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凛羽之拥
和也的声音愈发的轻了，似乎担心惊扰到和纱逐渐平复下来的心情。
“姐姐啊……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就担心着我会消失……至于原因的话，曜子可以自己想一想。”
“是么？”
就算是个笨蛋，也能听懂和也的回答。
自己没能给和纱的那些陪伴，没能兑现的那些约定，都被当时尚且年幼的和纱认为是“突然消失”所导致的。
在自己缺席的时候，大概作为姐姐的和纱难过到了向当时还没有长大的弟弟倾诉的程度吧？
“是啊，就是这样。”
和也重复着感慨。
“所以，接下来我就不能陪着曜子了，姐姐现在这个状态，想要跟曜子好好说话也做不到吧。”
第404节 第三十一章 从前的决定
抱着和纱进到自己房间里，和也刚将她放到床上后手只是略略松开，她便抱了上来，并且努力地拉扯着和也。
显然，现在的和纱并不想以任何的方式结束于和也的身体接触，甚至……想要更多。
“刚才说好，不会走掉的。”
两个人毫无意外地扭作了一团，虽然这个姿势不会太舒服，但和纱大概很满意这种充实的接触感。
一直这样抱着……接下来，大概就能够好好撒娇了吧？
“我又不会走掉……”
轻轻地搂着和纱翻了个身，让她能够躺在自己的胸口，和也才说话。
“而且要抱着姐姐的话，不同的时候用不同的姿势才会舒服一些。”
“现在也很不错……”
经刚才那么一闹，和纱的长发自然也就乱了，不过她也并不在意，晃了晃脑袋之后，随手理了一下，嘴里便开始念叨起和也的名字来。
“和君……”
“我就在这里啊，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么？”
就算是能够触碰到的东西，也需要确认，现在的和纱并没有多少安全感，而和也自然会将这些小小的细节全部都做好。
“还是说，姐姐想要听我说些什么呢？”
“冬马曜子……她欺负我，真的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说话么？”
和纱的思考相当的简单——和也说了什么，然后就去相信，也就是只有在涉及到曜子的事情上，她才会有所怀疑。
毕竟那可是冬马曜子，她那完美无缺的母亲——怎么可能不知道跟她这么一个本姑娘交谈。
“不是因不认可我，否定我，甚至是……讨厌我么？”
“是啊……曜子啊，大概不太懂怎么去亲近人吧？”
就算是和也，在肯定时也只能给出一个带着疑问的答案——断定自己了解一个女人，大多数时候都是愚蠢而自以为是的，就算对方倾诉过自己的心事也是如此。
“那些玩笑时，经常抱着姐姐也是……甚至，离开姐姐身边，也是。”
“哼……”
这个说法，和纱完全接受不了。
“我之前也是注意到了的，这个奇怪的说法……哪有这样的嘛？亲近我的话，不是应该多待在我的身边么？就像现在我们这样……就算做不到，也要让我能够经常见到她呀！”
“这些东西，不是我看出来的……而是曜子告诉我的。本来我以为，这些事情曜子女士应该能够找到机会跟姐姐说……”
看懂曜子的行事……和也自问是做不到的。
就算自诩“笨蛋”，那也只是对于阳子而言，冬马曜子对于这个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人，都是永远抓不到的流星，只能在欣赏到她的美丽之后岿然叹息。
就算是和也，大概也是勉强从宇宙中窥见这颗流星轨迹的人吧？
“两年前……阳子不在的时候，曜子回来过……那个时候，她跟我说了很多话，也包括姐姐的事情。”
“是么……”
和纱尝试着想象那场谈话的氛围，然而仅仅过去了一秒钟，她便放弃了，因为脑海中出现的，除了极为沉重的色调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
沉浸在丧母之痛中变得冷漠的和也，还有刚刚经历了挚友的逝去的曜子……
这样的两个人相对而坐，大概是个悲伤的故事，也只能是个悲伤的故事。
“那个时候，曜子想要我跟她一起去国外，但是我拒绝了……这个我应该跟姐姐说起过的吧？”
“要是她那个时候多坚持一下，那么我们两个就能早点见面了……”
和纱环抱在和也颈间的双臂又紧了几分，比起埋怨，她的语气里更多的是遗憾——遗憾自己虚度了那些没有和也的日子。
“曜子确实没有太坚持。”
和也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不过，是因为姐姐……她在关于姐姐的事情上，做了一个决定，结果你们两个都亲近不起来彼此，所以……她也就选择让我来做选择。”
“什么决定？”
和纱追问道。
就算心里已经有所猜测，但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
“离开姐姐的决定。”
和也回答道。
看着和纱的表情从错愕转为了然，再变回到闷闷不乐的模样，他才继续说着这个意料之中却又毫无可信度的答案。
“因为那个时候，我的选择是会影响到我的人生，甚至是生死的，已经失败过一次的曜子也就只能把选择权交给了我。”
“说关于姐姐的事吧……”
过去的两年，对于和也来说一言难尽。
无论是以只言片语一笔带过，还是长篇累牍地感慨叹息，都会觉得差了一些东西。
因此就算以某个契机回忆了起来，他也不愿意再去思考。
“曜子告诉我……那个时候的姐姐，在为身上“冬马曜子的女儿”这个标签所困扰着的同时，除了去追逐她的脚印之外也没有其他的路……”
“所以她就觉得，甩掉我这个累赘就好了？”
毫无疑问，这是赌气的话。
也就只有在和也年前，和纱才会说出口，因为两个人亲密到了无话不说的程度。
换成是曜子，现在的和纱一定会沉默着，在听完曜子的话之后便一言不发的离开。
“当然不是……曜子是希望，姐姐能够走出自己的路。”
和也的讲述并没有因为被打断而受到影响。
“而且，就算身在国外，她也始终关注着姐姐，她知道姐姐拿到的每一个奖项，欣赏过姐姐的每一场表演……包括最后的那场live。”
“所以她最后回来是因为……”
你合格了，和纱。
当时曜子是如此说的。
再往前一些，她说的是“你还没有到能够追上我的脚步的地步”。
原来，自己并不是因为太差劲而被抛弃，而是被期待着走上另一条路……
追不上的话，就走自己的路好了……
“是因为，姐姐到最后，有了自己的钢琴啊……”
到这里，和也笑得有些苦涩。
毕竟……那个时候的和纱不是在为他弹琴，这是早已释怀的遗憾，但每每想起，还是不由得失落。
“又粗糙，又稚嫩……但又，那么美丽……”
和纱喃喃自语着。
这是三年前，曜子给她的评价，当时的她只顾着因为其中的贬义词而闹脾气，完全没有注意到曜子的欣喜。
然而现在，大概也晚了吧？
“所以我才说，这些话本该是曜子对姐姐说的。”
轻轻地蹭了蹭和纱的脸颊后，和也顺势吻了一下和纱。
当然，在这之后是更多的，更深的吻。
“现在，由我来说了……那么，姐姐……接下来要好好抱抱曜子才行，她啊……对姐姐的爱，不比我少。”
第405节 第三十二章 一个人的清晨与凉了的早餐
就连和也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明明他才十八岁，却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睡过了。
醒来时，身边满满的都是和纱的香味，虽然足够安心，但确实少了些什么。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生出这么啼笑皆非的念头。
洗漱，做早餐，然后……叫曜子跟和纱起床。
昨天跟和纱聊过之后，她便跑到了曜子所在的主卧，这种傻乎乎的做派确实是这个姑娘一贯的雷厉风行。
就像她为了不让和也感到寂寞，在离开之前给了和也很深的吻一样。
想到这里，眼前的卧室房门依旧紧闭着，和也不禁有些苦恼。
昨晚和纱没回到他这边，意味着跟曜子相处得不错——而这种不错，说实话有一点难以想象。
一点点……
应该不难应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