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关公子
宁清夜摇了摇头:“被扔在南越了,不过许不令留了一封信,看起来以后肯定会再见,你可得加把劲,别到时候又被人后来居上反超了。”
祝满枝若有所思地点头,平躺在旁边,稍微琢磨了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引以为傲的资本,小声询问:
“那女人真比我大?”
“嗯,比你大,和我差不多。”
“……”
切~
祝满枝翻了个白眼,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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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行军不易,各地传来的消息也锐减,楼船上很清闲。
许不令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便开始守在了崔小婉跟前,和往日一样讲故事、诗词,提起小婉的兴趣,让她心情放开些。
不过,许不令不是诗仙词圣,知道的诗词歌赋,基本上都给小婉讲过了,比较悲剧的故事小婉也不喜欢听,肚子里也没了存货,只能绞尽脑汁现编一些故事。
好在崔小婉不挑,只要是许不令讲的故事,都喜欢听,哪怕已经听了很多遍的也一样。
修养身心必然是个漫长的过程,光靠陪着聊两天,没法立竿见影地恢复如初。长时间躺在被窝里对身体不好,许不令便想着等天气好些,带着小婉出去散散心。
只是刚刚回船三天,大雪尚未停,一封信倒是先送到了许不令面前。
中午时分,船上的姑娘们都躲在房间里御寒,许不令坐在湘儿的房间里,讲述着自己改编的‘阿白传奇’。
崔小婉侧躺在床榻上,两只白皙玉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帮许不令拨着瓜子,和往日一样,时不时问上一句:
“不是法海镇妖吗?怎么变成女的了?”
“嗯……法海投胎转世,变成了公主……”
“不是在断桥上遇见许仙吗?怎么变成屋檐下了?”
“那边没有断桥。”
“法海转世遇上许仙,那许仙该娶阿白还是法海?”
“嗯……一起娶?”
……
就这么乱七八糟聊着,房门忽然被敲响,继而松玉芙的声音传来:
“相公!”
许不令停下话语,回头看了眼后,让小婉把被子盖好,起身来到了外屋,打开了房门。
房门外,松玉芙眼神带着几分喜意,手里拿着一封信封,明显是刚刚送来的。她把信封递给许不令,轻声道:
“相公,我前些日子给外公写了封信,问他老人家有没有法子,本以为外公不搭理来着,没想到刚才让二黑把信送过来了。外公他神通广大,肯定有办法,我还没来得及看。”
许不令接过信封,稍显意外。岳麓山其实就在一百里开外,来回也就一天的路程,只是老夫子行事难料,他才没登门拜访过。
虽然不太喜欢老夫子的行事风格,但对于老夫子的神通广大,许不令还是有所了解。他关上房门,和玉芙一起来到了萧绮的书房里,打开仔细看了一遍。
可能是如今局势已经逐渐明朗,老夫子也不再像往日那般神神叨叨,给个只言片语让人猜了,信上明明白白写着两件事:
一是老夫子不会治病,但知晓前朝大齐的皇城里,有一块千年沉香木,是大齐开国皇帝晚年身体不好,国师左哲先找来给大齐皇帝调养身体的的,出自春秋楚国屈氏一族。沉香木刻成了镇纸,在长安皇城放了三百年,甲子前破长安时,被宫人带走送去了北齐,对崔小婉的病有没有用,不得而知。
第二件事则比较郑重,是老夫子对如今天下局势的推测。
南越纳土归玥,将千里疆域献给了许家,导致了局势失衡,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许家一家独大。
东玥只有辽西军为主力,西挡西凉军、北御北齐,根本无力招架;北齐连续征伐一年,虽有黄河以北大片疆域补充粮草辎重,但以复国为名起势不能失民心,只能征召而不能强掳,积蓄六十年的家底,很难支撑北齐继续渡黄河南下。
在这种局面下,老夫子推测北齐和东玥,必然化干戈为玉帛,彼此联盟,先讨伐许家掌控的西玥。
以北齐的强横兵力和江南富甲天下的财力,许家想平灭两国代价巨大,老夫子触手伸不到左清秋的手底下,没法帮忙,让许不令自己去破局。
许不令仔细看完了信封,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松玉芙站在旁边,踮起脚尖张望,可惜看不太清,柔声询问道:
“相公,外公说什么?有没有办法?”
“有倒是有,不确定。”
许不令把信纸递给在旁边等待的萧绮,询问道:
“近日东部四王和北齐,彼此可有来往?”
萧绮接过信封,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脸色也严肃了几分:
“南越归顺是十几天前的事儿,消息恐怕才传到东部四王和北齐手里不久,如果玉芙外公的猜测属实,现在应该在谋划的阶段,还未正式接触。双方联盟得想办法阻止,不过这种级别的交涉,埋下的暗桩根本接触不到。”
许不令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琢磨许久,看向了窗外的飞雪:
“开春才过江打东部四王,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
萧绮眨了眨眼睛:“你准备怎么应对?”
“准备带小婉出去散散心。”
许不令来到书桌前,拿起笔墨,在宣纸上开始写信。
信显然不是给老夫子的回信,萧绮偏头仔细看了几眼后,微微愣了下,继而眯起双眸,显出了几分狡黠……
第五章 说走就走的旅行
天蒙蒙亮,连日飞雪逐渐停歇,从鹅毛大雪变成了飘摇小雪。
岸边的雪地上,追风马被套上了车辀,拉着一辆小马车。
追风马作为万里挑一的良驹,蹚过不知多少尸山血海,跑来拉车还是头一回,此时还有点不满,蹄子轻踢着雪面,时不时喷两口鼻息。
马车不大,顶棚角落挂着一串风铃,外表看起来只是寻常商贾赶路乘坐的小车,不过里面的装点得很精致舒适,车厢专门钉上了棉绒锦缎,抵御冬日风寒,小榻、小案等应有尽有,车厢后面甚至还挂着口铁锅,紧凑却又不显凌乱。
萧湘儿少有地早起,抱着陆红鸾亲手缝制的被褥,铺在了车厢里面。夜莺抱着兵器,用黑布包裹,挂在了车厢的下方。
旁边的楼船上,许不令张宽双臂,让钟离玖玖帮忙系着软甲,手上还多了一双黑色手套;手套是从上官擒鹤身上扒下来的,也不知什么质地,防御力十分惊人,冬天戴起来还十分保暖,为了安全起见,指尖的淬毒铁钩已经祛除了。
宁玉合坐在跟前,叠着许不令换洗的衣裳,眼神带着几分担忧和不舍:
“一个人出门,是不是不稳妥?要不我也跟着吧?”
钟离玖玖帮许不令系着腰带,摇头道:
“崔姑娘性子孤僻,本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相公带着她出去散心兜风,若是把你带着,那和在船上有什么区别?说不定还不如在船上,你和相公出了门,肯定天为被地为床乱来,崔姑娘别说散心了,不被你那如饥似渴的模样羞死都是好的。”
宁玉合脸色微微一沉:“我说正经的,你瞎扯这些作甚?还有,谁如饥似渴?你也不瞧瞧你自己,昨晚上叫那么大声,楚楚都跑过来拍门了……”
三两句下来又开始斗嘴,许不令都已经习惯了,也不偏袒着谁,只是含笑道:
“只带着小婉一个人,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放心即可,等小婉身体好些了就回来。”
宁玉合见此,也打消了跟着的想法,轻轻叹了口气:
“玉芙外公说北齐有块沉香木,你也别太当真,沉香木有纳气静心的作用,但绝不可能包治百病,前朝大齐的皇帝又不是没病死过。这次出去,主要还是多陪着崔姑娘散心,崔姑娘是心病,有时候你一句话说到心坎里了,比什么灵丹妙药都有用。”
许不令点了点头:“这我自然知道。”
钟离玖玖心底其实也不太放心,想了想,把正在金丝鸟笼里嗑松子的小麻雀提了过来:
“把依依带上吧,在外行走,有个打探消息的总是要安全些。”
鸟笼里的小麻雀明显僵了下,转过毛茸茸的脑袋,看了看外面的满江风雪,继而便是摇摇晃晃地倒在了鸟笼里,小爪爪朝天,轻轻抽搐,一副命不久矣的可怜模样。
钟离玖玖看着就来气,瞪眼道:
“别装死,你一只鸟怕什么冷?身上的毛白长了?宁玉合没毛都不怕冷!”
“啐——”
宁玉合听见这句口无遮拦的话,满眼恼火羞愤,抬手就在玖玖的臀儿上抽了下。
小麻雀则是躺着不动,叽叽喳喳叫了两声,明显在说‘她没毛有衣裳,能一样吗?’。
许不令有些好笑,不过出门在外,有只会飞的侦查雀在跟前确实要方便很多,他抬手把鸟笼里的依依捧了出来,放在肩膀上:
“依依不闹,待会给你找件衣裳穿着就是了。”
小麻雀满眼生无可恋,知道躲不过去,只能没精打采地翻起身来,趴在了许不令的肩膀上。
片刻后,许不令从船楼后方的房间里,抱出了崔小婉。依依身上也多了件和玖玖成婚时做的红色小马甲。
崔小婉依旧很虚弱,不过几天陪聊下来,精神上已经好转了些,脸颊多了几分光泽。此时身上裹着厚被褥,被包成了毛毛虫,只露出一张脸颊,因为身若细柳很纤瘦,感觉就和许不令抱着床被褥一样,小麻雀则缩在了崔小婉怀里。
崔小婉躺在许不令的胳膊上,走过廊道,看着在甲板上送行的诸多姑娘,略显疑惑的询问:
“我们去哪儿啊?”
许不令缓步行走,平静道:“你想去哪儿?”
崔小婉眨了眨眼睛,都已经随遇而安习惯了,只要许不令在跟前,好像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便勾起嘴角笑了下:
“出去再说吧,走到哪儿算哪儿呗。”
“好。”
许不令走出廊道来到了甲板上,寒风袭来,崔小婉又往被褥里缩了些,可能是觉得甲板上人太多,被当众抱着有点不好意思,最后干脆把脸都埋了进去,闷声道:
“母后,你不一起出去吗?”
萧湘儿红裙迎风飘舞,站在甲板的边缘,眸子里神色复杂:
“我怕冷,你们出去转就是了。”
说话间看向许不令,犹豫了下,轻声道:
“许不令,你……你加把劲儿。”
这话明显是让许不令赶快搞定崔小婉,婆媳大被同眠总比小婉病殃殃的强。
许不令自然明白宝宝大人的意思,低头在湘儿唇上轻点了下:
“放心好了。等回来应该开了春,到时候一起出去逛,所有人都带着。”
萧绮站在湘儿跟前,扫了北方一眼,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