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湛蓝工房
宁王的语气逐渐平稳并且严厉。
“我不是想强调‘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这种论调,而是他看似只是一个人,却是整个华朝。如果他是其他人,我不仅赞成你有那种想法,甚至也赞成你有所行动,但他是华朝的权力中枢,一旦出事所牵连之事甚广……我可以容许你复仇,却不能容许你动摇华朝。”
“嘿!”
水云儿发出了嗤笑,那是不满更是嘲讽。她端起酒盏呷了一口酒。酒也凉了,她叹息着把酒再度放了下来。
“叔叔说得我好像真的能伤害到他的样子。”
宁不没有无言以对,换上了非常锐利的眼神,迫视着水云儿。
“你是真有那种想法──不仅是停在‘想’的上面,而且甚至可以为此有所行动,不是吗?”
不能说宁王有着与众不同的眼睛,单是资历上他已经足以辗压多人,所以能够看穿水云儿曾为此而努力也不足为奇。
“曾经是,但现在……”水云儿有些失神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了。”
宁王默然不语,似是在确认水云儿所言的真假。
水云儿却像是没有察觉到那审视的眼神一样,斩钉截铁地说出了自己的坚定:
“但是,如果有一天有人来要求我说,为了整个世界,你去死吧。我会把他当成是我的敌人。我可以为世界做些什么,但我不会为这个世界而牺牲。叔叔,你能明白吗?”
如果这石椅有靠背的话,宁王会把所有体重都交到上面去了吧。可惜没有。他只能再次叹息一声,吐出积累在心里的情绪。
“我能够明白,因为你至今仍然叫我叔叔,而不是皇叔呢。”
想了想,宁王再旧事重提:
“如果你想恢复身份,我会想方法。无论费上多少时间,你应得还是会给你的。固然,陛下可能对你有些意见,但我认为只是保护你,我还是有方法做好的。”
“叔叔,没有什么是应得的,也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我不同意‘应得’也不同意‘应给’。如果有朝一天,我想起来当初那份感情,我还是会想方设法手执刀剑,去到那个人的眼前。”
“你啊你!”
宁王做出一副饶了自己的表情。
“大皇兄和南宫宰相为了让你活下来,牺牲了多少呢?这个你应该是知道的,你不像是那种不懂事理的人。”
“大义和正确从来都不是唯一的事理。”
“但是,世界是靠着它们在规范运行的。”
宁王严肃地说,甚至有些严厉。相较之下,水云儿的回答就有些轻巧了。
“如果那是把我推向死地的话,那我为什么还要去遵守他?这些说白了都是为了保护那些权力者或是所谓的大部分人罢了。”
“但是──”
宁王仍有话想说,却被水云儿抢了话题。
“那么,叔叔你呢?她平稳而轻飘飘地问。
“什么?”
“牺牲自己,成就他人,叔叔会这样做吗?如果有一天你信奉的一切、所有人都让你去死,你真的会这么做吗?”
“我当然──”
宁王立即开口回应,但他的语气没有想象中断然。是的,有犹豫在里面,正因为察觉到这一点,他才会诧异地闭上了嘴巴。
有些事情,如果不设身处地去想,永远都不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答案。
是的,很多时候人们回答的答案,本是基于一些被灌输的大众观念,而缺乏一种深思熟虑。固然,这些东西不一定是错的,但也不一定是正确的。
正确和错误本来就是没有绝对的界限,端看以何种立场去到思考罢了。
有人说,杀人填命天经地义,但当水云儿想去杀死仇人时,又有人说这会动摇、影响他人,是不应该的。不影响他人的前题下,就可以复仇;影响他人的前题下,就不可以,因为后者是自私的。
但同样地,那一群高举着自己会受到影响,所以阻止某种事发生,这何尝又不是一种自私呢?无私本来就是一种伪命题,因为爱的本质就是自私。
说白了,不过还是牺牲少数成就多数罢了。
“──真怀念不是你死即我亡的战场啊……”
夹杂着叹息的这句话,看起来真的不像是完全在开玩笑,宁王会有此一叹,大概也是因为刚才的讨论吧。
是的,战场要比这些事情简单得多了。
“呃,嘛……虽然才结束没多久就是了。”
面对一脸哀伤的水云儿,宁王苦笑着说出这一句话。
***
位置比想象中还要宽敞。
秦穆轻抚着那金碧辉煌的扶手,仔细地感受到上面的触感。没有想象完美,上面满布了岁月的痕迹。那是不仔细盯住看就难以发现的细纹,而且近看之下其实这由金制成的椅子,并没有想象中如此闪耀,反而有些黯淡失色。
那想必是上了年月的关系吧。
就算人们再如何保养,依然敌不过岁月,也依然敌不过这椅子所意味着的沉甸甸责任也说不定。
仅是坐在上面,秦穆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压抑,但是兴奋。
沉重责任的压抑,以及掌握权力的兴奋,而后者却远胜过于前者。是的,他很兴奋,脸都出现那种不自然的酡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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