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里的道士 第129章

作者:萧舒

  谢晓兰未再讥讽,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她虽不是武林中人,但对郭大侠的高风亮节,却也听过不少,亦是心中敬佩。

  此时夕阳已经渐沉,暮色变浓,屋内亦有些暗淡下来。

  萧月生手指轻弹,墙角四盏油灯火焰渐渐变大,缓缓变亮,屋内的一切皆被笼罩在这温暖的灯光中。

  “龙家……这个龙家,可不简单呐!”萧月生拨弄着被打磨得颇为细腻的棋子,目光盯着棋盘,口中喃喃道。

  谢晓兰微微一笑,支着一只胳膊,撑着自己精致绝美的螓首,双眸在灯光下犹如那波光粼粼的天池之水,举眉瞥了对面的萧月生一眼:“再不简单,能厉害过慕容家么?”

  薄薄的红唇微撇,秋水般的明眸轻斜,轻蔑不屑中又带着诱人的娇媚,令萧月生有些情动。

  “那倒也是!”萧月生哈哈一笑,同时重重拍下那枚白子,用力之大,震得棋盘一颤,顿时棋子挪位,乱了位置。

  “好哇——!你又耍赖!”谢晓兰顿时站起,咬着红润的嘴唇,纤纤玉指指着萧月生,怒目而视。

  “又”字一出,便知这并非第一次为之。

  “无心之失,无心之失!”萧月生忙摆着手笑道。

  “无心之失,我让你无心之失!”谢晓兰大是不依,绣拳握起,便要打他。

  萧月生自然躲闪,他虽并未运气,只凭肉体能力,却也令谢晓兰徒劳无功,于是她开始追着萧月生在屋中跑。

  萧月生凭着桌墩躲了几次,终于被她逮住,一把将她搂在怀中,“嘤”的一声娇叫中,任由她的粉拳轻捶着自己。

  谢晓兰亦是浓情蜜意之时,不仅并运丝毫内力,且又下手极轻,如同按摩,大是舒服。

  看着他一脸享受的模样,谢晓兰顿时大羞,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已经被他搂抱着身子,忙挣扎了一下。

  此情此景,萧月生又怎会放手,胳膊收紧,让她紧贴于自己胸前,感觉着她身体的柔软温香,其滋味之妙,骨头为之顿酥。

  看着近在眼前的面庞,闻着他身上那股独特的男子气息,谢晓兰再也无法挣扎,顿觉浑身力气皆被抽走,便是骨头亦似不见,周身绵软,站立亦是不能,只能靠在他的身上,支撑着自己。

  萧月生看着近在咫尺的芙蓉玉面,精致得无以复加,令人不忍触摸,却又极想吞入腹中。

  亲了亲她光洁如玉的额头,萧月生未再进一步,而是轻轻放开她,扶她坐到她原来的位置。

  他已不是原来的愣头小伙儿,对男女之事,更能享受,并不猴急,如炖汤一般,火候需要掌握。

  “夫人若想建灵鹫宫,可必须了解龙家!”萧月生见她低眉着螓首,羞不可抑,便找些正经事来说。

  果然,谢晓兰抬起头,努力抑住两腮的酡红,轻声问:“龙家真的那般厉害么?”

  说完,又低下了头,受不住萧月生那灼灼的目光,实因她这般含羞带怯的娇态太过勾魂诱人,令他情不自禁也。

  “嗯!很厉害!”萧月生缓缓点头,颇为郑重,同时将炙人的目光收起。

  “龙家、马家、李家,可谓是西域武林的三大世家,这三姓家家俱是根深叶茂,实力非凡,非是一般门派可比,对这三家来说,像天山剑派这般小派,灭它确实如踩一只蚂蚁一般,将来灵鹫宫建成,你免不了要面对这三大世家!”

  萧月生将温热的茶水啜了一口,神色端凝。

  对于灵鹫宫的未来,他并不打算一直呵护着,那岂不是自找苦吃,最好还是让她们自食其力,自保有余。

第104章 飞骑

  谢晓兰抿嘴笑了笑,微垂着眉毛,晶莹纤细的小手收拾着棋子,将黑白棋子分开装入木罐之中,脸上带着嫣然浅笑,动人中带着一丝漫不在乎,显然对这三大世家不甚放在心上。

  她这些年经历了无数次的袭杀,虽然恐惧,却也极具信心,也就慕容世家的家主慕容业对她构成威胁,其余众人,不过是消耗她的内力之用罢了!

  “呵呵……”萧月生轻笑,心下却有些苦笑,倒是盼望这次龙家的人不是太差,否则会更令谢晓兰骄傲,最好是龙家的那对高手能来,不过想想天山剑派的名威,怕是奢望,杀鸡岂能用牛刀!

  萧月生顺手将瑶琴拿过来,拨了两下琴弦,铮铮声令他皱了皱眉,难得谢晓兰刚才能弹得一首静心宁神的曲子,这琴的音质,也够难为她得了。

  不过这才更有趣,他轻轻拨了拨上方细弦与下方粗弦,低音虽不浑厚,高音亦无金石之利,但也清脆,勉强可弹,看其琴面之纹,是由松木而制,且年代不久,自是琴质有限。

  制琴之选材,不必非桐木不取,但年代久远,则是必须,若能自百年古宅、或由古墓,制琴之人得其一木,则如获珍宝。

  萧月生所制之琴,其材皆是人烟难及处寻得数百年之木,自是远非常人可及。

  琮琮的清流声在屋内缓缓响起,萧月生端坐琴前,微阖双目,在修长与粗矮之间徘徊的手指轻抹慢捻,时猱时按,琴弦颤抖,化为清音,令人顿觉此屋是建于深山流泉之下,周围鸟语花香,潺潺清泉,空气清新泌人。

  谢晓兰听着清泉之音,手脚放轻,徐拾缓放,落子无声,将棋子尽收入木罐之内,再理了理刚才厮闹时散乱的乌发,便微阖星眸,长长的睫毛微颤中,凝神倾听。

  萧月生在自己心中构建了一处世外桃源,用琴音将其展现,听者如同随着琴音而进入这处桃源胜景,一时间,两人皆沉醉忘返……

  忽然,一阵寒风自轩窗吹入,屋内四盏油灯顿时摇曳不止,时晦时明,屋顶的帏幔亦随风飘拂。

  “要下雪了!”萧月生双目陡睁,望向窗外,两手一按琴弦,琴音顿止。

  谢晓兰颇为流连不舍的睁开双眸,玉面上满是惋惜,她正听到妙处,戛然而止,实在难受得很。

  “不会罢?”她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方才开口说道。

  说罢盈盈起身,来至轩窗之前,轻探窈窕曼妙的娇躯,去关那两扇格子窗。

  灯光透出窗外,几株梅枝在寒风中摇曳,似在随风起舞,洒下一地碎影,谢晓兰的鬓发亦随之起舞,她忙将格子窗关上,临合上之际,抬头看了看天空,夜空漆黑如墨,星月不见。

  看来天真的变坏了!她有些迟疑,难道真的要下雪了?

  随着轩窗的关拢,本是晃动不已,明灭不止的灯光亦恢复了光亮,瑶琴平滑的琴面泛着微褐的光泽,萧月生坐于其前,脸上泛着的笑容,仿佛灯光一般温暖。

  她顿觉自己的心都被他的微笑融化了。

  “也不知龙家什么时候找上门来!”她脸上无由的飞上红霞,盈盈坐回桌前,伸出一根葱白的纤指,拨了一根琴弦,发出铮的一声,她顺口低语。

  “怕就是这两天吧。”萧月生将瑶琴推开,被中途打断,便再没有了继续弹下去的兴致。

  屋外的寒风越来越大,呼啸声隐隐响起,颇为吓人,屋内灯光下两人对坐而谈。

  “那岂不是龙家一天没来,我们便呆在这里一天?!”谢晓兰继续用一根玉指拨着琴弦,时断时续的发出铮铮之声。

  她话中之意似是不愿呆在此处,其实心中恰恰相反,她恨不能龙家永远不要来,将自己与他拖在这里,永远两个人呆在这间小屋中。

  “嗯,……估计就这两天吧,……这些大家族,反应自然极快。”萧月生漫不经心的回答,他亦用一根手指拨弄琴弦,她拨哪根,他便同时拨向哪根,如影随行,亦如附骨之蛆,无一失误。

  “呵!”他忽然忍俊不禁,“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看到谢晓兰澄澈的目光,他笑道:“哈哈……,我想起了那龙家的小子,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真是可怜之人呀——!”

  “要死了,别再说他了!”谢晓兰不由啐了一口,白如冰雪的脸上顿时再次飞上两朵红云。

  “好,不说,不说,呵呵……”萧月生忍不住的呵呵大笑,手自琴上离开,去拿壶倒茶。

  谢晓兰虽羞不可抑,红霞满面,却仍是伸手自他掌中夺下茶壶,素手执壶,斟满茶盏,姿态优雅从容,赏心悦目,茶水犹有热气,倒不必萧月生出手将其加热。

  说起天山剑派与龙家结怨的经过,却也是平常得很。

  在博格达峰几里远处,有一处颇大的镇子叫哈瓦镇,颇为繁华,是丝绸之路经过之所,来往客商颇多,在前两天哈瓦镇有一个大巴扎,即中原人所说的集市,龙家的一个弟子喝得微醺,在巴扎上见到天山剑派一个女弟子,楚楚可人且独自一人,他便酒壮色胆,上前轻薄,没成想出师不利,临行前未曾烧行,这朵玫瑰带着刺儿!

  对这般无行之人,天山剑派的小姑娘自然不会手软,拔剑便刺,且剑刺要害,直冲其下身传宗接代之物。

  好在那龙家弟子功力不俗,虽被酒绊住,功力反应十去八九,仍是躲过了这要命的一剑。

  只可惜毕竟是吃酒之人,躲得了小和尚,未躲过庙,那一剑被其臀部代受。

  惨叫声中,酒意散去了大半,他觉马失前蹄,被一个小丫头伤了,自然恼羞成怒,出手反击。

  龙家弟子的武功远强于天山剑派的少女,只是吃了酒,功力大打折扣,两人倒是不相伯仲,便在巴扎上大打出手,周围围观者甚众,毫不吝啬喝彩声。

  可惜龙家弟子武功再强,亦敌不住臀部不停流血,十几招过后,终于面色苍白,体力不支,被踢倒在地,天山剑派的少女犹不解恨,对他另一侧臀部补刺了一剑。

  此时龙家弟子的同伴,另一位少年正在一处小摊上美美的喝羊汤,闻听喝彩之声赶过来凑热闹,见到躺在地上咬牙切齿的竟是自己师弟,急怒之下,未忘问出天山剑派的名号,便忍着欲要报仇的怒气,急忙背着师弟离开,伤者血流得厉害,面色已经苍白,声音已弱,他实在不敢耽搁,否则定让那小丫头好看!

  虽然他嫌师弟丢人,羞于报上名号,但周围看热闹之人,却有他的同一部落之人,说出了他竟是被龙家收为弟子。

  天山剑派的少女一听龙家,并未放在心上,心中满是怒惩采花贼的快意,只是回到山上,心中存不住得意,说与师姐师妹们听,被大师姐听到,她知晓龙家的厉害,忙报与了师父,于是几个派中主事大惊,只是怕引起慌乱,并未说与众年轻弟子们听。

  天山剑派与龙家颇有宿怨,十多年前,他们亦看中博格达峰,对天山剑派所在之地颇是觊觎,曾建议并派,自然被天山剑派拒绝。

  先礼后兵,是大家族行事约定俗成之风,于是比武定输赢,令人惊讶的是,龙家的第一高手龙正雷,竟敌不过无量剑丁辰,龙家也气魄十足,毫不犹豫的退走,未再前来滋扰。

  这次派中弟子伤了龙家之人,无疑是将枕头送于欲要躺下睡觉之人,对龙家来说,大是及时,求之不得。

  近两年来,龙家出了一对兄弟,武功绝顶,横扫西域武林,怕是没有这件事,他们早晚亦会找上门来。

  这其中因由,萧月生与谢晓兰两人俱已清楚。

  “大哥,你说,龙家会不会不声不响的杀上山来?”谢晓兰看着黄中带绿的茶水,眼中有一抹忧色。

  她对刺杀心中留有阴影,总是未雨绸缪,已养成了习惯,因为她深知,不声不响,最是致命。

  萧月生放下手中茶盏,微微一笑:“不会!”语气颇为果断。

  谢晓兰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玉手执茶壶,帮他续上茶水,口中说道:“倒不见得,如果我是龙家,便会先派人制住丁前辈,然后一切还不是易如反掌?!”

  萧月生看着她得意娇笑,不由摇了摇头,忽然歪头盯着她看,却不说话。

  “怎么了?”谢晓兰有些莫名其妙,被他看得羞红了脸。

  “任重而道远呐——!”萧月生低声一叹,举盏一饮。

  “大哥——!你到底说什么呢?!听不清!”谢晓兰娇躯轻轻一扭,眼波流转,叫大哥时拖长着声音,似是撒娇,声音柔腻带嗲,实是勾魂摄魄,令萧月生听得浑身一热,换作旁人,怕早已情不禁的有所为了。

  这种撒娇之举,亦是她无意为之,这是情到浓时,水到渠成一般的行为举止。

  在这温暖柔和的灯光下,看着他温暖的笑容,听着他温和的声音,谢晓兰心中的柔情蜜意,不停涌动发酵,令她做出一些平常难为情的举动,比如这声大哥叫得,在外人听来,便极是肉麻。

  萧月生摆了摆手,呵呵一笑,左手手腕一抖,五指由内向外,在琴弦上一拂而过,惊起一串清音,“你要做好一个宫主,还是任重而道远呐”这句话,被他吞入了腹中,时机未到,说出来并无效果,不如不说。

  “晚宴的时间到了!”萧月生微笑着推琴而起,“走罢!”

  说罢长袖飘动,迈步向外走去。

  谢晓兰呆了一呆,看他挑过珠帘走出内堂,忙起身追在他身后,脸上的羞红犹未褪去。

  甫一推开中厅房门,一阵大风迎面猛击,掠过开门的萧月生而冲向微暗的中厅,墙上悬挂的山水字画被风向上掀起,卷荡不休,颇令人担心其是否能够承受这般动荡。

  “啪”的一声,门又被关上,萧月生转身对身后的谢晓兰笑道:“好大的风!来,披上!”

  说着手中出现一件雪白裘袍一顶貂帽,在微暗的大厅中,亦纤毫毕现,厅内似乎陡然明亮了几分。

  “不用……”谢晓兰微带忸怩的推脱,心中却如喝下被温热的蜜水,又甜又暖,尚未褪尽的羞红更深几分。

  萧月生也不听她推辞,将柔软的貂帽戴到她头上,盖住烟云般的乌发,再将裘袍披到她削瘦的香肩上。

  谢晓兰神态忸怩,轻轻伸臂,任他帮自己将裘袍穿上,萧月生上身后倾,看了看一身裘袍的女子,似乎成了一个冰雕玉琢的美人儿,两颊的娇艳的红晕,更令她美得惊人。

  “对!”萧月生两手一拍,恍然大悟状,手上忽然出现了一条莹白玉带,怪不得自己总觉得缺点儿什么,玉带在她腰间一束,一身裘袍再也掩不住她窈窕玲珑的身形。

  谢晓兰虽未在铜镜前,却也能够想象自己穿着这一身的模样,光看对面男子灼灼发光的眼眸,便知这身衣着不会太差,女为悦己者容,她心中喜悦无限,温暖的裘袍将自己包裹,似是被他搂在怀中,说不出的舒适。

  “笃笃”声在耳边蓦然响起,是身前的厅门被敲响,谢晓兰方才惊觉自己竟是这般大意,一时意乱情迷,竟没有听到近到咫只的脚步声。

  “萧庄主,萧夫人,弟子奉丁师叔祖之命,请两位共进晚膳。”清脆的声音盖过呼啸的寒风,在房门外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