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里的道士 第1036章

作者:萧舒

  见二人走远,她忙紧走几步,跟上去,凑到萧月生身前,道:“先生,你不会生气了罢?”

  萧月生步履从容,沿着青石小道,摇头一笑:“我使剑无所谓好坏,玉如多想了!”

  这是一条巷子,青石铺成,约有三四米宽,两侧墙壁高耸,有参天之势,青苔斑驳,年代久远。

  “可是……”孙玉如仍觉心有愧疚。

  萧月生伸手拍拍她香肩,笑道:“你既得了此剑,须得苦练剑法,莫要埋没了它。”

  “嗯!”孙玉如点头。

  “嗤——!”一声轻啸,自头顶响起,三人顿时被漫天的乌光罩住,无一遗处。

  三人同时抽剑,挥舞成一团,将自身护住,叮叮叮叮声中,乌光四散,溅到高墙上,跌到地上,却是一颗颗铁棘子,满是硬刺,若是击中,定会深陷肉中。

  挥舞着长剑,抬头上望,高耸的墙壁上,空空如也,只有晴朗的天空白云朵朵。

  孙玉如跺脚,恨恨骂道:“他们欺人太甚!”

  杜文秀摆摆手:“算了,这等小伎俩,是为了逼你心浮气躁,莫要上当,走罢!”

  孙玉如恨恨跺脚,刚得的长剑轻轻一划,地上数枚铁棘子随即变成碎片。

  转过一个拐弯,他们出了巷子,不再有人暗算。

  ……

  夜晚时分,萧月生已经入睡。

  小院之中,忽然出现两道人影,明亮皎洁的月光下,一身漆黑的夜行紧身衣,露出身材来,俱是修长窈窕,峰峦起伏,曼妙动人。

  一道温柔的女子声音响起:“师姐,咱们要不是跟先生说一声?”

  另一人摇头,压低声音,慢慢道:“不成,先生定不会同意,说咱们胡闹。”

  这二人说着话,转头侧看小院东屋方向,月光下露出脸庞,却都是带着黑面罩,遮住了脸庞。

  即使遮着脸庞,四道目光却明亮清澈,宛如秋水,顾盼之间流光溢彩,光华动人。

  “走罢!”轻声说道,两人飞身而起,跃上墙头,扭头再看一眼东屋,见没有动静,方才放心的跳下去。

  这二人自是杜文秀与孙玉如。

  二人出了小院,贴着墙脚下而行,猛一看上去,她们埋在墙角下的阴影里,看不清楚。

  很快,二人出了巷子,在大街上疾行,一转眼的功夫,来到了东海帮的总坛前。

  二人停下,远远跳上一棵大树,俯看斜下方。

  两只灯笼高高挂在门旁,朱漆的大门,数排铜钉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黄光。

  门前的石狮子静静卧着,没有人防哨,声息俱无,死一般的寂静。

  孙玉如猫着腰,抓着一根树干,低声道:“师姐,白天来时,这里松懈得很,不知道现在如何,有什么布置。”

  杜文秀点头:“嗯,不必理会,咱们硬闯进去。”

  孙玉如盈盈眼波一闪,迟疑一下,犹豫道:“师姐,咱们能闯进去么?”

  “事在人为。”杜文秀点头,略一沉吟:“况且,咱们也不是想真闯进去,只是多伤几人,算是给东海帮一个教训,莫要以为咱们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揉捏。”

  孙玉如拍手,恍然笑道:“好呀,原来师姐是这番主意,怪不得呢!”

  杜文秀轻声道:“走,进去罢,不必留手。”

  说罢,二人一同飘下了大树,飘身掠向东海帮总坛大门。

  东海帮总坛,一片沉寂,像是所有的人都睡了过去,没有人放哨,静得让人心慌。

  两女冲上前,飞身而起,双脚齐齐而出,猛的一蹬朱漆大门。

  “砰!”四脚同时落到门上,发出一声闷响,仿佛重锤击鼓,声震长空。

  很快有人自墙上跳出来,跃到二人跟前,近十个人将二人一下围起来,喝道:“你们什么人?!竟敢到咱们东海帮来撒野?!”

  杜文秀低喝:“动手!”

  两人同时出剑,长剑卷起一堆雪光,剑光闪闪朝着众人袭去,宛如狼入羊群,不时传来“当啷”声、惨叫声。

  两人毫不手软,剑下无情,只是避开要害,不害其性命,但手腕,肩膀一些位置,却是毫不留情,凡是受伤,即使性命无忧,一身武功却也要废去。

  转眼之间,这十余人尽皆倒下,惨叫声、呻吟声不绝于耳。

  吱吱声中,大门被拉开,四个大汉昂扬而出,目光如电,按剑而立于台阶上。

  一人沉声喝道:“两位阁下到底是什么人,深夜来此闯我东海帮,下手如此恶毒?!”

  两女一言不发,只是轻哼一声,双眼紧盯着四人,倏的飘然上前,剑光一闪,卷向四人。

  这四人的剑法却非等闲,四人联手,顿时形成四道剑网,拦在二人的身前,足以自保。

  另有十来人自墙上跃出外面,低身查看那些人的伤势,不时的抬头望向杜文秀与孙玉如二人,目光愤恨。

  他们眼前所见,手筋被斩断最多,其余是肩膀的筋,或是腰椎,或是大腿,即使恢复,也成了废人。

  如此狠手,便是平常与别的帮派相斗,也从未有过,他们纷纷生出疑问,这二人究竟是什么人,如此恶毒?!

  杜文秀与孙玉如长剑挥动,剑光如雪,映亮了二人的如水明眸,只是面前的四人剑光绵绵,苦苦抵挡,二人寸步难进。

  孙玉如娇哼,忍不住喝道:“师姐,咱们跟他们拼了!”

  杜文秀点头,二人同时一退,身在空中,胸前蓦然出现一团银芒,宛如一泓秋泉在月光下晃动,只是更明亮几分,令人不敢直视。

  两女落地,各自胸前的银芒顿时合在一起,蓦的涨大,形成一道光盾,罩在身前。

  脚下轻移,施展玉兔步,轻飘飘再次掠上。

  四人见到异状,忙再施展剑光,绵绵密密,不求伤敌,只要抵住二女,拖住她们,以便帮中高手赶过来。

  “叮叮叮叮”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中,四人同时身子一颤,踉跄退后几步,手上长剑几乎把持不住。

  四人对视一眼,露出吃惊神色,大喝一声,再次振剑而上,明知不敌,也不能退。

  “叮叮叮叮”清脆的声音中,四人再次身退,手上长剑脱手飞出,两女内力奇异。

  他们只觉一波一波,一波未平,另一波已涌上来,刚以为已经无碍,却又忽然涌出一道内力,长剑再也难以把持,脱手钻了出去。

  “让路!”杜文秀喝道,声音清冷。

  四人紧咬牙关,并肩挡在大门口,一人冷冷道:“想要进入此门,只能踏着咱们的身体过去!”

  杜文秀冷笑,飘身刺出,即位刺到他们之际,手臂一横,变刺为削,长剑划出一抹寒光,直向中间两人的咽喉抹过去。

  二人见势不妙,唯有后退一步,避过剑尖,转身纵起,去捡飞远的长剑。

  杜文秀与孙玉如趁机抢上,长剑挥动,舞成一团,银光充满了大门,无人可掠其锋。

  另二人也唯有退后,两女欺身,踏过门槛,冲了进去。

  四人手上已持剑,再次围了过来,剑光绵绵,抵住杜文秀与孙玉如,宛如坚韧的牛皮糖,总是甩不脱。

  “玉如,不必留招!”杜文秀眉毛一蹙,心中警惕,东海帮果然卧虎藏龙,四个名不见经传之人,便能挡得住自己。

  两人胸前再现银芒,融于一处,形成光盾,脚下轻飘飘而行,身子忽焉在左,忽焉在右,仔细去看,模糊一片,怪异得很。

  一个大喝道:“奶奶的,这两个娘皮委实邪门,咱们抵不住,长老他们还没来?!”

  另一个人沉声喝道:“老李,咱们再坚持几招,长老他们马上会到,给咱们出气!”

  “奶奶的,拼了!”先前开口之人喝道,猛的一甩长剑,自怀中掏出一物。

  长剑撞到银芒中,被无形的剑芒一撞,忽的掉头射回去,吓得那人闪身避开,一扬手,一团乌光笼罩杜文秀与孙玉如。

  见他施展暗器,两女顿时大恼,新仇旧恨涌上心头,银芒蓦的再次一涨,那蓬乌光顿时簌簌而落,化为了粉末。

  四人大惊,纷纷后退,如此剑光,若是挨到身上,怕不是得粉身碎骨。

  杜文秀与孙玉如趁机上前,剑光如雪,所向披靡,十几个弟子自里面涌出来,纷纷出剑,叮叮声中,皆是长剑脱手,不得不后退,几有一溃千里之势。

  转眼之间,杜文秀与孙玉如已经冲到了大厅的台阶前,只是身前身后已经站满了人。

  站到台阶上,转身一望,见到这么多人,乌压压的一片,两女心中也发慌,但事已至此,别无他途,唯有振奋精神,鼓起勇气,拼杀出一条血路,方能活着出去。

  二女目光如刃,在众人脸上一一掠过,逼得他们纷纷转头,避过她们的目光。

  这些帮众虽然人多势众,但皆武功不强,打不过她们二人,故心中已是怯了。

  “赵伯川,出来!”孙玉如站在台上,转头四顾,扬声喝道,声音柔美,在夜空中飘荡,她内力不俗,半个宁海城都听得到。

  “哈哈……,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爽朗的笑声自大厅中响起,厚厚的门帘忽然被挑开,灯光泻出来,照到两女身上。

  她们微眯眼睛,打量里面,在灯火通明处,大厅北墙猛虎下山图下,一个中年男子端坐于太师椅上。

  孙玉如轻哼:“师姐,他便是赵伯川!”

  杜文秀眯眼打量,点点头,低声道:“咱们走!”

  说罢,银芒在身前出现,朝人群冲了过去,身法奇快,毫不手软。

  人们纷纷出剑阻拦,但一碰到银芒,便手臂酥麻,无法自控,长剑往往脱手飞出。

  孙玉如虽不知大师姐为何转身便走,但听其号令,见她走便紧跟其后,胸前银芒闪现。

  赵伯川坐在太师椅中,冷冷一笑,鹰目冷电森森,喝道:“宋长老,陈长老,请出手罢!”

  “是!”大厅屏风后忽然转出两人。

  这二人约有五六十岁,都是身形干瘦,面目呆呆板板,毫无生气,似是一张死人脸,扑克脸,眸子缓缓转动间,泛着冷漠淡泊,似是不会常人的喜怒哀乐。

  他们气质相肖,容貌略有差异,一个狭长双眼,另一个小眼微眯,几乎看不见,太阳穴鼓起,宛如藏了四个小核桃。

  两人一抱拳躬身,身子倒退着出去,脚下却如行云流水,毫不因后退而迟滞,仿佛身后长着眼睛。

  飞身出了大厅,两人纵身跃起,在空中拔剑出鞘,俯冲下去,长剑刺出,如苍鹰攫食。

  杜文秀与孙玉如正挥剑冲杀,忽觉身后寒气涌来,汗毛竖起,警惕到危险,忙脚下一蹬,斜斜飘出,转头回望。

  两个老者落地,隔着杜文秀与孙玉如仅是三四米,眯着眼睛,紧盯着两女明眸。

  双眼狭长的老者淡淡而道:“无论你们是何人,今夜来了,便不要想着走!……出招罢!”

  孙玉如娇哼,白他一眼,娇嗔道:“你好大的口气,咱们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你可管不着!”

  说着话,脚下一垫步,迅捷冲出,长剑顺势刺其咽喉,真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狭长双目的老者轻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长剑竖起来,动作不快不慢,当孙玉如的长剑刚要刺到他咽喉时,长剑恰好挡在咽喉前。

  孙玉如变招不及,剑尖刺上对方剑身,发出一声清脆交鸣声,悠扬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