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里的道士 第257章

作者:萧舒

  淡红轻纱幔帐之后,是数位女子在抚琴吹箫,发奏之曲,悠扬悦耳,足以娱情畅怀。

  淡红轻纱幔帐之前,则是一张圆木桌,桌上美酒佳肴咸具,银皿泛着的光芒令舱内颇为明亮。

  正有四人围着木桌坐于一处,本是摇头晃脑的听着美乐,只可惜每人面前横着的长剑破坏了几分旖旎,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于是纷纷转头,望向缓缓踏进的萧月生与张清云。

  这里的布置虽比起萧月生的几座画肪差了许多,少了几分温馨与淡雅,多了几分俗气,但踏入其中,便令心中的欲火蠢蠢欲动,显然也是经过名家所设,只是比起萧月生的几分夫人,其胸襟与心灵自非能够与之相媲美。

  端坐的几人,分别是云落派的掌门上官伤雨,洛溪派的掌门吴晓风,武陵派的掌门金沙远,以及关河派的掌门陈苏河,几人皆是雄霸一方的豪杰,容貌各异,却皆是目光炯炯,明亮逼人。

  见到萧月生身后清冷如寒玉的张清云,座上几人先是被其不染尘俗的冰清之气所惊,随即认出她的身份,不等叶重介绍,急忙站起身,抱拳作揖,参见张掌门,神态恭敬,丝毫不因张清云是女子而怠慢。

  张清云容貌本已绝美无比,兼之自幼修道,气质脱俗,冰清如炎夏之寒泉,再修练了萧月生所授的闭月羞花诀,姿色之绝美更增几分,令人无法不失神。

  萧月生一举一动并无习武的征兆,再者他刻意之下,精气神内敛无遗,气质和光同尘,比之普通人更为普通,极易被人忽略其存在,他们也以为叶重的恭敬是因张清云之故,故对他只是点了点头。

  在琴箫的悠扬清音中,叶重先是介绍了一番各人的身份,然后众人落座,将主位让给了萧月生,张清云坐于他身旁。

  张清云心中暗生嗔怒,在座诸人的目光不停的在自己与姓萧的身上溜来溜去,古怪得很,一看即知没想什么好事!

  幔帷后的乐师们纷纷起身,向叶重他们盈盈躬身,随即脚步无声的悄然退出,眨眼即已离开,惟有淡红的轻纱幔帷轻轻飘动。

  “呵呵……,能在此处见到张掌门,令史某喜出望外,莫非……,张掌门也对葵花宝典有兴趣?”轻纱幔帷后的乐师们乍一撤走,古微派的掌门史冷愁呵呵笑问,手中端着银杯,一团和气。

  萧月生懒懒坐于主座,毫无气度可言,更显得周身黯然无光,让一旁的叶重惊异之余,暗自惴惴,生怕几位朋友不开眼,惹上了萧月生。

  萧月生既不吃菜,也不喝酒,只是一手端着颇为精致的银杯,低头慢慢把玩,此时目光微转,以眼角淡淡瞥了一眼史冷愁,心中已有几分不喜,他能听出史冷愁话中所带着的敌意。

  但感觉火候还未到,他只能忍了忍,继续看这个史冷愁究竟要做些什么,世间百态,皆有可观之处。

  “嗯,看来史掌门有些误会了,……张仙子这次来临安城,是受在下之邀。”萧月生不仅想看,更想参与其中,抬起头,似笑非笑的说道,目光在众人的脸庞掠过,淡然一笑。

  “哦……,原来如此——!”史冷愁有些恍然的点头,接着放下酒杯,抚髯长笑:“哈哈……,怪不得,怪不得!……史某原本也想,以张掌门天下无双的武功,区区葵花宝典,岂能入得了芳驾的法眼?!”

  “就是就是!”座上其余诸人皆皆附和,点头不迭。

  在座诸人,武陵派的金沙远与关河派的陈苏河皆位于北方,曾亲身领教张清云的厉害,对张清云的无双剑法大叹望尘莫及,丝毫生不出反抗之念。

  而云落派的上官伤雨与洛溪派的吴晓风则曾领教了叶重的剑法,叶重尚且有如此绝伦的剑法,何况更胜一筹的张清云?自是心生敬意。

  唯有古微派的史冷愁眼中闪过一道不以为然之色。

  古微派有古微之名,倒也并非无缘无故,是因古微派的历史悠久,却不甚出名,皆因其武功不强之故。

  古微派的镇派心法巨灵神功艰奥无比,除了创派的祖师,至今尚无第二人能够超过第五层境界。

  而史冷愁虽然资质过人,却也并非空前绝后,木应是与前人一样,终身苦修,必以惜败于第六层而抱憾。

  但世事之奇,常人无法忖度,一次夏日,他正于一座山顶草庐中闭关练功之时,天上忽然阴云密布,俄尔电闪雷鸣,惊天动地。

  正处于练功的紧要关头的他,被这般惊天动地之威一震,心神失守,顿时走火入魔,正当其即将内力乱蹿,气血逆冲之际,一道惊雷恰恰将浑身乱颤的史冷愁击中。

  史冷愁刹那晕了过去,一天之后醒来,虽然发觉自己浑身酸疼,宛如每一个毛孔皆被扎着铁针,但更令他欣喜若狂的是,自己的内力浩浩荡荡,犹如长江大河,奔流不息,竟是已达到了巨灵神功梦寐以求的第六层。

  臻至这等境界,浑身坚硬逾常,几乎是刀剑难伤,与少林的金刚不坏神功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有此神功,本就不甘平庸的史冷愁自是越发自信,对于武林中所谓的南北双剑便有些不瞧在眼中了。

  史冷愁目光望向纷纷附和的众人,随即转头望向依旧一脸清冷的张清云,抚髯呵呵一笑,缓缓说道:“呵呵……,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张掌门,不如劳烦您出手,教训一下那个孙百威,他一个小小的神威堂的堂主,竟视天下英雄如无物,实在猖狂之极!”

  张清云听到此言,不由细腻雪白的嘴角微翘,哂然一笑,摇了摇头,望向抚髯微笑的史冷愁,清泉般的目光陡然一变,刹那化为两道寒意森森的霜刃,砭人骨髓,令史冷愁不由笑容一僵,心中陡寒。

  张清云感觉这个史冷愁太过放肆,投以冰寒的目光,算做警示,他虽心法奇异,内功之深厚远超同侪,但在张清云眼中,却仍够不成威胁。

  史冷愁鹰目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眯,禁受不住张清云的目光之威,心下凛然,晓得自己还是有些轻视了眼前的这位威名赫赫的清微神剑。

  “史掌门武功如此高明,难道也不是那个孙百威的对手?”张清云将手中的黑瓷茶盏放下,玉手更显得雪白如玉,她淡淡一笑,冰寒的目光只是闪了一闪,随即缓缓散去,双眸恢复了如泉般的澄澈。

  “唉——!在下虽不妄自菲薄,却还是有些自知之明,与孙百威交手,怕是讨不得好去,此人的武功着实诡异难测!”史冷愁正了正脸色,将笑容收敛,摇头叹道。

第237章 惊慑

  宽大的画肪轻轻晃动,轻风渐重,西湖之上,波澜微生,到处悬着的绣红灯笼被吹得轻轻荡起。

  听到史冷愁的话,张清云只是淡淡一笑,轻淡得若有若无,却清冷仍旧,丝毫没有暖意,素手雪白温润如玉雕成,她优雅的端起黑瓷茶盏,清澈如泉的目光通过船舱的轩窗望向外面,似是观赏着湖上的风景。

  一直默默无语的云落派掌门上官伤雨身着淡青长衫,虽已届中年,却仍显得生机勃勃,他气质恬淡,似是与世无争,忽然叹息了一声,放下银杯,苦笑道:“唉!诸位,可千万不能小瞧这个孙百威,……不瞒各位,在下曾与他交过手,说来惭愧,根本碰不到他的影子!身法之快之诡异,当世罕见,实在难缠得很!”

  “呵呵……,上官掌门竟与他交过手,却瞒得我们好苦!”史冷愁抚髯呵呵笑道,似假似真的抱怨。

  “唉——!这又不是甚么光彩之事,哪有脸到处说?”

  上官伤雨摇了摇头,带着苦笑,银杯端至唇边,倏然仰天,一饮而尽,似是借酒压愁。

  但他俊朗的眉宇间却并无苦涩之意,似是浑不在意,令一旁冷眼旁观的萧月生暗中点头,感觉此人心胸非是常人可比。

  武陵派的金沙远脸方鼻正,刚正之气隐隐,一看即知此人非是什么心思多奇之人。

  正襟危坐的金沙远缓缓放下银杯,端起雕着兰花的银壶,欲给上官伤雨斟酒,一脸郑重的向上官伤雨问道:“上官兄,金某初来乍到,尚没见过这位孙百威,……嗯,此人除了身法奇快,不知还有何异处?……能够在如此之多的武林中人的环伺中安然无恙,想必不仅仅是轻功高明!”

  这位金沙远与萧月生还是颇有几分干系,前几日西湖之上,金沙远的儿子金应劭与几个朋友被萧月生顺手收拾一番。

  这个金应劭虽是一位纨绔子弟,却也并非一无是处,虽被狠揍了一通,心中窝火恼怒,但想及对方的强大,心中凛然,事后一声也未吭,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他行事放肆无忌,心中却颇有几分算计,觉得此事还是不说为妙,一者,若被刚正的父亲知道,是免不得要领家法的,父亲下手可远比那个临湖居主人要狠得多,再者,即使自己的父亲出马,怕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如此强人,何苦去招惹?稍有不慎,说不定还有生死存亡之祸,还是不惹为妙!

  他自己不说,在远处瞧见了的叶重自是不会去多嘴多舌,故金沙远并不知自己的儿子得罪过座上之人。

  上官伤雨将苦笑敛起,点头谢过金沙远的斟酒,银杯端起,轻抿了一口醇香的美酒,微闭双目,俊朗的脸庞满是享受之色。

  “要说这个孙百威,呵呵……,还真是一位了不得之人!”咽喉滚动,他有些不舍的睁开双目,呵呵一笑,对孙百威赞叹了一声。

  放下银杯,扫了众人一眼,见到除了张清云掌门与颇为神秘的萧庄主垂帘敛目,似是漠不关心之外,其余诸人,皆是目光殷殷的望向自己,忙笑道:“在下来临安城怕是要早一些。……本是听闻丰乐楼的醉南湖乃天下一绝,喝了此酒,从此无法再喝得下别的酒!便与朋友相约前来临安,欲一尝为快。”

  听到此处,众人会心一笑,这位云落派的掌门平生淡泊,唯好这杯中之物,醉南湖的大名,便是他们不甚好酒之人亦久仰大名,何况这位酒国名手。

  只是他们皆不知醉南湖的酿制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萧月生的观澜山庄所制,仅由丰乐楼独家销售,限量供应,近些年来,声名鹊起,已隐有酒国第一之势。

  轻抿了口美酒,上官伤雨放下银杯,继续说道:“在丰乐楼中,在下亦听到了葵花宝典的传闻,一次,我与朋友在丰乐楼喝了个痛快,正自那里出来,欲回客栈,在丰乐楼不远处的小巷子里,却遇到了数位武林朋友正围攻一人,被围之人便是孙百威!”

  再抿一口,他端着银杯,俊朗的脸庞泛起一丝红晕,随即消失,不知是因酒力上涌,还是心中兴奋,顿了一顿,上官伤雨摇了摇头,俊脸带着赞叹之色:“在见到孙百威之前,在下亦心存轻视,认为只是一个区区的小混混头目而已,上不得台面,……但见到他本人,在下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唉!当时,共有四人联手对付他一人,论及武功,这四人中的每一个皆不输于在下,但对付孙百威,却是相形见绌!……他们根本无法碰到飘忽如鬼魅的孙百威,呵呵……,那时在下喝得有点儿高了,心下技痒,将武林规矩忘得一干二净,跳到他们当中,跟着乱战一气……。”

  说到此处,他露出几分自失之笑,摇了摇头,微抿了口酒,不再看众人,透过船舱的轩窗,怔怔的望向外面的风景,继续说道:“出手后,我才知道,这个孙百威的身法是如此的诡奇,已至匪夷所思之境,你刺出一剑,却只能刺中他的影子,根本就是白费功夫,……于是,在下收了手,不再掺合,若非如此,怕是诸位也见不到在下了!”

  说轻,他又将银杯一举,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动作豪迈而不失潇洒,颇有一股独特的魅力。

  众人纷纷皱起眉头,听到上官伤雨自曝往事,他们并未因此而看轻他,反而对其明智颇为赞叹,一看不敌,马上收手,方是保命的不二法门,而且能够将此事说出,也足见其坦荡胸怀,毕竟这等不光彩之事唯恐掩遮不及,谁又会自己说出?!

  他们所忧心者,便是上官伤雨所言的孙百威。

  在此之前,他们虽也晓得孙百威不简单,但仍未真正把他放在眼中,毕竟他只是一个地头蛇而已,算不得真正的武林中人,至于能够安然无恙,多是江南总捕与嘉兴铁捕之威,令群雄不敢动弹。

  如今听到云落派的掌门上官伤雨的描述,他们才猛然省觉,自己一直小瞧了这个孙百威!这可是致命的失误,对于武林中人,轻敌往往导致败亡。

  “这个孙百威的身法,在下亦曾见识过,确实算得上是快如鬼魅,飘忽难测。”叶重放下雪亮的银杯,悄悄瞄了敛目宁神的萧月生一眼,对众人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他一直没有说过这些话,晓得自己即使说了,他们也是听不入耳,此时倒是个好机会。

  “如此说来,此人还真是个人物了?!有意思……,有意思……,呵呵……,在下还一直以为他是狐假虎威,借着嘉兴铁捕的威风,才令大伙儿投鼠忌器,忍而不发呢!”

  史冷愁抚了抚颌下清髯,呵呵一笑,鹰目之中,精芒隐隐,端起银杯的气势,透着说不出的自信,似是仍未将孙百威放在眼中。

  “嘿嘿!”嘿然的冷笑声忽然响起,突兀得很,却是端着银杯,目光冷冷的陈苏河。

  关河派的掌门陈苏河一身青衫,身材削瘦,却腰板笔直,给人一股苍劲之感,宛如风中的劲竹,瘦而坚拔,瘦长的脸庞满是冷漠,隐隐透着英飒之气。

  “陈兄,怎么了?……为何发笑?!”史冷愁微皱了下眉,随即舒展,笑吟吟的问道,似是毫不介意。

  “那孙百威不管多么厉害,其实根本就是无关紧要!”陈苏河轻抿了口美酒,淡淡的说道,带着一股优雅的气度。

  “咱们在这里议论孙百威如何如何,根本无济于事,有嘉兴铁捕在,谁也不敢动手!”陈苏河有些轻蔑的笑了笑,不以为然的摇了摇手中银杯,令杯中美酒香气四溢。

  舱内顿时一静,人人噤如寒蝉。

  画肪轻轻的晃动,船舱的隔音效果极好,外面湖上的喧闹只是隐隐约约的传了进来,弥漫于周围的酒香令人醺然欲醉,他们皆默默喝酒,若有所思。

  陈苏河的话宛如利箭劲矢,正中要害,众人哑口无言,欲辩无从。

  对于武林中人来说,嘉兴铁捕这四个字,近乎禁忌的存在,能不从嘴里说出来,便尽量不说,他们实在是横亘于武林中的一座巨峰,尚无人可以逾越。

  姑且不论孙百威的武功如何,即使他是一个弱不禁风的普通人,有了嘉兴铁捕的庇护,怕是也无人敢于加一指于其身。

  “唉——!……嘉兴铁捕!……嘉兴铁捕!”一直以来,只是静静喝酒,静静听着众人说话的吴晓风长叹了一声,喃喃自语,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

  身为洛溪派的掌门,吴晓风身材高大,容貌却有几分丑陋,他拙于言辞,甚少说话,多数时间只是静静听着别人说。

  一直对他们的话兴趣缺缺的张清云忽然自窗外的风景移开目光,回头微瞟了一眼身旁坐着的萧月生,目光如水,似笑非笑。

  萧月生则正盯着手中的银杯,似是研究杯上所刻的花纹,感应到了张清云盈盈的目光,抬头微微一笑,迫得她忙不迭的逃开,重新望向窗外的风景,精致如玉的耳朵,却微微泛红,极是动人,心中慌乱,心跳砰砰加速。

  张清云曾在观澜山庄住过一段时间,以她之锐利的目光,自是不难发觉一些端侃,那些嘉兴铁捕武功如此之强,自是不会凭空得来,神秘莫测的观澜山庄,自是难逃干系。

  “叶掌门,这个嘉兴铁捕,真有传说的那么神么?”史冷愁抚着清髯的手顿住,凝望向一脸淡然的叶重,缓缓问道,略带磁性的声音透着几分不信。

  “嘉兴铁捕,名不虚传!”叶重清奇的面庞露出凝重之色,缓缓回答,声音沉凝,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瞥了史冷愁一眼,看出了他的不以为然,劝道:“史掌门,能不沾着他们,还是不要沾惹为妙,……俗语说得好,民心似铁,官法如炉,咱们平民百姓是斗不过官府的!”

  叶重的话令在座的诸人听得极为入耳,民心似铁,官法如炉,小胳膊拗不过大腿,嘉兴铁捕是官府的人,自然要让着他们!

  这种说法,其实也是武林中人的最后一块儿遮羞布,不是对付不了,而是因为识时务,不与官府作对,至于究竟为何,大伙心照不宣而已。

  “呵呵……,真有那般厉害?在下倒想见识一番!”史冷愁浑不在意的笑道,叶重的劝告不但未能阻止其雄心,反而更令他坚定了决心。

  席上诸人皆有些侧目,看他们的目光,便知并不看好史冷愁,嘉兴铁捕威名之盛,更甚于当世的几大高手,岂是雄心壮志便可打败的?!

  “呵呵……,史掌门如此气魄,定是身怀非常的绝技了!”一道令众人惊奇的声音忽然响起,清朗入耳,体内顿然清气上扬,浑身毛孔皆开,说不出的舒畅。

  说话之人,便是他们一直难以揣度的萧月生。

  萧月生虽然刻意收敛气息,精气神尽皆内敛,外表看上去,泯然于众,放在人群中,丝毫不会惹人注意。

  但如此平凡的一个人,竟与张清云同行,他们都是精明之人,两人间的暧昧也隐有所觉,再加之叶重恭敬万分的模样,这武林南北双剑,尽皆如此,便是最大的不寻常。

  故看到萧月生宴然不语,只是散漫的坐在那里,略显无聊,他们也不敢冒昧的上前,惟恐不知根底之下,略有差池,便得罪于他。

  “呵呵……,绝技称不上,不过,在下也不会妄自菲薄,即使是武功低微,也不会屈服于威名之下,望风而逃!”史冷愁呵呵一笑,右手抚髯,神态傲然,鹰目精芒闪闪,颇为慑人。

  只是他的话,却令席上诸人听着有些不舒服,望风而逃,好像说的是自己一般,在嘉兴铁捕威名之下,他们确实不敢触逆。

  而史冷愁说过之后,心下便有几分后悔,省觉自己被激怒之下,有些口不择言了。

  他本是高傲之人,尤其是巨灵神功超越前人,更令他的心气儿陡然提高,数百年来的第一人,足以自豪。

  高傲者最恨别人的高傲,萧月生虽然看起来与寻常人无异,但坐于席上,默然不语,加之散漫的举止,已显出隐隐的傲气,史冷愁早就看得不顺眼,暗中皱眉不已,被萧月生这般一激,自是怒气上涌,说话没有了平常的深思熟虑,高傲的性子尽显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