如何厉害?……嘿嘿,他的剑法,我一招也接不住!”

  “嗯——?!”宋屏山登时一睁小眼,瞪得溜圆,仔细的看着许晓风,半晌之后,他才开口:“一招也接不住?!”

  “一招也接不住!”许晓风缓缓点头,清癯的脸上一片沉凝,丝毫没有惭愧之色。

  “真的这般厉害?!”宋屏山似是不信,却并非不信好友的话,却是不信世间真的有这般厉害的剑法。

  许晓风知道他心直口快,并不介怀,摇头轻轻一叹,满是沧桑之感,慨然道:“他的剑,闪电不足形容其快,且内力雄厚,我终于晓得,田伯光这厮轻功绝顶,为何栽在他的手上了!”

  “真的有这般厉害的人物?”宋屏山仍是难以置信。

  许晓风拿起茶盏,想要轻呷一口,却发觉已经见底,只好再次放下,轻叹一声:“我的武功被废了,倒也并不觉得冤,栽在这般高手手里,只能怪自己命运不济!”

  “你倒想得开!”宋屏山替他打抱不平。

  许晓风笑了笑,颇有几分云淡风轻的飘逸:“还好,他没有下杀手,否则,你如今过来,也只能替我收尸了!”

  “他若真敢下杀手,我真去宰了他!”宋屏山哼了一声。

  许晓风无奈的笑了笑,摇了摇头。

  “难道就这么算了?”宋屏山重重一拍石桌,震得茶盏跳了几下,恨恨的高叫。

  “技不如人,徒呼奈何!”许晓风一摊手,无奈的一笑。

  “不行,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宋屏山咬着牙,两只手紧握,咯吧咯吧响个不停。

  许晓风摆摆手,道:“这个人,咱们惹不起,……不过,他总不能一直呆在洛阳城吧,他走了之后,找王元霸算帐,也算是出口恶气!”

  “金刀无敌……,哼,狗屁!”宋屏山吐了一口唾沫,恨恨的骂道,打不过萧月生,自然是迁怒于旁人。

  这时,一个身形高大的少年走了过来,端着木盘,盘上是茶盏,进了小亭,将茶盏端给宋屏山。

  宋屏山看了一眼少年,转头瞧了瞧许晓风,眼中寒芒闪烁,宛如实质,杀气凛然。

  许晓风摇摇头:“他是我自小收养的孤儿,不必担心。”

  宋屏山的目光缓缓平和,杀心止住,如今许晓风武功被废,外面要找他算帐的可不在少数,若是被人知道这里,怕是自己也难保得他的周全,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过了半晌,喝了几口茶,宋屏山开口问道:“许兄,你说,他的剑法会不会是辟邪剑法?!”

  “依我瞧来,确实很像!”许晓风想了想,点点头,道:“据说,辟邪剑法快如鬼魅,诡奇难测,……他的剑委实极快。”

  “看来,这个辟邪剑谱果然有些门道!”宋屏山抿了抿嘴。

  “……不知最终会被哪一个得到。”许晓风苦笑一声,自己如今武功被废,终生无望辟邪剑谱,想及此,心中恨意顿生,但一想到那闪电般的快剑,却又不禁胆寒。

  ……

  五日过后,清晨,王宅前再次围满了人,这一次,却是断天掌辛元陵,他倒在墙角,身上没有伤迹,却昏迷不醒,面色苍白,嘴角带着血迹,与清风剑客许晓风的情形一模一样。

  围观的武林人士皆知晓,这定又是一个夜闯王宅,想要抢夺辟邪剑谱之人。

  很快,断天掌辛元陵的朋友将他接走,传出了消息,武功被废!

  人们心中凛然,暗叹这个萧一寒好毒辣的手段,又废了一个人的武功,这个断天掌的武功胜清风剑客许多。

  听他这个称号,便能知晓,断天掌,以掌法闻名于世,号称不输丐帮的降龙十八掌。

  凭着断天掌法,辛元陵打遍豫北一带无敌手,堪称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没想到,其下场如此凄惨。

  过后,人们心中难免奇怪,他一个练掌法的,为何要去抢那辟邪剑谱,难不成,要中途改练剑法不成?

  这却是成了一个谜,无人解答,因为辛元陵从此销声匿迹,无人知晓他的所踪。

  这一次,人们更是凛然畏惧,如此高手,也被他废了武功,自己更是不成。

  这一日,洛阳城里的武林豪客忽然收到了一封请帖,请他们到洛阳城最大的酒楼状元楼赴宴,宴请之人乃是子母剑宋屏山。

  这个子母剑的威名,也是无人不知,他们很多人只是闻名,却未能见到,如今有此机会,自是不会推辞。

  夜灯初上,状元楼一片喧闹,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涌进洛阳城内的武林人士,有头有脸的皆被请了过来,三三两两的进了状元楼。

  子母剑的威名,凭的是手中的子母双剑硬杀出来的,可谓是鼎鼎大名的煞星,人们多是给他几分面子。

  宋屏山虽然杀性极强,人长得干枯瘦弱,却为人豪爽,很快赢得了众人的钦服,称兄道弟,一片融洽。

  酒过半酣,宋屏山忽然站了起来,轻轻一跃,跳上桌子,拿着一大碗酒,脸上神采飞扬,高声道:“诸位同道,今日宋某做东,在此宴请诸位,实是为了一件大事!”

  有人高声应和道:“有什么事,宋兄快请说罢,我们知道了,也好畅开胸怀喝酒!”

  “就是就是,宋兄请说!”人们纷纷附和。

  宋屏山点点头,笑了笑,道:“我好友清风剑客武功被那个萧一寒废了,想必诸位都已经知道了!”

  “知道知道!”众人纷纷点头。

  宋屏山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一声,然后一振精神,扬声道:“清风剑的威力,没有人比宋某更清楚,想必诸位也有领教的!”

  众人之中不乏点头者,他们皆是亲身领教清风剑法。

  宋屏山停了一停,喝了一大口酒,一抹嘴角,大声说道:“据许兄所说,那个萧一寒剑招奇快,他根本躲闪不及,像极了辟邪剑法!”

  轰的一响,人们顿时议论开来,对于辟邪剑法,人们如今越发渴望,尤其是萧月生废了清风剑客与断天掌的武功之后,他们更是眼馋不已,向往不已。

  宋屏山不再说话,看着众人在那里三三两两的议论不休,心中成竹在胸,颇是心满意足,不怕众人不上钩。

  他不时喝上一大口酒,削瘦的脸庞绽放红光,目光如寒剑,顾盼之间,威风凛然,不可直视。

  半晌之后,宋屏山屈指弹了弹右手上的大碗,清脆入耳,宛如玉磬清鸣,众人知道他有话说,慢慢安静下来。

  宋屏山沉声说道:“不是宋某说丧气话,凭咱们的武功,想要与练了辟邪剑法的萧一寒单打独斗,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反而会落得一个武功被废的下场!”

  众人默然,虽然这话听着不入耳,却不可否认,这个萧一寒的武功委实高深莫测,他们自忖强不过断天掌辛元陵,去了也是白搭。

  宋屏山虽然沉声说话,却清晰传入众人耳中,仿佛便在耳边说话,这一手深厚的功力也令众人折服。

  他目光如电,扫了众人一眼,道:“在下却有一个提议,大伙儿看看是否可行。”

  “宋大侠有何好主意,快说说罢!”有人高声叫道。

  宋屏山点点头:“好,……在下也不藏着掖着,我想,与其被他逐一击破,不如聚于一处,人多力量大,大伙儿一齐对付他!”

  众人再次默然,以众敌寡,说出去实算在不好听,有违武林规矩,会被旁人看不起,故没有人出声应和,但暗下却颇是心动不已。

  宋屏山目光一转,在众人脸上掠过,心中有数,继续说道:“如今的局面,咱们分散力量,辟邪剑谱根本就是奢望!”

  看到众人的目光,他微微一笑:“但若是咱们聚于一处,先将剑谱自萧一寒手上抢来,然后,大伙再各凭本事,想必容易得多!”

  众人沉默了半晌,状元楼一片安静,与刚才的喧闹截然相反。

  过了半晌,有人喝了一声:“奶奶的,不管了,宋大侠所言有理,不能便宜了萧一寒那家伙!”

  又有人开口附和:“对,就是!……那家伙手段如此狠辣,不能容他再这般肆无忌惮了!”

  众人纷纷开口,一片讨伐之声,仿佛萧一寒十恶不赦,他们应该替天行道,为武林公义而战。

  宋屏山用力一点头,仰天放声长笑,将碗中美酒一饮而尽,哈哈大笑道:“好,既然诸位同意此法,为免消息走漏,咱们今晚便行动,将这个萧一寒宰了,抢得辟邪剑谱!”

  “对,宰了萧一寒!”众人纷纷喝道,他们皆喝得有了几分酒意,被这般狂热的气氛所染,皆是热血沸腾,恨不得拔刀子杀人。

  宋屏山脚尖一挑,将桌上的一坛酒挑起,伸手接住,单手斟满大碗,然后一扔酒坛,脚尖接住,放到桌上。

  他双手端碗至胸前,哈哈一声大笑,道:“诸位,请满饮此酒,咱们便出发!”

  “好——!”众人轰然一应,纷纷一饮而尽,然后将碗往地上一摔,响起此起彼伏,然后,众人出了状元楼,直冲着王宅而去。

  ……

  萧月生端坐于正屋的中央,烛光通明,他仍旧一袭青衫,双眼微阖,掐着指诀,运转天雷诀。

  温润如玉的脸上,氤氲紫气淡淡流转,体内的紫丹亦缓缓运转,宛如天上的明月一般。

  忽然,他蓦的睁开眼,紫电一闪,整个屋子仿佛乍然亮了一下,随即敛去紫电,恢复了深邃。

  粗重的眉毛挑了挑,萧月生飘然起身,拿起桌上的寒霜剑,身形一晃,闪至门口,抬头眺望一眼天上的明月,身形再次一晃,消失在夜色之中。

  林震南与王老爷子住在对面的厢房,正睡得朦胧,耳边忽然响起了萧月生清朗的声音:“总镖头,老爷子,下去躲一躲!”

  两人下意识的醒来,卷起被子,然后榻面一陷,两人掉了下去,下面是一处地窖,躲在下面,无人能够发觉。

  众人趁着酒兴,汹汹而至,人多胆壮,他们来到王宅前,便有人上前敲门,“砰砰砰”的响声在夜空中极为响亮,惹得洛阳城一片犬吠之声。

  “开门!开门!”一边有人用力的敲门,一边有人高声叫道:“姓萧的,快快出来送死!”

  萧月生身形一闪,蓦然出现在他们身后,仿佛凭空出现,他脸色沉肃,低喝一声:“你们是什么人?!”

  人们纷纷转身,颇是惊诧,看了看他,他们大多是识得萧月生的模样,毕竟三人每天早膳皆到状元楼吃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