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远古叶子
她合上折扇,轻轻的点着下巴,看着月火。
“虽然很想就这样拉开间隙送你希望到达的地方,但很抱歉,大概光凭藉我是做不到的。”
“不是说“境界”的能力堪称万能吗?”
“确实万能,但也看用到哪里,干扰又有多少。“境界”的能力说是全能没有错,但使用的人与将要使用的目标不同,所能做的也有限。”八云紫说,“如果换算神魔的位格,我大概也算得上神上神这一层面,说是全能神也没问题。但我们本质是妖怪,与神魔不同,用位格来解释是解释不通的。”
八云紫用折扇指着月火。
“比如说你,我能够轻易的拨动你的境界线,将你五感剥夺。可我却很难直接拨动你的生死线,那般的直死攻击你具有很高的豁免与抗性,要杀死一个人的方法绝不是动用境界,更简单的方法是……比如,将一根锥子,放入你的心脏。”
月火沉默。
八云紫再次妖艳的笑了起来,“抱歉,看来我的比喻令你不快了。”
月火摇头。
“我知道你的目的地,是你最初的上神所在的位置对吗?”
“嗯。”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八云紫拍了拍折扇,“看来你对你最初的上神没有了解,所以才如此轻易的说出要去找你最初上神的位置。事实上,除了屈指可数的几个神魔,任何神魔想要拿捏住你最初上神的位置都很难,甚至可以说是不可能。要说为何的话,这关系到你最初上神的能力。”
月火的最初上神,那个白色人形。
放浪不羁、开朗活泼,那与其说是某个大人物,倒不如说是到处在捣乱的元气小孩子。祂总是怂恿着月火去挑战不可能挑战的极限,用巧夺天工般的话术令月火对此深信不疑。月火也并非没有怀疑过祂的话,但只要一想到那便是神谕,便没有疑问了。
“你最初上神的能力便是——欺骗。“
“啊?”月火因吃惊而失声。
“祂是谎言与阴谋之神,宿敌是恐虐之神。祂不主动见别人,任何人都没法找到祂。因为谎言本身就是虚构的,并不会真实存在。谎言的真假可以取决于‘是否相信’,你相信为真便真的成为事实。谎言之神是七实最得意的盟友,正因为有祂的存在,七实才能够安稳的呆如此之久。而祂的存在,被众多神魔所忌惮。”
月火的脑海中闪过白色人形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提示:这里是幻想世界,既然是幻想世界,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月火一直相信这句话,她将这句话奉为真理。也因此她一直在做着死亡修行,然后,她真正的成为了如此强大的女人。
八云紫低头,“谎言的力量并非单纯的虚假,某种程度上来说,信仰也是一种谎言,信念也是一种谎言,这世间万物所诞生的奇迹,也可以看作一种谎言。谎言无处不在,祂将诞生最耀眼的奇迹,也可以诞生出最深沉的黑暗。很显然,你便是那个最耀眼的奇迹之一。”
月火沉默许久,说道:“哪怕我知道了,但我还是相信祂。”
“这便是你成就如此辉煌成绩的决定性原因。”八云紫重新打开折扇,捂着下巴,“你心中一定是有所怀疑的,可到最后,你却依然选择相信。你相信这个谎言之神的话,并以此为动力去修行、去超越。谎言赋予你一股不存在的信念与力量,促使了你成功。如同现在,我已经将道理与原理放在你的面前,你还是选择去相信。我不知道这是极致的愚者,还是命运的贤者……不管是什么,你不可复制。”
“才不是谎言!”月火抗议,“我收过一个徒弟,将我的经验复制到他身上,于是他也成为强者了!”
“那个可怜的家伙现在还想着练就弑神剑找你算账,你知道吗?”
“才不会。”月火嗤之以鼻,“才死了三千次就想和我这两万次的前辈相提并论?他还早着呢。”
八云紫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他的天赋你也知道吧?在你之上哦。”
“就算如此。”月火说,“我也是他师傅,现在是、以后也是。”
这句话令八云紫闭上了嘴。
月火的思考回路与正常人完全不同,这取决于她的经历。正如八云紫所言,月火即是极致的愚者,也是命运的贤者。她身上的特质异常的明显,这是一把锋利的刀刃,能切开任何阻挡她前行道路的敌人。
八云紫点了一下身下的裂缝。
“总而言之,我无法直接将你送进你最初上神的地盘,因为祂不希望被我找到,于是我很难找到祂。”
“我该怎么做?”
八云紫一字一顿,“死亡。”
月火瞪大眼睛,之后缓缓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看来你自己也想到了。”八云紫微笑,“那是谎言之神最初的谎言,将你的生死化作欺骗,令你拥有自我重生的能力。那也是现在你的本质衔尾蛇的开端,也是联系祂最好的途径。你的本质有一部分来自祂的能力,事实上你的衔尾蛇一直不全面,我想你自己也发觉了这点不全面。因为你的衔尾蛇混杂著谎言的虚幻,切开这个虚幻,就等同于将生死彻底丢弃……现在的你还是人类,可当你已经无生无死时,就不能称得上是人类了。”
八云紫的眼中弥漫出妖气,她的声音魅惑着世间万物。
“你的选择是正确的,只有回归了最初之地,你才能拿回你自己的东西。你的前世、你的今生、斩碎谎言的迷雾,回归真实的自我。”
月火拔出现世斩,盯着现世斩的刀刃。
“你错了。”
“哦?”
“我的最初上神没有骗我,从来没有。”月火说,“因为——我做到了,于是变强了!”
斩我“悟入幻想”。
月火反手将现世斩刺入身体内部。
月火明确的知道,如果仅仅是简简单单的死去,是不可能见到那个白色人形的。所以必须要真正的死亡,就如同在断界所感到那般的“终结”才行。将自身斩杀,看到与白色人形之间的羁绊。并非是斩杀自己那么简单……而是,将连接自己与白色人形之间的屏障斩开。
现世斩的刀刃上浮现出惊人的亮度,与此同时,月火陷入黑暗。
当月火再次睁开眼睛时,熟悉的天地展现在眼前。
白色的空间。
熟悉的白色空间。
白色天空、白色大地、一望无际的白色。在白色空间内,简单的摆着两张椅子与一张桌子。月火规规矩矩的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而白色人形,那熟悉的白色人形正翘着脚坐在另一个椅子上。
“好久不见,少女。”白色人形歪着头看着月火,“然后,欢迎回来,武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