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关公子
松玉芙念及此处,不由纠结起来。偷进房间本就不占理,乱翻别人东西的话……不对,簪子本就是她的,是许世子强行拿走,她现在偷偷拿回来,是无奈之举……
给自己找了半天借口,松玉芙总算吃下了熊心豹子胆,犹犹豫豫的走到桌子前看了眼,只有笔墨纸砚,于是又走到床前瞧了瞧。
被褥叠成豆腐块,床单没有半分褶皱,几乎一尘不染。
“真爱干净……”
松玉芙眸子里露出几分赞赏,只是眼前这场景,不可能藏东西。她犹豫了下,便蹲下身,准备看看床底下。
哪想到刚刚蹲下,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还有交谈声:
“小王爷,事情如何?”
“一团乱麻,年后再说……祝满枝怎么样了?没闯祸吧?”
“小王爷还是担心自己吧,彻夜未归,以陆夫人的性子,这个年怕是不好过咯……”
“唉……习惯就好……”
许不令和老萧的声音。
松玉芙浑身一震,顿时就慌了神,这要是许不令推门进来发现她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声音逐渐靠近,松玉芙脑子里一片空白,惊慌失措的左右瞄了眼,房间空荡荡的连个柜子都没有,根本无处可藏。她想也不想,便躺在地上滚进了床底下,把裙摆拉进来,用手死死捂住嘴。
踏踏——
脚步声经过窗口,继而房门打开,关上。
松玉芙心尖儿急颤,连呼吸都近乎凝滞,一动不动的躺着,脑袋不知枕在什么上面,侧目望着一双靴子走进屋里,在眼前晃来晃去,最后床板微微一沉,坐在了眼前。
“……”
松玉芙都快急哭了,更加不敢有所动作,只觉得每一刻都是煎熬。心里默默念叨:赶快出去赶快出去……
只是一想起许不令在禁足,松玉芙便有些绝望,以许不令寡淡清冷的性子,在屋子里呆上十天半个月也不稀奇,她岂不是迟早要被发现……
不对!
暮鼓!
松玉芙想起关禁闭的学生要每天敲晨钟暮鼓,只要熬到黄昏时分,许不令上钟鼓楼的时候,就能跑出去。
念及此处,松玉芙暗暗松了口气,接下来只要不动就行了。
看了看眼前的靴子,松玉芙忽然心中微动,有点好奇许世子一个人呆在屋里的时候干什么。
许不令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只要脑子没毛病都不会自言自语,不过动作免不了。
松玉芙等了一会儿,便瞧见许不令把腿收了上去,并没有躺下,应当是盘坐着调理气息练功。
好吧……
松玉芙眨了眨眼睛,顿时没了兴趣,傻愣愣的躺着安静等待。
只可惜,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刚刚等了不过半刻钟,又是一阵交谈声从外面响起:
“哟~陆夫人您怎么来了?若是要见小王爷,吩咐下人传唤一声即可……”
“不令在哪儿?”
“屋子里。”
……
松玉芙顿时懵了,脑海中不知为何冒出‘捉奸’两个字……
糟了!
第二十章 醋坛子,炸了……
清晨时分,许不令等待宫门打开后,和太后告辞出了长乐宫。
太后如今态度大变,不是一般的亲热,嘘寒问暖了许久,又亲自把他送到宫门外才回去,弄得他都有点招架不住,而且昨晚上见识到了皇帝才能瞧见的‘荷花藏鲤’,说实话还有的心虚,跑的飞快。
宫城中贾易失踪已经被发现,但贾易是秘卫之一,本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手,短时间内没法确定贾易的去向,还未引起太大的乱子。
昨夜一场血战虽然时间短暂,花的代价却不小,体内寒毒反噬严重,走路都有点飘,脸色略显苍白,就和纵欲过度差不多,得回去好生修养几天了。
乘坐马车回到国子监,和老萧商量完得到的线索后,便独自回到钟鼓楼下的房间,关上门后在床上盘坐,静气凝神调理内息。
打坐需要放空大脑什么都不想,许不令倒也没注意到什么异样,约莫过了半刻钟,他还没入定,陆夫人的声音便自外面响起。
许不令顿时头疼,忙的抬手在脸上搓了几下,让肤色看起来红润些,便站起身来。
吱呀——
未曾敲门,房门便推开了。
陆夫人脚步匆匆走进来,发髻稍微有点凌乱,应当是出门时没有仔细整理。国子监很大又不能骑马乘车,走的比较急,熟美脸颊上带着几点汗珠,精神头也不太好,眸子里显出几分疲倦,显然是昨夜根本没睡着的缘故。
陆夫人瞧见许不令后,悬着的心才放下来,紧张的神色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闷闷不乐。双手叠放在腰间瞄了许不令一眼,便把脸颊转到了一边。
老萧在门外做出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便杵着拐杖自顾自离开了。
许不令尴尬了笑了笑,站起身来关上房门:
“陆姨,你怎么来了?”
陆夫人衣襟起伏,呼吸了几口气,憋了一晚上的话,瞧见许不令后便说不出来了。沉默许久,终还是幽幽叹了一声:
“令儿,你爹让我看护着你,你一晚上没人影,若是出了岔子,我怎么向你爹娘交代?”
许不令讪讪一笑,抬手扶着陆夫人的胳膊,在板床上坐下:
“我昨晚进宫了,下午不是和你打过招呼了嘛……”
“你昨晚住太后那儿了?”
“……”
许不令听这话有点古怪,略微琢磨了下:“自然是的,昨晚喝多了,便在侧殿睡了一晚上……”
“太后有没有安排宫女伺候你?”
陆夫人蹙着柳眉,双手叠放在腿上,撇了眼许不令,显然保持心平气和用了极大的克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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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不令实在有点吃不消,摇头轻笑:“怎么可能,太后是长辈,还没荒唐到哪种地步。再者即便太后安排,我也看不上几个宫女,一个人睡的。”
陆夫人半信半疑,沉默了片刻,忽然转头凑到许不令的胸口闻了闻。
幽兰暗香袭人,便如同趴在怀里,许不令抬起双手,眼中露出几分无奈的笑意,也顺势在陆夫人的发髻间闻了下:
“昨天买的香粉如何?若是喜欢,我下次多买些。”
陆夫人没闻到狐媚子的气味,表情才缓和了几分,抬起眼帘看着许不令,用手指在他身上戳了下:
“你啊,就是不听我话。我不是拦着你找女人,男儿家血气方刚,有喜欢的女子理所当然。但男儿也要自洁,你身为肃王世子,能配得上你的只有出生清白的姑娘。那些个宫女平日里……反正配不上你,我也是为了你好……”
“知道啦知道啦。”
说话之间,许不令抬手按住陆夫人的肩膀,略微用力,便把陆夫人按躺下了。
“!!!”
陆夫人一愣,本能抬手蜷在胸前,望了许不令一眼,却是没说出话来,眸子里全是惶恐和茫然。
许不令让陆夫人躺着,然后殷勤的按着腿:“方才走累了吧?其实让下人过来传唤一声即可……”
腿很软,此时明显紧绷了几分,并拢在一起。
陆夫人靠在被褥上左右看了看,门窗都关着没人看到,可还是有点怪异。好多话也被这番打岔弄忘了,只得抬手轻推了下许不令的胳膊:“不用……我不累……”声音有点发颤。
许不令手法老练揉按着,展颜一笑:“陆姨待我如何,令儿一直记在心里,又怎么会对陆姨有所欺瞒,只是不想让陆姨担惊受怕才躲着陆姨……”
陆夫人腿酥酥麻麻的,不自在的扭了几下,渐渐适应了,也不再说什么,脸颊上多了几分难掩的红晕,表情倒是端庄宁静:
“哼~你就说话好听,我啊~反正不是你亲姨,你过两年一走,指不定就把我忘了……忘了就忘了吧,等我老死的时候,给我烧点纸钱就行……”
许不令满眼无奈,自下往上,轻揉慢捻:
“等我离京的时候,肯定把陆姨带着回西凉转转,陆姨若是不走,我也不回去了……”
“我哪里走的了……”
陆夫人心不在焉的嘟囔了一句,偷偷盯着许不令的手,又看向许不令的眼睛。
许不令目光纯净无瑕,自然看不出什么邪念。
陆夫人心情渐渐放松下来,又找不到话题,便把目光投向空荡荡的屋子里,稍微看了一圈儿,忽然眉头微蹙,在空气中闻了闻。
“令儿,屋里……怎么有桂花的香味?和松姑娘身上的一模一样……”
“嗯?”
许不令略显疑惑,也跟着闻了闻。
这一闻,许不令的表情顿时僵了下来。
经常和松玉芙接触,松玉芙身上的香味又淡,时间一久都习惯了,很难注意到。此时经过陆夫人的提醒,才发现屋里确实有若有若无的香味。
“呃……前些天,松玉芙来过一次……”
“瞎说。”
陆夫人坐了起来,眸子里全是狐疑,左右看了几眼:“仙芝斋的香粉用料讲究,清而不妖味道很淡,别说几天,就是几个时辰味道也散了,肯定刚刚来过……”
许不令眨了眨眼睛,莫名其妙:“有嘛?现在大早上的,我刚回来不久……难不成松姑娘方才来找过我?”
陆夫人捏着裙角,心里又乱了起来,在空旷的屋里看了看去,最终把目光移到了床下,准备俯身看看。
许不令脸色大变,太后的画像可还在下面放着,这若是被陆夫人看到,把腿捏断都没用了。
“陆姨,下面脏兮兮没什么好看的,我陪你出去逛街吧。”
许不令扶着陆夫人的胳膊,不让她俯身查看。
可陆夫人本就狐疑,瞧见许不令这反应,心尖儿顿时一颤,委屈涌上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