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远古叶子
这是什么情况?
盖因现在他所处的位置不是高级宾馆。
是开满红色花的岸边。
有个黑发的少女在离河水非常近的地方,看着水。因为少女低着头,所以看不清少女的表情,但从露出来的部分侧脸来看她一定是非常美丽的少女,她跪坐在岸边,穿着十二单衣,非常像师傅月火穿的那一件,不同的是师傅穿着的十二单衣上纹着尊贵的花纹,以及三贵子。但这个少女身上纹着的却是花,开满岸边的花。
远远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红的似火,似河流,少女坐在花中,如梦似幻。
少女梳理着姬发式,整齐的宛如丝绸,黑色的发丝顺着侧脸向下顺滑而下,非常的绚丽。
路明非仔细打量这花,这花血红,花瓣是细长的,每朵花开起来像内部弯曲。
花非常的熟悉,但路明非总是想不起来这是什么花。
他迈出脚步,想要去问问岸边的少女他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原因。
但有个人却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回头一看,稍稍惊诧。
“路鸣泽?”
没错,这个拉住他的人正是路鸣泽,那个住在他心中的小孩子,自称是他的弟弟。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隐藏的大BOSS,结果第二次见到的时候这个小孩子就满头冷汗的警告自己身上的龙血与人血都在稳定的减少,并且存在融合的迹象,让自己不要在追随月火了。
这大概是第三次?
非常抱歉,虽然明知道这小孩子大概也是非常有本事的,但很显然本事没有师傅大,路明非不是势利眼,但他也知道抱大腿很明显要抱靠谱的。师傅明显比这小孩靠谱,于是路明非就坚定的抱在月火的细小的腿上了,永远也不下来。
路鸣泽每次出现必然穿着整整齐齐,上衣胸口口袋当中插着一朵玫瑰花,显示出自己高雅的品味。
但只有这次不同。
他没有穿那身高贵的西服了。
他甚至什么都没有穿,只是披着一层灰黑色的布匹,满脸的惊恐,那本来应该是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因为长时间没有整理而显得非常的杂乱。那双充满着世界尽在我手的霸气已经蜕变成为了随时都会找个缝隙钻进去的胆怯。他现在哪里还有一丝以往的狂傲,只剩下恐惧与无助。
“别去,哥哥,别去。”
路明非皱眉,“这是你将我拉来的?”
如果说这是路鸣泽的梦境,那路明非就更不怕了,区区梦境还无法击倒自己,关于这一点路明非很清楚。而且随时时间的积累,路明非确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够在梦境出现的瞬间便撕碎梦境,亦或者在梦境当中将路鸣泽这个小屁孩好好的打一顿。让你装逼?老子每次装逼都被人按在地上■,你身为弟弟居然能比我能装逼,这让我怎么可能忍得的下去!
路鸣泽不敢直视在岸边一心一意注视着河水的少女,只是用眼角看着她,光是这样就耗费了路鸣泽全部的力气。
“哥哥,别开玩笑,您看我像拉你进来的人吗?”路鸣泽苦笑。
“唔。”
这倒是,路明非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这个有着不同形象的路鸣泽的形象,现在的他别说是在路明非的眼前装逼,恐怕说是去了一趟丐帮成为新晋乞丐都有人信。
“好吧,我姑且就信你了。”
不信也不行啊,就他这身乞丐装,恐怕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犹豫了一下,路明非叹了一口气,将身上的衣服脱下,甩在路鸣泽的头上,这让好不容易将衣服拉下来的路鸣泽非常的诧异。但很快,这个男孩笑了出来,他老老实实的穿上这身对他来说大的可以的衣服,将布匹扔到地上。
“谢谢,哥哥,您还是这般的温柔啊。”
“别误会,只是如果被别人看到这幅模样,还以为我在虐待人呢。我可不想被抓到警察局被稚生师兄给提溜出来,那我的脸可就丢尽了。”路明非说。
“稚生师兄、稚生、源稚生。”路鸣泽疯疯癫癫的嘟囔了两句,忽然眼瞳惊恐起来,“离他远点,哥哥,离他远远的,永远不要接触他!他会被杀死,会被命运杀死!还有源稚女,还有上杉绘梨衣,都会死,这些人都会死,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他们,命运是如此诉说的,没人可以更改!没人!”
“我说你到底怎么了。”路明非一头雾水,“你以前如果在这个时候不是该说什么权与力吗?你这个时候不是该说什么要让我回忆起仇恨吗?还要让我毁灭世界来着。”
“不!不!不!”
路鸣泽跳了起来,脚步散乱的向河流跑去。
“没有人能够违抗命运,没有人!没有人!我们都是放在台上的人偶,任人摆布,我们都是人偶,没有人例外,这颗星球、这个宇宙、整个世界,每一个人,每一颗石子,每一项事情,都在命运之下!权与力?那也是命运!一切都是命运!一切都是!”
“喂喂!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路明非不得已只能追着路鸣泽跑。
虽然脚步散乱,但路鸣泽的速度居然不慢,他满脸惊恐地跑到岸边,头深深地低下头,盯着河流看,那个动作如果忽视他那惊恐的神色以及迫不及待的样子,还有落魄的形象,真的非常像在那便跪坐在红色花丛中的少女。
路鸣泽认真的看着河流,在路明非追上来的时候回头看他,脸色一如既往地胆怯、惊恐。
“哥哥,你真的不能接近源稚生了,当然,也不能接触源稚女,还有上杉绘梨衣,以及赫尔佐格,这几个人是重点,不能接触他们,绝对不能接触,谁接触他们谁就要——死!”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啊,源稚女是谁我姑且算是认识,上杉绘梨衣是谁?赫尔佐格是谁?这些人我可不认识,而且,说道源稚生与源稚女,我看师傅的样子是要死保这两个人啊。还有说道上杉,那不是师傅的姓氏吗?师傅那人你别看是那样,可是非常在乎家人的,恐怕也会死保那个上杉。这些人基本上都有师傅护着,怎么可能会死呢。”
路明非耸了耸肩,坐在了路鸣泽的身边。
“师傅可是连龙王都可以摁在地上摩擦的存在,这世界上谁敢惹她?”
“你不懂,你不懂哥哥。不,哥哥,既然你来到这里就会懂了,看看,看看,哥哥快看看,这就是命运啊!这就是——命运长河啊!”
“什么啊。”路明非伸头学着路鸣泽,以及少女那般向河流看去。
他以为他看的是奔流不息的河流,以及河流倒映出来的岸边的红色的花朵,还有自己的倒影。
但不是的。
他看到的是命运。
他终于知道了为何路鸣泽如此的痴迷这个河流,也终于知道了少女为何一直低着头看着河流的原因。因为这条河流就是这个世界的一切,是规定这个世界的万物的流转,以及方向。这条河流所映照的便是这个世界的命运。一颗石子、一条瀑布、一个人、一条狗、一朵花、一颗植物,星辰的运转、宇宙的轮回、世界的变换,以及……他自己。
路明非的嘴巴渐渐张开,眼睛慢慢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