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不要动手！我们愿降！”
项藉和刘季的人已经开始接收降兵了，而那些乱军们也再一次壮大了不少。周围那些忠于大秦的士卒和小吏早已被一扫而空，而这些人如今距离咸阳却只剩下不到三日的路程。
整个大秦已然摇摇欲坠，只差这最后一击便会彻底灰飞烟灭。
“但是还不够啊……”
遥望着远去的联军，仙风道骨的老者满脸愁容。
“怎么还不够呢……到底是数量不够还是质量不够？”
然而并没有谁能回答老者的话语，只有狂风裹着几缕黄沙呼啸而过。
“……”
老者沉默了一下，随后指节掐动，默默地计算着。
天机难料，只靠测算肯定是不准的——不过至少也能估略出一个大概。既然都觉得不够，那就是两个都不够，都满上肯定是不会有错的，至于真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再说。
身负一身顶尖道法，老者并不觉得有什么能奈何得了他。
换句话来说，除非他自己想死，不然谁都不可能让他死。
“嗡——”
单指在面前一切，便有偌大的漆黑裂缝凭空出现在老者的面前。
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早就没有什么遮掩天机的必要了，不是吗？
“该见面了……”
老者迈步走入了裂缝之中，随后瞬间便消失不见。
“胡亥。”
第三百三十四章 龙战于野
“路遇仙人？你们是在逗我笑？”
通往咸阳的驰道上，端坐在战车上的楚难惊愕地看着过来报信的校尉。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我已经说了多少遍了？没有仙人，没有，懂我说的话吗？”
“可是陛下……”
校尉的表情有些为难，很明显并不愿意就这么处理掉那个所谓的“仙人”。
“老子真是操了。”
楚难懊恼地扶住了额头，他已经对这些士兵的智商绝望了。
出现仙人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事实上这一路上楚难光是数的清的就起码遇到了八次所谓的“仙人来访”。如果换到没事的时候他或许还会有点兴趣，可眼下他却根本没心思搭理这些有的没的。
只因为，赵高反叛了。
从咸阳传来的消息还不知真假，但辎重被截断却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即使楚难再怎么不相信赵高会背叛他，他也必须赶回咸阳问个究竟才行——这种时候别说什么仙人了，就算真的有神灵降世摆在他面前他也直接开着金人撞过去，谁挡路他就砍死谁。
但很尴尬的是，他不信，士卒们会信。
这些秦军士卒虽然都受过不同程度的教育，但楚难很难理解这群人到底是受的什么教育——是个白胡子老头往那一站就能说自己是仙人，并且这群人还的会信以为真，甚至还当成祥瑞报上来……这是觉得他还不够上火打算给他添点堵？
谁拦他的路他就砍死谁，楚难一向都是说到做到。
“所以你们倒是先把那个老头砍一遍啊。”
楚难忍不住叹了口气。
“仙人不是都说自己长生不死吗？那好，砍死之后还能活过来的都是真的，能被砍死的就都是假的……这点小事我说了几遍了？还有脸来问？”
“……呃，陛下。”
正在薄绢上迅速抄写着的校尉连忙抬起头。
“陛下您说的我们已经照做了，砍都砍过了，就是因为没砍死所以才报上来……”
“没砍死你废那么多话干什么……等等？”
楚难愣了一下。
“你说，没砍死。”
“没砍死，陛下。”
校尉连连点头。
“戈矛和刀剑都用了，也用床弩射过了，没死。”
“……？？？”
楚难陷入了沉默。
他手下的兵应该不至于跟他说瞎话，毕竟能不能砍死这种事随时都可以试验。也就是说……真的砍不死？
真的有仙人？
“带过来。”
思索了一下，楚难决定还是见一见这个所谓的“仙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校尉收起帛书领命离去，不一会便和几个兵丁带了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过来。只见那老者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确实是一副仙家气派没错。
“参见陛下。”
老者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随后对着楚难开始自我介绍。
“老朽乃方外云游之士，乃广成子之徒，今日见此地有龙气萦绕……”
铮
没等老者说完，太阿剑和恋风剑已然双双出鞘，猛地劈向老者的身躯。
只是太阿剑可能砍不死，楚难觉得应该再加一把剑。
但是，没有意义。
“嗤——”
两柄利剑劈入老者的身躯，却没有任何利剑入肉的感觉，两柄利剑仿佛劈在了空处一般，径直从老者的躯干中划过。
而老者，却毫发无伤。
“……陛下现在信了？”
老者的表情有些无奈，刚才他已经被那群兵士们抄着家伙砍了半个时辰了。
“你……有点东西。”
双剑还鞘，楚难又重新打量了眼前的老者一眼。
确实没有受伤，就像什么都没砍到一样，但不管是地上的影子还是一路走来的脚印都证明了老者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是不是真的仙人暂且不说，但至少是个有点本事的。
“有什么事直说吧……啊对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楚难又补了一句。
“记得说人话。”
“……”
老者被噎得差点没缓过气来，他从没见过性子这么……古怪的帝王。
不过还好，毕竟他又不是来骗对方出海寻仙的。
“老朽夜观天象，见星斗之间有荧惑守心之数，帝国恐有灾殃。”
清了清嗓子，老者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开始劝慰。
“而在老朽询问四方道友之后，果然听闻咸阳有妖孽作祟，祸乱宫廷，而我大秦龙气却聚集于此，所以老朽特来襄助陛下铲除妖邪……”
“让你说人话听不懂吗？”
被吵得有些不耐烦了的楚难拧起了眉头。
不知是为什么，自从在方寸山学过艺之后，他就对这种看起来道貌岸然的老头再也没了半分好感——虽然他自己也明白尊老爱幼是人类的美德，但是他就是看不惯这些老头摆出来的那副跟人两样的样子。
“还是说你想让我教你……”
“懂！懂！”
眼见得楚难的手又伸向了腰间的剑柄，自觉说错了话的老者连连点头，随后用最快的速度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老朽是说，可以把陛下和大军送到咸阳城，”
“你认真的？”
手按剑柄，楚难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老者。
先不说这老头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楚难并不相信这老头真的就是好心到想要过来抬他一手。
“当然，若老朽能将陛下带到咸阳，还希望陛下能让老朽寻一个山野之地修建洞府……”
似乎是看出了楚难有所疑虑，老者又补了一句。
“陛下放心，并不是什么名山大川……算了，老朽还是先让陛下看看吧。”
说着话，老者抬手对着眼前凭空一划。
“嗡——”
眼前的景象裂开了。
像是被锋利的刀锋裁开的纸张，眼前的景象被整齐地一分为二，随后向一旁翻卷，露出包裹在其中的熟悉场景。
“骊山！是骊山！”
有校尉被这场景惊得大呼出声。
“咸阳，确实是咸阳！”
“我看到了。”
楚难沉默了一下，神色之间也有着些许的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