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里的道士 第1261章

作者:萧舒

  她打量四周,满脸兴奋与惊奇,眼前的世界,与从前大不相同,仿佛清晰明亮许多,从前的自己,好像眼睛蒙了一层薄雾,远没有如今的清楚生动。

  她目光所落,周围的每一处地方,仿佛都蕴着无穷的乐趣与生机,隐隐带着莫名的玄奥,值得探究。

  “春花,感觉如何?”萧月生温声问。

  马春花转过头,兴奋的道:“师父,我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若是一样,也白白闭关了!”萧月生笑了笑。

  马春花轻飘飘一掌,印在石桌上,无声无息,白玉似的手掌陷了下去。

  她抬起手,一个掌印烙在大理石桌上,深入三寸,娇小精细,周围深浅相同,边沿细腻,没有碎痕。

  萧月生打量一眼掌印,点点头:“嗯,掌力还算精纯,难得!”

  她如今的内力虽然深厚,但乍得如此深厚内力,仿佛小孩得到重锤,难免御使无力。

  好在马春花悟性不错,抱虚诀进境不俗,天山折梅手练得也够精纯,才能如此。

  “师父,我如今的武功,能算是几流?”马春花得意的打量着掌印,笑吟吟问。

  萧月生平淡的道:“勉强一流罢。”

  马春花兴奋的道:“我如今也算是一流高手啦!”

  萧月生摇摇头,如今的武林,实在无法与从前相比,单看打败天下无敌手苗人凤,便知究竟。

  他的力量惊人,却并非内力深厚,可能剑法精奇,方能得到天下第一高手之称。

  萧月生挥挥手,道:“你去看看总镖头罢,这些日子不见,想必甚是想念。”

  “是!”马春花答应一声,如蝴蝶般轻盈飘出。

  ……

  他正在校武场上看众人练功,见到马春花的身影,顿时大喜过望,满脸放光。

  马春花来到他跟前,笑着说了一会儿话。

  一会儿过后,马春花疑惑的问:“爹,怎么不见师兄?”

  马行空笑道:“他?押镖去了,已走了六七日。”

  “押镖?”马春花笑问:“又有生意上门啦?”

  马行空点头,笑呵呵的道:“咱们飞马镖局这块招牌,还是有点用的。”

  “去哪里押镖呀?”马春花笑问。

  “去河西一带。”马行空道。

  马春花黛眉一蹙,想了想,道:“河西?……莫不是经过清风寨那条路?”

  马行空点点头。

  马春花秀脸色变,忙道:“爹,师兄一个人,怎么能应付得来清风三剑?!”

  马行空摇头,叹息一声,道:“铮儿他执意如此,我也只能应允,想来他不对着干,清风三剑最多取一些银子,不要紧。”

  “师兄那脾气……”马春花摇摇头,不以为然。

  马行空道:“放心罢,我已经跟他说过,让他莫意气有事,莫能顺利回来,便接掌总镖头。”

  马春花讶然望向他,笑了笑:“爹爹你可是胳膊肘往外拐呢,不传给我啦?”

  马行空没好气的瞪她一眼,道:“你的翅膀硬了,小小飞马镖局,能容得下你?!”

  马春花抿嘴一笑:“好罢,我也不稀罕,我要跟着我师父,哪有时间管镖局的事?!”

  马行空摇摇头,苦笑一声,道:“你呀,对你师父,可比对我这个爹强多了!”

  “爹爹吃醋啦?!”马春花抿嘴轻笑。

  马行空瞪她一眼:“哼,我吃什么醋,只是感慨,女生外向罢了,俗语一点儿也没错!”

  他又道:“观澜道长本事大,性子也怪,倒也难为你了。”

  马春花笑道:“爹却说错了,师父的性子率直而已,比跟别人更好相处呢。”

  正说着话,忽然,一个青年步伐轻捷,转眼间过来,单膝跪到马行空跟前,低声道:“总镖头,大事不妙,徐镖头回来了!”

  “嗯——?!”马行空眉头一皱,沉声问。

  青年身材削瘦,却蕴着劲力,宛如一只豹子,一双眼睛灵动有神,炯炯放光,即使声音低沉,也仍不失沉着。

  “说罢!”马行空一摆手。

  青年低声道:“徐镖头受了重伤!”

  “去请道长!”马行空沉声道,脸色镇定,缓缓朝外走去,步履沉凝,丝毫不乱。

  他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养气功夫颇深,即使心中怦怦跳,仍脸色镇定,不动声色。

  青年应了一声,便要离开,却被马春花叫住。

  马春花转头,轻声道:“爹,我去请师父!”

  马行空刚一点头,眼前已经不见人影,消失不见。

  ……

  大厅中,围着一圈人,个个脸色沉肃,目光炯炯如喷火,当中躺着三个人,没有声息。

  马行空刚一踏进大厅,人们如找到主心骨,纷纷上前叫:“总镖头!”“总镖头!”

  马行空大步流星,一边摆摆手,来到了三人跟前。

  “道长来了!”“道长来了!”人们兴冲冲的叫道,萧月生一袭青色道袍,飘然而至。

第17章 续筋

  “道长,快看看铮儿他们吧!”马行空忙转身,急切上前几步,迎向萧月生。

  萧月生神情冷淡,微微点头,人们自动让开一条路,他两三步跨到近前,身边紧跟着马春花。

  马春花腰间挎着一个木盒,与饭盒差不多大小,却是大夫都用的出诊箱。

  圈中三人躺在担架上,身上衣衫破碎,带着血污,三人都昏迷不醒,神情痛苦而憔悴。

  萧月生眉头皱了皱,来到徐铮跟前蹲下,却没有伸手。

  “道长,师兄他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一个青年男子沉声说道,咬着牙,声音是从牙缝里蹦出来。

  萧月生略一点头,伸掌按在徐铮胸口,旋即抬头,皱眉对马春花道:“取碧玉膏来,……重新挑开伤口,抹上碧玉膏。”

  “师父……”马春花紧咬红唇,眼中含泪。

  萧月生眉头一挑,沉下脸来,哼道:“哭什么?!……死不了人,受点儿罪罢了!”

  马春花登时一怔,忙道:“师兄他不要紧?!”

  “真没用!”萧月生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你若再耽搁,就说不准了!”

  “是,我马上照做!”马春花忙一抹泪珠,蹲下来,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排排瓷瓶。

  她纤纤食指依次滑过一排瓷瓶,最终停在中间一个玉色瓷瓶上,抽出来一看,点点头。

  马行空瞅着功夫,忙插话问道:“道长,铮儿他不要紧吗?”

  萧月生点头,手按在另一人的胸口,漫声道:“手筋脚筋被挑了,血流得多了点儿,没有什么大碍。”

  旁边诸人苦笑,这么重的伤,在道长嘴里,轻描淡写,好像没有什么大不了一般。

  他们却知道,这是多么重的伤,手腕脚腕,却连着动脉,一旦划开,往往止不住血,仅是流血,就能把人流死。

  三个人,都是直接昏迷过去,再一直没有醒过来,三天三夜,他们不敢停留,终于赶了回来,却不知三人的生死。

  此时,在观澜道长的嘴里,好像不似什么大伤!

  ……

  “啊——!”惨叫声蓦然响起,徐铮忽然跳了一下,想要翻身起来,马春花左手一按他肩膀,止住了他,又躺下去。

  马春花右手轻轻在他左腕一划,惹得徐铮再次惨叫,凄厉异常,周围诸人心中发毛。

  马春花的食指纤纤,轻轻一划,却比锐利的刀剑更胜一筹,一划之间,将徐铮的手筋再次划开。

  手筋虽不如血肉容易痊愈,三天三夜,却也稍有起色,勉强合在一起,如今再次挑开,其痛苦无异于当初。

  马春花轻声叹息:“师兄,忍一忍,上了药就会好的!”

  徐铮转头望她,用力点头,两侧太阳穴上、脖子上青筋贲起,如一条条蚯蚓蜿蜒游动,狰狞吓人。

  马春花动作干净利落,浑不顾鲜血涌动,左手拿着玉色瓷瓶,手指一敲,“波”的一响,塞子跳起来,一阵清香顿时飘溢出来,钻入众人鼻孔。

  “好香好香!”有人赞叹,贪婪的嗅着。

  马春花伸右手,食指伸进去一挑,指甲上挑出一团软膏,细腻而碧绿,看着令人食欲大生,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轻轻抹在伤口处,鲜血顿时止住,不再外涌,众人不由瞪大眼睛,没想到此膏如此神效,若是能有一些,带在身边,哪怕受伤?

  萧月生抬头,清冷的目光一掠众人,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却装作看不到。

  众人叹息一声,看着血一点不往外流,赞叹不绝。

  徐铮喘息粗重,闷哼一声,周身紧绷,牙齿咯咯作响,满脸狰狞痛苦,头上脖子上青筋贲起。

  马春花正在挑他的脚筋,再轻轻抹上一层碧玉膏,止住了血。

  徐铮不再惨叫,咬牙忍受,当马春花上完药,他已经大汗淋漓,瘫在担架上,一动不能动,唯有呼呼喘粗气。

  拍拍手,站起来,马春花白玉似小手上沾满了血,道:“师父,好了!”

  “嗯,他们两个,也是如此。”萧月生点头,伸手一指另外两个昏迷之人。

  “是!”马春花兴高采烈的答应一声。

  她虽觉动手上药时既麻烦,又有些脏,但能治病救人,却是心中充实又喜乐。

  另外两人,与徐铮刚才的情形差不多,再次受了断筋之苦,却没有徐铮般硬气,大声惨叫,声音凄厉,十里可闻。

  很快,两人的药也上完了,马春花接过马行空递来的毛巾,小心擦了擦玉色瓷瓶,收到怀里,不管手上的血污。

  “师父,我去洗洗手!”她收起瓷瓶,欢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