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很凶 第113章

作者:关关公子

  可上天还是给她开了个玩笑,或者说给了她一个惊喜。

  就在她已经对生活快要麻木的时候,曾经对她无微不至的大姐姐,忽然给她送了个小孩过来。

  许不令!

  这个名字她听过很多次,呆头呆脑、蛮横霸道、嗜杀成性……反正没什么好话,一听就是个不听话难管教的小子。

  不过这个孩子是她义结金兰姐姐的,无论如何都得好好带着,哪怕被打骂也得尽心尽力。

  当时她便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战战兢兢的在魁寿街外、狼卫的重重保护下,见到了那个小子。

  白衣胜雪、剑眉如墨,腰间一把剑一个酒葫芦,精致的桃花眼比女儿家都好看,却又不失男儿该有的英气。

  来的不是小孩,是个已经长大的男人,不比世上任何男儿差半点。

  她记得当时愣住了,站在八角牌坊下和木头似的,月奴悄悄掐了她一下都没反应过来。

  还是那个身材高挑的小子,经人介绍走到她面前,抬手行了个晚辈礼,一声:“陆姨”和一个明朗的笑容唤醒了她……

  从那之后,整个世界好像都变了。

  以前从未有过、从未想过的一切,都在那个本不该和她有交际的小子身上找到了。

  说话会向着她,平日里每时每刻都宠着她,不高兴的时候会顺着她,哪怕她有时候故意发牢骚说些无理取闹的话,也是傻兮兮的赔罪道歉,生怕她不满意……

  她知道,令儿并非怕她,只是懂事一直迁就着她,想让她过得开心些罢了。

  一年时光在她还没察觉的时候便转瞬即逝,平淡如水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得却比往日每一天都让人回味……

  陆夫人在昏黄灯光下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又从枕头下摸出了那张不知看了多少次的宣纸。

  其实每到深夜回想一年来的点点滴滴,她知道自己这当姨的有点粘人管的太宽,甚至有些无理取闹。

  令儿早就长大了,男人有喜欢的姑娘理所当然,和太后接触也理所当然,她不该指手画脚……

  可每次看到令儿和其他女子在一起,她心里就酸酸的,很害怕令儿和别人亲近了,就不对她好了。

  每天一醒来便把什么都忘的干干净净,只想知道令儿去哪儿、干了什么、吃饭没有、有没有亲近别的女子……

  毕竟她现在的世界里只有一个许不令,没了许不令,便什么都不剩下了……

  沙沙沙——

  细细密密的雨声环绕着别院的闺房。

  陆夫人紧紧攥着纸张,凑到鼻子跟前,闻着点点墨香。

  半睡半醒之际,莫名又想起了年三十的那天晚上。

  从年三十过后,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想起那天的光景、那个略显霸道让她别乱动的眼神。

  原来令儿都是装的……其实本质里还是个臭男人……还好我是他姨……

  陆夫人浑浑噩噩间,似乎又被那个坏小子压着动弹不得,脸儿逐渐发红,呼吸急促,略显不满的‘呜~’了一声,却是挣扎不开。

  “令儿……别……”

  夜雨沙沙间,若有若无的轻喃响起。

  陆夫人手儿紧紧攥着衣襟,裙摆下的腿紧紧搅在一起,脚背弓起在被褥上轻轻磨蹭,有点像是反抗,可却忘了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啊……

第七十九章 年轻气盛(34/300)

  翌日。

  雨过天晴。

  春风扫过大地,随着连绵多日的小雨停下,长安城似乎一夜之间从冬天过渡到了春天。

  深街小巷的墙角抽出了翠绿嫩芽,早来的春燕在王府的飞檐下叽叽喳喳,暖和的日头洒在皇城大内和街头巷尾之间,入目皆是生机勃勃。

  旭日东升,许不令再次坐上了马车,带着一堆小礼物,走上了进宫的道路。

  马车来到皇城外,迎接的人总算换成了巧娥,雕花步辇也抬了出来,不用走路进去了。看来太后的火气消了几分。

  许不令提着礼盒下了马车,把东西交给巧娥拿着,正想直接进入宫门,却被远处的一道打招呼的声音惊动。

  “二叔……”

  “司徒前辈……”

  声音浑厚中气十足,听起来年纪却不大。

  许不令偏头看了一眼,巍峨城墙下,背着九环刀的司徒岳明负手而立。

  前面站着两个华服年轻人,携一刀一剑,用刀的身材高大,持剑的则要清瘦高挑几分,看起来像是江湖人。

  缉侦司的副使刘云林站在旁边,正面色和睦的说着话。

  双方离的并不远,司徒岳明明显察觉到了许不令打量的目光,转过头看了一眼,略显意外,抬手行了一礼:

  “参见肃王世子。”

  刘云林回过头来,微微一愣,连忙露出笑容,抬手行礼。

  与在朝廷当差的长辈相比,两个年轻人听见‘许不令’的名号,都是眯眼仔细打量后,才抬手抱拳。

  有句话叫‘不气盛,怎么算年轻人’,许不令往日名气太大,一身通神武艺,几乎被誉为年轻一辈的翘楚,不服的人很多,这两个同龄人,显然也带着几分‘武无第二’的傲气。

  许不令对此并不介意,因为司徒家算是名门,并非寻常杂鱼,他想了想,转身走到了四人之前,微微颔首:

  “司徒前辈,这两位是?”

  正统江湖客多半重名轻利,被藩王世子称之为‘前辈’而不是直呼姓名,司徒岳明的表情自然亲和了几分,客气抬手:

  “世子客气了,当不起一声‘前辈’……这两个是我的晚辈,司徒琥羽和唐九,在长安也算有点小名声,不过肯定难入世子的眼。”

  对于长辈的自谦,司徒琥羽和唐九自然点头,抬手行了个礼。

  许不令扫了一眼,对这两个年轻人倒是有所耳闻。

  司徒琥羽是天南武林第一人司徒岳烬的小儿子,因为司徒岳烬被江湖人尊称为‘刀魁’,司徒琥羽还有个‘小刀魁’的混号,据说天生神力刀能开山,年纪尚轻未游历天下便有了名气。

  而唐九则是幽州唐家的少爷,和宁玉合算是远亲,名声稍次一些,但也是长安城年轻一辈的翘楚。

  因为大玥讲究‘文武双全’,光靠一身武艺很难发展家业,这二人目前在京城读书镀金结交朋友,算是武林世家未来撑门面的人物。

  许不令轻轻抬手,含笑道:“原来是司徒兄和唐兄,久仰大名。”

  司徒琥羽身材魁梧,性格随其父,爽朗号脉,对规矩礼仪不怎么重视,此时呵呵笑道:

  “世子抬举了,我和唐九儿才是久仰大名,自从世子来了长安,一直想上门拜会来着。”

  说是拜会,其实就是上门讨教一二的意思。

  不过许不令中了锁龙蛊,武艺十不存一,曾经或许压在二人头上,现在却没法相提并论了。

  唐九只是点头含笑,算是接下了许不令这番客套话。

  刘云林站在司徒岳明的背后,默默无闻没有上前客套的意思,司徒岳明便开口解释:

  “过几天北齐的使臣就到了长安,北齐那群蛮子,战场上奈何不了许家军,总是想在其他地方找场子,听闻圣上想定十武魁,到时候必然借机挑衅,某等便把这两个小辈叫来提前指点一二,免得到时候让朝廷失了颜面。”

  大玥武人向来自傲,司徒琥羽和唐九自然没把北齐的使臣放在眼里,过来只是为了接受秘卫高人的指点罢了。此时司徒琥羽拍了拍胸口:

  “二叔放心,长安城最能打的就是我和唐九儿,到时候就是把一条命搭上,也不会让朝廷损半分颜面。”

  唐九手扶剑柄,长眉轻挑:“左夜子的师父是北齐国师,论剑术在北齐排前三甲,不过和家父、陆百鸣前辈比起来还是差了半筹,和司徒公更是云泥之别,一个徒弟过来就想过来掀桌子,太高看自己了。”

  司徒岳明听见这话,摇了摇头:“年轻人气盛是好事,但武夫一道不靠嘴论高低,站着的才有资格说话。你们虽然在长安城一枝独秀,却也不能小觑整个天下的年轻一辈。”

  说到这里,司徒岳明望向了许不令,含笑道:“若是许世子没有中歹人的锁龙蛊,到时候胜算要大的多。”

  许不令摇了摇头:“武人一道,只有站着和躺着,废了就是废了,老了就是老了,提及往日荣光,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到时候还是得仰仗两位兄台。”

  “呵呵……”

  司徒岳明见许不令如此看得开,眼中露出几分赞赏,抬了抬手:“文人不是都在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世子无须妄自菲薄,等毒一解,世上何人敢在世子面前争锋,该傲气还是得傲气。”

  司徒琥羽和唐九知道锁龙蛊从未有解开的先例,不过此时自然不会对一个藩王之子落井下石,也跟着安慰了几句。

  许不令只是过来打个招呼而已,也没有多说,微微颔首,便带着巧娥进入了宫城。

  随着许不令的身影消失在城门内,刘云林才上前一步,好奇询问:

  “司徒兄,世子来长安后便已经中了毒,武艺通神也只是道听途说,依你来看,许世子若是不顾锁龙蛊全力而为,能有多厉害?”

  司徒岳明听到这个,蹙眉琢磨了下:“按照传闻,世子十六岁前便能横扫西域马匪,前年渭河遇伏,又单人斩杀贼子过百,直至山穷水尽又毒发才逃遁,若是没有锁龙蛊,和我交手应该没问题。”

  司徒琥羽轻轻皱眉:“渭河可还有好几百王府护卫,不可能是一个人杀的,至于单枪匹马出关,杀的只是饭都吃不饱的马匪和一个贼军斥候头领罢了,换成我,也不是不行。”

  唐九摩挲腰间剑柄,轻轻笑了下:“市井小民都喜欢夸大其词,习武之人不真刀真枪的打一次,分不出孰高孰低。”

  这意思自然就是觉得江湖上把许不令吹的太厉害了。

  司徒岳明想了想,轻轻摇头:“盛名之下无虚士,以前肯定很厉害。中了锁龙蛊,若是不管不顾全力为之,非死即残,武夫敢豁出一条命,是个什么结果谁也说不准……”

  几人随意交谈,刘云林琢磨了会儿,点了点头,没有再插话……

第八十章 许渣

  阳光洒在飞檐楼宇之上,许不令穿过游廊走道,来到了太后的寝殿。

  那口大鼎还没有撤下,不知是因为太重不好搬来搬去,还是有备无患。

  寝殿的台阶上,太后终于穿衣服了。

  一袭红色宫裙,腰间襟带上以金丝勾勒凤凰纹路,金簪斜斜插在发髻间,葫芦般的身段勾勒的恰到好处,看起来庄重又不失明艳,置身与厚重巍峨的宫廷之间,仿佛只有这一点红色。

  最近彼此见面三次,太后两次没穿一次衣衫不整,忽然穿这么整齐,许不令都没认出来,暗暗对比了下,其实还是不穿好看点,不过这话显然不能说出来。

  “参见太后。”

  许不令缓步走到近前,抬手行了个晚辈礼。

  太后轻轻颔首,回想了下以前正常见面的样子,又用手指勾了勾:“小不令,快过来。”不过话语间已经没有往日那般宠溺亲热了,有点保持距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