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湛蓝工房
好一阵子后,玉耀喃喃自语般说。
那句话像是歌唱出来似的,带着一丝诗意和旋律,但等到齐绮琪听到后半句时,心底溢出毫无由来的强烈不安感,眸子里的鲜红随之轻晃着。
玉耀对此置若罔闻,又或许她能够看见不同世界的眸子里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少女的害羞之情。
两人注目之处是截然不同的。
“齐绮琪──终有一天如红莲般绽放的你,觉得自己是前者抑或是后者呢?”
睫毛微颤。
玉耀眼帘稍微睁开露出狭缝,透出一抹青色的焰光。
有一种被尽然看透的感觉,齐绮琪暗暗心惊,完全找不着回答的措辞。更何况这个问题来得太莫名其妙了,她明白字面上的意思,但搞不懂对方询问的理由。
见齐绮琪抿紧唇瓣久久不语,玉耀轻盈起身,负手往后退了几步。
她倏地转了一圈,荡出一大片花瓣,撩乱了齐绮琪的眼前。少女的眸子已经重新阖上,齐绮琪只觉紧捏自己心房的某只无形大手已然不见。
“只是个不成熟的玩笑,请不要放在心上。”
她又再展露笑容,推翻了刚才的一切。
──那真的只是玩笑吗?齐绮琪不太相信,但也希望那就是玉耀的真心实意。
玉耀径自“嗯”地点点头,似乎某种猜测得到确定般。
“你确实值得他念念不忘。”
“嗯?”
“你的父亲。”玉耀轻巧地回答。
齐绮琪一愣,脸上写满了愕然。
她知道爹爹的事?──不对,我应该一早就要猜到才是,玉耀会出现在这里,和爹爹的事情必定有一定的关连,齐绮琪没能抑压住如梦初醒的神色跃至脸上。
“……为什么?”她问。
“果然是聪明的人儿。”
理所当然地,玉耀察觉到齐绮琪的想法,主动颔首予以肯定。
那对大部分时都闭上的眸子或许真的拥有“看透人心”这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即使已然逝去,却仍徘徊、仿徨于荒野,不下黄泉亦不烟消云散,只无比地思念着唯一在世的女儿,希望可以守护她、捍卫她。那唯一的思念实在是太过于纯粹和唯一,有如在苍夜中孤高地绽放的高洁之花,一株生于思念之上的白莲,无垢而不容沾污,但也无比地悲哀、凄美。”
缓缓地吟唱着话语,玉耀止不住地旋动身体。曳地的大袖卷起了微风,吹飘了花瓣,将每一个字每一个语送到齐绮琪的耳畔。
像是温言细语,又像是哀伤的倾诉。
遮住那皎白月轮的云层蓦地散开了些许,洒落的银辉镀在溪水上的那片花海上,冲淡了一切的色彩,而起舞少女的轮廓却被勾勒得更为清晰、深刻,印进了齐绮琪的眼眸。
她鲜红的眸子彷佛都要被染成月之色了。
“我一直在追寻着那究极的奇迹,在路上我遇见了他,怜惜于他,想要赋予他再一次的生命。奈何,苍天总喜欢开玩笑,没有让奇迹降临此地。”
玉耀的说话依然叫人摸不着头脑,但是齐绮琪至少能够大致明白自己父亲很可能是被对方所复活的。
──起死回生。
那种事真的可以办到吗?齐绮琪一阵走神,太匪夷所思了。
“所以,他终究是不容于世的亡灵而已。”
像是从深渊里传来的宣告,又像是枯木在磨擦似的,玉耀神情哀伤。齐绮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本能地抗拒着什么,不自觉地抱紧了肩膀。
“只记得唯一的眷恋,遗忘了其余曾几何时深爱过的事与物,厌恶生者,亦非生者所厌恶,仅靠机关之躯承受着世界的唾弃,也要忍受着痛苦的灼烧,一心一意去往唯一的她的身边。”
玉耀的话语回响于耳边挥之不去,就连接下来的哀叹也一样。
“啊,真是叫人爱怜……”
齐绮琪想起了父亲要传援自己剑法的事情。
“那么,你呢?”
语气忽地变得尖锐起来,玉耀止住动作,卷起的花瓣不自然地瞬间散落,没有在空中多飘浮片刻。
尽管眼睛被眼帘所遮,齐绮琪仍然感受到对方目光的步步进逼。那些视线试图刺穿她,将她钉在这一片花海之中。
然后,玉耀的那一句话也如剑般锋利:
“齐绮琪,深陷痛苦之中亦思念着你的父亲,你该如何报答他?你该如何回应他?你该如何……成就他?”
“我……”
齐绮琪喘了一口大气,眸子里的红色不定地摇晃。她的思绪梳理不清,几乎停滞,一股躁动不安袭来。
“他──‘墨舞剑鬼’不惜受尽千夫所指,也希望兑现那本是不能的承诺。”
玉耀再次轻抬脚步靠近,脚掌在溪水之上踩出涟漪,那就像直接踩在齐绮琪的心里似的。
齐绮琪不争气地往后退,却但是缠住她双足的根茎却不予允许。待玉耀又在自己面前蹲下身子时,她的心怦地一跳。
无缘无故的害怕和不安不知自何时开始缠附在少女的心中,左右着她的思绪和情感。
那其实是害怕丑恶的一脸被揭露出来时会有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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