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凛羽之拥
深山。
“这种程度……还不够。”
视线中的色彩随着呼吸的节奏失真而又凝视，和也松开了自己的拳头，十几秒之后，这种状况逐渐消失了。
随之褪去的，是他皮肤的血黑色以及其上遒劲的血管。
“刃牙，你这样……没办法把我逼到极限，也没办法达到自己的极限。”
“……”
全力以赴……还是没能做到么？
还是说，自己已经全力以赴了，但没有达到和也预想中的水平？
胸口尚残留着的疼痛似乎与心跳一起脉动着，刃牙感觉自己的心思被这本来可以忽略的东西缓缓攥住了。
和也身上的压迫感似曾相识，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的身影似乎与名为“范马勇次郎”的男人重合在了一起。
这并非刃牙为自己的败北找的借口，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和也，现在的你……很强。”
“在我看来，我还能更强。”
和也的声音生硬而冷漠，他依旧没有从刚才的状态中完全走出来。
脑啡大量分泌状态下的降魔，再加上源自于女王蜂的心理暗示……没能彻底将力量宣泄出来的状况下，他还是没法做到在这个状态下进退自如。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还能更强。
“而在你看来……我很弱小，弱小到依旧没有资格当你的对手。”
“我不明白，明明我现在的目标就是战胜你，否则的话，我也不会参加拳愿绝命。”
刃牙站了起来，以他的身高，在面对面的时候需要稍微仰视和也。
这个视角与他跟自己的父亲对视时很相近，纵然他尚未意识到这一点，但心中已经出现了某种既视感。
“战胜你，然后……我只需要战胜你就够了。”
“原来战胜我对你来说什么都得不到么？”
和也笑了，这个柔和的表情与他依旧冷漠的眼神放在一起，有种微妙地错位感。
“就算是以前，你还会因为对我的态度感到不爽而想要揍我一顿，现在……我对你而言没有去战胜的价值了么？”
“什么意思？”
刃牙再度踏前一步，两个人的胸口撞在了一起，沉闷的顿响声中，他们没有都没有选择后退。
“字面意思。”
和也稍微低下了头，此时他的面部表情已经变得自然了许多。
“你回去吧，接下来的修炼，我一个人进行就好……顺便帮我向姐姐和曜子问好。”
刃牙的回答是打在和也脸颊上的拳头，这是带着愤怒的打击，和也则如同羽毛一般飘飞了出去。
毫无疑问，这一记攻击没有任何的效果。
落地之后，和也张开了双臂，这当然不是为了拥抱向他扑杀而来的刃牙。
而是为了抓住他之后，将其……掼杀……
失败了么？
愤怒的范马刃牙，很强大。
在背部即将触地的瞬间，他以惊人的柔韧性以近似于柔道中“猫柳”的动作完成了闪避——之所以是只是近似，是因为……猫柳并没有反击的部分。
局势在一瞬间完成了反转，和也再度飞了出去，然而刚刚站定的身姿以一种奇妙的方式溃散了，而后又聚合，前后的区别在于，他的拳头已经狠狠砸向了和也的脑袋。
然而，和也的动作与他大脑中所呈现出的模样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偏差……
意识，被诱导了么、
当刃牙意识到这一点时，一切都为时已晚。
他扣下了意识的扳机，然而目标却是被诱导之后的错觉，尽管只有极为微小的偏差，但无论他的攻击多么强大，败北的结局便已经注定。
拳头落在身上的感觉很熟悉，当然也很疼……就算已经习惯了这种痛苦，但是刃牙完全无法忽视其造成的伤害。
只不过……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自己甚至还有反击的余地？
是自己变强了么？
思考着的同时，刃牙的动作当然不会有任何迟疑，他的反击的拳头如愿以偿地砸在了和也的腹部。
此时，在和也的下颚处追加一记高踢，那么这场战斗便会在逆转之后画上一个毫无悬念的句号，然而刃牙却没有这么做。
他静立在原地，看着和也有些吃力地揉着肚子，就算后者此时依旧弯着腰，但他能想象到，自己的这位挚友，肯定又是那副懒散，而又戏谑的笑容。
“你居然敢在跟我战斗的时候留力，甚至突然停手？”
刃牙在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刚才如果我想，你就已经死了，和也。”
“如果你想要战胜我的话，那么我现在确实已经死了……”
刚才的那一拳对于和也来说确实不算好受，用上了卸力的技巧和直接被打上一拳相比受到的伤害，受到的伤害完全是两个概念。
“而且，输掉的人是你……居然会被意识诱导这样的扳机游戏影响到，你自己也知道了吧？无论你愤怒也好，还是平静也好，依旧下意识地没有尽全力。”
“从之前你就这么说，但我还是想不明白啊……”
刃牙身上那迫人的气势一下子消失了，他又恢复到了平日里那个看起来有些天然的状态，如果说此时的他还有什么外露的情绪，那么只有疑惑吧？
“打架的话，我当然会用上全力，但是为什么……你一直在否定这一点呢？”
“因为，我见过更强的范马刃牙。”
和也如此回答道，也许此时，他眼前的刃牙与存在他脑海中的那个“范马刃牙”完全没法重叠在一起。
“与勇次郎先生战斗时的你，比起现在的你，要强大无数倍……只要见到过那个时候的你，再看看现在的你，任何人都会像我一样认为。”
“那个时候么？”
自己与名为“父亲”的男人战斗时，究竟是怎样一个模样，刃牙不知道。
因为他看不到那个时候的自己，当那个地上最强的男人作为对手站在面前，就算是自己，也没法抓住哪怕是一点视线。
“我还是不明白啊，和也……你所看到的我，难道就不是现在的我么？”
“当然不是。”
和也如此回答道。
“当时的你已经留在了那个时候，而现在……你失去了那些让你能够被称为‘强者’的东西，你现在，变弱了。”
第415节 第四十二章 他们追逐的东西
对于男孩子来说，打一架并不会影响他们的关系，自然地，所谓的和好也无从谈起。
在完成了各自预定的练习之后，和也与刃牙一同猎来了一头野猪当做晚餐，两个人围坐在篝火边烤肉的模样让这场修行逐渐向着远足的方向发展着。
在山野之中，自然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礼节，不过两个人能聊的话题虽然总是绕不开打架，但偶尔也会加入一些新的东西。
“栗谷川先生最近问我，要不要帮一个叫白银御行的人参加拳愿绝命……他说那是你的朋友。”
“白银啊……”
如果说，以“能够获得拳愿绝命的冠军”为标准来选择斗技者，那么选项其实不多——范马刃牙，矢吹和也，宫本武藏，或许还会有皮可，以及……范马勇次郎。
虽然说刃牙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和也并不认为栗谷川先生只会单纯地考虑“优先性”。
“那是个不错的家伙，可惜不会打架。”
“打架的话，不是只要握紧拳头就好了么？”
刃牙的思考方式跟和也其实有很大的区别，如果说和也只是行事极端，那么和也自知极端的东西，对他来说不过是理所应当的事。
“没有不会打架的男人，只有强一点和弱一点的区别而已。”
“也是……”
虽然是在赞同着刃牙，但是和也很难想象白银御行向某个人挥舞握紧的拳头的模样。
那是个……正常人吧？
不会使用金钱，不会使用权力，更不会使用暴力……只不过，他似乎在尝试着改变？
对于最后一点，和也自己其实不太确定。
“所以，你打算帮他么？”
“战胜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他想要什么，需要靠他自己。”
刃牙摇了摇头，顺便大口地撕扯着刚烤好的猪排。
“不过既然你说他是个不错的家伙，那我就跟他见一面好了……不过需要等完成这次修行之后。”
“我想……我们的战斗还是等到拳愿绝命的时候吧，现在你这个样子，说实话……对我来说有些幻灭。”
和也的吃相同样有些不堪入目，只不过只有一个跟他差不多的家伙坐在他对面，因此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毕竟我一直以来，可是被你和王马一路揍着然后变强的……我已经超越了王马，你从跟勇次郎先生打过之后又变得很奇怪，我这边啊……没有一个对手，会很寂寞的。”
“那你为什么不再去向老爹挑战呢？”
在刃牙看来，和也再度与勇次郎战斗，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你需要一个对手，那么……地上最强，不就是地上最好的对手么？”
“我已经跟勇次郎打过了……你不也知道么，输得很惨……”
和也叹了口气。
“而且，再跟他打一场，我大概完全没办法变强了吧？”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