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羊角少年拍了拍犬耳少年的肩膀。
“别多想，不管做什么是都要有力气才行，熬了一夜又能干得了什么……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事，‘先生’肯定会告诉我们的。”
“嗯……”
犬耳少年点了点头，心中却泛起了一丝疑惑。
那个好心帮助他们的“先生”，到底是谁？
“到底会是谁……”
峨眉山的议事厅中，躺在石椅上的楚难正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在他面前的石案上，精细的沙盘中早已插满了象征着各路妖怪势力的旗子——红色的狐妖“胡家”，已经被灭掉的蛇妖“常家”，还有象征着黄鼠狼妖怪的“黄家”，甚至还有天兵守备大营的位置……然而不管楚难再怎么找，也没办法在眼前的沙盘中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根本看不出任何可能出现问题的迹象，无论哪家有动作都挡不住猴子们的悍然镇压。
当然，或许这些妖怪们可以联合起来？但是猴子们也早已不是以前的猴子了。已经换装了枪械的他们根本不在乎什么数量优势，更何况他们现在还背靠天兵大营。
打不过就叫人，这没什么羞耻的，能赢就行。
猴子们是莫名其妙变成了一堆战狂没错，但是他们享受的也仅仅只是胜利而已，从来都不是战斗本身。
又或者说，战斗对于猴子们来说其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所以我们才会在立威之后就留下这些妖怪不管啊……”
已经休息过来的孙果看着眼前插满了小旗的沙盘，忍不住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直接把他们都平掉就好了，现在倒是麻烦了……”
“周围没有妖怪，峨眉山的天兵就要拿你们开刀了。”
一旁的二郎神拎着酒瓶走了过来，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但三只眼却意外的清明。
“不用看了，要是魔军的布置能让你们在沙盘上看出来，魔军也就不叫魔军了。”
“不是那回事，我在想他们会用什么方式来攻击。”
深吸一口气，楚难坐直了身子，抬手指了指眼前的沙盘。
“您看，但凡有能力对我们造成伤害的势力现在都在沙盘上了，但是我实在想不出他们要怎么动手……总不能说画个阵法召唤陨石直接平了峨眉山吧？魔军真要有这个本事用得着打这么久？”
“魔军的本事比你想的还大，至少我是不敢硬接战略飞剑的。”
二郎神摇了摇头。
“但是魔军的布置一般都不会是这种浅显的玩意……我问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风声？”
“什么风声？”
楚难愣了一下，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是了，之前他曾经关注过，峨眉山附近的风气明显不正常，人类与妖怪的距离也太模糊了点——甚至有人类女子为了美貌不惜成为妖怪，而造成这一切的树妖姥姥他还收拾过一次来着。
还有那个隐藏在暗处的黑山老妖……
“可是这种事，也碰不到我们头上啊。”
楚难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确实，这股风气刮得邪乎，但是楚难怎么想也想不出这种布置要怎么样才会攻击到峨眉山猴群的头上。
“确实碰不到你们头上，但是真的需要碰到你们头上吗？”
拎着酒壶的二郎神摇头失笑。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点道理你都不知道？”
“我……”
楚难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什么声音。
他好像感受到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孙果。”
楚难轻轻闭上了眼睛。
“点兵。”
第七百四十七章 横扫
首先被问候的是生活在峨眉山附近的狐妖们。
当峨眉山猿猴的兵锋推到家门口的时候，这些狐妖也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们至少知道了一个问题，叫这些猴子们远比他们想象中的更不好惹。
并且，这些猴子发疯了。
“叫你们管事的出来。”
前来叫门的是一个手持长矛的猿猴，仅仅只是普通战兵的他甚至连标配的藤甲都没有，更何况那些宝贵的枪械了。
但是面对这么一个连妖怪都算不上的猴子，却没有一个狐狸敢用法术进行攻击。
只因为就在这个猴子的背后，是整整五千被武装起来的猿猴大军。
峨眉山猿猴，倾巢而出。
“快去请老祖宗！”
终于有狐狸妖怪做出了回应，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家族中供奉的那位强者。
那是一头真正活了千年的狐狸，漫长的修为已经让那头老妖修出了足足七条尾巴，仅差两条尾巴便可以成为上古大妖九尾天狐——这可是传说中的顶尖妖族，说是力压天下也不冤枉。
而在狐狸们焦急的等待之中，那位老祖宗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首先扬起的是七条巨大的尾巴，原本毛茸茸的尾巴不过是憨态可掬，此刻却如同擎天巨柱一般直指苍穹。硕大的狐首高高扬起，如同云端的神灵一般，俯瞰着脚下的渺渺众生。
但仅仅只是一眼，那双巨大的狐狸眼睛便愣住了。
“七条尾巴？也算是有点气候了。”
七尾狐妖的视线之中，有拎着酒壶的高大男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脸怀念。
男人的额头上，生着第三只眼睛。
“想当年我们打的那条狐狸有几条尾巴来着？是九条还是十条？”
嗡
被称作老祖宗的七尾狐妖甚至都没能看清男人到底做了什么，只看到男人轻轻挥了挥手。
紧接着，便是血肉被切开的声音。
“喀嚓——”
三条擎天巨柱一般的长尾被连根切断，七尾狐妖甚至连痛觉都没感受到。
只因为，它的心中早已被恐惧所填满了。
“杨！戬！”
只剩下四条尾巴的巨大狐妖声嘶力竭地大吼着。
“你们都跪下！快跪下！别找死！都给我跪下！”
“咦？你居然认识我？”
二郎神挑了挑眉毛，摇头失笑。
“算了，我现在懒得跟你叙旧，有什么话跟猴子说吧。”
“领真君法旨……”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七尾狐妖此刻已然伏在地上，抖如筛糠，不敢说出半个不字。
那些新生的小狐狸或许还不知道杨戬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但是活了千年的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眼前这个三只眼的恐怖？
这是真正的以武入道的怪物，甚至比他们这些妖族更能称得上是怪物。
能直面杨戬而不死，这就足够它吹一辈子了。如果他敢奢求更多……下一次断掉的大概会是它的脖子。
仅仅只是一击，它就已经明白了。
自己引以为傲的修为，甚至都不配让杨戬出刀。
所以对方自然说什么是什么，哪怕让它去吃屎它都认了。
“不知这位猴……孙先生，有何吩咐？”
七尾狐妖低下头颅，对着眼前那个渺小的猿猴陪笑着。
它当然知道刚才手下的狐狸们怠慢了眼前这猴子，眼下它自然是要弥补一下的——哪怕它实际上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那些都是之后才需要了解的事情了。
眼下这种状况，活下去才是第一要位，其他的都是虚的。
“二当家有令。”
持着长矛的猿猴仰视着眼前巨大的狐妖头颅，但视线却如同俯视一般。
“‘老实点，最近别作死。’”
“是……”
虽然还不知道那个“二当家”到底是谁，也不知道这个“别作死”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七尾狐妖至少听懂了那个“老实点”。
它不敢问到底要老实到什么程度才算是合格，但今天过后，它已经决定要带领族群闭关一段时间了。
至于这个时间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等到峨眉山没有猴子的时候吧。
“走了！”
扛着长矛的猿猴扭头就走，只留下一众狐妖在自家山门内发呆。
还有七尾狐妖，看着自己被斩断的三根尾巴，欲哭无泪。
但它也不敢去喊什么冤枉，哪怕它今日遭受了无妄之灾——毕竟像这种无妄之灾在千年之前那个战乱年间实在是太常见了，拥有力量的强者就是可以对弱者生杀予夺。至于什么道德规矩之类的……死了的就是死了，再怎么谴责也是活不过来的。
然而，如果只是杨戬奉行这种古时的规矩也就算了，毕竟杨戬好歹也是从那个最野蛮的时代摸爬滚打一路走上巅峰的绝世战将。
可是这群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