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关公子
宁清夜对厉寒生还是持着敌对态度,不太想聊这种事儿,摇了摇头:
“以后再说吧。”
钟离楚楚见此,轻轻点头不再多说。她上下打量着清夜,稍微琢磨了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脸儿微红的道:
“清夜,其实……其实不圆房,好像也能那什么。我瞧见师父她……嗯,她先用尾巴,然后就从后面……”
?!
宁清夜自然明白楚楚在说什么,她瞧见过尾巴怪师父乱来的场面,而且师父和玖玖阴阳怪气的时候,也提过她师父什么都敢做之类的话。
从后面……
宁清夜脸色微微变了下,本能坐直几分,掩住臀儿,蹙眉道:
“楚楚,你瞎说什么?你怎么不自己去?”
钟离楚楚哪里敢玩那么花,眼神忽闪望向了别处:
“我……我不是看你在旁边无聊,想让你有点参与感嘛,其实我看师父她挺开心的,应该不疼。”
应该不疼?
宁清夜实在说不下去了,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便想收起长剑歇息。只是为了安全起见,就只开了三间房子,她应该和师父睡在一屋,师父正在和钟离玖玖阴阳怪气,一时半会估计吵不完。她想了下,开口问道:
“楚楚,许不令今晚上睡哪儿?”
钟离楚楚也不好意思往下说了,含笑道:
“不清楚,反正他不可能睡自己屋。”
宁清夜想想也是。许不令晚上回来,要么睡她和师父屋里,要么睡楚楚和玖玖屋里,即便客栈床铺小睡不下五个人,许不令也会串个门一起睡了,她晚上肯定免不了被欺负一番。
宁清夜已经妥协了,但终究还没跨过最后一步,上次在苗寨里五个人乱来,她在旁边傻愣愣看着,还被师父和玖玖调笑,那古怪感觉可半点不好受,反正是不想再经历了。
宁清夜思索了下,既然睡哪儿都躲不过去,那就反其道而行之,反正许不令不会睡自己屋里,那她睡许不令屋就是了,若是许不令串完门还专程跑过来欺负她,那她也无话可说,总不能睡到外面去。
念及此处,宁清夜收起佩剑,起身道:
“我回房了,你早点休息。对了,别和许不令说哪种事,他要是来真的,我……我非把你拉着。”
钟离楚楚表情古怪,对此自然是点头保证不乱说,起身把宁清夜送出了房间。
宁清夜走进廊道,路过宁玉合的房间,并没有进去,而是直接来到了许不令和夜莺的房间外。
许不令随着陈思凝去皇城办事儿,为了安全起见没有带人,夜莺独自呆在房间里。
此时房间的床榻上,夜莺脸上敷着面膜,平躺在被褥里暖床,认真履行着贴身丫鬟的职责。
小麻雀也在屋里,两条小破蛇被送走了,小麻雀心情明显很好,在一马平川的被褥上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叽叽喳喳-’叫着,好似在训话,什么‘小夜莺,下不为例了啊,要是你再喜欢小破蛇比喜欢我多一点,我就不陪你睡觉觉了……’之类的。
夜莺没蛇玩了,自然又把所有的爱心投入到了小麻雀身上,拿着松子,时不时剥开一颗,放进小麻雀的嘴里。
瞧见宁清夜开门走进了,夜莺稍显疑惑的转过头:
“小宁姐,有事吗?”
宁清夜放下佩剑,走到床榻前,微笑道:“没事,我今天睡这里,没问题吧。”
夜莺表情稍显古怪,抬眼看了看宁清夜的身后,想了想,往里面移了些:“嗯……我倒是不介意……”
宁清夜眨了眨眼睛,稍显莫名,顺着夜莺的目光回头看了眼,表情便是一僵。
房间另一侧,许不令赤着上半身,从屏风后面探出头来,正用毛巾擦着头发,显然是刚回来不久,正在换掉被雨水打湿的衣裳。
瞧见宁清夜忽然跑过来‘侍寝’,许不令眼中明显有点意外,上下打量几眼:
“清夜,你……跑过来吃独食?”
?!
宁清夜瞪着眸子,也满是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许不令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脸色带着笑意,搂住清夜了肩膀:
“这是我的屋子,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难不成你以为我没回来,还准备给我个惊喜?那真是有心了。”
说话之间,许不令就把宁清夜横抱了起来,放到被褥上,抬手取下绣鞋。
宁清夜没想到躲许不令给躲到了枪口上,现在是跳进柳江都洗不清了,她挣扎了下,极力解释:
“我不是来找你的……呜呜——”
话都没说完,嘴就被堵住了。之后便是头晕目眩,不知道自己在那儿。
许不令手法熟练的把清夜放翻后,便抱着清夜,又来到了楚楚的房间里。
钟离楚楚坐在桌前,依旧在思索让清夜参与进来的事儿,瞧见许不令抱着宁清夜跑了进来,连忙站起身:
“相公……清夜,你不是去睡觉了嘛?怎么……”
宁清夜眼神迷离,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晕乎乎的转眼看向楚楚,可能是心里的害怕唤醒了些许神智,开口道:
“楚楚,你别说刚才的事儿,不然我……”
此地无银三百两。
许不令眉头一皱,用鞋子关上房门,走到楚楚跟前,好奇询问:
“楚楚,方才什么事儿?”
钟离楚楚瞪着碧绿美眸,看着许不令怀里的猪队友,表情尴尬,欲言又止。
许不令从楚楚的表情上,便能看出是些女儿家难以启齿的事儿,他勾了勾嘴角,转身走向床榻:
“不急,慢慢说,时间长着。”
钟离楚楚抿了抿嘴,迟疑了下,抬手把窗户关了起来,又把门栓上了,然后走到许不令跟前,小声道:
“也没什么,就是清夜想……”
“楚楚,你……呜呜……”
“说吧,相公把她嘴捂着……”
……
屋里屋外风雨不止,灯火不知何时燃尽,轻声言语一直持续到了天明……
第八十一章 再会
茶壶岭虽然重兵云集,但在溃堤般的败局下,南越军卒已经没有了任何战意,如同等待判决似得,等着暴雨停歇西凉军发起总攻的那一刻。
杨尊义率领的军队,在茶壶岭外驻扎了下来,冒雨可以攻城,但打到这个地方,南越陈氏已经无路可走,没有再打的必要了,只需堵死了所有可能出现援兵的道路即可。剩下的,就是等南越朝廷想通,给出一个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答复。
邕州城内,能逃走的王侯公卿都已经逃了,没逃走的一半是‘与国同存亡’的忠烈之士,一半是根基在邕州根本走不了的人。西凉军没有一鼓作气直接破城,邕州城内却没人能松开紧绷的心弦。因为现在邕州城已经成为了西凉军的过年猪,刀在人家手上,砍下来是迟早的事儿,无非早死几天和晚死几天的区别罢了。
近年摄政的二皇子陈炬成了酒蒙子,代宰相一职的周勤更是失了踪,连个拍板拿事儿的人有没有,还能指望什么变数?
本来南越朝堂上的臣子已经绝望,连城破时吊死在大门外明志的准备都做好了,不曾想第二天,一个惊人的消息,就从宫里传了出来——南越君主陈瑾,在疯疯癫癫数年后,醒了。
起初南越的朝臣都不信,直到马不停蹄跑到朝堂上,瞧见骨瘦如柴的陈瑾稳稳当当坐在王位上,才真正松了口气。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陈瑾醒了肯定也无力回天,没法把势如破竹的西凉军撵回去。但陈瑾是一国之君,南越共主,在这种紧要关头,至少是能当家做主的。割地赔款和亲纳贡,只要外面的西凉军能答应,陈瑾都能做主,总比连个和西凉军谈判的人都没有强。
随着陈瑾的清醒,已经快崩盘的南越朝廷又焕发了几分生机,还留在邕州城的官吏疯狂运作起来,彻夜不休商量着对策。
三公主陈思凝,在把近些年发生的大小事,全部告知陈瑾后,也算是做完了自己能做的所有事,身为女子没法掺和政事,可能是目前皇城里最清闲的人。在福延宫待了一天后,便又独自离开了宫城,来到了朝凰街上。
暴雨一直未曾停下,就好似天公垂泪,提前祭奠着这座在陈氏手上传承了数百年的城池。
陈思凝坐在马车中,看着萧条了很多的长街,似醉非醉的桃花双眸,没有了往日的勾魂夺魄,只剩下不知从何说起的复杂。
作为陈氏的长公主,陈思凝嫉恶如仇、爱民如子,自记事起就在以自身的绵薄之力,想办法让南越变好些,哪怕是南越有很多不如人意的地方,她也相信总有一天会变好的。
可一切来得是这么突然,好像就是一转眼的功夫,千层高楼就在她眼前土崩瓦解了。
经此一役,陈氏的衰败几乎是注定的,祖先为南越立国做出的所有努力都将付之东流,以后可能连东山再起的机会都没有,即便南越还在,当家做主的也不再姓陈了。
造成这一切的,明显是国力强盛的大玥,和势不可挡的许家军。
可让陈思凝去狠许不令吧,此时也狠不起来。
因为没有许不令,她母后和兄长的死因就永远不可能查出真相,她父亲也会疯疯癫癫一辈子,直至在陈炬稳固权势之后‘病卒’。而她可能会把几乎杀了她全家的安国公周勤,当做忠心耿耿的朝堂栋梁,把和这一切撇不开关系的陈炬,当作唯一的兄长。
如果是那样,陈思凝宁愿南越没了,祖宗打下来的基业,她宁可付之一炬,也不会白白便宜了鸠占鹊巢的血仇。
而且许不令说的也对,天下大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南越近二十年的腐败统治,已经给了大玥机会,以两国的差距,随便派个谁来,南越的下场都是一样的。
许不令至少还把百姓当人看,没有屠城立威或者纵容士兵劫掠,否则,她看到的邕州城,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可让陈思凝感谢许不令吧,也不太现实。
自己的国家都快被灭了,去感激敌人手下留情给留了个全尸,这不是脑子有毛病嘛。
不过,虽然国与国的层面上,陈思凝对许不令没有半分好感,但在私人层面上,陈思凝还是很感谢许不令的。许不令灭了百虫谷、杀了周勤、帮她治好了父王,这份恩情抹不掉。
马车在朝凰街上走了一段儿,又到了那条熟悉的巷子口。
陈思凝抬起眼帘,看向街边,本以为随便出来转转,遇不上那个心中所想之人,却不想又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同样是雨天,身着白色长袍的俊美男子,持着油纸伞站在巷口,面容冷峻似笑非笑,也在望着她。
陈思凝眼神微微亮了下,偏头道:“停车。”再次转眼看去时,巷子口已经没了人影。
马车在街边停下,陈思凝走了下来,用手遮着雨幕,快步小跑进了巷子。
还是上次的那个屋檐,许不令收起了雨伞负手而立,看着天空偶尔划过的电光,安静等待。
踏踏踏——
陈思凝小跑过巷道,来到了同一个屋檐下,偏头看了几眼,有些好奇的询问:
“许公子,你怎么还在城里?专门在这里等我?”
两条小蛇闻到了许不令的味道,此时也从陈思凝的袖子里钻了出来,望着许不令,张开小嘴摇摇晃晃,一副等待投食的模样,显然离开了钟离玖玖馋坏了。
许不令从袖子里取出两颗小圆球,放进阿青和阿白的嘴里,平静道:
“等你父王的答复,怕你父王跑了,派人在皇城周边盯着。你一出城,我就知道了。”
这个回答,显然有点不浪漫,挺煞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