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传火之路 第756章

“说的其实也没错，不过，有稍微那么一点不准确。初始之火，与其说是世界的根基，还不如说是文明的根基吧，毕竟在初始之火诞生之前，世界就已经存在，只不过那个时候，世界一片混沌，光暗尚未分化，到处充斥着大树、古龙和岩石而已。”

两位王子点点头，对于这些古代神明的故事，他们还是非常清楚的。而至于安迪尔所说是文明的根基，他们也瞬间想明白了。

如果没有了光明，生死不平衡游魂泛滥，社会和国家也就不能维系下去了，文明自然也就断绝了。

“初始之火为什么能抑制不死诅咒，很简单，自从初始之火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光暗便开始分化，而光明和黑暗，就如同一个天平，此消彼长。我曾经在多兰古雷格的时候就研究过很多事物，你们也知道，如今洛斯里克技术都是我的成果——在那个时候我便发现了，人类的本质便是黑暗。”

说到这个地步，两位王子怎么可能不明白安迪尔想说什么？

“原来如此……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什么只有人类才会出现不死诅咒，为什么只有初始之火衰微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洛里安一直都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也是大多数人都不会怀疑的。毕竟初始之火在众人的心里几乎等于世界的根基，而根基出了问题，会出现灾难岂不是理所当然的？

真的是很简单的道理，光明衰弱了，黑暗不就扩大了么？

“为了抑制黑暗的扩大，目前来看，的的确确只有传火这一条道路。可是，如你们所见，我们的国家，不，应该是全世界的国家，为了传火已经付出了太多，以至于直到现在，连那励精图治的欧斯罗艾斯都为了传火而陷入了疯狂。你们也知道，每次传火带来的时间已经越来越短，所有国家的资源已经耗尽，根据我的判断，就算你们努力下去，迟早有一天，初始之火还是会熄灭的，黑暗，注定会降临。”

两位王子沉默了，很明显，这位安迪尔贤者只是在把客观的情况告诉他们而已，说出来的观点，根据他们自己的所见所闻都能一一印证！那么，问题来了，他们要为了一个注定会到来的结果，去传承初火吗？

传承火焰，能继续给世界带来更多的时间，能让社会暂时恢复安宁吧——可说到底只是暂时，恐怕在传火之后不久便需要下一次传火了。

“如果……火焰熄灭的话，世界就会被黑暗所充斥吗？国家……就会灭亡吗？”

“按照一般常理想象应该是这样的吧，毕竟即便是我也没看过火焰熄灭的世界呢。不过，火焰熄灭，黑暗是一定会降临的吧，到时候，因为黑暗扩张而传播的不死人诅咒也不会被消除，黑暗的世界中游荡着疯狂的游魂，这是我能推测出的，火焰熄灭的世界了。而既然人民都是游魂了，也谈不上什么国家不国家的了，你们说是吧？”

两个王子再次对视，皆能看到对方眼中的绝望……刚刚才因为自己父亲疯狂的事情而陷入动摇，下一秒就接到了这个世界迟早要完的坏消息，让他们实在是不知所措。

传火，让文明晚点死。灭火，让文明立刻死。

早死晚死都得死，这怎么能让人不绝望？

“安迪尔贤者……既然你出现在这里，就应该代表你有自己的想法吧？请你告诉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做吧？”

“你们还不明白吗？洛斯里克的王子们啊，我并非传火派或灭火派，说到底，我只是一个已经失败的人，我告诉你们，只是想让你们在知道一切的情况下做出自己的选择，并且可以的话，谈谈你们是为什么做出这个选择的，仅此而已。”

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两位王子再次和安迪尔见面，并说出了他们的选择。

“安迪尔贤者，我们选择放弃传火。”

对于这个答案，安迪尔表示并不惊讶，应该说，两个王子无论给出哪个答案他都不会惊讶。

只见他平静地问道：“那么，不知能否告诉我你们心中所想呢？到底，为什么在两个选择之中，选择了放弃传火。难道，你们已经不在乎洛斯里克，不在乎你们的责任和义务，不在乎你们的子民了吗？”

这真是一针见血的问题，这个问题对于身为王室成员的他们来说，无异于放弃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东西——荣耀。

“安迪尔贤者，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什么——只是，或许从很久以前，我们洛斯里克的确为了国家，为了人民而去传火，身为王子的我们，的确也应该为之献身。只是，自从艾尔德里奇的事件开始，我们就觉得这件事已经开始变质了。不是为了人民而传火，而是为了传火而牺牲人民——这是本末倒置的。这么说好像有点推卸责任的味道，身为王子的我们不这么做也就是了，可是，就算我们真的去传火了，那么下一次呢？与其苟延残喘，让绝望和黑暗一步步的逼近，还不如……”

安迪尔点点头，他是明白了这两位王子的想法了。只能说四个字——人之常情。

虽然不是他所期待的答案，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期待太高——就这样吧，能真正看到初火熄灭的世界，感觉可以期待一下这个。

就此，安迪尔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就此失踪。而他们，也公开宣布不愿传火，在国王已经发疯的现状下，两位王子就是洛斯里克最高的当权者，在两位王子述说这个世界的现状后，一部分骑士在绝望的状况中选择献上自己的忠诚。而另一部分则觉得还是世界比忠诚更加重要。就此，洛斯里克分裂成两派，世界就此陷入混乱。

——

“……原来，竟是如此。”

灰烬缓缓地睁开眼睛，从双王子的记忆中回过神来。双王子的记忆的确没有让他失望，他得到了很多的信息。

“那个名为安迪尔的人果然惊才绝艳，竟然知道这么多的真相，这样一来，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新的方向了”

“那个……能称作人吗？”

“嗯……好像也不能称作是人，不过不是听说这不是他原本的样子嘛。那么，现在手上的信息这么多，我首先给你整理一下吧。”

“好的，我听着呢。”

听阿赖耶这么说，灰烬试着回想起来，发现自己感觉好像知道了很多，但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每个信息之间感觉都连不上号，感觉非常的麻烦。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话，或许已经在这堆信息中被搞乱了吧。

不，是已经被搞乱了。

“首先是我们的目的，你仍然心存希望，想要得到一个更美好的未来对吧？”

“嗯，没错。”

“那么，按照目前的状况来看，我们已经可以确定，无论是传火还是灭火，都不能带来想要的结果了。要保证文明的存续，关键就在于黑暗的扩张，带来的光明消失、不死人等问题。”

灰烬点点头，阿赖耶这么一条一条的列出来，他还是能听懂的。

“可是从我们现在得到的信息来看，好像的确只有传火才是唯一有效的缓解办法。人类的本质是黑暗，我们无法创造光明——我的意思是，没办法创造类似太阳这样的光明。”

灰烬点点头，的确如同阿赖耶所说，如果只是单纯的照明的话，用咒术之火应该可以做到。可是，要做到照亮整个世界——这就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之外了。

“而火焰已经是注定熄灭的了，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初始之火上，隆道尔的夺火应该也是不用考虑的了。我们必须另辟蹊径，创造新的道路才有可能通往我们的目标。”

“但是，怎么做？”

“在控制黑暗方面，你或许可以做到，毕竟人类的本质是黑暗，尤其是你还有安哥拉曼纽的辅助，照现在的趋势，她应该是不会吝惜自己的力量帮你的。那么，关键就在于如何给文明带来光明这回事了。”

“这可是那个安迪尔和两位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做的事情……我们能找到办法吗？”

“现在我们还有时间，还不到放弃的时候，洛斯里克城下的欧斯罗艾斯的庭院，便是我们的下一个目标，他作为洛斯里克的国王，做了这么多的事情，知道的肯定不少，或许仍然有突破口。”

——

“看来，灰烬大人您这是知道要去哪里寻找答案了呢。”

“算是吧，不然，每天呆在传火祭祀场，可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