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湛蓝工房
墨未央扭头望向窗外,视线直抵天际的深处。
他是在一次偶然中自无尽沉睡里苏醒过来的。
天赐予他重临世界,也在华朝的历史里首次辟出武家哀败的空隙,还把墨家秘殿重推于人前,如此的偶然交织出的机会,小心翼翼地苟活至今的他,断然没有放过之可能。
从来没有人能够“翻手为苍凉,覆手为繁华”地掌控世间万物,所以不能轻视,也不容错过。
在武家当道、朝廷祟武的世代里,背负着“墨”之名的男人只能行走于无人注目处,每个举动都小心翼翼,而到了这个时候他对光明的渴望已经难以压抑。
他要让“墨”家重现于世间,再次辉煌。
嗯,是时候了。
“吾静候久已了,不想再于这个世界里徘徊下去。”
男人的声音又再飘远了,然后融进了安静之中。
醒来至今,独自研究了悠长岁月,一度失落的机关技术才好不容易被曾经只是半桶水的他亲手复苏,他不想徒费所耗去的心血,所以也不容许自己错过这日月盈衰间的唯一良机。
看着他沉浮在黑暗和烛火交织而出的昏黄上的侧面和背影,墨乐乐觉得眼前的画面彷佛有几分诗意。
在她眼前的男人,是一个盲目、狂热的求道者。
她早就明白这一点,但是却从来没有过像此刻如此强烈的实感。
窗外,那一场惹人厌的细雨依然未停,而蕴酿良久却迟迟没落下的雷霆之光在天际的深处不动声息地一闪即逝。
雷霆震声由远至近,似在向这边不断地靠近。
──不断地靠近。
第546章 八、应天寒中之夏 二、夏之色(1)
苍穹。
它在不同的地方拥有着不同的轮廓和色彩,尽管无论在何处抬头仰望,它终究是同一片天空。
最能深刻感受到季节正在转变并不是在季节交替时,而是随着自身足迹所改变的一切。
自离开洛阳,乘着马车朝金陵迈进前行,每到达一座城市,季节似乎就有些许的不同。越往南方,天气便越来越潮湿,温度也显然在回升。今年冬天的严寒期本身就要比往年短上许多,尚剩将近一个月才步至新春,春天的气息却已经早早到了南方。
而雪麒麟抵达金陵时,这座跨江的大城市正被绵绵细雨所笼罩。
其顶上的苍穹乌云密布,但云层却稍显薄弱,像一层银灰色的薄妙似的,遮不住那背后的明媚阳光。
有人说,这种光景是最能反映寒风过后,万物可以苏生的时刻。
雪麒麟觉得这是在胡说八道。
她从来都不是个有雅致的人,不会站在江边一会儿,就编写出一首有情有景的诗作。她是个粗鄙的人,只在乎这场细雨让她浑身都难受。
如果缩在安静的家里,雨再大她也不在乎,只是出门在外,下雨天总是会带来不便,而冬末近春的雨总是与黏稠的湿气为伴。
春还没有真正到来,但她的气息已经先到了一步。
那湿润过头的空气,在她细嫩的肌肤上镀上了一层水膜,她只觉得很不好受,恨不得拿条布巾抹个清爽,奈何布巾也被江南的空气给染湿了。
“什么鬼天气,真是想把那些可恶的乌云都给驱散了咩!”
在马车里,觉得铺满车厢地板的绵褥哪里都透着一股微湿的触感,雪麒麟怨声载道。
坐在一旁的水云儿无奈地笑了笑,无计可施。
事实上,她可以控制车厢里的水气,稍为调整一下湿度。不过,雪麒麟却主张生活里不能过度依赖法术,驳回了她的提案。
夏雪曾一度就此用“矛盾”两个字予以质疑,但雪麒麟依然坚持己见。
在她的认知里,用法术带来一些便捷是可以接受,但是生活就是普通的生活,如果凡事依赖法术,很多时候就无法享受生活里的一些喜怒哀乐,自身彷佛也会因此渐渐变成某种游离于普通人的异类。
她不希望自己是特别的,所以才会有这种主张,也强硬地勒令水云儿不准试图使用法术去过度改变一些事与物,就像料理菜肴时不应过于调味,遮掩了食材原有的味道同样道理。
既然是自讨的苦,雪麒麟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吃了。
幸好,这场难受的旅程已经快要终结。
她将小巧的脑袋探出车窗外,远处雄伟不输帝都的庞然大城已经勾勒出几乎填满视野的轮廓。
城门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正如人们所言般,金陵的繁华并不逊色于帝都。
这个几乎承担起华朝很大一部分经济的重城,确实满是繁华的气息,单是那修过多次修建,甚至铺上了石板的官道就足以看见其基础建设的完善。
自南北而来的来客几乎堆满了这座雄城的缺口──那镶嵌在连绵高耸之城墙上,被映得格外地小的城门──前,雪麒麟更看见了一些金发蓝眸的西方人之身影。
她假装趴在马车窗框上欣赏风景,实则在不动声息地偷窥着不远处那支商队里的几名西方女子。
相比于东方人,她们更热情、更高挑,体姿也更妖娆,轮椅更分明。
说起上来,小蓝好像也是西方人咩!
雪麒麟想起那位密宗圣女,不由自主地想起她的面貌,觉得珈蓝很可能不是西域人,而是来自更西之处。
就在女孩思绪渐渐飘远期间,马车轻易而举地穿过了城门,雪麒麟发现己方一行人没遇到盘查,则是金陵街道映入眼里之后的事。
似乎是夏雪出示了某种身份证明,金陵的官兵才没有盘查这架由洛阳远来的马车。他们不仅没有查,还打开了快捷通道予以马车快速通行,直教原本以为会排到一段时间队的雪麒麟大感愕然。
难道小雪刚才赌赂了那些士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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